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19/首发文学城
“人一旦悟透了，便是没有了逢场作戏的兴趣，这场冬夜烟火，到底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看。”
——电影《刺槐》
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向两边移开，庄晏清抬起头，黑色帽檐下眸色疏冷。
目光落在门口摆放得东倒西歪的高跟鞋上，叹了一口气，弯腰拾起放置在一旁的鞋架上。
推门而入，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柚香气，她脱下外套，将路上折成心形的电影票随手丢进了玄关架上的透明玻璃瓶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莫宝贝站在客厅中央，闻声回头正好撞见庄晏清往瓶子里投掷电影票的动作，无奈地双手抱臂：“又是一个人去看午夜场？”
庄晏清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嗯，睡不着。”
“哈？”
这是什么话？
是谁下午结束工作的时候就和她说很困，要补觉的？
结果却说睡不着，跑去看《刺槐》午夜场？
又是因为那个男人！
“这么晚了过来，怎么啦？”瞧见刚点的的凛冬白柚，庄晏清挑眉：“总不会是来试香的吧？”
这凛冬白柚是新款，市面上还没有推，岑翎拿过来的时候莫宝贝正好在场，兴许早就惦记着了。
“哎，别想赖账，你之前同意我试的。”
莫宝贝伸出食指，表情笃定，就是生怕庄晏清反悔不承认。
“我也没说不可以。”
庄晏清走到沙发坐下，拿起放在一旁的平板，屏幕还亮着，她一眼就瞧见了页面上的造型图。
“礼服？之前不是已经定了simon春季限定？”
“是，可我后来想了想，跟萧北淮一块走红毯，这礼服要是选得和任南熹的气质再贴靠些，印象会更好？保不齐还能出话题先来波预热？”
任南熹，是庄晏清刚敲定新电影《清醒梦》的女主。
庄晏清：“你的眼光一向很好，我不担心。”
“行，那我去谈。”
莫宝贝收起平板，挪了挪位置贴近庄晏清：“《刺槐》的剧情都倒背如流了吧？人家上亿票房，你贡献可不止一个零头吧？消停点姐姐，你再这么看下去，没准哪天就真被拍到了！”
“知道啦，我很小心的。”
她每次都是选午夜场，帽子和口罩也都戴得紧紧的，这点分寸感还是有的。
莫宝贝轻眯了下眼，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庄晏清：“这么晚了谁还给你打电话？言四？来催你回去了？”
“不是。”莫宝贝喉咙收紧，倏地敛起笑意：“是公司，你丫的该不会真的被拍到了吧？”
庄晏清：“……”
***
闲庭。
大饼打来的电话响了第五遍，萧北淮终于接听，极不耐烦地摁了免提又躺回到床上。
“睡醒了吗老板？”
“嗯……”
新剧杀青，工作告一段落。
从横城回来后萧北淮就直接回家，睡了整整两天，期间不接任何工作电话。
“有营销号曝光了《清醒梦》的选角消息。”
大饼犹豫了一下。
萧北淮随即睁开眼，声线里的散漫淡了几分：“然后呢？”
大饼头疼不已：“网上都炸开了，粉丝对庄晏清进行了集体抵制。”
萧北淮：“抵制？”
空气中莫名静了一瞬。
大饼挠着眉心：“也能理解？毕竟你刚和影后合作完，结果下一部戏就和新人搭，粉丝心里难免会有落差感，觉得是被资本拉去捧新人。事业粉都盼着你下一部戏能遇上演技更厉害、口碑更好的老师。可现在……”
“你的意思，是觉得庄晏清没有演技？新人就不能合作？”
萧北淮的嗓音一如深夜般沉静，却也是这份静，大中午的，让大饼汗毛竖起。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粉丝一众抵制庄晏清，觉得她就是资源咖。仗着背后有人捧，净拿好资源，就指望着你来带红。”
一口气说完，大饼声都不敢吭，屏住呼吸，就等着萧北淮下文。
“噔”的一声，没有预兆的，通话被挂断了。
大饼：“……”
得，爷生气了。
***
挂断电话，萧北淮撑手坐起身，倚靠在床头。
点开微博时不忘先确认用的是不是小号——是淮不是准。
首页没有想象中铺满话题的浩大声势，但关注的几个营销号都发了与《清醒梦》有关的内容。
文案差不多，就是透露选角消息，顺便科普一下庄晏清。
配图是她出道前拍的一组写真，也正是这套照片让网上掀起热议，让大众记住了这张脸。
她可以是白月光，也可以是野玫瑰。
【芸芸众生，顾盼流转，像冬日暖路旁绽放的野玫瑰，不久住人间。】
时至今日，还有粉丝在微博下面刷这条评论，足以证明出圈的那一套图在粉丝心目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事实上，《清醒梦》若是由庄晏清来饰演女主任南熹，路人觉得在剧情未公开的前提下，单凭颜值和上一部作品的表现，搭档萧北淮也不是不可以。
荧屏早就该有些新小花来露脸演女主了，不然总是那几张脸，来来回回地搭配，久了也腻。
再者，比起那些选秀出道，想当爱豆圆舞台梦却中途跑来演戏，空有颜值没有演技的流量来说，庄晏清起码还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至于萧北淮的粉丝……
【吃瓜不信瓜，请大家关注《扶摇直上》赵品烜#萧北淮#。】
【资源咖滚出！妄想借我们弟弟上位！】
【要命，这戏路怎么越走越回去了？这就要捧新人了？】
【谁说要合作了？营销号胡编乱造不负责，反正不信。】
……
看了几条热评，萧北淮便退出该页面，此时，顶部弹出一条新推送——
【爆料！庄晏清深夜独自到电影院支持萧北淮新电影！】
男人：“……”
八卦上的照片非常模糊，女生还戴着帽子跟口罩，就这都能看出来是庄晏清，说狗仔是庄晏清铁粉都有人信吧？
果然，评论区里有人在问，这么模糊怎么能看出来就是庄晏清？
但别的不说，萧北淮敢肯定，那就是她。
庄晏清的背影，他太熟悉了。
有人回帖，晒出截图证明，百丽宫影院里符合那个时间点播放的影片，就只有《刺槐》。
爆料一个接着一个，为了证明那个身影真的是庄晏清，网友一个个铆足了劲，争当福尔摩斯。
开始比对各种机场路透，从身形、走路姿势和衣服穿搭进行分析，组内也有人跳出来说，当晚在百丽宫的确有看到庄姓明星，甚至还有想过上去要签名合影的。
【救命，一个人大晚上去看电影，孤独如我都没有勇气这么做！】
【好好磕啊家人们，她为了了解他，不惜半夜孤身一人去电影院看他的电影！】
【清醒一点，这分明就是倒贴好吗？看个电影就捆绑上热搜，这话题该不会是买的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沾上资源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干！我弟弟一路走来这么不容易，到今天还得去给资源咖配戏，赵科不是人！】
赵科，是萧北淮公司月川娱乐的老板，常年被骂上热搜的对象。
不到半小时，#庄晏清萧北淮#话题热度一路走高，眼看着都要挤进前三的位置了。察觉异样，萧北淮重新点进关联话题，看到的第一条微博内容便是营销号发的电影定角消息。
配图是他和庄晏清的照片。
萧北淮眯起眼，视线在上面停留了许久，直到差点将它们看成是一张合影，这才回神。
她本就好看，进了圈后更甚像不再藏于云后的星辰，落在尘世眼中，愈发耀眼。
营销号的评论区已有上千留言，热评前三如出一辙，都在说庄晏清是倒贴上位的资源咖。热搜页面往下拉，不管微博内容是什么，评论的风向皆一致指向庄晏清。
萧北淮掀起眼皮，沉思片刻，数秒后拨通kn电话。
“阿淮？怎么啦？”
kn近期在休假，手头上的事务都交给了大饼，非重要紧急事情，萧北淮不会直接联系她。
“我和庄晏清上了热搜。”
kn：“嗯？为什么？《清醒梦》选角消息？”
她一猜就是这个。
“是。”萧北淮凉凉勾了下唇：“本就是营销号一个小爆料，但有人趁机买了热搜对庄晏清进行拉踩，大饼应该没这个胆子，你帮我查一下？顺带撤了热搜。”
kn：“拉踩？嗯……你等我看一下，晚点再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后，kn第一时间点开微博，巡了一圈心中大致有数，没忍住暗骂一句，调出通讯录里的名字，直接电话拨过去。
“正要联系你呢。”
赵科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愉悦，这会儿，他正拿着平板得意洋洋地看数据。托这波营销的福，萧北淮以往的作品和演技口碑又被翻了出来，热度上了几分。
“萧北淮和庄晏清的话题，是你买的吧？”
kn抬手扶额，很是无语。
赵科未曾察觉她的情绪，唇角随机往上扬：“你看到啦？评价呢？看见了吗？青年演员中少有的剧抛脸，夸北淮演技好呢。”
“赵总。”kn没好气的翻白眼：“你想买热搜可以，但为什么要拉踩人家女演员呢？”
见kn是来兴师问罪，赵科语气一下就变了，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漫不经心道：
“我怎么就拉踩了，那不是实话吗？从一开始我就不希望萧北淮接这部电影，图什么？我给他揽了那么多资源，和光里谈了那么好的真人秀，常驻嘉宾！你说推就推，结果转身却给他接了一部文艺片。还人情也不是这么个还法吧？现如今大荧幕的环境，文艺题材，十部九扑，前面攒得那么好的数据，你怎么就不知道慎重点？”
萧北淮是谁？是他月川的王牌。
光里平台那个真人秀，可是年度s+级别的大综艺，下了血本的。光他知道，就有好几个一线艺人在争那仅有的几个常驻嘉宾位。而萧北淮，是人家总导演看上的，亲自来问。
结果，就因为一部爱情题材的电影，生生推了这么好的机会。
kn无奈：“我不都和您解释过了吗，北淮的定位就是演员，不接戏跑综艺算什么？再有人气那也不能成为代表作，也成就不了名角色。”
赵科：“是啊，那我不都已经接受了你们的选择了吗？但女主的选角什么意思？不求咖位多大，可也不至于去带天寰的新人吧？她也不掂量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呢，这么上赶着贴我们家。”
“……”
摊上这么一个老板，kn真觉得有备一备速效救心丸在身边的必要，保不齐那一天就得被气晕过去。
“热搜我已安排撤下了。”kn语气凝重：“赵总，庄晏清她不是普通新人，天寰这么捧她并非偶然，这次我会主动去道歉处理。若再有下次，别怪我没有提醒您，公司有今天不容易，切莫因小失大。”
赵科：“你……”
kn：“您先忙，我不打扰了。”
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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