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大家的动作都停了,继而一个个开始更加的努力的吃饭。
立夏也服了,“那你还是等吃完了再说吧。”
至少要把眼下这一顿吃好,万一下一顿又让节食减肥了怎么办?
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苏茗才开始宣布接下来的正式安排。
“看一楼大厅的布置相信大家也猜到了,以后我们得月楼依旧对外迎客,却和以往完全不同了。得月楼会成为以歌舞、将来还有剧等形式为内容的新青楼,这个青楼只是借用了从前的壳子而已。大家要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得月楼以后的发展和你们个人的发展要靠大家共同的努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们每天都要经历像今天这般在公众面前表演,你们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和诋毁,要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有想退出的也可以,直接找我说明就可以。”
此时的姑娘们刚刚旗开得胜,一个个正她撩的热血沸腾,哪里会想的到退缩?
苏茗也明白,但丑话说无论何时都要先说出来。
“你们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对于那些与我一同走过来的人,无论是愚笨的还是尖酸的,我都会给予最大程度的包容,因为对我来说,我们是一家人。但对于那些背叛我的人,无论有什么样的苦衷,请离开,我会祝你前程似锦,但请不要走回头路。”
这样的苏妈妈霸气侧漏,气场两米八,姑娘们一个个屏息凝听,不敢乱说话。
“趁着今日的热度,得月楼必须尽快开张。之前为了全力比赛,我们只排练了一首大合唱,这是远远不够的,若想支撑一个时辰的表演,至少需要十多个节目,就这中间还要穿插些别的来填补时间。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大家只可以放松这一晚,明天开始加紧排练新节目,八天后得月楼必须开张迎客。”
八天?十多个节目?
姑娘们目瞪口呆,哀叫连连,天呐!这也太赶了吧?
就算没日没夜的排练,可哪里来的那么多节目?以苏妈妈的性子,旧的那些小曲儿她肯定是不会用的。
如果苏茗能听到她们的心声一定会表扬一句,你们想的没错,她全部都要用新的。
苏茗看向了李寄,真诚的说道:“先生如没有私事要处理的话,还请先生帮帮我们。等开张盈利之后,得月楼必定会奉上可观的酬劳。”
李寄淡笑,“苏老板既然手头不宽裕,就先欠着吧,什么时候有了再说吧。只要能接触到新曲子,李某乐意效劳,反而还要多谢你的挽留。”
李阅也站了出来,“我也乐意效劳。”
把大家都给逗笑了,冲淡了现场严肃的气氛。
李寄刚才一直在当一个旁观者,他一直就不觉得苏茗像一个青楼老鸨子,但都没有刚才那一刻的体会深刻。她讲话的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仿佛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而是一个久经商场出手果决的家族掌舵人。
说实在的,刚才他即便身为一个旁观者也感受到了压力,更别说她手下这些更小的姑娘们。
有一刻,他瞧着她坚定的目光,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某些时候的卓不凡。
因为已经知道今日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个开始,明日将会面临更加严酷的挑战,姑娘们并没有胡闹太久,早早的便洗漱休息去了。
殊不知,常常混迹于青楼楚馆的那些商人骚客,以及这条街上眼红的同行们,都在议论着得月楼究竟何时开张,是否能再次观赏到那样震撼人心的表演。许多人都认为,明天必会开张,毕竟趁热打铁才好赚钱。
然而,第二天他们就失望了,得月楼依然大门紧闭,只是在门外偶尔能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丝竹鸣唱之声,颇为动听。
要想有一个开门红,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准备。这次苏茗不再凡事亲力亲为,大多交给迎春出去跑。她则留在楼里全方位的负责节目排练。
短时间内要保质保量的完全至少八个节目,绝非易事。也只能但求曲目新颖,不求丰富多彩了,苏茗的许多设想现阶段都不能实现,也只好先存在脑子里,将来一步步实现了。
三天后,就在人们对得月楼的讨论热度下降,焦点开始转移向其他事物的时候,得月楼那四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开始在这条街上满街流窜,并且专挑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的时候。
“公子,得月楼十五开张,当天门票免费,座位有限,先到先得。”妩儿声音脆甜,把苏茗教的话像倒豆子似的吐了出来,并把一张纸塞进了男子手中。
然后便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老爷少爷们,请拿去看看,得月楼十五开张,好戏连台……”
这是迎春专门找人雕版印刷的节目单,一口气印了五百份,发完为止。
不多时,几乎整条街都在议论这张节目单。
一家青楼里,几名男子正坐在一起吃酒,每个人身边都有美人陪伴。
但此时男人们的关注点并未在美人们身上,而是在手上一张不大的纸上。
“月亮代表我的心、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又见炊烟、烟花三月、心有灵犀……最后一个,合唱,与风同眠。”
男子念完,猛的一拍大腿,“嘿!绝了,一首都没听过。”
又一男子说道:“莫不是都像评级表演那天一般?”
“不好说,不过单是为再听一次那首合唱登门也值得了。”
又一人惊呼:“快往下看,居然还请了有名的杂耍班子玖月红,表演她们的那手绝活顶灯!就为这个我也要去看看!刘兄李兄你们去不去?”
“既如此,那就都去,届时我请客。”
“哈哈何须破费?发单子那丫头不是说了吗,当天免费。”
陪客的美人们全都被这破单子抢了风头,心中难免不高兴,纷纷执起了酒杯往恩客嘴里灌,“公子人在还我们这呢,就惦记别处了,姐妹们不依,罚你喝上三杯~”
男人们大笑,半推半就的消受着美人恩,只要兜里有银子,今儿在这,明儿在那,处处都是销金的好去处。
与此同时,各大青楼的妈妈们也都拿到了这张节目单,却没有一个如普通看客那般高兴的。
看来得月楼是觉得出一次风头不够,想日日出风头,想出天大的风头。
看这劳什子节目单,全是新曲儿,听都没听过,这是要厚积薄发一举成名啊,难不成要改成戏园子不成?
大的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不是没有,这条街上却根本没有全然卖艺的青楼,在时人眼中,妓和伎的界限十分模糊,难以区分,也没人相信。
这要是真让得月楼给做成了,全楼都只唱曲儿不卖身,又能饿不死,那可真在青楼行业里开天辟地了。
然而究竟如何还有待观察。
于是凡是稍有远见的青楼都派出了自己人,特别是有实力的大青楼,无论十五那天的票多难抢,都至少要抢到一张,进里面好好看看得月楼究竟在搞什么。
世面上甚至有那脑筋灵活的已经开始在这门票上头动脑筋了。
一个瘦猴儿样的男子拦住了一个年轻公子,神神秘秘的掏出了一张小纸片,给他看了一眼。
“得月楼开业那天的门票,一两银子,别处你买不着,买着也没这好价钱。”
男子不理他,想离开,又被他拦住,“公子,您有所不知,现在好多人都等着十五一大早就去排队抢票,瞧您的打扮一看就是金贵人,花一两银子买个省心多好。”
男子被他说得有些意动,驻足问道:“既然人家十五当天才放票,你这票又是哪里来的?别是假的吧?”
“哪儿能啊?小人还要在这街上混,哪敢得罪您这样的贵人?我有一个相好的,是得月楼的粗使姑娘,好不容易才弄几张出来。”
男子被拍的舒坦,一想他说的确有道理,思及到时候能在几个狐朋狗友处露脸,便从身上掏出了五两银子,“信你一回,给我拿我五张吧。”
瘦猴儿男子笑道:“好嘞!不瞒你说,我一共就五张,多一张都没有了,你运气好。”
银子到手,瘦猴儿男子转身就脚底抹油溜了,他其实根本就不住金陵城,家是下面偏远乡村的,因好吃懒惰不想干农活才进城混生活的,结果发现城里更不好混,正打算再混几日便回乡去,再也不来了,谁知就被他碰上了这样的冤大头,狠狠的赚了一笔。
像他这样的骗子有,但真正做倒票买卖的也有,只收十文钱便可预订当日大清早去排队替买票,赚个辛苦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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