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烨看着他的动作，声音也不由柔和了些许：“快上去吧，他们还在等我们。”
“嗯，好！”曲酒雀跃地点头。
实际上并没有人在等他们，曲家夫妇一个工作一个交际，而曲家三少爷曲涟向来不着家，偌大一座房子，只有佣人们在来来回回忙碌。
见到大少把住院三年的二少爷带回来时，佣人们脸上虽然堆着笑，然而闪躲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们，显然，这些人同样不待见这位精神不正常的小少爷。
因为众人的反应并不热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曲酒也没放在心上，他反身兴致勃勃地问曲烨：“大哥，我先回房间去了，有几年没回家，总觉得有些陌生，我先自己到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去吧。”曲烨颔首示意，看着曲酒上楼，他才沉下脸对几个佣人说道，“不管曲酒过去怎么样，他始终是曲家二少爷，你们在曲家做事，理该待他如同我们一样，我希望往后不要再看到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不同于曲酒，身为大少爷的曲烨说话的分量几乎等同于曲家夫妇，众人只能纷纷点头称是。
处理完一些琐碎小事，曲烨发现曲酒一直安静呆在楼上，如果是从前的他，每次一回到家中就会大呼小叫着指挥佣人替他做这做那，看来是真的转性了。
想到这，曲烨忽然想起一件事，回书房拿了样东西便去了曲酒的房间，令他意外的是敲了几下门后并没有回应。
难道是睡着了？曲烨打算晚一点再来找他，等他转过拐角，却听见钢琴声从一道门里传出，旋律轻快活泼，可以听出弹奏者的心情十分愉悦。
那间房间是钢琴房，曲烨他们小时候就是在那里上的钢琴课，不过三个兄弟里只有年纪最小的曲涟坚持了下来，曲烨本来对音乐就不感兴趣，原本被老师夸过有天赋的曲酒却中途就抛到一边不学了。
推开门前，曲烨以为里面的人是三弟曲涟，然而钢琴边的背影却令他愣怔住了。
琴声戛然而止，被脚步声惊到的曲酒慌忙起身，发现是曲烨后松了口气，露出羞涩的笑：“我一个人不知道做什么，刚好逛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一时兴起就随便弹了首，不过我很久没碰钢琴了，弹得不好听……”
曲烨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跟我来。”
曲酒仓皇抬头，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表情落在曲烨眼中又是一次触动，这三年真的改变了曲酒很多。
曲酒跟着曲烨去了他的书房，在那里，曲烨递给他一副黑色的手环，告诉他这是送给他的礼物，曲酒先是一脸惊喜地接了过去，转而面露困惑：“可是大哥，这是什么呀？”
“我们自己公司研发的产品，一款人工智能，你闲着无聊的时候也能陪你说说话。”曲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他对身为omega的三弟曲涟向来很是宠溺，可对于这个分别许久的二弟，他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相处模式。
送礼物是他唯一能想到用来拉进距离的方法。
“谢谢大哥，我很喜欢！”曲酒开心地将黑环戴在手腕上，晃了晃。
“这个世界的科技居然落后成这样。”回到房间后，曲酒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抬手端详着黑环，这手环有一部分是金属质地，硌手得很。
【别人出于好意送的礼物，就算不感激，至少也不该嫌弃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系统忍不住说道。
曲酒笑了：“这礼物是送给原主的，我作为旁观者没有必要感激涕零吧？”
【可你现在不就是‘曲酒’吗？】
“系统先生，”曲酒把玩着手环，研究如何使用，神色冷淡道，“任务是任务，可要是你想用惯用的那套来洗脑我，那就别怪我直接用精神力把你炸得连渣都不剩。”
“你知道，我不是在威胁你。”曲酒勾了勾唇角。
系统终于安静了下来，因为它知道曲酒真的做得到。
“哈，好期待啊，那让我们打开这个人工智能一看究竟吧！”曲酒跪坐在床上，正儿八经地摆好姿势，搓搓手，按下开机键，“铛铛铛，封印解除！”
“欢迎使用型号de109人工智能，请为我命名。”黑环在床前投射出一道光影，形成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燕尾服和领带，标准的管家装扮，声音倒是挺好听，可惜语气也是一板一眼。
曲酒眨了眨眼，唇角垮下，露出无聊的表情，侧躺下身，单手支着脑袋，懒洋洋地说道：“我不喜欢你这张脸，太无趣，换一张。”
既然是虚拟形象，自然是可以调整的，然而de109换了数个形象后，曲酒还是不满意。
他支起身，向前爬了爬，凑近de109端详片刻，抬手在黑环上输入一串数值。
随着他的一番操作，虚拟影像的脸飞快地变化着，瞳色从带着几分木然的深黑变成了浅金色，轮廓也调整得更加深刻英俊。
曲酒输入的数值分外精确，仿佛这副模样已经在他心中勾勒过无数次。
de109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发生了变化，因为新主人的表情不一样了，它被植入情感认知功能，对于人类的喜怒哀乐能够敏感地辨识和感知。
而现在，新主人看着自己的脸，神色带着几分迷茫。
是透过这张脸在怀念着什么人吗？de109的系统开始进行分析。
曲酒眼中的迷惘很快消散不见，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虚拟人像上，笑意在他的唇角浮现，食指抬起，虚勾住人工智能的下巴，声线甜腻而温柔：“乖孩子，这张脸就很不错，这样我们就能很愉快地相处了。”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曲酒拉上，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唯独虚拟影像散发的蓝色光晕映照在曲酒那张漂亮得无可挑剔的面容上，犹如深渊之下的潮湿土壤中孕育的花，奢靡，昳丽。
“那么，”曲酒还记得要给人工智能取名的事，他沉吟片刻，“你就叫z好了。”
这个名字多少有些敷衍，可作为人工智能自然不懂得在这方面为自己争取权益，de109，不对，今后就是z了，它毫无异议地接受了曲酒的命名。
“好的，主人。”
曲酒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般舒了口气，没骨头似的又地躺了回去：“现在你随意吧，我先睡一会儿，你是管家，记得帮我把好门，别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我房间打扰我休息。”
“好的，主人。”
房间里陷入寂静之中，曲酒合眸睡去，z进入待机模式，但他的眼睛依然泛着红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房门的方向，仿佛一个忠诚的守卫。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酒被楼下的喧哗声吵醒，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也不知道楼下在折腾什么，噪音能透过厚厚的门板传进来。
索性他也睡够了，下去看看热闹也无妨。
曲酒穿着的家居服就下了楼，与行色匆忙的佣人擦肩而过，他随意打量了那人手中拿着的托盘，上面是几碟精巧的小蛋糕，其他人的手里也都端着些水果点心饮料之类的，往会客厅里送，看来像是在为派对之类的活动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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