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仙林各派建交友谊,同为弘扬门派声名,修真界各大世家每十年皆会以门中贵宝为彩头轮番举行一次热闹的盛会,即为仙林大会。
此届仙林大会的招办方为望月峰,而此次大会的头彩贵宝则是望月峰的定魂珠。
定魂珠于常人而言,仅为一枚上乘的珠玉,可于修为徘徊某一境界无法突破的修真者而言,此珠则能起到稳定心神协助修为突升的作用,因而这样一件重宝既出,修真界的青年俊才纷纷涌动,皆想在盛会中一搏头彩,一来既可获得定魂珠留为备用,二来又可一显身手大放异彩,光耀门楣。
临近盛会前一日,仙林百家各个门派携领弟子应邀而来,一一入得山门,纵是平日广阔宽敞的望月峰此刻也显得稍有拥挤,各色服饰的门派弟子汇拥一处,一时间热闹非凡。
因望月峰的峰主热情好客,当日便设了露天盛宴招待百家弟子齐聚一堂开怀畅饮,又因赛事秉承友谊第一的原则,故而鲜少有人谈及次日的比赛如何获胜,仿佛众人来此不为参赛,只为同各派结交友谊。
相继而来的门派带领弟子鱼贯而入,嘈杂鼎沸的人群尽头,某一刻忽然有了变动,引动了众人的视线。
只见门外翩然而至的玉人青丝半束,银冠高带,除去腰间半枚残玉宫佩,仅一袭淡蓝广袖流云服,身无多余冗坠饰物,却于踏足峰门之际,便笼了天地风华,如此倾世容颜,除了那闻名于仙界的玉棠仙君、水云山现任掌门之外,还能有谁?
已惯于这世间万般赞誉,即便众人的视线仅聚焦于他一人身上,玉熙烟仍淡然处之,举姿行态不骄不纵,风雅至极。
偏离闹区的几处雅座,是单为喜好静雅的门派所设,在此比邻的几大世家掌门人皆不喜多言,静坐一处仅时而寥寥几句,然在玉熙烟落座之时也免不了多言了几句,皆钦陷于这般儒雅清贵之姿。
一只小爪子探出衣领,圆乎乎的脑瓜上两只触角动了动,近乎透明的蝴蝶从金以恒的脖子里费力爬出来:“师伯,我好饿。”
它用两只小爪子扒开金以恒的衣领窥探会宴上的场景,偏与此刻望月峰峰主前来敬酒,金以恒带以玉熙烟回礼,无暇理他。
那日一番煽情言语未能打动师伯,景葵锲而不舍,死缠烂打,追着师伯百般讨好却也无果,隔日见师伯精心研药,他终是灵机一动,以以身试药为交换,试探师伯可否心动。
果不其然,师伯以门派兴旺须得要有自我牺牲精神的正义凛然之词,同意了携他一同往来,并将他幻化成了一只灵蝶,藏于领中,又以他的腰佩为媒介互通言语。
见望月峰峰主已转去隔壁雅座,景葵又嚷了一声饿,可半天师伯仍未理会他,它探出一只爪子揪住金以恒的鬓发拽了拽:“师伯,我饿。”
金以恒两指捻回自己的须发,面上依旧挂笑,私语:“不,你不饿。”
额上触角一弯,两只爪子攀上他的须发摇晃:“师伯我饿,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饿饿……”
折扇一收,将抱着自己须发荡秋千的小东西夹在扇纸里,金以恒笑着责问:“饿饿饿,你除了吃还会什么?”
一只小爪子努力往外拔自己的身子,小福蝶愤愤不平:“我不管,我饿!”
金以恒无奈,用手指捻着它的触角将它放置桌案上,小声提醒:“记好了,只要你不变色,没人会发现你,你若是现了身份,给你师尊丢了脸面,师伯我可保不住你。”
饿得发慌的小福蝶点点小脑瓜,转身飞扑到一只于自己而言无比巨大的鸡腿上吭哧吭哧地啃起来。
由于以蝴蝶的形态进食大为不便,景葵扑扇着翅膀在桌案上飞来飞去,左啃一口又啃一口,大为过瘾。
怕他乱飞失了方向,金以恒执筷欲待将他夹起——
“啪。”一只纤纤素手将那只乱飞的蝴蝶拍在按上。
金以恒:“…………”
“大叔,你没看到这儿有只蛾子吗?”
蛾子葵:“…………”
顺着甜美稚嫩的声线缓缓抬头,只见顶着一张清纯无害脸的少女此刻正善意地提醒他,提醒的话语里还略感疑惑。
再低头,少女翻开手,那只蛾子已被拍成了纸片,金以恒眉峰一蹙,微显滞讷地问她:“你——能看到?”
少女用手指戳戳已经口吐白沫的蛾子:“这么大的蛾子叔叔也看不见吗?”
金以恒抽抽嘴角,一时竟不知如何应话。
以为他当真是没瞧见,少女再次好意倡导:“我听说水云山的金医师医术高明,叔叔改日得空还是去瞧瞧的好。”
趁着她不注意,金以恒压下手腕将案上那枚纸片扫入袖中,应笑:“姑娘大可不必叫我叔叔。”
少女审视了他两眼,认真道:“可我瞧您这般年纪,叫声爷爷似乎不太妥当。”
金爷爷…啊呸!金以恒按捺住心头要吐出来的那口老血,端了一杯茶,不打算与小姑娘计较。
可小姑娘却并未打算就此作罢,见案上的蛾子不见了,她翻翻他的衣袖四下找寻:“咦,蛾子呢?”
金以恒掩了掩袖子,不自在道:“哪有什么蛾子,姑娘你看错了。”
“怎么会,”少女坚信自己所见,同他辩驳,“我方才明明瞧见一只又胖又丑的蛾子在这里飞来飞去。”
又胖又丑的蛾子:“………”
金以恒再次笑语:“姑娘确实看错了。”
少女陷入沉思,见她终于不再执着寻找蠢蛾子,金以再次端茶酌饮,状若无事。
少女忽道:“叔叔真该去寻水云山的金医师瞧瞧,虽说那位医师是个好色的老头儿,但您是男子,不必害怕。”
“噗——”一口茶喷出来,金以恒险些呛死,“你方才说,那位金医师如何?”
少女一肘撑着桌案,拣起一块糕点咬下一口,无所谓地重复那几个关键词:“好色老头儿。”
金以恒一口噎住的气还未及泄出,袖中的蝴蝶忽然钻出,双翅掩着脸狂颤:“金苏苏四个好色老头儿~”
他已经能够想象出这小东西化为人样时两手捂脸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了。
故作无意倾袖执筷,将这只幸灾乐祸的丑蛾子倒入酒杯中,金以恒以筷子抵在它的腹部,将它往酒里按了按,龇着牙笑语:“咱们水云山的食谱许久未更新菜谱了,不如我这道新食饮就叫酒醉的蝴蝶。”
酒醉的蝴蝶被灌得上气不接下气。
厅中不知是谁人说了笑,满堂忽笑起来,金以恒的视线亦被引去,趁师伯不备,奄奄一息的蝴蝶爬出了酒杯,跌落在案上,连连吐酒。
湿漉漉的翅膀已然无法再飞行,景葵正待捋捋自己的触角,忽然察觉到一道好奇的目光,它缓缓回头,对上那双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睛,想到方才那一掌,吓得惊忙往后挪。
注意到少女的目色,金以恒手肘撑着桌案,忙掩袖挡住她的视线,扯出话题:“不知这位小姑娘,师承何门。”
目光从他的袖子上转开,少女又抓了一块糕点塞入口中,洒然答道:“离焰宫,离涣。”
“噗。”又一口茶险些喷迸出口,金以恒开始仔细审视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再次确认:“离焰宫?”
少女点点头,甚是像怕他不信一般,加以认真强调:“就是那个仙林百家言之唾弃的魔族离焰宫。”
金以恒扶额不禁腹诽:“妹妹,你可知但凡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你就会成为那耻辱柱上的榜首了。”
离涣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想,凑近他低言:“我瞧叔叔面善,当不会当众戳穿我的身份吧?”
金以恒笑着敷衍:“你既唤我一声叔叔,叔叔我自是不会出卖你。”
与此同时,因躲避少女魔爪退到一旁的景葵见师伯在与她攀谈,稳了稳心神,一只小爪爪撑在支撑物上,一只小爪爪抚摸心口,爪腹所撑之物似乎温温软软的,景葵侧首,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这貌似,是只手……
顺着那只手抬头,对上那双惊心动魄的美眸,景葵倒抽一口凉气跌坐在案,惊忙抱住自己,啊,师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那双美眸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再次转走,见师尊并未发觉自己,景葵肥了胆,悄悄攀到他指尖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爬。
爬到一半,那只大手忽然动了起来,腾空而起,未做防备的景葵“啪嗒”一声落入他的茶盏之中。
他脑瓜子恰浮出水面,所处之杯又飘了起来,玉熙烟端起案上杯盏送往唇边。
景葵呼吸一滞,见那郝然放大的釉唇,四爪死死扒住杯沿,生怕被他吸入口中。
杯盏微倾,它顺势淌到他唇上,整个肥胖的腹部贴上了他的唇,腹部的温热烫得他几近着火。
……………
啊啊啊啊啊啊!!师尊他他他他吻我肚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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