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会,坐下用膳。”
雪敛:“……”
许是一早把江袭伺候舒服了,小妖脸上挂着笑,整个早上都没有再作妖,自己捧着碗一口一口的将粥喝了个干净,乖的要命。
雪敛坐在悟道石上打坐,江袭便躺在竹椅上晒太阳。
江袭真的很好哄,雪敛只要顺着他,小妖便心气顺了,那满脸餍足的模样,像一只刚偷完腥的猫。
辰时,弟子们聚在问心堂等待,满心期待妖圣和仙尊能够再讲一次道,先前没听过江袭讲道的弟子也好奇极了。
聂如娇捧着一包热乎乎的奶酥,左右张望着。
半个时辰后,长老悠悠走进问心堂,道:“今日讲道的是我,若愿意听的就留下。”
弟子们见此,顿时一阵失落,“仙尊和公子今日不来吗?”
祁凤长老长眉一竖,生气道:“你们以为大乘期修士闲得很么?我给你讲道已经绰绰有余了,不愿听就滚出去。”
凌云宗每日都会有长老讲道,而讲的东西无非都是那些老掉牙的道德经君子赋之类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做两个任务,早点升为内门弟子呢。
问心堂内弟子登时少了大半。
一位女弟子拉着聂如娇的手,道:“娇娇,走,我们去藏锋台偷偷看公子吧。”
聂如娇一阵犹豫,“没有仙尊的命令,我们能去吗?”
一旁,另一位男弟子听此,也来了兴趣,“你们要去藏锋台?一起吧,我们也要去!”
“行。”
“唉,我们也去,我们也想让公子教我们修炼呢。”
江袭是修真界最年轻的大乘期,加上之前江袭教他们的那些杀符,导致弟子们都对他很服气,跟着江袭一起修炼,没准他们的修为也能一日千里呢。
“娇娇,快走啦,你看看那么多人,咱们得脚程快点,别被人抢了些。”
聂如娇听此,也不再犹豫,两位女弟子手牵着手,撒着腿就往藏锋台跑。
以往谁敢去藏锋台呀,雪敛那冷面仙人,让众多弟子都对他又敬又怕。
但江袭就不一样了,江袭说话时脸上带着笑,也不苛责他们,昨日还和他们一起搭元德殿,一点大乘期的架子也没有。
他虽是妖,可妖也是能与人共处的呀。
如今人妖魔三界太平的很,多亏了三界的几位大能在。
*
江袭眯了眯眼,藏锋台山门的石山后面,那些个小弟子跟萝卜头似的,时不时就探出脑袋朝他这处张望,又不敢看的太明显,过会又把脑袋缩回去。
江袭觉得好笑,正欲开口。
石山后,聂如娇被身后的女弟子忽的推了一把:“如娇,你快去呀,你那奶酥都快凉了。”
“呀!”聂如娇捧着奶酥,脚下一扭,眼瞧着就要摔个狗吃屎。
江袭手上折扇一拂,聂如娇只感觉有一阵轻盈的风,将自己拖起,她站直身体,红着脸朝江袭那头看了眼,说道:“多、多谢公子。”
江袭朝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他又冲着石山后边的弟子道:“都过来罢。”
众人一喜。
没多久,江袭身边便聚集了一张张青涩的面孔,眨巴着双眼,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公子今日怎不去讲道?”
“想听公子继续讲道。”
“想让公子继续教我们画符!”
他们敬畏的瞥了雪敛一眼,雪敛神情冰冷,他们也忍不住跟着哆嗦了一下,但对上江袭那带着笑意的眸子,便又被暖到了。
“想听我讲道呀。”江袭摇了摇扇子。
“是!”
江袭坐直了身子,白衣服帖的穿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变得洁白无暇,那头上的银冠,在日光下逼眼夺目,晕出道道浅金的圣芒。
江袭唇瓣开合,声音轻柔的像春日里吹过的和煦暖风。
“我讲的东西,可跟你们凌云宗不太一样。”
弟子们恭恭敬敬道:“我们愿意听公子的。”
弟子们上前,给他奉了茶,聂如娇又将奶酥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
他们听话的盘膝坐在他身周,双眼充满了求知欲。
江袭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竟也能当先生。
江袭合上折扇,道:“好罢,反正今日闲来无事,本尊就再给你们讲上一讲,今日想听什么。”
“祁凤长老在讲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叫我们遵循天道法则,从古至今顺应法则者才能生。”弟子赶紧开口。
江袭叹了口气,道:“这便是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修真界只有七大渡劫期的缘由。”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与其将自己的生路寄托在所谓的天道上,不如强化己身,须知时不待我,天道,他就是个屁,期待它不如靠自己。”
雪敛眼一抬。
江袭这话着实太过大逆不道了些,但却也在理。
“我命由我不由天!”一旁忽然有弟子说了一句。
江袭满脸欣慰的看着他,道:“孺子可教也。”
弟子们当即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
端着茶走来的元清,听到这话惊了一大跳,端茶的手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何为天?”江袭问。
弟子们专注的瞧着他。
江袭扇尖点了点下方的小弟子,道:“我,即是天……”
江袭陆陆续续的与他们说着离经叛道的话,这些弟子都是世家送来的好苗子,平日听的都是道德经,学的都是仁义礼法,自小门中长辈便教他们顺天而为、逆天而亡,天道不可违,更不可逆。
江袭若是顺应所谓的天道,此刻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作为修士,就得争,就得抢,就得不择手段,这是他能活到现在遵循的真理。
有弟子情不自禁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认真的记录着,末了,江袭又替他们重温了一下之前那十道杀符的画法。
藏锋台虽人多,却并不吵闹,弟子们安静的听着记着,只有江袭的说话声陆陆续续传来。
雪敛不禁侧首,频频望向他。
小妖这般教下去,恐会教出一群小土匪来。
一上午过去,江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累了,不讲了。”
弟子们回味了一下,起身向着江袭拜了拜,道:“多谢公子为我等解惑。”
“公子哪里累?我听娘亲说孕者容易腰酸背痛,我从小就在祖母身边伺候,可擅长推拿之术了,公子,不如我给您按按吧?”弟子双眼亮晶晶的瞧着他。
“公子,如娇亦可为您捶锤腿。”
这若是放在以前,雪敛是决计不会准的,他身上的任何部分雪敛都不会叫旁人碰了去,他曾一度觉得雪敛这家伙是醋精转世,江袭抬眼,恰好撞上了雪敛的目光。
江袭靠在竹椅上,发丝上闪着碎金色的光,江袭笑着开口:“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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