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和我的冤种亲友们[洪荒] > 195. 生机所向 谨记初心,便可无愆无过……
    何谓轮回?


    生死循环,往复不止。


    短短几字,带给后土的冲击却难以言表,帝江见她神色几变,心有疑惑,在后土神色恍然松手后,忙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有。”


    后土长呼口气,“我要见庚辰。”


    从来性情宽厚的后土第一次如此急切,她难以诉说那种心情,薄雾就在眼前,一挥手就能散去。


    但她不得不踌躇。


    帝江听她如此要求,微微皱眉,“你确定?”


    “对,”后土咬牙道:“让伏羲发觉也没关系,我必须见她,必须问清她的目的。”


    见后土如此执意,帝江原地微思,点头应允了她的要求。


    庚辰被伏羲封在汤谷,破坏阵法对两位祖巫不算难题,但此刻放出庚辰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故而后土与帝江同行至汤谷只为与庚辰一谈,并不打算解封。


    汤谷水浪涛涛,静流千古,帝江绕过封印,空间的力量扩展蔓延向海底,照亮海涛深处金龙磅礴身躯,龙首静卧一道人影,周身缠绕道道白光,无形延伸到水波深处。


    帝江废了些力气打破庚辰意识的封印,小心构筑出一道交流的通道,隔着水深莫测,来自庚辰的声音亦缥缈无比。


    即便如此,她的第一句话仍旧让帝江微微色变。


    “后土。”


    她唤起一个名字,“你果然来了。”


    她似乎并不意外后土的到访,更不意外他们的选择,宁愿费力气这么小心,也不肯直接放她离开。


    后土见她如此,也不再委婉,“轮回之事,你为何会知晓。”


    “我不知晓,我只是在做一个实验,”


    那声音如轻烟茫茫,但语气很平和,“你既然到来,证明实验成功。”


    “既已明白轮回之意,你不去证道,又为何多此一举来此?”


    “道友既能预料后土来此,也当明白吾之迟疑。”后土微闭眼,“轮回者,流转也。轮转的不止是生死,同样也是……”


    “种族。”


    她呼吸一顿,勉力挤出那个词,“对吗?”


    对面半响没说话,而后是一句极轻微又莫名的笑声,“道友果真,与轮回有缘。”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帝江清晰看到后土的面色在某一刻变得晦暗。


    庚辰并没有给她继续迟疑的机会,“知晓这一点,道友会选择退步吗?”


    明明没有什么感情,帝江就莫名从中听出几分戏谑,冷目窥视旁人喜悲,那颗心也被海波浸透。


    “后土。”


    他皱起眉头,关怀看向后土,后者在他的注视下勉力摇头,长呼出口气,重新冷静下来,“多谢道友,提前告知。”


    “后土,绝不退让。”


    一语落定,两相无言,后土转头便走,庚辰亦不挽留,海渊深处的女子闭目依旧,似乎陷入一场美梦,后土与帝江的到来,只是她悠长一梦中偶然闪过的片羽,过后便抛之脑后。


    帝江与后土虽有意遮掩行踪,但汤谷本身就有伏羲留下的眼线,两位祖巫来而又去,没法近身探查情况,但行踪却早已报了上去。


    接收到汇报的伏羲眉头一挑,这等关键时刻,帝江与后土不想着如何处理内部暗子,跑到汤谷找庚辰做什么,只他也知道,他便是去问,庚辰也不会回答,即便憎恶无比,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灵魂中,流淌着与柳离如出一辙的固执。


    真是,令他厌恶。


    帝俊打眼瞧着伏羲收到消息后先是侧目,而后冷笑,直接把传讯物理粉碎,抬眼间又是一片阴沉晦涩的杀意,半点不打算遮掩。


    “我说,”帝俊咽了口气,嘴角微抽,“谁又招惹你了?”


    “没谁,只是见帝江他们太悠闲,给他们找点事很有必要。”伏羲转头看他,很是一副为君分忧不用客气的妥帖。


    帝俊眼神微移,“你折腾太子长琴还不够吗?”


    前段时间巫妖两边针对哪边更不要脸的骂战可是搞得鸡飞狗跳,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一门心思想弄死太子长琴的家伙,作为当年受害人的家属,伏羲连报复都是理直气壮。


    “没弄死太可惜。”伏羲说起来还遗憾满满,“没关系,还有其他后手,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早晚能杀死,到时候我去说给她听,嗯,太素的事可以不先让她知道,只告诉她解决了仇敌,她会开心的。”


    柳离开心不开心帝俊不清楚,伏羲的跃跃欲试他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你一副杀了人就去找柳离炫耀是什么情况,你是一点都不打算在柳离面前维持个好形象啊!


    “为什么要维持,”伏羲不明白帝俊的顾虑,“我知她,她晓我,将对方比自己看得更清楚更重要,不正是我与她心仪所在吗?”


    况且对伏羲来说,自己在柳离那边的形象早就跌破底线,没什么好遮掩的,他纵是在柳离面前杀人,对方也只会走上前来替他擦干净鲜血,叹口气表示下次不要搞这么脏。


    “而且,对付太子长琴,又不单单是我的私心。”伏羲见帝俊无语表情,同样无奈,解释道:“他身负祝融与共工精血,一旦放任长成,或可成为都天神煞大阵一柱,到时候大阵一开,煞气狂乱,无端又添许多伤亡。”


    更别提太子长琴于此刻诞生,负巫族气运,从妖族角度怎么都不可能留着他顺利成长。


    “理是那个理,”帝俊摸摸鼻子,“只是你如此热衷此事,本白无故又招惹巫族记恨。”


    真要说起来,先是祝融再是太子长琴,伏羲在巫族那边仇恨值可能比柳离帝俊等人更深,当然伏羲也不在乎,早在太素身亡之时,两者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但帝俊总是想着有些事没必要他亲自经手,仇恨可以用鲜血来洗刷,但为了仇恨而不惜自我,帝俊总认为不值当。


    只是这话由他说来未免空洞,便在伏羲微沉目光下呵呵一笑,“嗯,没事没事,你开心就好。”


    “巫族而已,何值在意。”伏羲凝视帝俊半响,直看得他面色都不爽利起来,才移开视线,漫不经心说着。


    巫族是不值得在意,但搅动这番业力,背负一身杀孽,越是投身其中,越是难以挣脱,为自己埋下杀机,又岂能算得上智者所为。


    帝俊开口想说什么,伏羲一扫袖就要离开,“好了,我去寻她。”


    这就是不想多说的模样,伏羲只当做不知他的忧虑,索性扔下一堆事务去见柳离,徒留帝俊对着眼前连篇累牍的杂务沉默半响,然后默默把刚歇下的白泽太一拉了回来。


    好兄弟就要一起加班嘛。


    太一&白泽:我真是谢谢你啊!


    伏羲在柳离宫外捡到个探头探脑的鲲鹏,后者一脸纠结,半响才发觉伏羲的视线,对视时更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羲皇陛下安好。”他僵硬道。


    伏羲背着手,只垂眸打量着他不说话,看得鲲鹏心里直打鼓,整个天庭,论危险性伏羲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柳离同样心思不定,可她好歹还存着底线,不招惹完全是最可靠的队友,但伏羲,除非你是柳离或者女娲,否则只有帝俊那样神经粗壮才会担忧他的安危。


    说到柳离,鲲鹏面色动了动,望柳离宫殿方向瞥了眼,只当丝毫没察觉前些日子的暗流涌动,“陛下是来看望离皇陛下吗?”


    提及柳离,伏羲微抬眼,“你很关心她的情况?”


    鲲鹏面色那点好不容聚起来的笑容瞬间消失,不是,你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回答不是不行,回答肯定更不行,天知道哪里又惹得伏羲不快,小心眼的男人最难伺候。


    “陛下对吾有知遇之恩,”鲲鹏斟酌道:“吾自然望她能早日恢复。”


    “知遇之恩,”伏羲咀嚼着这个词语,“那便记着她的苦心,天庭留不下忘恩负义之辈,她亦不容叛徒。”


    这话似意有所指,但鲲鹏只面色不改,对着伏羲亦对视而上,点头赞同,“自是应当如此。”


    “陛下心胸宽广,但于违心逆志者,同样有雷霆手段。”他直望着伏羲,不加掩饰道。


    伏羲的视线终于凌厉起来。


    但鲲鹏只是一副正气凛然姿态。


    这就是在指摘他先前隔绝内外的行为,那动作瞒得过一众妖族,瞒不过满腹心机的鲲鹏,伏羲想到他曾撺掇的小动作,本欲发作,转而又放松下来。


    “那又如何?”他不再看他,抬步从他身旁经过,“她总会原谅我。”


    却绝不会容忍你。


    鲲鹏:“……”


    拳头硬了。


    怎么会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被偏爱有那么了不起吗?鲲鹏坚定认为是伏羲趁虚而入,花言巧语蒙骗了柳离,否则以她性情,哪里要找个这么个糟心玩意当道侣。


    但不论鲲鹏如何想,伏羲都不再放到心上,他找到柳离,将自己的头颅埋入她柔软的发间,在得到她颊边轻吻的安抚后,终于低笑着抬起头。


    “我刚才见到鲲鹏了。”他直言道。


    柳离略一回忆,是跑到她面前介绍过的妖族,话语条理分明,可见是个有心思的,只不过态度很奇怪,但没什么危险,嗯,还有一件,提醒过她小心伏羲。


    “我的心腹?”柳离微吟后问道,得了伏羲一句肯定,“有问题?”


    “没问题,”伏羲不想她多思其他人,“都敢顶到我面前,能有什么问题。”


    他能猜出几分柳离的心思,便陪着她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多事之秋,自然该提防祸起萧墙,但凡有点心思,都明白缩着头静待时机才是正路。


    还是帝江会见庚辰让他不安,那个女人能做出什么事,伏羲不好确定,就跟他拿柳离偶尔的跳脱念头无法,对庚辰,你总不好跟个末路穷途的疯子谈道理。


    “两方对垒,强弱分明,若你为后者,该如何破局?”伏羲突然问道。


    柳离抬眼,看他眉间难得有思索,便熄了与他玩笑的心思,“大局还是细节?”


    “大局。”伏羲只道。


    柳离垂眸,伏羲也不急,只在她身旁安坐,看她视线微凝,手指轻敲桌面,凛然道:“先图存续,再谋将来。若有生机,便待时机。”


    “然,若是穷途末路,不死不休,便全部废弃,只图痛快一场。”柳离又道,扬眉间光彩照人,“你疑惑者,是何等情况?”


    “两者皆有。”伏羲飞快道,又叹一声,“如我所料一般,只是,”他的目光投向下界,亦是真正疑难所在,“我只是想不到,生机何在?”


    巫族借人族繁衍后代,延续血脉可以理解,但除此之外,伏羲想不到其他可能。


    后土原也想不到,但庚辰为她指出一条路。


    回到巫族后,帝江问她与庚辰在打什么哑谜,可后土只是摇头,“帝江……此事说来复杂,吾会把关窍告知烛九阴,到时让他解释便是,但在此之前,容我静思一番。”


    “可我要你现在就与我说清楚。”帝江首露肃然之色,他现在看庚辰就是个祸害,哄骗了一个祝融不够,连带着三言两语把后土也弄得如此,他是唯恐后土再来什么莽撞行为。


    后土见此叹息同样,“大哥,你可还记得我等兴战之由,天道不仁,不肯留吾族一线之机,故而图谋天庭之气运,方有此战火绵延,所思所图,虽有私心,然于此身此族,无有错疏,是否如此?”


    “是。”帝江沉声应道。


    后土后退两步,“这便对了,吾等既为祖巫,为族民延续计要,便是再无义之行也当一往无前。大哥,今后无论发生何事,都请谨记此番初心,便可无愆无过,长存不绝。”


    帝江似有所觉,面露怔然,“这是何意,你、你要做什么?”


    后土面露些许微笑,“效父神之举,续吾族命脉。”


    天数轮转至此,便当由她迎上。


    后土冲着帝江深施一礼,将巫族尽皆交付于其手,而后慢慢走入殿中,将余下的事务交待完毕后,独自离开巫族。


    走向那命中注定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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