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合作。


    马文才心中一凛,她不会是觉得自己要去做官了,所以想换个人选吧?


    那他自己现在应该回避一下吗?


    既然王姑娘没说,他说要出去,会太自作主张吧?


    柳湘莲也皱了眉,显然是不信凤姐说的话。


    “合作?我们有什么好合作的?”


    “难道柳先生不知今日这出戏是专为你点的?”


    凤姐看起来气定神闲,仿佛只是随意在与好友聊天。


    听闻此言,柳湘莲面色变了变,“你认得我?”


    凤姐点头,“见过两次。”


    柳湘莲脸色更加难看,“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姑娘能有什么正经事?”


    “找我不过是我这长相还入得了你们的脸,怎么样?是找我唱戏,还是找我陪床?”


    “恕我不能顺从。”


    “柳公子慎言!”


    马文才没忍住突然喝了一声!


    他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何对有钱人有如此偏见,有钱就一定比不上那些穷苦人吗?


    有钱到底有什么错?


    凤姐脸上也不怎么好看了,但是她也知道这柳湘莲就这性子。


    于是仍旧没生气。


    “马公子误会了。”


    “我不过是想开几家戏楼,想请柳公子帮我做事而已,你也不必急着答应,回去多考虑考虑。”


    “平儿,送柳公子出去。”


    像贾家这样的人家自然不会去碰戏楼青楼那样的生意,但这些生意来钱快,打听消息也快,凤姐便想试试。


    而她没经验自然要找人帮衬,柳湘莲有能力长得俊,是个好人选。


    可如果他不情愿,凤姐自然也不会强求。


    “姑娘想开戏楼?”马文才是越来越看不懂王熙凤了。


    她今天白天明明就逛的都是些胭脂、首饰、粮油铺子,怎么突然又想开戏楼了?


    王熙凤点头,“没错,我家中情况你也看到了,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我不止想开戏楼,做生意自然哪样赚钱、哪样方便就做哪样。”


    说完她似乎也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过两日你就得去北镇抚司报到,这两日便好好歇息吧。”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也希望王姑娘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王熙凤点头,“那是自然。”


    她会帮他找回去的办法,但是能不能找到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其实害怕成功。


    也怕他们这都是一场梦。


    “你先下去歇着吧。”


    天色已晚,马文才没再多说,微微颔首出去了。


    而那柳湘莲回去时才发现自己身处大宅子之中,虽说看出来那王姑娘就按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却没想到能这么有钱。


    “姑娘,请问此处是何地?”


    平儿没有隐瞒,“柳公子,这里是荣国府。”


    柳湘莲吃了一惊,这京诚上下谁不知道荣宁二府的?


    “那你家姑娘,是……是哪位姑娘?”


    “我家姑娘是金陵王家的二姑娘。”


    柳湘莲心下了然,又记起往日在金陵城中的见闻,脸上露出些鄙夷的神情,这王家也不见得比贾家好到哪儿去了。


    他倒是听说过这王姑娘能干,家中生意都是她在打理,但是人品不行,做生意再好又有什么用?


    他若是去了,那不是真正地上了贼船?


    “平儿姑娘,依你看,若是我不答应你家姑娘,你家姑娘可是会强人所难?”


    他自诩长相俊逸,像套话这种事情,只要冲着小姑娘笑一笑,那便什么消息就都知道了。


    谁曾想平儿竟瞪了他一眼。


    “我家姑娘为人善良,又聪慧,你不与她合作那是你的损失,你还想她强人所难


    ?你做梦!”


    柳湘莲突然被她这么凶狠地贬低,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平儿姑娘,我这可是被你家姑娘给掳来的,这还不叫强人所难?”


    “得,我跟你个小丫头我说那么多做什么?”


    平儿也看不上他,不过一个靠着皮囊的男人,有什么可骄傲的?


    她气鼓鼓地道:“门就在那儿,自己出去吧。”


    看着柳湘莲离开,她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有眼不识泰山,气得柳湘莲脚下生风就离开了贾府。


    一府的人都不正常!


    这事情算是这样搁置下来,想了两日,凤姐也大概明白为什么柳湘莲那么抗拒,说到底还是她不够了解柳湘莲。


    柳湘莲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大概喜欢三顾茅庐的戏码,而不是这种吓唬他似的直接将人掳来。


    这次是她失策了,想来这柳湘莲是不能用了。


    不过她也不气馁,本来一开始找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不能用说明没缘分,再找人便是了,左右也不急。


    日子一晃,很快就到了她和那皮神医约好的时间。


    这一天,天空有些阴沉,王熙凤早早地出了门,还是带上了马文才。


    “马公子,明日你就要去北镇抚司了,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早做准备。”


    马文才微微讶异,这王姑娘对他做官的事情似乎特别紧张,这两天只要是见到她,几乎都要和自己说起事。


    但他没多说,只道:“多谢王姑娘。”


    自从上次发现有人跟着他们的马车,被马文才捆着扔了回去,再出门就没人敢跟着了,但王熙凤为了保险,所以还是带着马文才。


    几人一行确认安全后直奔皮氏医馆。


    皮神医果然已经在等着他们。


    凤姐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梨花白拿了出来。


    “皮神医,听闻您爱喝酒,给您的。”


    她有些不解,怎么这皮神医小小年纪就成神医的?


    也不知是不是这药童诓自己,但先前见他那救人手法确实不像个小小的药童。


    “嗯,上好梨花白,你这丫头倒是有眼力见儿。”


    他说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凤姐,“东西都在里头了,注意事项和使用方法都一同放在里面了。”


    “多谢。”


    皮神医微微颔首,“跟我进来吧。”


    凤姐把东西递给马文才拿着,跟着皮神医去了后院。


    他拿了钥匙推开其中的一扇门,几人走进去,里面却空空如也。


    “我说你这丫头!”皮神医抬头望向房梁,“我都说了,此处没人会害你。”


    众人这才发现梁上坐了一人,不是王熙凤先时救的那姑娘又是谁?


    她倏地从屋顶越下,稳稳地站在几人面前。


    明明前几天还因为受了那么重的伤昏迷不醒,现在看起来居然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这几位就是前些天救了你的人。”


    “多谢。”她表情严肃,虽是感谢,但看着几人的表情却十分戒备。


    “不用客气,枇杷姑娘。”


    那女子眼珠子猛地一缩,做出一副要与他们大干一场的架势。


    “你认识我!”


    马文才察觉到危险,眼疾手快地将王熙凤挡在身后。


    皮神医站在一旁像是在看好戏一样,“原来你这丫头就是那神偷枇杷,难怪被人伤成这副样子。”


    说完他还一脸贱相地补充道,“偷鸡摸狗要不得啊!”


    枇杷给了他一个你要完的表情,众人都以为她要骂人或打人的时候,却见她突然发笑,“皮皮师兄,别闹。”


    师兄?


    王熙凤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解。


    但两人似乎没打算说明白,那枇杷姑娘又开口了。


    “你们是什么人,如何会认识我?想让我替你们偷什么?既然找到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枇杷是朝廷钦犯,只做盗窃的生意。


    但是她偷的东西有讲究,平民百姓不偷,清官不偷,女子不偷,寺庙道观不偷,佣金视为盗窃之物的价值而定。


    “我知道,我还知道姑娘最近偷了北静王府一件顶重要的东西,所以一直在被追杀。”


    “做我两年的护卫,我能护你周全,没人能想到你会躲在我身边。”


    “而且我知道枇杷姑娘有恩必报,这也算是我救你的报酬,如何?”


    枇杷从凤姐准确无误地说出她的身份时,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现在更是脸都有些白了。


    “你……”她欲言又止,而后像是不服输似的指着马文才,带着点气恼,“你身边有这武功高强的护着,你找我一个外人做什么?”


    “这位是北镇抚司小旗官马文才,他可没时间护着我,枇杷姑娘切莫多说了,只说愿不愿吧。”


    枇杷皱眉,良久才问:“你又是谁?真能躲过那狗东西的人?”


    “枇杷姑娘想必已经被他们追了许久,还不知道为何自己怎么乔装打扮都会被他们给找到吧?”


    “你知道?”那枇杷姑娘震惊地望着她。


    她这事情王熙凤在前世也只是当热闹看的,只听说那时她就是出了巷子被人抓到的。


    据说逃了已经有小半年了。


    后来的后来,众人才知道,原来她被抓是因为北静王府有一制香高人在被盗之物上抹了一种叫浮屠的香粉。


    那粉的气味经久不散,再用他们培育的毒蜂,一找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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