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安和苏慎俭达到镇上的时候,许意安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苏慎俭沉默着不说话,还是上前帮忙拿了一些。
许意安用手肘碰苏慎俭:“别不理我了,到我大嫂大哥家了,开心点。”
苏慎俭瞪许意安,不搭腔她。
还在巷口的位置,许意安就瞧见了她大哥许盼妹在房屋的门槛上坐着,她冲着许盼妹喊:“大哥,我回来了。”
许盼妹闻声,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赶紧上前接过大包小包,开口道:“之前都和你说过了,不要乱花钱大包小包地买,你赚点银两多不容易啊。”
说完狠狠剜了苏慎俭一眼:“做夫郎就这么看着你妻主拿着这么多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许意安赶紧补救:“大哥,他拿了不少东西,来这里过年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你可别...”她话说到这里停顿下,眼神示意许盼妹不要多嘴。
许盼妹有些不乐意,却没说什么了,自己拿着年货赶紧放回屋里,然后再快速出来接过安安手里的包裹,这样就可以给安安减少一点点重量了。
见大哥走在前面,许意安歉意的眼神投向苏慎俭:“我大哥对你说话不好听,我向你赔不是,别跟我大哥计较,我们就待几天就回去了。”
她这个大哥,她真的是写信千叮咛万嘱咐,她来可以,苏慎俭会和她一起来,苏慎俭是他的妹夫,对自己的妹夫和气一点。
苏慎俭:“你大哥说的没错,我确实不知道不心疼人,要不然怎么会让妻主还要去客栈住。”
苏慎俭他对许意安大哥的话并无感觉,为人夫郎,总归是要心疼妻主的,
只是原本因着许意安愿意带着他跟她一起回镇上过年,有几分觉得庆幸和高兴的。昨日愿意带他听书给他买甜食,回去后也是关心自己安全了解自己以前的情况。
明明一切都好得很,安慰自己担心自己,他也以为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去,可是许意安呢?那么晚了去住客栈?
许意安闪过心虚:“理由我就不再赘述了。”她现在还有点小积蓄在身上的人,苏慎俭那临角巷就一间主卧,还要她就在那里过夜,她连连摇头,现在可使不得了。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与他同住,用他的,那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想着这是夫妻财产,便心安理得,可是在这里那就是吃软饭唉,在现代她都没有依靠男人需要男人养,到了女尊更加不会要男人养着。
许盼妹忙忙赶来又要接过许意安手中其他的东西:“哥哥来。”
“大哥,就几脚路程,不碍事的。”
许盼妹一脸悻悻,不甘心又从苏慎俭手中接过年货:“妹夫啊,我来拿一部分。”
苏慎俭受宠若惊:“不...不用了大哥。”
许盼妹不多说什么,从手中拿过看着比较重的年货,这才觉得心安了一些。
三人走进屋内,还未等许意安开口,几个小孩子倒是开口了:“姑姑,姑父。”
旋即她大嫂也开口道:“妹妹,妹夫。”
许意安一一看过去,她大嫂依旧看上去寡言憨厚老实的样子,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几个小孩脸看上去也有些肉了,而不是之前一副皮包骨活生生就像难民的小孩。
还没有等自己介绍苏慎俭,一来就知道称呼苏慎俭姑父和妹夫,看来他大哥还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的。
“大嫂。”许意安称呼完,手肘轻轻碰了下苏慎俭。
对面几个小孩目光疑惑看着自己,对面的女人客客气气对待自己。苏慎俭有些手足无措,被需要一提醒,他忙不迭开口:“大嫂好。”
说完就拿出事先自己用红纸包好的银两递给几个小孩:“姑父给的一点心意。”
几个小孩目光怯怯看中许盼妹,不敢应声,也不敢接下。一旁的大嫂连忙推辞:“妹夫自己留着吧。”
苏慎俭手中被红纸包着的银两僵在手里,以为是自己不被接纳,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许意安。
许意安接收到苏慎俭求助的眼神:“大嫂大哥,我夫郎给几位小孩的一点见面礼这可是得收下的。”
说完上前将苏慎俭手中包好的银两分给了几个小孩。
许盼妹:“安安,你们夫妻两个不要乱花钱,他们哪里需要什么银两。”
这银子虽然是给他孩子的,还是难免让他心下一痛,这银子给得就好像是从自己腰包里给别人一样。
这几个小孩与他妻主,都是别人,只有安安,与自己才是一家人。
许意安见许盼妹那样并不回,只是对着苏慎俭和她大嫂说道:“你们在这里待会,我们兄妹俩出去商量点事情。”
说完拉着许盼妹手臂与自己走向巷口位置。
“安安,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大哥惹你不高兴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别黑着脸。”许盼妹见自己妹妹,沉着脸不说话,顿觉哪里惹妹妹不开心了,开口补救。
许意安也不回,就在巷口的位置等着。
时间越久,许盼妹的心里越害怕。心生暗恨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会说话呢。
他心一狠猛抽自己一个巴掌:“安安,都是大哥说错话了,不该管教你的,你别生气了。”
许意安心一惊,忙上前看脸上伤痕,她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许盼妹!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年多大?”
许盼妹不明所以,见安安回自己话了,肯搭理自己了,以为这样不生自己气了,心想这一巴掌没有白打,他思索了下认真回:“我知道的,大哥过完年就三十了。”
“我多大了你知道吗?”许意安声音平淡却气势压人。
“过完年就二十一了。”
“你也知道你快三十的人了,你看看像什么样子,你已经嫁人有小孩了你知道吗?你还有你的妻主,大嫂她多疼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时不时磋磨她,还有几个侄女侄子。你已经成婚快十五年了你知道吗?”
许意安胸脯起伏,继续厉色道:“你十五成婚,那时候我也不过九岁,我与你相处最多的时光也只有那九年,而你的妻主与你的孩子已经有十五年了你知道吗许盼妹。”
许意安见他低头,一副被自己凶仍然乖巧听着,声音和缓了点接着道:“可是你呢,这十五年来,就没有把她们当过你自己的家人,我对你,九岁之前我能有什么印象?何况我还娶了夫郎,对你又能照顾到多少?我这种没良心的前几年扒在你身上吸你血的货色你视为珍宝,对爱你珍惜的大嫂你视而不见...”
“安安,你的我的妹妹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能这么说你自己,你不是这样...”许盼妹一听到妹妹骂自己连忙开口。
许意安真的是更加气了,前面自己说他那么多,一声不吭乖乖老实听训的模样,一说到自贬没良心的话他急忙忙跳出来解释。
她直接打断:“我自己什么样我心里清楚,你也知道我是你妹妹啊,那你知道不知道陪你过一辈子的人是谁。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叫你把自己对我的全部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你知道吗?你首先要做的是爱你自己,你要自己爱自己,而不是把一个自己没有相处过多久的妹妹当作你生活的脊柱。”
许意安还准备说下去的时候,她吩咐马妇接来的人到了,她立马停了要对许盼妹的话,重要的话等三个聚齐了一起听。
许意安对着车上的两人喊了句:“二哥,三哥。”
两个看到来人后异口同声回:“妹妹,大哥。”
许意安应了声,旋即叫许盼妹上马车,让马妇带着四人到了镇上一家茶楼。
抵达茶楼四人下车后,许意安嘱咐马妇接着等自己一些时刻。
“你们三个人都随我过来。”许意安对她三个哥哥开口道。
许盼妹许招妹许来妹三人并一排走在许意安后面,相互环视,都内心忐忑。
许意安包了间茶楼,这里偶尔会有人吟诗作画,她让小二姐给自己送上笔墨纸砚。
进来后她一人一方位置,指着对面对三个哥哥开口道:“坐对面。”
三人依次落座。
许意安压抑着内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又气又难受,她自认为已经足够无礼和冷漠的对待,对面的几人却无一人觉得不适,听话乖巧。
“大哥二哥三哥,我找你们几个人来,主要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们交代。”许意安双手合拳放置桌上,望向三人时表情严肃。
对面几人心下不安,二哥许招妹和三哥许来妹二人从来没有见过妹妹这种样子,点头的动作都只敢轻轻地点。
许盼妹一副鹌鹑样,好似等待宣判的结果。
许意安拿起小二姐送来的笔墨纸砚,写下了三个字。
许长康。
写完后先是递给许盼妹看,然后依次递给许招妹许来妹。
三人不识字,不明其意。
许意安这才开口道:“母亲与父亲早逝,即便三位哥哥都早已出嫁,可在许家,我是你们唯一的妹妹,你们的主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三人闻言,纷纷点头,娘亲和爹爹从小就教过他们,万事妹妹做主,一切要听妹妹的,只有妹妹过得好了,他们三个才会过得好,即便嫁人了,有妹妹撑腰妻家才不会让他们受委屈,妹妹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许意安见三人都没意见,将写着“许长康”纸张竖起来,对着他们三人。
“这上面写的是许长康三个字,以后我们大哥的名字就换成这个。”
三人这才明白,原来妹妹是要给他们改名。
首先出声的许盼妹:“安安,名字是父母给予的,怎么可以改,而且我都已经叫了这么多年的名字,怎么可以...”
从没有反驳过妹妹的许招妹许来妹也觉此事荒唐。
“大哥,你别出声。”
许意安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她不想听他大哥妄自菲薄贬低他自己的那些话了。
她强硬道:“母亲给你们取名盼妹,招妹,来妹,你们有妹妹,即便是母亲给予的名字,先不说母亲给你们取名做法,单单只说,母亲想要的已经达到了,你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你们应当过自己的人生。”
说完将手中的纸递给许盼妹:“这张写着你新名字的纸,你先拿好,改名一事,我早已想好,没得商量,嫂嫂那边我会去说,母亲已经不在了,你们也都早已成家,几位哥哥这些年受得委屈,我都知道,过往种种,我姑且不论,就单论现在。”
许意安手指着许长康三个字接着开口:“这是我给大哥的取名,长康,取自长乐永康,我只希望大哥欢乐无穷,永远健康。按道理来讲,如果要换名字应当要哥哥们自己想,可我又觉得,你们名字里这么多年带着妹妹,思来想去,还是自作主张给哥哥想了名字,要是哥哥们自己有想换的名字,也可以用自己想要的,只是你们三人的盼妹招妹来妹这个名,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换名的。”
在这里,名字乃父母赋予,这改名在几人心中,深觉这是不孝之举。
许盼妹内心矛盾,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破土而出,而改名不孝的念头也充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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