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酒眨了眨眼：“哦，你说。”
祁洛看着手机上几秒钟前新到的一条短信，他问曲酒：“我刚收到信息素匹配中心的短信，你做了什么？”
曲酒大概也猜到的短信的内容，事情进展正如同他所预定的那样。
“系统测算出你和我的信息素匹配度达到了98%，而就在一天前我们明明只见过一次面，你却主动找上了我，”祁洛的语调冷静，“我不信这是巧合，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与此同时，曲酒的手机叮地一声，也收到了一条与祁洛相同的短信。他看着屏幕，唇角微微扬起：“你想让我解释什么呢？我也是现在才收到的短信，或许我们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吧。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是我预知了我们的未来。”
“曲酒，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祁洛沉声道。
祁洛没有注意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叫出曲酒的全名，殊不知他无意中喊的这一句，却如巨石在曲酒的心中激起千层浪花。
他握紧了手机，指尖微微颤抖，曲酒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哪怕只是听到一个相似的声音，都会不由地想起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了？”祁洛敏锐地察觉到了电话另一头的曲酒那忽然间变得紊乱的呼吸声。
“你信不信都好，结果摆在眼前，接不接受，就看你自己的了，”曲酒深吸一口气，语气重新变得轻佻，“就像我昨天说的那样，我虽然是曲家的人，可早已经成为他们的弃子，不受他们的支配，当然也不会为了他们而向你和祁家谋求利益，再加上我一个半残的omega，精神又有问题，我们结合后，这桩婚姻必然为你往后的仕途上博得不赖的名声，而你完全不需要付出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继续传出祁洛的声音：“那么你呢，你又能从这桩婚事里得到什么？”
祁洛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他不知道曲酒是怎么做到的，但信息素匹配这件事上一定是被曲酒动过了手脚。不过现在他更困惑的是，曲酒费这么大功夫想要嫁入祁家，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
“我不是说了吗？我爱你啊。”曲酒含笑道。
祁洛：“……”
尽管理智告诉他，电话另一头的这个人满口谎言，但听到那个字的一瞬间，祁洛的心跳还是骤停了半拍。
他在撒谎。祁洛不得不在心里重复提醒自己。
“如果你做不到对我坦诚，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就作罢。”祁洛强作镇定。
曲酒举手投降：“好，我实话实说，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报复曲家还有我那个弟弟。他喜欢你，曲家也想方设法把他往你怀里塞，如果最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和你结婚，那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祁洛听着，眉心微微皱起。
从前他也听说过一些曲家的传闻，知道曲家二公子因为某些原因一直不被曲青山所喜，但曲家作为世家，最看重在外的名声，哪怕心有偏颇，也不可能在明面过分苛待自己的孩子，而曲酒话里的情绪，分明是对曲家深痛恶觉。
“好了，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电话另一头，曲酒的语调微扬，“既然你没有提出异议，我就当你同意了，那我们就找个时间出来约会吧，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就算是名义上的，也该做个样子，培养一下感情吧？”
祁洛：“……”
“祁少爷如果赏脸的话，今晚出来一起吃顿饭，也好让我们彼此间有个深入了解的机会。”曲酒的语调磁性而暧昧。
“……可以，时间地点我来安排。”祁洛沉默片刻，答应了他，不仅是曲酒，祁洛也需要这样单独会面的机会。
他无法否认，对于这个omega，他产生了好奇。
而好奇，往往是深陷其中的开端。
-
结束通话后，返回房子里的路上，曲酒心情愉快地哼起了歌，而系统却轻松不起来，它终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气运之子对宿主的态度，与原世界线里相比，出现了很明显的偏离，如果是原主提出这样的邀请，祁洛是绝对不可能搭理的，更不用说结婚这样离谱的要求。
难不成，气运之子也被某个异世界的穿越者取代了？
“你在想什么？”曲酒察觉到了系统的沉默，故意问了一句。
【我只是认为，宿主你在任务进行过程中进行过多的人为干涉，这有可能导致最终的任务失败。】
在系统过去监管的那些宿主中，没有人有过曲酒这样的操作，比如直接修改信息素，其他人根本不会做，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
“放心吧，”曲酒语气温柔地安慰它，“我心里有数，不会连累你任务失败的。”
“我会留给他亲手杀了我的机会，反正你们要的是结果，而我必须在这过程中享受到快乐。”
-
入夜，祁洛提前半个小时抵达了他事先安排好的餐厅。
坐在临窗的位子，看着高楼之下波光粼粼的江面，和水上倒映的华灯千盏，人生头一遭，祁洛感到了紧张，端端几十分钟内，祁洛已经将掏出手机无数次，却又只是握在手上什么都没做。
几个侍应生隔着老远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私下猜测这年轻的祁家继承人约会的对象到底是何许人，让祁少爷这样失态。
19点整，餐厅的感应门自动向两边开启，前台闻声抬头，尚未来得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便被眼前的人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她的目光有些呆怔，连说惯了的欢迎用语都变得支支吾吾。
“你好，我和朋友约在这里见面。”年轻男子的声音分明温柔又清雅，可不知为什么，平白让听的人不自觉地红了脸。
“非常抱歉，”前台回过神，连连道歉，低下头捂了捂滚烫的面颊，“您是曲先生吧，祁少爷在a区靠江景的5号座位等您，我让人带您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一身深色西装的曲酒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雾蓝色的眼中满满都是情意，惹得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的小姑娘心跳加剧。
窗边，祁洛远远便看到了曲酒的身影，也听到了他在前台说的那几句话，甚至那姑娘脸上的红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怎的，不满的情绪在祁洛心间滋生。
他忽然意识到，曲酒不止在他面前如此轻佻放肆，哪怕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曲酒也是如此，本性使然罢了。
“久等了，”曲酒在祁洛的对面坐下，随手就拿起菜单，“先喝点什么？”
“随意。”如果说原本祁洛对这次的见面隐隐还有几分期待，在经过前面那一幕后，他仿佛被泼了一头冷水，瞬间沉静了下来，面色淡漠如同他们最初的那次见面。
曲酒搁下菜单，双手交握，唇角噙着笑：“祁少爷看起来心情不佳，是因为我的缘故？”
祁洛顾左右而言他：“曲家知道这件事了吗？”
曲酒摇头：“还没告诉他们，不过曲青山大概也快收到消息了，到时候曲涟肯定是要找我大闹一场。”
话虽如此，祁洛却没有从曲酒的脸上看出半点苦恼的样子。
或许以这人的恶劣性子，巴不得曲涟闹起来，他在旁边看热闹吧。祁洛心想。
“还是来说正事吧，”曲酒话锋一转，“祁少爷愿意来见我一面，是不是可以说明你已经接受了我的建议？”
祁洛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来之前他就已经考虑好了，正如曲酒所说的那样，将来他从军从政，都需要一个不足以挟制自己的联姻对象
祁洛的基因足够优秀，但却存在一个极为罕见的缺陷，他天生无法标记omega，这对于他未来的婚姻来说创造了某些风险，在不能保证配偶绝对忠诚的前提下，结婚生育，意味着给他和他的家族埋下极大的隐患，毕竟盯着祁家的敌对势力不在少数。
“可以，但是我有几个条件。”祁洛淡淡说道。
“洗耳恭听。”曲酒欣然笑道。
“第一，不论你在这之前有着怎样的过去，在我们的关系存续期间，我不希望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有关于你与别人的暧昧传闻。”
说这话时，祁洛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毕竟三天前，两人还只是陌生人，现在却坐在这里谈起关于他们的未来。
“没有问题。”曲酒答应得非常爽快，这个世界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npc，也只有祁洛能让他产生兴趣。
祁洛脸色稍霁：“第二，我希望婚后，你能减少和曲家的往来。”他的视线紧盯着曲酒的脸，如果曲酒的脸上出现犹豫之色，或许他就不得不重新考虑这段合作。
然而曲酒并没有半点纠结地应下了这第二个条件。
祁洛舒了口气：“最后一点，婚约成立的当天，我会先打三亿星币到你的账户上，作为你的日常开销，另外给你一张我主账户的副卡，如果不够用你直接刷就是。”
“嗯？”曲酒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也算条件？
祁洛握拳抵唇轻咳一声，借着拿菜单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有别的了，先点菜吧。”
曲酒脸上的惊愕还没消失，就看见祁洛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还有泛红的耳根。
【系统先生，怎么办，我觉得他好可爱。】
【……】系统无语凝噎。
【我想……】
【你不想！】曲酒只是说了两个字就激得系统连忙喊停。
【别忘了你身上还戴着镣铐，当时你带上镣铐的疼痛感应该还没有忘记吧，惩罚带来的痛楚会是当时的十几倍。】系统冷静下来后，严肃地提醒曲酒。
【何必这么紧张，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不会真的做的。】曲酒漫不经心地说道，唇角弧度微扬。
他端起冰水喝了一口，有些干涩的嘴唇被冰水浸润，同那双雾蓝浅淡的眼眸相比，他的唇色过分艳丽，如同一张白纸上沾染了血，白得越发刺目，红得叫人挪不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餐厅的空调开得高了些，从方才开始，曲酒就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灼热感从他的体内一直向外溢出，即使他连着喝了两杯冰水，那种炙热而空洞的感觉依然没能平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难耐的感觉越发强烈。
他放下杯子，忍不住抬手扶住了额头，咬住下唇，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
“你怎么了？”祁洛注意到曲酒的脸绯红得不正常，眼神中也带着几分迷离之色，他很快就有了某种猜想，“难道……”
但没等祁洛问出口，曲酒便站起来，起身的一瞬间他的身体还有些不稳，靠着桌子才勉强站稳：“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一趟洗手间。”
留下这句话，曲酒便匆忙离开。
祁洛伸出想要搀扶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响才垂下。
砰地一声，曲酒关上了隔间的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必强行压抑，他靠在门板上，终于忍不住低喘了一声，在安静的洗手间内显得尤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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