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周一去医院拆了线后才回到公司。
黎安和黎崇明的关系算不得,但到底是自家企业,人事那边对于他请假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只是这段时间积攒的工作有些多,上班第一天就加了很久的班。
项目不可能因为他请假而停滞,这一周项目组陆陆续续又有了新的业务,黎安花了一天的时间将那些业务梳理了一边,之后又查看之前项目的进展,一直到晚上十点才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片刻。
助理给他倒的咖啡早就凉透了,他端着喝了一口,趁着这个功夫看了眼手机,不曾想看到一个怎么都没想到的人名——季修铭。
黎安不知道季修铭最近受了什么刺激,那天莫名其妙提了结婚,之后这几日每天回家都很早,晚饭也都是在一起吃的。
两个人虽然依旧没什么共同话题,但是明显关系没有从前那么僵。
黎安没有将季修铭说要结婚的话当真,先不说国内法律暂时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案,就算季家那边也不是好解决的,最主要的是,黎安根本拿不准季修铭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管如何,种种行为都在表明季修铭在示好。在他看来,这几天的争吵不过是情侣间都会有的碰撞,多哄哄就好了。
不得不说,黎安很吃这套,毕竟七年的感情,毕竟黎安曾经将这段感情视为幸运。
黎安知道自己还没走到必须要放手的那一步,也知道自己没有彻底死心,那句“分手”藏了多少希冀,希望季修铭会慌乱,会挽留,会对从前的种种做一个解释。
只可惜,想象中的都没有,不过仅仅是这几日的转变,就足够让黎安心软。
黎安知道自己在季修铭这里,他的底线一在放低,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只要有一个人能耐心维护这段关系,或许一切就会变好。
就像他小时候总在想,如果他爸妈有一方能不那么尖锐,如果他们可以彼此忍让,或许他就不会成为一个特殊的“孤儿”。
黎安如今虽没有得到解释,但看着季修铭的一点点转变,至少能证明季修铭并非对他毫无感情,分开的念头也因着季修铭这几天的改变而有所动摇。
他想,或许正如顾言所说的那样,两个人相处的太久,所以才容易被忽略。
除去第一天黎安没有让季修铭下厨,之后的几天季修铭会让黎安去客厅休息,自己下厨做饭。
两个人在厨艺上风格迥异,总之同一个菜谱出自两个人手后,味道天差地别,反正都能吃就是了。
*
季修铭的消息只有两张照片,两道菜完好地放在桌子上,因着冷掉,旁边菜汤里结出了一点油花,菜的两侧各放着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
黎安没想到季修铭会等他吃饭,从前没有互相报备行踪的习惯,更不存在谁等谁吃饭,所以他拿起手机才注意到。
手指已经敲上“马上回”三个字,然而视线上移看见时间时发现,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了,然后他又默默地将打好的字删掉。
这么晚了,怎么都不会等了。
黎安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他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刚要说“进”,门却先一步被人推开,上一秒还出现在对话框里的人,此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黎安惊讶。
“来捉奸,没想到你真的在加班,捉奸失败,可惜。”季修铭推门进来,嘴上说着不着调的话,刻意表现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演的样子特别浮夸。
他走到黎安的办公桌前,看着那一桌满满当当的文件,皱了皱眉头说:“还要多久?”
“重要的都看完了,剩下的明天看也行。”
“既然重要的都看完了为什么不回家,不想面对我?”季修铭手指点在桌子上,眼睛向旁边一瞟,正好看见黎安手机上还没来得及熄灭的界面,紧接着补了一句,“连消息都不回。”
黎安知道季修铭看见什么,现在再去掩饰就有点欲盖弥彰了,他坦然道:“刚看见。”
季修铭不是真的想胡搅蛮缠,但是饿着肚子等人等了半天也没个下文,属实心情不怎么好。
他瞥了眼旁边的玻璃隔断,外面员工已经全都下班了,外面漆黑一片,而后绕过桌子站在黎安旁边:“一直等你吃饭也没个消息,我饿了这么久你说该怎么补偿?”
黎安抬头看了下时间,十点十分,这个时间还能找个饭店:“那我请你吃饭去?你想吃什么?”
“我啊……”季修铭的视线落在黎安的脸上,扫到他额头上贴在伤口上的胶带,一直向下,落到他殷红的唇瓣上,喉结之下,白色衬衫一丝不苟的紧扣着,藏蓝色格子的领带禁锢着所有的欲念。
办公室空调温度开的很高,外面还在哗哗下着雨。室外气温堪比冬天,屋内却已经入了春。
季修铭瞧着这一幕,暗自咽了咽口水,而后倾身向前,拉住黎安的领带,刻意压着嗓子说:“你觉得我想吃什么?”
意味过于明显,但是黎安并没有办公室play的兴趣,他脚下一蹬,滑动着椅子想要远离,结果刚有意图就又被季修铭拉了过来,他一只手压在椅子扶手上:“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你现在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我。”黎安如实答道。
领带这种东西在商务场合是一种态度的象征,而到了情侣间就成了情趣。
季修铭食中二指一扣一拉,领带瞬间散落到了椅子扶手上,他将黎安牢牢困在身下,没了领带的遮挡,衬衫上的两粒扣子也在他长指翻转间撤离,衣领松散,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凸起的锁骨。
“我这几天表现的不好吗?总得讨点奖励吧,而且今天因为你我饿了这么久的肚子,你得负责喂饱我。”季修铭推着椅子一步步向前,直到椅子撞到后后面的落地窗才停下来。
“你这不是今晚饿肚子,是饿了好几天了吧?”后面是闪烁的霓虹,面前是多年的爱人。
“是吧,那你更得喂饱我。”
气氛已经烘托到一定的高度,季修铭的眼睛就像是染了血色的狼,带着想要将他拆骨入腹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黎安逃掉的样子。
屋内灯光明亮,外面只要有个人仰头看,就能将办公室内的旖旎风光尽数揽在眼底。
黎安最后没办法,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说:“关灯可以吗?”
屋内的灯和两侧隔断处的百叶窗同时落下,敞亮的办公室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然而身后大窗明亮,黎安知道只要有人留意,一个手电打过来他们就无处遁形。
室内温度逐渐攀升,原本堆在桌子上的文件散落了一地,黎安就像是水波上的浮萍一样,起伏间触及之处无一可以给他借力,他只能用力抓着桌面,手指上的汗水留在上面留下几条长痕。
季修铭今日不知怎么的,动作就跟疯了一般,嘴上同样不依不饶,将那些说过的没说过的话语全都说了一遍,落到黎安耳朵里就像一把把火,险些将他燃成灰烬。
黎安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引诱着说了些什么话,只知道热度越攀越高,喉咙哑得只能零星发出几声破碎的音调。
待一切平息时时钟的指针已经在正中央汇合,某人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嘴巴,大尾巴狼似的说因为这是黎安工作的地方,不能太过造次,不然就黎安这薄面皮,以后都不用再来这公司了。
黎安心里一边想着“真谢谢你”,一边打扫着办公司里面的狼藉,顺便开了空调换气,将屋内旖旎的味道释放出去。
回家的路上,季修铭找了个餐厅,两个人折腾到现在都有些饿,时间晚了也不想在外面多待,所以直接打包带走。
黎安第一次觉得季修铭竟然也有如此体贴的时候,便也由着他买了一大堆东西放在后座上。
他想着回家赶紧冲个澡吃点东西睡觉,身体里残留的东西着实难受,一时兴起之下根本没有措施,这一路黎安走路都走得战战兢兢。
然而黎安怎么都没想到,那一大袋子的饭菜竟然跟他无缘,刚进门季修铭就将黎安摁在门上用力亲吻。
撕咬、拉扯,好好地一套衣服只有报废的命运。
黎安以前没觉得跟季修铭在一起会这么废衣服,这段时间不知道废了多少件衬衫。
他用力推开季修铭:“先吃饭,你不饿吗?”
“这不是在吃吗?”季修铭像个无赖一样,刚说完一句话就有咬上已经被他折磨肿的唇瓣,再次感觉到黎安的反抗之后,他索性一弯腰,直接将黎安扛在了肩膀上。
季修铭只比黎安高了五六厘米,扛起黎安的时候却丝毫不费力。
他手臂环在黎安的膝盖弯处,另一只手拍了下黎安的屁股:“让你也体会一下守着一桌子吃的不能吃是什么感觉。”
黎安原本还挣扎着想下来,屁股骤然被打,他立刻不动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打屁股,还是以这样一个姿势。
黎安的脸蹭一下变得滚烫,分辨不出是因为头部倒立充血还是因为被打屁股臊的。
过了会儿,他闷闷地问:“你就是为了让我感同身受,所以买了那么多菜?”
“不然呢,你当我想给你吃?”
黎安听见这句话终于没忍住,噗地笑出声:“你幼不幼稚,小学生吗?”
季修铭鼻腔里冷哼一声:“小学生?一会儿上床你可以再跟我讨论一遍关于小学生的问题。”
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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