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可能是我诗帖诗没有做好。”顾思猜测着。
顾家曾祖父呵呵的笑出声,极为高兴,连声说好。
第二场考了个第二,吹鼓手又来了,热闹是热闹,但这次两百文差点没打发了他们,人家“言之有理”:“第二放殿试那就是个榜眼了,可了不得了,这么贵重的身份,当然得给贵重点。”
顾思都听笑了,银子贵,文钱给多了重,确实要的“贵重”。
第三场还是挑堂,桂知县这次认真的望了顾思一眼,好像是把他记下的样子。
这场第一题没考五经文,还是考的四书文,这次考的是五言八韵诗帖诗,比第一场的六韵多二十个字。
这一场发案时,顾家曾祖父就淡定了一些,顾思得了个第五。
顾思知道,自己是差在了试帖诗上了。
现代人觉得写诗难那是没学过,不会了自然觉得难,写诗其实学会了不难,难的是写好。
顾思在诗上的功夫下的没有在八股文上的功夫大,欠了点功夫。
还是前十,吹鼓手继续来打庆贺,顺便打个秋风,顾家曾祖父高兴,钱继续给,这都不必说了。
第四场两道题,一道考经文诗赋一道考经文姘文。第一道考的是《诗经》,第二道考的是《孝经》。
顾思得了个第三。
第五场考题范围在时文、诗赋、经论、骈体文中,这场题考的是经论。
顾思写到一半的时候,就见有人交卷了,有些吃惊,谁速度这么快?!
然后他看到,卷只写了个开头,没写完。
顾思是听说过后四场不重要可以不参加的事,但一般大家都参加了,不然会降低教官好印象。
也听说过最后一场卷子不用写完,但真有人这么干,就……
接着他发现,陆陆续续的就有人交卷,连和他一同提堂的人,也有几个开始誊写了。
竟然真的可以这样吗?!
顾思吃惊,抬头望桂知县,桂知县看顾思一脸懵逼的样子,只觉可爱,猜着他可能不知道这些不成文的规定,唇角漫上笑意。
笑了一下,想着这是县考,又硬压下了笑意。
顾思一看大家都誊写了,快速简短的写完后边的内容,以防万一,然后誊写上去,交卷。
他是最后几个交卷的了,这个时候,还不到午时(11点)。
等大家都交完卷,桂知县便道:“辛苦大家了,晚上酉正,请大家在衙门前大街上的祝记吃终场宴。”
院子里传来了小小的欢呼声,整体的气氛极为的欢欣。
顾思出去就询问他曾祖父终场宴的事,他曾祖父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顾思不想多说话:“我为何必知?”
顾家曾祖父被逗笑了,用功读书不被外物打扰是好事,他笑着拿准备好的银子:“县试完了以后,知县会犒劳大家,请吃终场宴,也是一番庆祝。”
他说着,把总共二两的碎银子,递到了顾思手里,笑咪了眼:“这个拿好了,到时候给旁边的差役。”
顾思想起他大堂伯中秀才时要给教官印结费,明白了,接过来:“这是犒劳知县的,他监考辛苦了。”
顾家曾祖父见顾思一点就通,笑呵呵的摇头:“不,这只是饭钱。”
顾思:不,这只是中国的官场文化。
顾思提前到达祝记,他也不认识人,找了年龄轻的一桌坐着,大家相互攀谈起来,主要商讨要给多少饭钱合适。
已经有差役在旁安排了,有速度快的,直接给了,大家都跟风过去给。
顾思过去一看帐本,有给两百文的,有给四百文的六钱银子,还有那个别有钱的给三五两银子的。
一般都是给四百文或者六钱银子,顾思就给了八钱银子。
快登记完时,桂知县到了。
终场宴八人一桌,八道菜,味道还好。
顾思估摸着,这一桌菜也就两三百文,不过店里肯定不能赚知县的钱,只收材料费也就在一百文之内,一百多人,礼钱至少也能净赚四五十两银子。
不过想想桂知县监考时,除了上吃午饭,他能在座位上坐一整天,认真监考,不喝茶不与差役闲聊,还要一个人阅那么多的卷子……
这是他的职责,辛苦也是真辛苦,顾思觉得……这就很“中国传统”。
终场宴过后,天已经黑了,大家打着灯笼,相约去看第五场的成绩。
第五场成绩果然已经出来了,顾思得了个第一,第一次超过了廉培。
呃,顾思觉得,应该是他答完了卷子才得了第一,看来小心一点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能让家长开心一下。
顾家曾祖父和顾爷爷听到顾思最后一得第一都很高兴
接下来就是等最终的成绩了,没看到最终成绩,顾思总怕发生什么意外,心不能定下来,急的很。
二十二考的最后一场,二十三没发案很正常,顾思问他曾祖父:“知县速度快,明天会发案吧?”
“不可能。要综合成绩排名,这个快不了。”顾家曾祖父见多了,没顾思这么急。
二十四没发案,晚上顾思就有些睡不着了。
舒颖也睡不着,她这天中午时就没心思吃饭,顾名劝了,她才硬吃完。
等到晚上,想着明天可能发案,舒颖已经急的坐都坐不住,一会儿翻书一会儿翻柜子,另一会儿翻箱子。
她想找个事儿做,却都定不住性子。
同村的顾严和顾民都没有考上,她过去问,说是儿子考了个前十,具体名次没记住。
前十,府试就很有可能中啊!中了那就是童生了!
顾名嘲笑她:“你急什么,又考不上,这第一次就是让他下个场熟悉一下,练练胆。”
舒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成绩没出来你就说考不上,考不上这话得成绩出来了才能说!”
“浩浩去年才过了县试,他要念了十几年书呢,你这望子成龙的心也太重了,不要给孩子太大负担。”
“没负担就光想着玩了,再说咱娃乖着呢,我哪里给他负担了?”舒颖不服,和顾名争起来。
两人对于教育的理念不同,争了一阵,舒颖气的很,随后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好争的啊,真是急的脾气都上来了。
顾名在驿站里,一月回来一两次,只知道儿子学的很好,哪里知道具体的情况。
他不了解,只高兴儿子能下场是学到东西了,其他的没多想,说儿子考前十他还不信,觉得别人哄自己呢,不着急很正常。
舒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过了子时还醒着。
顾名半夜起来上茅厕,见她竟然还没睡,有些担心:“你要真着急了,明天咱们去县上看看去。”
舒颖一听,眼睛亮了,笑着点头应好,安心睡下了。
顾名原本只是一说,没想到舒颖就采纳了他的意见,只好第二天早早起来就借了个车,套上自家牛,驾车带舒颖去往县城。
到了衙门前的八字墙边,刚停了车,耳边就传来热闹非凡的锣鼓声,只见一群人一窝蜂围了过去,原来是刚好发案,差役在贴长案。
顾名被这气氛感染,也有些急了,扔了鞭子在车上就想跑去看,被舒颖叫住,急急的拴了车跑过去,舒颖也跟了过去。
她张望一圈,没见家里人,也不可能跟男人们去挤,在边上急的直拍手:说是前十,到底是第几呢?要是前六,府试还有希望,第七就危险了,第八第九基本就过不了。
顾思今天早早起来就来八字墙这里蹲案了,结果发现人和前几次一样多,看来大家都一样,就算知道了大概结果也还是不安心。
他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发案,差役还没贴完,他就凑上去看:
第一名廉培
第二名梁书航
第三名顾思
他是第三,竟然是第三!
他考童生的愿望实现一半了!
顾思有些激动,眼睛发酸,怕自己出错又看了好几遍,这个时候直恨自己手里没个手机不能拍下来,又盯几遍这才向外挤去。
一挤出去,他兴奋的就喊:“曾爷~”
“顾思!”舒颖听到儿子声音就大声喊他,高兴的转过身向着声音处急走两步就看到了儿子,兴奋的问,“考了第几?”
顾名刚听到儿子声音也出来了,站在顾思后边紧张的等着。
“第三第三,娘我考了个第三!”顾思见了娘亲,激动就压不住了,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
“什么?第三?!”舒颖大吃一惊,瞪大眼睛失声问,声音高的都快破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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