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萌新邪神营业中[无限] > 16、锁链(2)
    在黑暗中挣扎着坐起来,头顶猛地传来剧烈的钝痛,太阳穴随之一突一突,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忍着剧痛的干扰,沈心开始认真观察自己当前的处境。


    四周漆黑一片,她此时正坐在一张木床上,粗糙的床单下应该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手掌压在上面便能听到干燥的稻草相互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


    床褥很薄,但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捏起来硬邦邦的,不太透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腥臊气味,有点像干掉的尿液味道,这味道很淡,特别是当一个人长时间呆在相同的环境里,空气中的怪味道就会不自觉的被屏蔽掉。


    再加上周围环境实在太黑,她没法观察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也就无法得知这尿骚味究竟从哪里传出来的,毕竟在一些偏远的农村里,为了避免深更半夜起夜到屋外如厕,很多人会选择在屋内放一只用于方便的桶。


    闭上眼睛回想,和进入安桃的【世界】不同,在进入安桃的【世界】之初,她脑海里就自动涌现出一段段记忆碎片,让她对当前的处境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这一次脑海里并没有涌现出记忆碎片,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无所知。


    好在她也不是毫无思路,她要做的是找到藏在这个【世界】里的魂,收服或者灭杀它。


    过了快两分钟时间,沈心习惯了头顶的钝痛带来的眩晕感,她决定下床试试。


    脚掌刚一触碰到冰凉的地面,竟传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将脚缩了回来,伸手摸了摸,在她右腿纤细的脚脖上正绑着一根细麻绳,上面串着三个拇指大小的铜铃,刚刚发出的声音就是从这三个铜铃传出来的。


    没有继续尝试下地,沈心抱着双腿膝盖坐在床边静静等着。


    动静制造出来了,是时候该来人了。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心将目光看向声源的方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一缕黯淡光线正在逐渐变亮。


    打开的门锁砸在门扉上发出哐当一声,沈心内心平静,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咯吱——


    凉风灌入屋内,裹挟着些许泥土的腥甜扑面而来,沈心皱了皱眉头,来人的模样有些出乎意料。


    她看到一个年迈的阿婆佝偻着身子推门进来,在阿婆的左手里掌着一盏油灯,灯芯冒出油面不多,随着阿婆慢慢靠近,火光氤氲摇曳。


    这颗魂种世界的年代好像出奇的有些久远啊,就算时间倒退十五年,煤油灯这类物资也应该早就退出历史舞台,除非实在是与世隔绝的偏远。


    正思索着,阿婆亲切和蔼地唤了一声:“丫头,你终于醒啦?”


    借着油灯的光,沈心暗自打量着已经走到床前的阿婆,阿婆衣着朴素,素黑的袍子只有衣领处用暗红色的丝线缠成盘扣。她满头的银发被一根油亮的木簪挽成发髻,虽然脸上沟壑纵横,但关切的目光和一脸慈祥的面容,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十分亲近的感觉。


    沈心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看到沈心一副虚弱可怜的样子,阿婆关心道:“丫头,饿了吗?”


    沈心摇摇头,她没撒谎,确实不饿,在进入魂种世界前,她特意吃了小半袋速食水饺,再加上心里警惕,不敢吃魂种世界的东西。


    阿婆轻轻叹了一声,“傻丫头,你躺了快两天了,怎么会不饿呢?”


    沈心继续摇头,没有回应。


    阿婆摸了摸鼓起的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深褐色的小陶罐塞进沈心的手里,“喝点奶,刚接的,还暖和。”


    沈心抬头看了一眼满是期待的阿婆,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陶罐,陶罐并不大,大小类似易拉罐,泥胎粗糙硌手,捧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没有密封的陶罐口正散发出阵阵诱人的奶香,她从来没有闻到过奶香味这么足的奶,温热香甜的奶香从鼻腔处钻进身体,漫过喉舌直达颅顶。


    饥饿感瞬间压过头顶的钝痛,她忍不住朝罐口凑了凑。


    “对,快喝呀。”


    沈心听到阿婆的声音,一抬头发现她已经凑到眼前,她脸上的沟壑在视线中变得愈发清晰。


    “怎么不喝呢?”


    沈心没来由的觉得恶心,鼻腔里溢满的奶香此时似乎也变成了奶腥味,直犯恶心。


    阿婆也不恼,仍是和蔼可亲道:“没事没事,饿了再喝,你身子虚就早些歇息,明天一早我再过来看你。”


    说完阿婆便转过身朝屋外走去,她的步伐迈得慢却稳,走到门口时,阿婆掌着门扉突然转身问:“好孩子,你识字吗?”


    沈心迟疑了一下,她一时有点拿不准阿婆问这句话的潜在含义。


    或许是沈心呆愣迟疑的一瞬让阿婆误以为她是默认了,阿婆皱巴巴的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笑容。


    阿婆颤颤巍巍的又走了回来,她仰着头,满是希冀道:“好孩子,你可以替阿婆读一封信吗?”


    “信?”


    按阿婆所说,现在她应该是昏迷了整整两天才苏醒的状态,长时间滴水未进,沈心的声音尤为嘶哑,连说出来的声音都带着点儿撕裂感的尾音,一个略带疑问的‘信’字硬生生被断断续续的尾音拽成了‘行’。


    得到‘应允’的阿婆难掩激动,由于右手还掌着油灯,她只能用不太熟练的左手解开衣襟上的盘扣,手忙脚乱地从里衣口袋中掏出一张被叠成豆干状的黄纸。


    沈心惊疑地看着手里的陶罐被换成了黄纸,阿婆的动作实在利索,不过她也没准备拒绝,这封信应该就是她能获得的第一条线索。


    阿婆将手里的油灯朝沈心凑近了些,她轻踮脚尖,小声道:“快,读!”


    沈心缓缓将手里的黄纸展开,黄纸应该是被反复展开叠起过很多次,纸面上的折痕并不规则,深深浅浅的折痕遍布整个纸面,纸张边缘更是被磨出了细碎的毛边,软哒哒的垂下。


    看着纸张上面娟秀的字迹,沈心缓缓念出信首的两个字:“母亲。”


    阿婆听后表情更加激动道:“嗯!是我!这是我远嫁的女儿寄回来的信,村里的人都不识字,所以一直都没人能把信念给我听,老天保佑,今天终于可以听到我女儿写给我的信。”


    说完,阿婆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她用手指捻着灯芯稍稍朝上提了提,火光骤然变亮将沈心苍白的脸颊映出暖红一片。


    沈心继续往下念道:“离家三年,我在外一切安好,丈夫及婆家人都对我很好,母亲勿要挂念。”


    “今年初春,我和徐强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丈夫和婆家人都很欣喜,为他起名乐成,期盼他日后快乐成长。”


    沈心读得很慢,很多字迹被落在上面的泪滴晕开变得模糊,得她仔细辨认、前后联系才能堪堪猜出是什么字。


    “老大和老二也都挺好,这里的小孩子很多,不愁没人陪他们玩乐。”


    “还有老大再有两个月时间就到入学的年龄,村里没有学校,我想让徐强送她到外面去求学,虽说是个姑娘,但是能多读读书总管是好的。”


    “关于老大读书的事,我向徐强提过两次,他总算是答应了。虽然……总算结果是好的,希望老大出去了,能有所收获。”


    “生了老三之后,我不想再生了。生了三个孩子之后,我的身子骨一直没有好利索,总觉得会落下病根。”


    “可是……哎,徐强太要强,总说别人家又生了几个孩子,多么有出息。”


    “……”


    “母亲,我又怀孕了。”


    ……


    信并不长,短短几百字,沈心却念得不是很不是滋味,三年时间就生了三个孩子,满打满算,这怕是还没出月子就又怀上了,身体会恢复好才怪呢。


    念完后,阿婆老泪纵横,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知道她在外过得好我总算可以放心了!只要多为徐家生下几个麒麟子,徐家总不至于还亏待她,徐家是明事理的。丫头,谢谢你。”


    “???”


    或许是看出沈心的不解,阿婆解释道:“为徐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这本就是女人的天职,我女儿嫁过去做得不错!只是这信寄过来有些时间了,不知道她现在诞下第四子没有,希望母子平安。”


    你说是就是吧,沈心没有浪费口舌和阿婆争执什么,有些人的生育观念早就根植在灵魂深处,就如安桃姐的父母一样,这类人不是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能改变的。


    沈心慢吞吞把信纸重新叠好,她捏了捏叠好的信纸,这封信究竟想告诉她些什么。


    是魂的倾诉,亦或者是故布疑云?


    捏着信纸递过去,在阿婆捏住信纸另外一端时,沈心突然开口问:“阿婆,姐姐嫁出去多久了呢?”


    阿婆愣了一瞬,她答道:“嗯……快四年了。”


    “四年啊……姐姐一次都没有回来吗?”


    “嫁得太远,许是怀孕……来回奔波不方便吧。”


    一年时间,如此珍视的情况下,这信可不至于被揉成这样啊。


    阿婆明显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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