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他慎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道谢:“我知道的,之后行事肯定会小心,兄弟,谢了!”
“唉,客气啥?”江德哈哈大笑,把胸口拍得砰砰响,承诺道:
“你也不用怕他,要是真遇到危险就到咱们外岛避上一段时间。”
他们书记是战场上的老兵,他们外岛的民兵队各个也都是身手强悍的渔家汉子。
哪怕那江大力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冒犯到他们外岛头上。
他们是真敢拿-枪拔-刺-刀火拼的。
十几年前,他们为了海域边界收获的事儿,就真-枪-实-弹地刚过一场,现在江德还记忆犹新呢。
只可惜那时候他年纪太小,只远远地看了个热闹,听自家爸和爷爷吹嘘辉煌的事迹,自个儿没能赶上。
要是那个江大力真敢对宋余对手,那正好,让他好好瞧瞧他们外岛的厉害!
“行,真遇上事儿,可能还得要多多麻烦你们!兄弟之间就不说那见外的话了,下次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宋余感激地拍了拍江德的肩膀。
江德爽快地答应,又笑道:“好嘞,不过下次可别带咱们吃海鲜面了,一年到头都是这一口,早就吃厌了,还是白米饭和猪肉羊肉吃起来更痛快。”
宋余来自内陆,鱼虾大闸蟹等海鲜对他来说是稀罕玩意儿,难得吃上一次,价格还非常贵。
但是江德作为深城外岛人,这边的土地不怎么肥沃,收成一般,啥都缺就是不缺海鲜。
海水退潮时候岸上的鱼虾螃蟹之类,那是背着箩筐就能捡上一大把,早就吃腻了。
“放心,一定。”宋余笑着答应。
等解决了午餐,他们才重新回到了海鲜批发市场的摊位上,替换下另外一个看着摊子的叔子。
“叔,咱吃过了,你快去吃吧。”江德朝自家叔叔高声喊了一句。
江叔点头,对于自家侄子江德和帮忙高价售卖了不少海货、编织品的宋余,他还是很信任的。
“那你们在这儿看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打了个招呼,在另一盆清水里洗了洗沾满鱼腥味的手,才放下撸起的袖子去找地儿吃饭。
“叔你放心。”江德一边答应,一边在自家摊子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反正屁-股下面垫了张报纸,也不嫌弃地面脏。
海鲜批发市场的味道不好闻,一股冲头的腥味,坐的时间久了不免头晕脑胀的。
但江德早已习以为常,啥也没戴,好像完全闻不到这难闻冲鼻的味道。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批发市场的顾客不多,没什么生意,只要看着摊子就好,十分的清闲。
见叔叔走了,江德又开始和宋余闲聊起来,倒着心里的苦水。
“现在天越来越热了,抓上来的鱼虾根本放不住,几个小时就开始变臭,难卖得很。”
“今儿上午倒是难得开张了不少单,可各个都挑剔个头小、品相不好。唉,他们也不想想,品相好的海货哪里还轮得上我们,都是得上交上去的。”
江德絮絮叨叨地抱怨。
宋余当着合格的听众,耐心地听着他的倾诉。
江德所在的外岛可以说是他最大的供货商来源之一,所以他非常注重双方关系的维持。
不然,也不会在空闲时间陪着一起摆摊售卖。
等江德吐槽完了,宋余才问:“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正用手给自己扇着风的江德一愣,不太明白宋余的意思:“你指的是什么打算?”
“就是对未来的规划。”宋余简单解释了一句,见江德还是一脸懵然的模样,于是掰碎了说得详细。
“这边的海鲜批发市场算是自然形成的,但是随着市场规模越来越大,买卖环境越来越混乱,政府迟早要插-手管理规划。”
“但是按照目前政府的经济状况,恐怕无力承担改建费用,很有可能会将批发市场承包给私人。”
“然后简单重建后依据位置收取摊位费,统一按制度管理,这样先到先得的混乱摆摊模式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宋余的眼光极具有前瞻性,天生的对政府政策和商业机会敏感。
江德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嘴巴都合不上了,震惊道:“摆摊还要收钱?”
这不是坑人吗?
“因为这边地段好,要是换了个偏僻的地方,买海货的人还会有这么多吗?”宋余补充。
江德想了想,下意识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虽然嘴上一直抱怨,但是摆摊还是挣了不少钱的。
虽然比不上和宋余合作赚的那一大笔,但是对他们外岛来说也是不小的一个数字了。
不然一向古板的书记也不会同意他们天天摇船过来,来摆摊的壮劳力记的也都是满工分。
“所以,想好之后有什么打算了吗?”
“比如说,由你们的书记出面,直接承包这个海鲜批发市场,或者是租赁几个铺面,做长长久久的生意。”
宋余还是很看好这两个举动的,认为十分的有利可图。
江德所在外岛的书记号召力强,信服力高。
在不少岛屿都落实了包产到户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公社集体化。
最难得的是,岛上的风气很好,几乎没有懒汉,家家户户都团结一心,拧紧一根绳跟着书记发展。
海上资源充沛,他们有充沛的货源和劳动力,令人信赖的民兵队安保力量,很容易将海鲜批发市场办好。
然而对于江德来说,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大胆了,彻底地把他给吓到了。
“不行的不行的,我们书记不会同意这样的事儿的,而且咱们也办不了,没有这个能力。”
江德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江德哥,你好好想想,这么好的挣钱生意,难道你舍得以后不来摆摊了?”
“但如果以后还想来摆摊,能接受得了天天交一笔摊位费,然后交了钱还为了抢个好地段跟别人打架争吵。”
“一天的摊位费不多,可是一个月呢?一年呢?十年呢?加在一起算算需要多少钱?”
宋余一条一条把未来的可能情况列出来,而后循循善诱。
平常他不是爱多说话的人,但在说服人方面,他的嘴皮子比谁都利索。
江德的神色里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宋余再接再厉:“江德哥,都是兄弟,我也是真心想让你们好。”
“这样吧,你也知道,我在深城大酒店门口的生意赚了一些钱,如果你们承包批发市场的时候觉得钱不怎么趁手,我这边可以支援一些。”
“你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了,我们哪里还能要你的钱?”江德已经被说动了。
但一听宋余的话,他还是连连摆手。宋余人好,只是他们不能白占宋余的便宜。
宋余笑说:“江德哥,没事儿。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我出大部分钱,你们出小部分钱外加管理。等盈利了,按照一定比例分配利润就好。”
江德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狠狠心答应了下来。
“成,我会和书记提的,但是书记那边同不同意,我就不能保证了。”江德不确定地说。
“江德哥您就按着我说的跟书记讲就行,我相信书记,一定会权衡之后做出最好的决定。”
“毕竟根本目的都一样,不还是希望岛上的人日子能过得更好,月底年底分成的时候能腰包鼓鼓?”
宋余打趣道。
江德忍不住笑,露出些憨厚的本性来,脸上带着期待:“是啊,就盼着咱们的日子能越过越好。”
又杂七杂八地闲扯了几句,午间的日头过了,半下午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
宋余脑子灵活,算账算得又准又快,给江德搭了把手帮忙招呼。
太阳西斜,江德、江叔他们收摊回岛。
他们外岛没有汽船,大船都是人力拉纤。
顺风还好,逆风的时候光是水路就要走一个多小时,晚上了走夜路更是非常不安全。
送他们到岸边的时候,宋余眼睛尖,瞧见了另一处岸上停泊的几十辆各种品类的汽车,车身上印着的都是外国的文字。
汽车停泊的那一块地方拉了警戒线,还有扛着枪穿着警服的公安在巡逻。
几十辆汽车摆在一起,给人带来的震撼还是巨大的,即使是宋余,也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失态之色。
“这是……”
“你想问的是那边停着的汽车?”外岛的书记也在接人的大船上。
他点燃了一根旱烟抽了一口,顺着宋余的视线看了过去,烟雾缥缈间,眼神带着些旁人看不清的慨叹。
宋余收回视线,无奈地看向了书记:“书记,相信无论任何人站在这里,看见这一幕恐怕都没办法无动于衷。”
那可是四个轮子的大汽车,看起来还都是国外的牌子。
现在汽车的行情有多紧俏?
上海牌汽车等国内名牌一年就生产那么多辆,想买不仅要钱更要人情关系。
不说十几万、二十几万人民币的昂贵价格,许多人腰兜里揣着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这个年代能开上一辆四个轮儿的汽车,那就是身份和地位的绝对象征。
可现在,在这偏僻到不行的废弃港口,竟然一次性就停了二十多辆的国外汽车?
不是三辆、五辆,是二十多辆,加在一起的价值得有好几百万了。
瞧见书记眼神深处的波动,宋余试探着问:“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呵,还能怎么回事?一帮想挖国家墙角的小兔崽子,要不是跑得快,抓住了得一个个的枪-毙!”
书记在船舷上敲了敲烟-枪,身上那股上过战场的凶悍血气外显,恶狠狠地道。
他是从部队里退下来的,有一个战友就在深城的公安局任职,所以消息还是十分的灵通。
眼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起来了,一批眼光毒辣、不择手段的人也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钻了出来。
国内的汽车和电子产品等供不应求,于是有人就将视线瞄向了国外的生产商。
但由于过分高昂的关税,像是汽车、收音机、电视机之类的产品,走正规程序运输进来,价格差不多要贵上一倍甚至好几倍,普通人压根买不起。
但翻了几番的庞大利益,足以让“资本家”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灰色地带的走私活动像是野草一样除不尽,春风一吹便再次冒头。
尤其是像深城这样的沿海城市,更是走私活动泛滥,盘根错节,宛若根深蒂固的毒瘤。
像是这一批汽车,就是前段时间公安收缴的走私货物。
只可惜那帮子老鼠听见了风声,插了翅膀一样不见人影,只扣下了东西,没抓住人。
政府这边经济状况不好,是打算把这一批汽车卖出去的,得一笔补贴。
但一辆汽车的价格摆在这里,像这种售卖也不好公开。
于是,交易僵持在了半路,找不到合适的买主,也就只能暂时停在这里,派人天天看守着。
一番话解释完,书记的旱烟也抽得差不多了。
他吐出了一口烟气,高声道:“回岛!”
“回岛!”
“回岛!”
“回岛!”
拉纤的渔家汉子声音响亮,喊着口号高声应和:“一二!一二!一二!”
船帆摆动,大船载着江德、书记等人,迎着夕阳踏入了返航之路。
宋余照例说了句“一帆风顺,一路平安”的祝福话,才眺望着船帆逐渐远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橘黄色的晚霞映照在他的脸上,像是添了一层彩色的滤镜。
他转身看向了汽车停泊的位置,眼眸深处划过几分意味深长之色。
深城大酒店,他半个多月挣了好几千元,这于当下而言是一笔巨款,但真正做起投资却远远不够。
光是看好的那个海鲜批发市场的承包,所需要的金额就是一笔大数字。
他缺钱,非常缺。
走私汽车吗?深城公安局第三分所……
深城公安局第三分所。
朱刚端着个大茶杯,里面泡的是红枣枸杞茶。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上半杯,热气从喉咙滑入胃部,让人只觉整个人都舒泰了。
“刚子,年纪轻轻都开始养生了?啧,都开始喝红枣枸杞茶了?”同事啧啧感慨,笑着打趣。
朱刚把茶杯搁在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痛心地指着自己眼下浓重的黑眼圈。
“还不是被逼的,你瞧瞧我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两个活脱脱的大熊猫眼。”
上面的政策风口变了,社会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革,随之而来的是混乱。
最近正是强调环境安全的关键时机,偏偏深城许多地方的治安混乱得不行,他们这些公安整天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像是朱刚,已经连着加了十天的班了,白班夜班换着值,憔悴得像是老了十岁。
听他抱怨,同事也不由感同身受,拍拍他的肩膀道:“谁不是呢?”
“我妈还老催我找对象,说是姑娘都帮我相好了,可实在没空啊,见面的时间都挤不出来,累得一回家就想躺在床上睡觉。”
最他妈令人难过的是,班没少加,福利待遇却没怎么增加,实在是公安局也没钱,穷哇!
搞得大家伙都有点心理失衡,干活都没有以往那么积极了,实在是提不起那个劲儿。
正说着话呢,门口突然传来一句高喊:“刚子,有人找!”
“谁?”朱刚不解地问了声。
那人解释道:“不认得,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年轻,说是叫什么宋余,点了名的要找你。”
宋余?
朱刚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不免疑惑。
宋余找他干嘛?难道真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不过他对宋余的印象还算不错,于是点点头便准备起身出门:“确实是我认识的朋友。”
“刚子,那宋余是什么人?没你听说起过。”同事不解地问了一句。
他们共事十几年了,互相的熟人也都门清,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本来就是认识没多久。”朱刚提醒说:“还记得之前外商报案说被诈骗的新鲜事儿吗?”
“宋余就是那个牵扯其中差点被冤枉的小伙子,蛮不错的一个人,还是军人出身呢,爷爷是老红军。”
“哦,你和我说过这事儿。”
难得遇上外商主动求援报案,同事还去凑热闹瞧了瞧被关起来的江大志,自然是知道有宋余这么一号人的,就是不清楚他的名字。
一听说宋余现在过来了,同事也起了兴趣,倒是比朱刚还积极了,拽着他就往门外跑。
深城第三分所门口,宋余穿了一身特别显年轻的衣裳,神色乖巧又礼貌,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桀骜与狠色。
见朱刚出来,他还特友好地弯唇笑了笑,嘴巴很甜地打招呼:“朱刚大哥,您好!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宋余。”
“当然记得,怎么了?”朱刚不是喜欢绕弯子的性子,习惯直来直去的,直接问道:“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谢朱刚大哥,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感谢你们的!”
宋余举起了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又让开半步显露出后头站着的小弟们,手上都拎得满满当当。
都是些吃的喝的,刚出锅的烧饼和羊肉汤,现在还是滚烫的。
还有些深城难得一见的新鲜水果,苹果、香蕉、橘子之类,是宋余托了人脉关系才买到的。
“你这是干什么?”朱刚眉头一拧,神色间带上了怀疑和不悦。
这是要光明正大搞贿赂?
他的想法基本上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宋余无奈地解释道:“朱刚大哥,你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挺直了腰杆,态度严肃而郑重:“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我爷爷就教过我,一定要做一个正直的人,绝对不能走歪路子。”
宋余的声音充满了真情实感,朱刚的表情柔和了些,还有些误会他的不好意思:“那你这是?”
“我说了,我真的只是单纯来感谢朱刚大哥的。”
“当时江大志空口白牙地污蔑我,要不是朱刚大哥支持我,给了我解释的机会,说不定被抓进派出所的人里还要多一个我。”
宋余无比真诚地说:“朱刚大哥,我们在深城人生地不熟的,你是第一个给了我们善意和温暖的人,我们真的特别感激你们。”
这话实在太肉麻了,身后的徐斌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着心里的吐槽听着宋哥分享情绪。
而朱刚本人,更是被讲得耳朵发红。
他就是顺口多说了几句,没想宋余竟然把他看得这么重,哪里有那么夸张了?
这小子,就是心思太实诚了,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真把他当成亲大哥来对待。
同事打着圆场道:“朱刚就是这样乐于助人的性子,宋余小同志你也别多想,刚正不阿,职业习惯。”
说完,他又热情地招呼宋余、徐斌他们进去。
宋余大大方方地跟着他们进了第三分所,又领头带着徐斌他们散水果和吃食。
拿人手软,吃人嘴软,知道了里面的瓜葛,公安们也没拒绝,友好热情地接了礼。
这些吃吃喝喝的,也不是什么走后门的红包,就是小年轻一腔真诚的感谢。
“谢了啊!”
“咱们还都是沾了刚子的光!”
“我一直就说刚子为人好,这不,受了他照顾的人都记着这一份情呢!”
朱刚红着脸摆手,带着宋余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下次不用这么破费了。”
朱刚一边说一边掏钱包:“这些一共多少钱?我来拿吧。你还是个孩子呢,总不能让你花钱。”
他是真的好人,品性极佳。
利用这样善良的好人,宋余的内心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划过,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踪了。
他又不是想害朱刚,只是想达成双赢的合作关系罢了。
“朱刚大哥,真的不用!”宋余小声坦白道:“其实我在深城大酒店门口确实赚了一些钱,还认识了不少外商。”
“哦?”朱刚有些惊讶,蒲扇一样的巴掌拍在了宋余的后背:“不错啊,挺厉害!”
“没什么,也有一些运气成分,刚好会几句外语,沟通还比较顺畅。”
宋余谦虚了几句,又状似无意道:“其实和那些外商打好交道还挺容易的,只要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就行了。”
“其中有不少都是华裔华侨,他们有的想要收集一些邮票,有的想要找导游逛逛深城,有的想买深城的特产美食等等……”
顿了顿,宋余笑着继续道:“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外商是真的有钱,比如说打算在华国开公司,准备买好几辆汽车的,就有不少人。”
“那可是大汽车,一辆至少十几万,他们竟然说要一次性买好几辆,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宋余刻意没怎么控制音量,声音不小。
周围的公安们本就好奇地戳着耳朵听他们聊天。
等宋余话音一落,朱刚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个同事便眼睛一亮,确认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宋余故作疑惑,不解地循声看了过去。
那同事激动地问:“你说有不少外商想要买汽车,这是真的?”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在这里撒谎?”
宋余口吻笃定,又话音一转,叹息道:“但外商也不是万能的,国内的汽车可不好买。”
朱刚本来还一头雾水,但对上同事大放光芒的眼神,他恍然一悟。
没错啊,差点忘了,国内的汽车不好买,但是他们公安局可还有一批打算卖出去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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