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天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简越走进乱哄哄的休息室里,刚结束长跑,出了一身的汗。


    他从架子上抽了条毛巾,对着湿漉漉的头发就是一通乱擦,扭头才发现自己那沉默寡言的兄弟不知道犯的什么病,刚刚轻松破了个长跑记录,这会儿又对着手机屏幕装深沉。


    说来也叫人生气,同样都是绕着操场连着跑二十圈下来,简越和其他的alpha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趴在地上挺了好久的尸,偏偏祁洛这家伙,脸不红气不喘,连汗都没流一滴。


    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简越真怀疑这人该不会是个仿生人伪装的吧。


    祁洛抬眼瞥了发小一眼,没搭理他,将手机搁在一边,脱下运动装,打算换回制服,待会儿还有课。


    随着祁洛脱衣的动作,黑色的衣摆往上扯了扯,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腰,布满力量感和爆发力的肌肉,却并不过分夸张,劲瘦而充满美感。


    简越看得眼红不已,甚至想上手狠狠掐一把,这家伙的身材实在太招alpha嫉恨了,难怪军校里那些小omega的眼睛都长这家伙身上了,哪里还看得到他们。


    他酸溜溜地追问祁洛:“你这肌肉到底怎么练出来的,也教教兄弟我呗?”


    祁洛一脸莫挨老子的冷淡表情,往旁边挪了挪:“整个班一起锻炼,你什么训练强度我也就什么强度,与其找我取经,不如反省一下自己平时是不是偷懒了。”


    “也是……”被这么一解释,简越反而更郁闷了,怎么同样的训练强度,出来的效果能差这么多?


    说话间,教官从训练室外冒出头,把祁洛叫了出去:“有人找你,在系主任办公室,好像不是你家人,不过看起来也是个人物,你自己注意着点。”


    祁洛闲着无事时也会和这些教官们一起切磋,算混成了兄弟,有事他们自然会照应祁洛着点。


    原本祁洛是有些困惑,就算有人想要找他,也只会直接去祁家,而不是特地跑到军校里来。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这两天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那件事,也因此,他大概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祁洛在系主任的办公室里,遇见了有过数面之缘的曲青山。


    “啊,祁同学,你来得正好,你坐下和曲先生慢慢细谈,我先去巡检,如果有需要再找我。”系主任正在与曲青山攀谈,见祁洛来了,连忙眉开眼笑地给他让座。


    这一下来了两个有头有脸的世家人物,系主任虽觉面上有光,但坐在中间他也感到几分压力,还是主动将办公室让了出来给他们俩。


    “曲先生。”祁洛不卑不亢地与曲青山握手,辈分上他该喊曲青山一声叔叔,但他认为自己和曲青山不过数面之缘,这声叔叔他喊不出口,哪怕他即将和曲酒……


    想到这,祁洛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让自己的思绪不要跑得那么偏。


    曲青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小辈,虽然他一直鼓励自己的两个孩子与祁家未来的继承人深交,不过他自己真正与这孩子接触的机会不多。


    他在商界沉浮多年,早就修炼成精,但与这种骨子里直来直去的年轻军校生沟通是一件让他很伤脑筋的事。


    “曲先生今天来,是要和我谈关于曲酒的事吗?”祁洛见曲青山只是说一些寒暄的客套话,甚至还提起祁洛与曲涟从前见面的场景,显然另有用意。


    但祁洛对那些过往的旧事不感兴趣,很多他都已经忘记了,他便直接帮曲青山道破了来意。


    曲青山微怔,既然祁洛开门见山,他便也不再拐弯抹角,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祁洛啊,叔叔知道这几天曲酒时常打扰你,给你的生活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这事,我已经私下跟他好好谈过了,往后让他好好在家养病,不要再来打搅你。”


    他笑了笑,很是和蔼可亲:“我也知道你们军校生是很忙的,白天拉练,晚上补课,哪有那么多时间理会他,这孩子,呆在疗养院三年,不怎么跟人相处,脾气是有些怪的,你也不要和他计较。”


    “你这么年轻,还是个学生,突然收到那样的通知,心里一时半会儿没有底,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也很正常,”曲青山话锋一转,“不过越是这样,越要谨慎考虑。”


    “我身为曲酒的爸爸,也不得不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他身体弱,而且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子嗣的,也就只有曲家能养着他一辈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疼,我更希望能把他放在自己的身边,方便照看。”曲青山的态度恳切,眼中满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的疼惜之情。


    祁洛身为外人,但凡脑子不那么灵醒一些的,听了曲青山这样仿佛发自肺腑的自白,或许真的就信了曲青山真的是在为曲酒考虑。


    可祁洛并不蠢,他知道曲青山是个商人,商人口中的话,三句中有两句是作不得数的,他也知道任何一个真心爱护自己孩子的家长,都不可能将他丢在精神病院里三年不闻不问。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自己考量。


    祁洛知道曲家打的什么算盘,可就算没有曲酒,祁洛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人。


    “曲先生话里的意思我明白。”祁洛语气冷淡,他的姿态板正,是军人特有的挺拔俊朗,但因为他漠然的表情,更多了一些生人勿进的魄力,甚至隐隐压了比他年长许多的曲青山一头。


    “既然您今天特地找我提这件事,我也不妨和您摊开了说,”祁洛直视曲青山,“我并不打算和曲酒以外的任何人结婚,关于信息素匹配的这件事,我已经同家中长辈商量过,并且也得到了他们的同意。”


    事实上,即使在祁家,也没有人干涉得了祁洛的决定。


    “曲先生方才提到的那些,我并非没有考虑过,我也自信,曲酒在祁家得到的待遇将会如我一般,没人能够亏待他。”


    “还有一点,曲酒已经是成年人,他的未来应该由他自己决定,”祁洛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我斗胆问一句,曲先生今天来找我,曲酒知情吗?”


    最后一句话让曲青山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似乎有些发怒的征兆,但很快意识到,对面的年轻人是祁家未来的家主,得罪他对自己和曲家没有好处。


    “祁洛啊,”曲青山缓和了一下语气,“你应该知道曲酒到现在还必须服用医生配的药,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他都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配……”


    “曲先生,请恕我直言,”祁洛打断了他的话,“曲酒未来的配偶是我,他合不合格,都是我说了算。”


    话说到这份上,祁洛的态度已经相当明朗了,看着对面年轻人那双坚毅而冷然的眼睛,曲青山意识到,今天这一趟,他注定无功而返。


    曲青山走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但祁洛也没太在意,转身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看着上面备注的名字,他的心跳瞬间加快。


    “什么事?”迫不及待按下接听,祁洛的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只可惜手背上紧绷的青筋出卖了他。


    电话另一头,曲酒轻慢低柔的声音传出,如像一片细软的白色羽毛轻轻刷过他的耳根,留下淡淡的酥麻感觉。


    “你猜我在什么地方?”曲酒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徐缓解开衬衫的扣子,他的手指干净修长,腕关节处微微凸起,手背细薄的皮肤下分布着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在白得刺目的灯光下,那只手越发透白纤细,随着他不急不缓的动作,显出一种不堪折的易碎感。


    旁边的人看着,面色不由开始泛红,眼神也开始躲躲闪闪,不敢直视那片从衣料下渐渐露出的暖白肌肤。


    听到这句话,祁洛下意识地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形似曲酒的身影,也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祁洛沉声问:“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今天早上我看着曲青山出了门,”曲酒稍稍侧过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和那对极适合被印上痕迹的漂亮锁骨,“他来找你了?让你驳回中心的匹配结果?”


    听到电话那头祁洛淡淡嗯了一声,曲酒唇角上扬:“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祁洛眉头微拧,他不打算让曲酒知道自己对曲青山说的那席话,不想让曲酒误以为自己在维护他,否则以这个人恶劣的性格,一定会得寸进尺,处处拿捏着他。


    “既然你我已经确定合作,我当然不会轻易违背约定。”祁洛避重就轻道。


    曲酒猜到祁洛会这么说,不过是没话找话,多问一句而已。


    两人说话的时间里,尖锐的针头刺入曲酒的皮肤,使得他眉心一皱,轻轻嘶了一声。


    祁洛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这细弱的一声,他追问道:“你到底在哪?”


    曲酒微皱的眉头轻轻舒展开,轻笑了一声:“现在知道问了,刚才让你猜,你又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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