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后,《鬓上曾簪花》进入密集的宣发阶段,景轻休息了没几天,就被经纪人飞姐通知,周五晚上要去录制一挡综艺。


    那是国内综艺no.1,像他这样的小透明本来是没资格上的,但他的角色热度实在太高,刚放出剧照就成了争议最大的角色,到时候势必会涌入一大批原著粉增加收视率。


    至于景轻会因此遭受多少恶毒的辱骂,节目组压根没想管。


    飞姐其实有点不好意思,景轻虽然没什么背景,但看着脾气好,人又听话,不应该无端成为别人的陪衬,成为那些摆不上台面的潜/规则的牺牲品。


    她猜景轻大概也能想到这一层,于是补充了句,“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就装病推了吧。”


    电话那头,景轻抱着温热的牛奶,卷而翘的眼睫垂下,认真地看着飞姐发来的行程表,声音是一贯的慵懒温软,“没事,我会去的。”


    飞姐沉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景轻拎着行李箱,随手戴了个白色棒球帽就出了门。


    不同于昨天参加杀青宴的正式和精致,今天景轻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色短袖和休闲工装裤,一双经典白红aj做点缀,清爽而朝气。


    刚走到门口,他就感受一种被渊薮凝视着的错觉,紧接着,一辆似乎停在路边很久的黑色路虎向他鸣了一声。


    景轻抬眼看去。


    后座车窗半摇下来,露出沈肆深邃英俊的眉眼,男人深色的眸光充满侵略性地落在他身上,眼尾上扬,似乎对他今天的装扮格外欣赏。


    “去机场?”沈肆问。


    景轻乖乖地点了点头。


    沈肆,“上车。”


    车门随即打开,景轻下意识地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沈肆眼尾一压,墨海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危险的气息倾轧而来。


    景轻眼睫闪了闪,就听沈肆好听地令人耳朵酥麻的低音压下去,沉冷,不悦,充满警告,“轻轻,上车。”


    助理急忙下车去抢景轻的行李箱,景轻抿了下唇,然后听话地上了车。


    沈肆唇角一勾,上半身微倾,一条手臂伸展开搭在景轻身后的车座靠背上,像以前那样虚虚把他拢在怀里,目光毫不遮拦地落在他脸上。


    太近了。


    火焰一样的热度瞬间侵袭过来,景轻垂着眼睛不敢乱看,无意识地舔了下唇,淡粉色的舌尖在唇瓣上润出一点湿漉漉的水色。


    他唇线略长,唇角微微勾着,天然就就带着一点招人的笑意,沈肆目光从上逡巡而下,漂亮的唇形和一点水光一览无余,再往下,凹凸有致的锁骨冷白而清透,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若隐若现地藏在衣领里。


    侧颈上那颗艳丽的朱砂痣,仿佛沉潭静影里一尾不安分的小鱼儿,轻易地撩拨着满池静水。


    景轻被那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地不好意思,耳尖浮起一点红,轻咳了一下,“沈哥也去机场吗。”


    沈肆才收回目光,轻笑,“叫我什么?”


    景轻抿了下唇,听话地叫,“沈肆哥哥。”


    沈肆满意了。


    然后,他说,“不告诉你。”


    景轻:……


    景轻规规矩矩地坐着,仍旧是那副礼貌客气的样子,除非沈肆和他搭话,否则总是安安静静的。


    如果真的只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这副乖巧的样子确实很好。


    可现在,这样客套冷淡的人,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总是追在身后甜甜地喊着沈肆哥哥的小孩。


    才出国两年,有很多东西都无法挽回了。


    说不在意是假的。


    沈肆消停了继续逗他的心思,略有些无奈地说,“还早,休息一会吧。”


    景轻如蒙大赦。


    他刚闭上眼想假寐一会,眼前人影一动,景轻睁开眼,沈肆不知何时整个人倾斜过来,越过他去拿另一侧的东西。


    沈肆的气息瞬间淹没过来,太近的距离让那种天生上位者的压迫感越发强烈,景轻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一下,却被对方一把擎住手腕,按在胸口,沈肆回眸看他,“躲什么。”


    细瘦的手腕被攥住,沈肆拇指似有若无地在他骨珠上摩挲了下,然后,抽出一个靠枕,很熟练地扶着景轻的后颈帮他戴上。


    手掌贴在后颈那颗很小的红痣上,在冰凉的皮肤上晕开惊人的热度,景轻被烫地浑身一僵,磕磕绊绊地说,“谢谢沈哥……沈肆哥哥。”


    五月份初夏,景轻却总是在发冷,沈肆心被刺了一下,不由分说地牵过那双同样冰凉的手放在腿上,用自己的手暖着,温声道,“睡一会,到机场了我喊你。”


    景轻挣扎不开,只好很小心地靠着椅背,在沈肆温暖而炽热的气息中尽力阖上眼。


    但也许是身体本能地信任着沈肆,景轻紧绷着神经,却很快就睡地毫无意识。


    醒来时,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沈肆整个抱在了怀里,男人一条胳膊搂着他肩膀,另一只手将他两只手都攥着,很有侵略性的气息将他整个强势地包裹起来,一路的摇晃和吵闹也被男人温暖宽厚的胸膛挡在外面。


    他急忙想坐起来,却被沈肆扣住肩膀,刚要开口,沈肆专用的保温杯就递到了唇边,景轻抬眼看向沈肆。


    沈肆垂眼看着他,英俊逼人的五官近在咫尺,滚烫的呼吸纠缠着,目光中有说不出的深意,“你睡醒了就得喝水,这都是以前的习惯。”


    以前啊。


    景轻犹豫了一下,就着沈肆的手喝了几口水,然后稍微有些抗拒地从沈肆怀里坐起,清醒了一会,才说,“得登机了,谢谢沈……沈肆哥哥送我过来。”


    怀里瞬间空荡荡的,沈肆眸光暗了暗,“嗯。”


    道过别后,沈肆让助理帮忙推着行李箱将人送上飞机,景轻跟着助理渐行渐远,连头也没回一次。


    像在逃似的。


    再也不是当初一步三回头,晃着他衣角说不想跟他分开的小孩了。


    沉默地看着青年清瘦的背影渐渐消失,沈肆眼底一片阴沉,烦躁地点了根烟。


    .


    《鬓上曾簪花》剧组宣发时需要演员配合,男一号林昭的行程早早就被“不小心漏了出来”,景轻下飞机的时候,机场人山人海都是接机的粉丝。


    人太多,害怕被传染感冒,他只好临时戴了个黑色的口罩,帽檐一压,将花瓣一样眼尾微扬的漂亮眼睛也遮掩起来。


    没走几步,粉丝们炸了窝似的尖叫起来,一小堆人从他面前马蜂似的拥过去,饶是景轻下意识地躲了下,还是被撞了下腰。


    出租车抵达电视台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刚下过雨,空气里有好闻的湿漉漉的青草气息。


    整个节目组似乎都在隆重而紧张地准备迎接什么大人物,接待景轻的工作人员将他领进休息室就跑没影了。


    很快,在机场拍完“路透照”的林昭也来了,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路过休息室的时候,目光随意一撇,就从没关好的门缝里看见安安静静坐在里面的景轻。


    林昭舌尖顶了下侧脸,勾了勾手指把经纪人叫过来,低头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他点名要去那间堪比五星级酒店的贵宾接待室,电视台的人却说,“不行,那间接待室要给沈哥留着。”


    沈哥?林昭一喜,“沈肆?”


    工作人员嗯了声。


    沈肆啊!那可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要是能讨他一点欢心,他就能一飞冲天了!


    林昭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


    另一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景轻发觉本该对接服装和妆发的工作人员突然就凭空消失了,直到快上场时,才有人进来叫他。


    他只能素着一张脸,穿着简单的衣服,在主持人为林昭营造完热烈的气氛之后,跟在一大群演员后面,安静地站在舞台最边缘上。


    这种顶流综艺的镜头,一分一秒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但景轻知道一定会给他留出时间。


    毕竟,他是来为收视率背锅的。


    果不其然,演员们一一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很会拿捏气氛的主持人笑着望向景轻,“让我来猜一下,这位一定就是——”


    主持人望向已经跟着他的节奏屏住呼吸的观众,大声道,“善良可爱,和林昭相爱相杀的锦鲤小仙君!”


    他这个角色前期确实善良可爱,又是男主一手养大的,可后面却因为男主杀了他犯错的母亲而彻底黑化,做出过很多没有底线的坏事。


    又可怜又可悲又可恨的一个反派角色。


    而且,导演为了收视率,和林昭商量过之后,特意将养育之恩明目张胆地改编成男男卖腐,作为一个仙侠古偶剧,这一点属实踩到了原著粉的雷区。


    早在嘉宾阵容刚放出来的时候,景轻的宣传照下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


    【bg卖腐天打雷劈!祝糊穿地心!】


    【我们昭昭是很敬业的演员,也是受害者,麻烦某些糊咖别拉踩别蹭热度,昭昭独美谢谢!】


    【谁知道这是哪个土大款养的金丝雀,昭昭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被碰这种瓷!】


    【所以你们不敢得罪导演,开始暗示卖腐都是这个小透明的手笔?天,他一个没名气没背景的小透明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脑子呢??】


    【抵制景轻!抵制《鬓上曾簪花》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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