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白深想拥着牧南霄一同入眠,但牧南霄想要修炼,并未理睬,他也只能作罢。


    一人躺在床上,一人盘膝坐着修炼。


    两人都未睡着。


    牧南霄听着他的呼吸声,心情平静。


    偏偏白深又不是个安静的人,他知道牧南霄并未完全入定,躺在床上时不时说着几句话。


    “仙尊白日还在邀请本尊一同入塌同.眠,如今倒是自顾自只知修炼,将本尊抛到了脑后。”


    “明日若是见了仙尊的道侣,仙尊还是尽早与他划分界限,不然本尊怕是会忍不住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与本尊结契,本尊定是举办三界中最为盛大的结契大礼,让众人都知道仙尊与本尊是道侣,倒是那些觊觎仙尊容貌的宵小也会知难而退。”


    白深一人说着,畅想日后与牧南霄一同生活的美好日子。


    牧南霄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继续修炼,却是将白深说的话全部听在了耳中。


    他们之前结契便是如此,白深正如他许诺的一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在三界不少大能面前结为道侣,也是当时的佳话。


    如今失忆的白深又要与自己结契……


    罢了,他高兴就好。


    牧南霄对失忆的白深彻底没了将他纠正过来的想法,这人失忆后无法无天,做什么事情都是随心所欲,倒是难以将他说透。


    现在与他相处的最好方式,就是不搭理他,然后附和他说的所有话。


    “仙尊极美一个人,不管何时看,都想将仙尊揽入怀中,狠狠亲热一番。”白深说着露骨的话。


    牧南霄心思一动,睁开眼问:“你从本尊寝宫出来时,可在想些什么?也是如同现在所说一般,想将本尊关起来,只由你一人看见?”


    白深理所当然回复:“不可吗?那些待在仙尊身边的人,对仙尊怀有不轨想法的人,本尊想手刃他们。”


    这些想法与先前灵胎传来的恶念对上了,那并不是什么想让牧南霄走火入魔的恶念,而是从白深心中提取出来,借由灵胎来传递白深的情绪。


    说到底,两人结契两千多年,牧南霄却是第一次看透白深的想法,还是由灵胎告知的,一时间心绪复杂。


    同床共枕两千余年,却连枕边人心中想着什么都不知道,连枕边人的真实性子也不知道。


    他真的能称得上白深的道侣?


    “仙尊可是怕了?现在想逃也迟了。”白深坐了起来。


    他伸手抚摸牧南霄的发丝,在指间缠绕,随后将发丝缠了起来,拿出一根金色的发簪固定住:“红色和金色都很配仙尊。”


    “都要就寝了,为何还做此打扮。”牧南霄问。


    “本尊乐意。”白深回复,在一旁捣乱。


    牧南霄的发丝似是极有趣的玩具,被白深解开又缠上,一会儿戴着发冠,一会儿用簪子缠着,还能用着绳子缠着头发,弄成不同模样。


    牧南霄并未反抗,他依旧坐在那里,却是无法继续修炼。


    白深的手掌很大,带着稍高的温度,手指穿过发丝,偶尔触及头皮时带来暖意,离开却又有种不舍的意味在里头。


    若是能让那只大手在自己发顶抚摸几下,定是十分舒畅。


    他一时愣了神,又立刻将这种想法抛到脑后。


    他可是仙尊,怎能开口恳请人摸头?


    白深也玩腻了,将牧南霄的头发散了下来,手在他头顶摸了几下,将柔顺的白色发丝弄乱。


    心意突然得到满足,牧南霄身子一震,又立刻将他的手拍开:“这是作甚?本尊也不是什么稚童,怎能如此待本尊。”


    他的耳根悄悄泛红,面上却是如此严肃,那双眼睛带着些闪躲。


    白深一下就明白了牧南霄的心思。


    “此事是本尊考虑不周,不知仙尊能否满足一下吾等私心?”


    “自……自然可以。”牧南霄道。


    那只手再次在他头顶摸了几下,又慢慢往下,另一只手也缠了过来,一下便将他抱入怀中。


    相较常人,他们一个是冰灵根,一个是火灵根,一个火热能将人灼伤,一个冰冰凉凉没有感情。


    如今碰撞在一起,冰块融化,也带上了暖意。炽火消散,不再如此灼人。


    就如此抱了一.夜。


    牧南霄合上眼眸,并未修炼,他偷偷吸引着白深的灵力入体,滋养灵胎。


    不过一月的时间,灵胎并未有所显现,至少他的小腹依旧平坦,看不出腹中还有灵胎。


    得了白深的灵力,灵胎显然更加高兴,不住给牧南霄传来开心的情绪。


    趁着两人有机会在一起,好好借一点白深的灵力。


    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情,绊住了彼此的脚步,无法见面,这灵胎岂不是会哭出来?


    天光乍明,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时带来了鸿蒙紫气,整个屋子带着暖阳的昏黄与紫气的尊贵,一时宛若仙境。


    两人不约而同睁开眼睛。


    牧南霄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个大桶,用灵力显化出冰块,落入桶中。


    白深也走了过来,朝着木桶输入灵力,将冰块融化加热,不过片刻功夫,这浴桶上便飘散着一层热气。


    “这等事情叫弟子过来筹备便是,怎还劳烦仙尊亲自出手?仙尊修为至此,早已不入凡世,浑身无垢,莫说沐浴饮食,就连睡觉也不过是种消遣时间的方式。”白深道,“早知仙尊还有着这些爱好,本尊定会在合.欢宗内挖出一处热汤,也叫仙尊能时常流连于此。”


    牧南霄脱下衣裳,并未避开白深。


    他身上还有着白深昨日留下来的痕迹,并未用灵力去除。


    如此美景,白深自是不会错过。


    白色的发丝亦被热水浸湿,漂浮在水面上,遮住春.光。


    白深惋惜咂舌,视线毫不保留,就差将这人拆吃入腹。


    牧南霄沐浴完,修长的腿迈出浴桶,身上的水珠便凝结成冰珠,掉落在地。


    白深见状,连忙伸手抚摸他滴着水的头发,用着自己火属性灵力烘烤,不过片刻功夫便将白丝上的水珠蒸发。


    “仙尊可还知药王谷位于何处?”白深询问,声音沙哑几分。


    牧南霄思考了一会儿,回复:“约莫是知道大致方位。”


    两千多年过去,一些事情早就忘记,如今连他也只是知道药王谷闭谷的事情,只知道药王谷大致方位是在西方潮汐森林处,却不知道药王谷具体位于何方。


    潮汐森林,地广人稀,如同海洋般望不到边际,且里面凶兽十分危险,这才得此名号。


    在潮汐森林中寻找一处药王谷,无异于海底捞针。


    “那就如此出行?”白深笑问。


    牧南霄:“你我二人久居高位,少了不少游历的机会,不如此次便将那些繁琐的事情交予弟子与仙童,你我二人权当这次药王谷之行只是一次游玩罢了。”


    白深自然附和:“都听仙尊的。”


    白深与几位弟子吩咐了一番,牧南霄也与山中仙童传讯,两人便离开合.欢宗,离开魔渊,朝西方前行。


    若是此行能去一年半载,直到灵胎诞下更是为好。


    牧南霄心想,灵胎的生长离不开白深的灵力。若是两人分开,他还不知该用什么法子去偷一些白深的灵力。


    如今只是过段时日便邀请白深切磋一番,趁机偷上一些,滋养灵胎。


    “仙尊可有心事?这一路眉头紧皱,可都没那么好看了。”白深出声。


    牧南霄大惊,连忙伸手抚摸自己的眉头,发现并没有皱起,这才回复:“倒是有些心事,也不知能否在药王谷寻到相见的人。”


    “那人是何人?”


    “你到了便知。”


    若是让白深知道这次去药王谷是治他的脑子的,他肯定就不去了。


    不过凭着他现在的性子,就算知道这件事情,也只会愤然离去,并道“尔敢置喙本尊”。


    如何让一个过于执拗的道侣知道他脑子坏了呢?


    仙尊这段时间头发都愁白了不少。于这样的道侣相处有些新意,但时间一长,他还是更思念有着记忆的道侣。


    他们一路西行,日夜赶路,两人的剑都快掉一层皮,这才看到潮汐森林的影子。


    从高处远远看去,潮汐森林一片绿色,朝气蓬勃的模样惹人欣喜。但靠近了便能感受到里头传来的危机感。


    在潮汐森林旁有一个边陲小镇。


    潮汐森林危险,但里头机遇不少,不少人在此小镇休憩,又有商人在此贩卖珍宝,与潮汐森林的猎人交易。


    说是边陲小镇,实际上也是颇为繁华。


    两人稍稍乔装,牧南霄用上障眼法,将自己一头白发变为黑色,便是已经乔装完毕。


    白深学着他的模样,将红色瞳孔变成了黑色的眼眸。


    如此看来,两人不过是十分俊俏来到此处游历的男子罢了。


    仙尊白发,魔尊红眸,这早已成了三界传唱的特征。


    如今一乔装,除了将他们模样刻在脑中的那些人,这种偏远地方怕是没人能认出他们来。


    “先找一处歇脚的地方。”牧南霄道。


    小镇街道上人来人往,街旁还有着商贩吆喝。


    他面色清冷,未朝旁边给过半分眼神。路上行人经过他自动分开,给他让路,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


    白深对街旁的小玩意儿兴趣很大,不过刚进城就停留在一处小摊贩上,对着油布上放着的骨头兴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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