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洗完澡以后,段择星便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那段对话的结束时,joker似笑非笑对他说了一句,“我们两个很像,但你比我勇敢。”


    由于当时其他人都已经收拾好行李从营帐里走了出来,他也无法再追上去细问,因此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摸不透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父亲的行踪,既然joker说他从地牢里被带走了,那么想来只有两个结局——要么被释放了,要么被行刑了。


    大概是这几天实在太累,想着想着他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睁眼时都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了。


    按照通灵协会的规定,同一队的灵媒们住在同一幢房子里,而房间的好坏则根据灵媒们的排名先后进行分配。


    本来以段择星这排名是住不到什么好地方的,奈何他们队里九开头的就有四个,所以他虽然排在第九十名,但住的地方倒也不算太差,至少是有独立卫浴的,比起joker那间漏风的小破阁楼简直优越了好几倍。


    洗漱过后,他便慢慢悠悠地下了楼。


    见索菲娅她们站在阳台上晒着太阳,他干脆也走了过去,而后便看见joker在楼下院子里和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不知蹲在一起捣鼓些什么。


    “这小姑娘是哪来的?”段择星问道。


    索菲娅淡笑着回道,“好像是附近小镇里的居民,早上不知怎么跑进我们院子里来了,joker先生在帮她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呢。”


    “作业?”他更疑惑了。


    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做作业啊?


    “嗯。”索菲娅点了点头,“好像题目是…画出风的形状?”


    居然连这个世界都流行出这种题目,他笑道,“那画一面正在飘扬的旗帜不就好了吗?”


    闻言,正端着一杯牛奶坐在椅子上的黑帽女巫淡淡回道,“这只能证明风的存在,不能表现它的形状。”


    确实……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段择星依旧没想出什么办法,于是便随口问道,“那怎么办?”


    黑帽女巫淡笑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下看。


    只见joker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而后举着手中的东西轻轻地挥了挥,下一秒,一个透明的泡泡便随着不断灌入的风逐渐变大,最终顺着气流向上飞舞着前进。


    段择星依稀听见他对着正高兴地直拍手的小女孩得意道,“看见了吗,这就是风的形状。”


    说完,joker忽然间一个转头,恰好与阳台上站着的段择星四目相对,而后便远远地冲着他晃了晃手,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和他先前露出的有些不同,能够让人真真实实从中品出雀跃感。


    “是爱心形的。”段择星低喃了一声。


    索菲娅显然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嗯?你是说风的形状吗?”


    闻言,段择星只是展颜淡淡摇了摇头,并没有回话。


    这时,一辆马车远远地自红砖大街上徐徐驶来,最终稳稳地停在了楼下院门外,紧接着,一个身穿着笔挺军装的人率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而后便毕恭毕敬地往车门边一站,微微弯着腰将右手横在胸前的位置。


    只见一只套着白色蕾丝手套的纤纤细手从马车厢内伸出来搭在了那位军官的手臂上,而后便有一位戴着宽大帽子的女士姿态优雅地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尽管她身上的裙子格外笨重而又累赘,可她看起来却依旧步态轻盈、身姿丰腴,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说不出的高贵与优雅。


    刚一走进院子里,她便立马注意到了站在草坪上的那两人。


    看见她时,joker的神情依旧淡然自若,倒是他身旁那个小女孩满脸惊讶捂了捂嘴,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也靠在了栏杆边的黑帽女巫阴沉着脸“啧”了一声,低骂道,“这小贱人怎么来了。”


    一听这话,索菲娅有些神色慌张地接道,“霍普小姐,房间外的区域可都是会接入直播的!”


    虽说段择星完全不认识这位小姐,但从目前的状况不难判断,想来一定是非富即贵的。


    很显然,刚才霍普所说的那句话已经通过耳机传递到了楼下那位军官的耳中,因此他立马朝着他们投来了警告的目光。


    然而,霍普却毫无畏惧地冲着他吐了吐舌头,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用大拇指在脖子前划过后满脸不屑地往下比了个鄙视手势。


    “停止你的挑衅行为!”军官先生伸手指着她怒喝道。


    话音刚落,那位女士便将他的手压了下来,略带歉意地抬眸看了霍普一眼,而后又重新转向joker,淡笑着对他说了一句“祝你好运”以后才继续朝里走来。


    没多久,楼下的大门便开响了,于是乎众人便半强制地被聚集在了客厅之中。


    那位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军官率先站出来警告道,“各位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受到通灵协会的密切监视,妄图伤害玛格丽特殿下的人,监控人员将会立刻释放其电子手铐中贮存的毒液,因此,烦请各位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丢了性命。”


    听完这话,段择星忽然有些理解霍普刚才的态度了。


    不过转念一想,在座这几位可都是死刑犯,那这么做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玛格丽特看起来似乎也有些窘迫,一张小脸微微涨红起来,将手中的白色信封放到胡桃木桌子上后说道,“大家不用太拘谨,我今天只是代替通灵协会来将邀请函交给你们。”


    无人接话。空气一下子仿佛凝滞了一般尴尬起来。


    见众人都无动于衷,光头大叔便起身想要去将信封拿过来。


    然而,他的屁股才刚离开沙发,那位军官便立马紧张兮兮地吼道,“你想干什么!”


    光头大叔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拿信封啊……”


    闻言,军官皱了皱眉,而后干脆自己拿起信封走上前递到了他手中。


    “啧啧啧…”霍普摇着头咋舌道。


    玛格丽特顿时羞得脸色更红,赶忙嗔怪道,“柏德文!不要再这样子了!”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坎瑟忽然合上了手中厚厚的书起身离开了。见状,她立马满脸焦急地站起身喊道,“坎瑟!”


    “殿下!”军官一把拽住正打算追上去的玛格丽特。


    她看起来十分灵动的双眼此刻瞪得浑圆,怒道,“柏德文!你现在拦着我,我将来也一定还会再来的!把手放开!”


    权衡再三后,军官先生终于还是将手给松了开来,直到看见她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追上去了才轻轻地叹息一声。


    “什么情况?”光头大叔后知后觉地问道,“我刚刚是差点死了吗?”


    布莱特笑话道,“看把你给吓得,头顶都冒了这么多汗。”顿了顿,他又小声地问道,“不过啊,坎瑟和这位公主殿下又是什么情况?”


    “不是吧?你们居然不知道?”霍普将帽子往后压了压,“简单来说,就是玛格丽特看上了坎瑟,但凯撒国王召见坎瑟后提了这件事情却被他给拒绝了。”


    “然后他就因为这个被判了死刑?”布莱特纳闷道。


    霍普点了点头,“本来是要立斩的,还是因为玛格丽特的苦苦哀求才被改成了死缓。”


    “坎瑟先生真可怜。”索菲娅难过道。


    “等等…”刚拆开信封看了看的段择星忽然开口道,等众人都一脸疑惑地转头望向他时,他才将邀请函的内页转向他们,而后伸手指了指右下角的位置,“这次晚宴,凯撒国王也会出席。”


    闻言,众人脸上的神情空洞了一瞬,下一秒,他们便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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