一行人总算是到了领队童老师预订好的民宿,周围的居民都纷纷出来了,拿出了花生和水果之类的零嘴来招待众人,还拉着他们去家里吃了午饭。
叶姝和一个容貌慈祥的婶子坐在了一块,她状若无意地说起了刚刚在镇子门口看到的喜事和热闹场面。
未曾想,这个婶子的脸色有一瞬间门变得很古怪,但还是遗憾地长叹了一声,神神秘秘地低声和叶姝说:“小姑娘你别问这些,你们外乡人不要凑这种热闹。”
只是八卦到底还是这些妇人的习惯,她耐不住叶姝求知若渴的眸光,摇了摇头这才讳莫如深地开口了:“听说是江家的先辈,村子里的老人还说他是个大人物,前阵子闹得老江家鸡犬不宁。”
“要真这样给他讨个媳妇,老老实实在底下过日子也是件好事。”婶子感慨万千地摇了摇头,又剥了颗花生丢进了嘴里,这才轻飘飘地拍了拍身上的灰走了。
因为纪寒羽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叶姝干脆和安怡同住一间门房了。
等到把房间门收拾好后,两人随便泡了两杯面就当作晚饭了。
安怡白天累得慌还受惊了,所以躺下没一会就传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着了。
民宿房间门的灯光是复古的纸面灯,里面装着老式灯泡,照出了昏黄色的光,叶姝躺在刚铺好的床上看着天花板,抱紧了怀里的雨伞和符纸。
她有预感,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今晚绝对会出事。
老式庭院里的槐树被风吹过,树叶摩擦发出了簌簌的摩挲声响,原本半圆的月亮被吹过来的乌云遮掩住了。
岩池古镇的居民们都习惯过着日出活动,日落休息的传统生活。
所以一到了夜里,整个镇子就回归到了死一般的沉寂,不时遥遥传来了几声幽怨的犬吠。
叶姝一听到犬吠,就握紧了手里装着平安符的锦囊。
她记得纪寒羽说过,狗通常来说能够看到些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如果在夜半时分莫名其妙地大声吠叫起来,大概是看到了些东西。
忽然,远处传来了幽幽的声响,一声紧接着一声。
叶姝瞬间门睁开了双眼,警觉了起来,仔细辨别着那个声音是什么。
砰....砰.......砰...
是皮球和青石砖地面相敲击的声音,规律而有节奏。
大晚上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家里的小孩出来踢皮球,还是来游客住的民宿踢球。
叶姝猛地坐起了身,她抱着装了沈丹颜的雨伞走出了房门。
其实有着纪寒羽给她的符纸,她倒是没有多害怕。
真要令她觉得诡异的,大概只有白天看到的那个结阴亲的青年,尤其是他那个看着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简直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要炸开了。
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重重叠叠的树影。
叶姝的目光忽然凝住了,她看着墙根树后两个互相传着球的小孩,心底反倒是松了口气。
看头发和穿着大概是一对兄妹,应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男孩穿着黑色的复古唐装,脚上还穿了双大红色的虎头鞋,后脑勺扎了个小辫子。
稍微矮些的是女孩,穿了条白色的棉布裙,穿着一双崭新的红皮鞋。
两个小孩你一下我一下,交替着踢球。
估计是附近哪家邻居的小孩淘气,等大人睡着了偷偷出来踢球来了。
但心怀警惕的叶姝还是紧了紧怀里的雨伞,小步地走到了两个孩子的身边,温柔地询问他们,“你们兄妹俩这么晚还不回家,等会要挨打了哦。”
却没想到男孩调皮顽劣的很,一脚将皮球踢到了叶姝的怀里。
“姐姐,可以把球还给我们吗?”小女孩抬头,仰着一张玉雪可爱的脸看着叶姝,脸蛋两边还有淡淡的红晕,唇红齿白的。
叶姝感觉这孩子长相乖巧得很,还很讲礼貌,笑了笑就准备把球还给他们,“当然可以呀。”
只是手上这颗皮球的触感有些奇怪。
皮球的表面不是光滑的吗?为什么手上自己拿着的球有些毛毛扎手的感觉,而且表面还不太平整,沟壑交错的。
在递过去的时候,叶姝定睛一看,却险些手抖地将球直接扔了出去。
这哪里是球?!
这分明是司机老陈的脑袋!
那双凹陷浑浊的眼睛还一动不动地盯着叶姝看,根本就是死不瞑目的姿态,脖颈处是切割整齐的一圈。
叶姝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了那想要扔出去的冲动,直接一把将球塞进了小女孩的怀里。
再看一眼,眼前的这个女孩,分明就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的纸人,乌黑的眼珠子跟活了似的骨碌骨碌转着。
“姐姐......你把我烫伤了哦。”纸人女孩咧开嘴笑了起来,口中却用甜甜的语调说着恐怖的话语,她还伸出了被灼烧成一小片焦黑的手臂,“把你的手送给我好不好?”
叶姝已经抽出了手心里藏着的符纸,就准备甩在这两个凶恶纸人身上。
就在她伸手准备死死抓住拽下叶姝手臂的时候,叶姝的身上陡然浮现了浓重的鬼气,把那对纸人童男童女直接拍到了墙壁上。
“学姐别怕。”
一双冰冷刺骨的手遮住了叶姝的双眼,叶姝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寒冷的怀抱。
失去意识后再睁眼,就已经回到了房间门里。
“没事了。”沈丹颜低头吻了一下叶姝,和她交换了个清浅的吻,吸取了她体内鬼珠的几缕鬼气,这才笑着安抚她。
叶姝忙侧首看了眼另一张床,看到安怡依旧安然无恙地沉睡着才放松下来。
沈丹颜垂眸就看到少女纤细白嫩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头发。
“老陈......司机老陈死了。”没过一会叶姝就已经冷静了下来,嗓音微微颤抖着阐述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嗯,确实是死了,早就该死了。”
沈丹颜指尖绕着叶姝乌黑柔顺的秀发,轻声应答了。
果然就看到了怀里的女孩仰首,轻咬着淡粉的唇瓣看着自己。
显然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沈丹颜被她这么看着,没一会就耳尖都红透了,别开了目光不太自然地说道:“学姐还记得坐的大巴车编号吗?”
叶姝顺着他的话仔细回想了下。
44路.......多不太妙的数字,老话说谐音可不就是死吗?
“我刚刚和那俩兄妹交涉了会,老陈的死可就是咎由自取,因果轮回了。”
通过沈丹颜的口述,叶姝听到了一个诡异而又形成了闭环的故事。
老陈确实在通往岩池古镇的这条路开了很多年,但有一年他开这条路,遇上了另一辆44路编号的大巴出车祸。
这场车祸堪称惨烈,整个大巴车的车身都变了形。
而就在这辆巴士上就坐着那纸人两兄妹,那时候的他俩还是活着的,是仅存的两个车祸幸存者。
全靠他俩爸妈用命护着才能活下来,但两兄妹都受了很重的伤大出血。
老陈看到了俩个小孩求救的哀戚目光,但是他不敢救,怕被赖上。
于是两个孩子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等到救援队和救护车得到消息救下人时,小小的身子都已经凉透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两兄妹根本不至于缠上老陈。
但是见死不救便罢了,老陈看到了俩小孩身上戴着的银手镯和嵌玉长命锁。
贪念一时起,就得拿命换了。
而且最令人憎恨的不止如此。
即使沈丹颜用相对委婉的话语转述了,叶姝也觉得恶心。
当年的司机老陈取完了两个孩子身上的贵重首饰,无意间门瞥到了妹妹被勾住扯碎了的棉白小裙子。
老陈有一个一直隐晦的秘密。
在这无人知晓,无人能够看到的地方,老陈伸出了手......
年仅四岁的妹妹,身受重伤流血不止,棉布织成的小裙子却碎了。
而女孩的哥哥,动弹不得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耳边一声声都是妹妹的哭叫声和喊疼的声音。
直到兄妹俩身体归于死亡的冰冷。
而兄妹俩的爷爷是扎纸人的,自己的儿子媳妇儿和一对孙子孙女都死了,大受打击,当晚还受到了小孙子的托梦。
病倒的爷爷撑着病体,扎了纸人,还违背祖训为纸人点上了眼睛,好让纸人活起来,兄妹俩能够呆在里面。
而做完这些后,心力受损的爷爷也病逝了。
老陈该死,渣滓。
听完这个故事后的叶姝,连肩膀都在颤抖,手攥成了拳头连指节都在泛白。
愤怒,难以抑制的难过和心疼。
沈丹颜看着叶姝这样令他难受的模样,伸手把她抱紧了,“姝姝学姐不生气,对身体不好。”
这下结合起童老师那一系列古怪的反应,叶姝已经大概有了猜测。
“童薇薇童老师她.......”
“从童老师第一次下车的时候,她就已经被鬼上身了。”沈丹颜肯定了叶姝的猜测。
叶姝微微睁大了双眼,“是小女孩的哥哥吗?”
沈丹颜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她那会隐约听见童老师和司机老陈说,该上路了。
“所以童薇薇把男生都带走是为了让车子里的阳气稀薄,好让自己的妹妹来弄死老陈?”叶姝现在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看着叶姝这样精神的模样,沈丹颜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在叶姝的肩窝处蹭了蹭,“是啊,可惜当时那辆长期受老陈恩惠的鬼校车救了他。”
“不然早在那个时候他就该死了。”
叶姝有些愣了,这可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来小女孩本来是想要在那会阴气重的时候,杀了老陈。
然而小孩子本性贪玩,看到那校车上带着一堆玩具的孩子们,就跑去和他们玩了,等到回来的时候火急火燎天还快亮了,结果找到安怡靠着的那个车窗去了。
要是有校车的那群小鬼护着老陈,他还真没那么容易死。
叶姝想起来老陈唾骂的那句,他说上了车那群校车小鬼会害死自己。
如今看来简直讽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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