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叫宋西辞的是一个很脸生的同学,个子矮矮的,又是蘑菇头,宋西辞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听见他说霍丞风被堵了,立刻就冲了出去。


    程修和见他慌慌张张的模样,也跟着出了门。


    去学校后巷有一条近道,从教学楼后面的围墙翻出去,不到十分钟就能到。


    宋西辞和程修和到后巷的时候,霍丞风的脸上已经挂了好几处彩,嘴角乌青,眼角血红,被打的不轻。


    宋西辞心里一股怒火直冲,什么话没说就向那个带头的小混混动了手,他不常打架,但因为兴趣,报过不少拳击和散打的武术班,又因为爱运动,力气比同龄人要大不少。


    程修和啧了一声,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加入了战局。


    这帮小混混一共只有四个人,场面由单方面的殴打变成了混战,最后还是不知道谁叫来了老师,老师在巷子口一吼,那群小混混就着急忙慌的跑了。


    来的是高二年级的年级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名字叫桑承福,因为总把蟾宫折桂这个成语挂在嘴边,又姓桑,因此错号叫蟾宫。


    “怎么是他啊。”程修和晦气的呸了一声。


    和许多老师不同,蟾宫是个倔强又正直的性子,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只要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犯了错,他都管。


    “宋西辞,怎么是你?”桑承福有些惊讶,宋西辞刚入学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的重点观察对象,因为宋家家世显赫,宋西辞又的宋家盛宠,他一度以为他会是那种让人头疼的学生。


    但出乎意料,宋西辞虽然成绩一塌糊涂,但从来不惹祸,不欺负同学,遇见老师也会礼貌的打招呼,没有一点豪门少爷的坏习性。


    会在后巷看见宋西辞打架,是桑承福从来没有想到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道:“走,跟我去办公室。”


    三个人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一路上被一波又一波的学生围观,有惊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他们还在路上碰见了邵戚,他笑的见牙不见眼。


    宋西辞看见他就来气,立马就对桑承福道:“桑老师,就是他交的那群混混来打我们。”


    邵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惊恐的道:“我草,宋西辞你告黑状是吧,谁找人打你们了,老子不就是早上砸了一下养子吗,你这记仇鬼。”


    “闭嘴,作为一个学生,满嘴脏话像什么样子,跟我去办公室!”桑承福话一出,邵戚就闭嘴了。


    桑老师虽然严厉但很正直,许多学生虽然平时总是骂他,但实际上都很听他的话,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私立贵族高中当这么多年的年级主任的原因。


    邵戚跟在宋西辞后面,挤眉弄眼好一阵他都没有理他,他恨恨的也懒得再理会宋西辞了,而宋西辞之所以不理他,是因为那个蘑菇头明确说了,邵戚把霍丞风堵在后巷了。


    进了办公室,桑承福先拿了几袋冰块出来,让他们冷敷伤口,宋西辞太白了,轻轻碰一下就会红,于是显得伤很多。


    他拿冰袋按着嘴角,疼的嘶嘶抽气,宋少爷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就是他受伤最重的一会了。


    “还知道疼!”桑承福哼了一声,“说吧,怎么会去后巷打架,其他人也就算了,宋西辞,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打架!”


    “桑老师,这不是我们的错,是邵戚叫人故意把霍丞风堵在后巷,我怕他受伤才去的,你看霍丞风的脸,被打成什么样了。”宋西辞直到这会儿也还是生气,目光带火的瞪着邵戚,“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宋西辞你别胡说,你这就是想找人背黑锅是吧!老子什么时候叫人堵养子了,你有证据吗?”邵戚怒不可遏,他把桌子拍的砰砰响,恨不能当场就和宋西辞动手。


    “坐下坐下,争什么!”桑承福也拍桌子,他看向宋西辞,“你为什么觉得是邵戚做的?”


    “之前有个同学来告诉我的,他说是邵戚找人堵了霍丞风。”宋西辞哼一声,冷冷的瞅着邵戚,“你敢做不敢认是吧?”


    “谁?谁告诉你的,你把人叫来当面对质!”邵戚叉着腰,一副骂街的姿态。


    “邵戚,小声点儿。”桑承福头疼的把他按回椅子上,“这又不是谁嗓门儿大谁就有理。”


    “桑老师,他冤枉我!”邵戚一脸的委屈,“我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他就为了这个养子他就冤枉我。”


    “你别一口一个养子的叫,对这位同学多不尊重啊。”桑承福劝完邵戚,又问宋西辞,“那个同学是几年级几班的?我们把人叫来问问。”


    “我不认识那个同学,就记得是个蘑菇头,下巴上好像有颗痣。”宋西辞当时着急忙慌的要去后巷,根本没有注意那个人的长相。


    “小风,你认识吗?他好像认识你。”宋西辞问霍丞风。


    但霍丞风满脸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有人,他是不是只是远远地看见了我被堵住了?”


    宋西辞一时卡了壳,这个证人找不到,就好像真是他污蔑邵戚似的。


    “当时确实有个人来叫宋宋,也确实说了是邵戚做的,当时教室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程修和道:“这不是宋宋随口胡说,而是确有其事。”


    “那一定是那个人想冤枉我!”邵戚气不打一处来,想拍个桌子,碍于桑承福在又不敢,于是只能恨恨的瞪宋西辞和霍丞风,并哼哼道:“我以后都不和姓宋的做朋友了!”


    “你们先回教室上晚自习,不许再打架了知道吗?”桑承福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我会按照宋西辞说的特征找一找这个同学,找到了再叫你们。”


    几个人往外走,桑承福又想起什么来,叫住了他们,“刚刚忘了叫你们的班主任,你们把人叫来一下。宋西辞,你伤的那么严重,请个假吧。”


    伤的重?


    宋西辞有点莫名其妙,他其实都没觉得很痛,刚刚嘶嘶叫唤都是为了显得自己可怜。


    但去厕所照了照镜子才发现,他脸颊上有一块儿非常明显的伤痕,青中泛紫,看起来十分恐怖。


    宋西辞自己都被这伤吓到了,担忧的道:“我不会破相吧?”


    “破什么相,你还是整个学校最帅的崽!”程修和一边洗手一边感叹,“真好,你可以请假,我也不想上课啊。”


    “我才不想请假。”宋西辞看看霍丞风,犹犹豫豫的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他怕他走了会有人欺负霍丞风。


    但他没有打电话,高瑜婷却已经通知了宋延庭,晚自习第一节课期间,童笑珊和宋延庭就已经到了学校。


    童笑珊满眼的心疼,手掌颤抖,都不敢碰宋西辞的脸颊,宋西辞赶紧安慰她,“妈妈,我一点儿都不疼的,你放心,放心。”


    “我怎么放心啊,妈妈从小到大都没打过你,你什么时候伤成这样过。”童笑珊语带哽咽,“你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架,这次怎么会和别人打起来,你给妈妈说是谁伤的你,妈妈绝不放过他们!”


    “妈妈,我没事,你带我回家吧,带回家让曾叔叔帮我看看就好了。”宋西辞撒娇,他不想童笑珊追究这些。


    童笑珊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扫视班级里的人,目光落到霍丞风的时候稍微顿了顿,“丞风,你也受伤了,今晚请假吧。”


    “我没事,我不用请假。”霍丞风贴心懂事的道:“妈,你快带小辞回去吧,他脸上的伤要赶紧看,别拖了。”


    童笑珊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了,下课了让东叔来接你。”


    宋延庭没说什么,只看了霍丞风一眼,便带着童笑珊和宋西辞走了。


    霍丞风划在草稿纸上的笔尖越来越用力,直至划破了好几张纸,他才深呼吸慢慢的放松了力道。


    他才是亲儿子,可他的确像个养子,就连一句关心都是顺带且敷衍的。


    宋西辞受伤是宋延庭亲自开车过来的,童笑珊和宋西辞一起坐在后排,她从车载冰箱里拿出冰块给宋西辞敷着,心疼的道:“疼不疼,傻儿子,你怎么去和别人打架,你以前从不打架的,是不是小风惹祸了?”


    “妈妈。”宋西辞不赞同的叫了她一声,“这也不能怪小风,是别人要欺负他,你是小风的妈妈,你应该维护他的。”


    “可妈妈就是见不得你受伤,你又不肯说是谁动的手。”童笑珊有些气恼,但又觉得羞愧,她刚刚确实迁怒了霍丞风。


    “妈,不过是些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你不要这么耿耿于怀,要是什么事我们家都去追究一番,以后在学校,谁还和宋宋做朋友啊?”宋延庭也出声劝他,但又叮嘱宋西辞,“不过你也不能再这么鲁莽了,打架无论是伤到别人还是伤到你自己,都是不好的。”


    “对不起,妈妈,哥,我下次一定不打架了。”宋西辞举起四根手指发誓,“我也不让你们担心了,一定老老实实做人。”


    “你啊。”童笑珊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距离晚自习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霍丞风去高瑜婷那里请了假,说是宋家叫了医生,让他也回家看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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