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江承远和之前一样又赢了一把铜板,这种每次都能赢钱的感觉让他心里格外火热,再加上带他的大哥在他旁边不断地给他鼓劲奉承,他的心渐渐变得飘飘然起来。
江承远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等把钱赢翻一倍,然后快点跑回家把钱放回去,这样爹娘就不会发现自己偷拿了钱,而他手上又有属于自己的钱了。
带他的大哥见识过许多的赌徒,对江承远脸上的表情十分熟悉,这就是来玩了几次上瘾之后,带了一笔数量比平常要多的钱来“赚大钱”的表情。
终于,等江承远赢了两次之后,他开始加大赌注,满心都是即将赚钱的欢喜。
然而,没过一会儿,等骰盅掀开,竟然是小!
周围和他一样输钱的人都发出了遗憾的叹息声。
江承远的手有些抖,因为刚刚那一下,他一口气输掉了将近一半的钱!
这时旁边两个人用恰到好处的小声音对起话来。
“我观察过许多次了,这个庄家每次摇完大大小后,下一次摇出的必定是大,你信我的准没错。”
江承远见另一个人毫不犹豫地就跟着下注了,于是他也把手上剩下的钱投了一小半进去。
总算是赢了!
之后输输赢赢了几次,搅得江承远的心七上八下的。
他没注意到,自己现在已经和那些赌红眼失去理智的赌徒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时他手上还有一半多点的钱,他已经不敢想要赚大钱了,他估摸着等这一半多的钱翻倍后,应该能回本并且赚点零头拿回家。
之后他抖着手把剩下的钱投了一半,没想到又一次输了!
这时他已经急得不行了,虽然他偷拿钱的时候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应该和大哥一样,都有资格拿家里的钱。
可是大哥童生加上长子长孙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俩得到的东西不一样,越是这样想,他就越是气愤!凭什么!
他红着眼睛把剩下的钱都投了,结果还是输了。
江承远这时候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已经被恐惧填满了。
他见旁边一个赌徒向赌场借了钱,他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也借了一笔。
直到这笔钱也输光了……
……
江承远浑身冰凉,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时的他完全没有来的时候那种憧憬和窃喜了。
二十两银子!
除了家里带来的钱之外,他还欠了赌场二十两的银子!
在欠条上摁下手印的时候,江承远完全不想伸手,可是赌场里的打手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和他这只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大个子少年人相比,他们可是见过血的。
等江鱼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知道江承远不仅把要给江承昭的钱输掉了,还欠了一大笔钱。
这并非他的疏忽。
他原本是打算一直派人盯着江承远,不让他像原主记忆里那样赌红眼之后欠债害了他们二房。
可是既然他都决定分家了,那么不管他江承远欠多少钱,只要他们二房分出去了,这笔钱就和他们没有关系,江家其他人这么多年一直理直气壮地花着他们二房的钱,这笔债就当是他们分别的贺礼吧。
那边江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江老大一家翻箱倒柜,愣是没找到那笔钱。
可是这会儿一家人出门的出门了干活的去干活了,他们再怎么焦急也找不到钱。
就在他们决定要不要出门找人的时候,江鱼好心地派人把江承远的事传给了江家人。
江承远这会儿人还在外面,浑浑噩噩地不知所措。
江家人听到传回的消息炸开了锅。
最近江家事事不顺,江承昭又死命向家里要钱,这会儿听到江承远欠了二十两银子的债,每个人心里的弦都崩断了。
江老太太指着江老大媳妇一顿臭骂,说她教不好孩子,江老大媳妇可不是个挨骂不还口的性子,当场和江老太太互相指责起来。
江老头听他们这会儿还在东扯西拉,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让他们停了下来。
“先去赌馆那边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再想办法帮承远筹钱还上,赌场的利钱翻的快,最好想办法早点还上。
老大家的,这回我要好好教训承远一顿,你们可不许拦着。这孩子之前从学堂回来你们就舍不得打他,之后他赌钱我要教训他你们也拦着。
这次我必须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如果江鱼在这里,他肯定会替原主感到不公平,毕竟江承远做了这么多错事都没有挨多少打,而之前原主只是帮江承昭打扫房间不小心撞到东西,都能被他们找茬打一顿还淋雨发热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孩子发高热是很危险的,可是当时都没有人在意他的身体,只关心他还能不能干活。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他们护着的人给他们的惊喜吧。
这种时候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大一笔债,而江承昭那边也等着要钱买路子,看看在江家人的心里,到底是江承昭更重要呢,还是江承远更重要呢?
江鱼心里十分期待。
江承远又一次被江家人从赌场带了回来,上次江鱼没有让人把他赌钱的事大规模宣扬出去,只是让青山学堂的学子听到他和张大故意传的话,他想的是毕竟镇上的读书人不算太多,只要事情在他们中间传出去了,到时候在读书人的圈子里总会传到认识江承昭的人那里去的。
有个赌鬼弟弟,再加上江承昭指使弟弟害婶婶摔倒小产的事,难怪江承昭迫不及待要贿赂夫子拿到去府城的名额远离知道这些破事的人和地方了。
不过这次的事就好很传播了,不管在哪个朝代,一个十三岁多的孩子能欠二十两的赌债,这都是闻所未闻的奇事,江鱼派了不少人到处传这件事。
但凡了解过事情前后的人听了这事都没有不摇头的,这江家的家风也太坏了,简直一言难尽。
不是去风月馆嫖、妓的,就是去赌馆烂赌的,要么就是为了多占二房家的便宜,让弟弟把婶婶推倒小产的……
据说江家大房这么多年大多都是靠二房一家养着的,只能说他们江家二房简直就是倒霉透顶了,摊上了这样的爹娘和大哥。
传言很快就达到了江鱼想要的效果,他十分满意。
那边江承昭还等着家里的钱。
他贿赂的这个夫子是个有些贪得无厌的人,可是没有办法,这事一旦开始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给他送钱。
往常到了中午的时候族叔就会把钱送到书院,可是今天到了下午,他都没有看见江家送钱来的人。
他没有想家里是不是出事了,只是焦急又不耐,再次因为自己生在这样不富裕又糟心的家里感到气愤。
那边一行人一到家,江老头就拿出了一根木棍。
江承远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往常都是江鱼会这样挨打。
他看着长辈们愤怒的脸,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江老头二话不说,一棍一棍地打在他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的。
江老太太开口道:“承远,前两天你还躺在床上不想干活,说是腰下摔伤了,结果你跑去镇上赌钱倒是跑得快!之前那次都已经把你从赌场带回来跟你讲了赌钱的坏处,你为什么不知错就改?还有,你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欠二十两银子?!”
江承远不敢吭声,他再蠢也知道自己赌钱的时候想的那些事情说出来是会挨打的。
其他人一边指责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现在江老二和江鱼每个月能赚到将近二两半银子,可是家里现在几乎掏空了家底,除了老两口的棺材本之外,就只剩下一些田地了。
二房现在就算再怎么能挣钱,那也得攒上八、九个月不吃不喝才能还上钱,并且现在江承昭时不时就要催他们送钱过去,那这笔债就要花更多时间攒了。
可是现在赌场那边是等不了的,而江承昭要钱也要得凶。
几人眉头皱得紧紧的,一时间想不到还能怎么弄到钱。
这个时候,江老大媳妇突然想到上次在娘家那边听到的事。
说是大田村里有个瘸了腿的老光棍,因为走路不利索,一把年纪还没有成家,现在攒了多年家底,愿意花十几两银子聘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只有一个要求绝不改,那就是女方一定要长得漂亮。
这说法和买媳妇无异了。
先前江家手头宽裕,便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等着用钱,她可不就想起来了。
江老大媳妇把这事和几人说了,大房的迫不及待就同意了,老两口犹豫了一会儿,也点了头。
等李秋云江鱼江花回来的时候,江家几人看他们的眼神热切了不少,毕竟江鱼现在挣的多,家里的债一半是要靠他来扛的。
江老大媳妇则不停地看着江花的脸,这些日子因为江鱼一直悄悄地给她吃好喝好,有些重活累活也悄悄请人帮忙干了,因此江花现在就是半大少女的娇俏模样,结合了双亲长相的优点,她甚至比李秋云长得还要好看一些,江老大媳妇觉得这事应该能成,等她明天再回娘家去问一下那人现在找到媳妇没有。
江鱼发现这些人前两天还时不时阴阳怪气地教训他们,今天居然态度突然变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结合今天的事情,定是他们想到解决欠债的方法了。
若要问什么方法的话,在原主的记忆里面,已经见识过一次他们的解决办法了。
看他们打量江花的眼神,江鱼心里已经恶心透了,看来不管再来多少次,他们都会这样做。
江鱼没有现在就揭穿这件事,他希望让李秋云还有江花看清楚江老二以及江家所有人,让他们知道原主用生命试出来的事实。
因为二十两的欠债利息翻得很快,江老大媳妇很快就去娘家打听清楚后赶了回来。
晚上江鱼母子俩回家的时候,江老大媳妇就拦住了李秋云把她拉到堂屋。
“弟妹,今天我娘家和我说,大田村有个汉子看中了你家江花,愿意出十五两银子的聘礼,你看这事怎么样?”
李秋云在她手上吃了这么多年的亏,她不觉得这个女人会对二房有什么好心。
再说这样的条件便是镇上有钱的人家都不太舍得,人家凭什么花这么多钱聘一个乡下的小丫头?
现在还没分家,老两口向来是向着他们大房说话的,她便没有直接拒绝:“我们家江花今年才十三岁多,年纪还小不着急,我打算再留她两年养养身子骨。”
江老大媳妇急急说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等以后你上哪儿去找愿意花十五两银子聘女儿的人家呢?”
李秋云面色不愉:“我心里只希望她这辈子能过得好,我又不是卖女儿,为什么只看人家花的银子多不多就做决定?”
她自己当年就吃过这个亏,因此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好好为女儿挑选将来的夫家。
江老大媳妇急了:“你别犯傻!你要是拦了她,小心将来江花恨你。”
她越是急,李秋云就越是觉得奇怪,这次她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回答,反问道:“那你说说对方是哪里人?叫什么?多少岁了?家里有几口人?家里人都怎么样?”
张老大媳妇卡住了,这要是把实情说出来,这事肯定不成。
江鱼这时走过来说道:“我今天倒是听说大伯母的娘家问过田家村一个瘸子的事,据说这个瘸子今年快四十岁了,说愿意出十五两银子聘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大伯母,我倒是不知道咱们江家已经这么缺钱了,都要靠卖女儿才能维持生计了吗?”
李秋云怒视着江老大媳妇,正要开口骂人。
江老大媳妇急急忙忙开口道:“这田家就他一个儿子,他家里这么多年很是攒了一些家底,江花嫁进去是享福的,再说了年纪大的人懂得疼人。”
李秋云简直气得直哆嗦,她女儿还这么小,凭什么要和一个快四十岁比江老大年纪还大的人相看?!
“啪”的一声,李秋云忍无可忍重重地打了江老大媳妇一巴掌。
“你觉得好就自己去嫁!为什么来害我们家阿花!”
“你竟然敢打我!不怕告诉你,爹娘已经同意了,只要他们和老二说了老二肯定会同意,这事你们愿意也得行,不愿意也得行!”江老大媳妇恶意地看着他们。
因为江老大媳妇知道江老二不喜欢自己媳妇,因此她在李秋云的面前一直都很有优越感,觉得李秋云天生就是这种苦命人活该被践踏。
也因为这样,她才会在上次知道江老大去风月馆的时候格外生气。
李秋云和江花看到她这副嘴脸都气哭了,她们没有想到江家人竟然这么丧心病狂,过去对他们不好也就罢了,现在这简直就是想让江花去死,这样的婚事能毁了江花的一辈子!
不多会儿,江老二回来了,江家几人又拉着他说了这件事。
江老二听了特别着急,他才知道家里居然欠了这么多钱,他担心这些事会影响到江承昭,毕竟江承昭最近一直急需用钱。
江老太太跟他讲了关于江花的婚事,怕他反对还先把好处都先讲了。
江老二想了一会儿,觉得江花也大了,确实到了要相看的年纪,家里现在没有钱,祖产也不能卖掉,养了江花这么多年,她也应该为家里做一些回报了。
于是他点头同意了。
李秋云听到他竟然同意了,顿时气疯了,她冲上去抓住江老二扭打起来,把江家几人都给看懵了。
他们急忙冲上去拉住李秋云,江花和江鱼则上前护住李秋云。
江老二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挨这个女人的打,他顿时火了:“你发什么疯?江花现在长大了,到了相看的时候。大嫂找的这一家人有什么不好的?他家有些家底,他肯定也比年纪小男人懂得疼人。你们前两天不还说在江家过的什么日子,这不就是去过好日子吗?有个这么小的媳妇,他肯定不舍得让江花干活……”
李秋云暴怒,大声吼道:“你给我闭嘴!我就没有见过你这种父亲,把女儿许给一个可以当她大伯的人!要嫁你自己嫁去,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要是敢同意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几人看着她这副有些癫狂的样子,心里都有些害怕起来,今天怕是不行了,看样子还得再多劝几次。
江鱼趁着他们沉默的时候,悄悄跑去了厨房,他拿出一颗很小的药丸,压碎后拌到了江老二的晚饭里面。
到了睡觉的时候,母子三人仇视的眼神让江老二很不高兴,于是他便去了江承昭的房间对付一晚。
母子三人一晚上悄声聊了许久。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三人照例起得很早。
等他们出门后又过了一会儿江家的其他人才起床。
这时江老太太感觉有些不对劲,从江承昭的房间里传来了些轻微的敲打声和虚弱的叫喊声。
老两口打开门一看,发现是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动弹的江老二,他看着爹娘的神情有些焦虑。
江老太太问道:“老二,你怎么现在还不起床?”
江老二虚弱地说道:“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动不了了,全身都没有力气。”
老两口心里咯噔一声,江老二一直是家里赚钱的主力,虽然现在江鱼也能赚不少钱,可是家里最近的花销比过去要大,再加上那么多欠债,要是少了江老二的话,后果他们不敢想象。
江老头立刻让江老大去村里把大夫请了过来。
这个大夫的医术不怎么样,不过因为年纪大了,也见识过不少病症。
他给江老二把过脉后,对着江老头他们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脉象非常虚弱,像那种大病初愈的人一样。你们还是把他带到镇上去看一下吧。”
江老大心里很烦躁,在这种多事之秋,弟弟竟然还病了,简直麻烦。
等他们把人带到镇上的医馆看过后,镇上的大夫的说辞和村里的老大夫差不多,只是他说的更详细了一些:“他的所有经脉全都像耗损过度一样,这种情况我从未见过,因此也只能开一些补药给他吃一吃,看他自己什么时候能好。”
江家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要是江老二这一病不起,以后赚的钱还得给他看病,补药的价格可都不便宜。
可若是不给江老二治好病,家里便会少一份收入,几人看着江老二的眼神十分不善,觉得他病得非常不是时候。
江老二前几次没有看他们的表情,这次终于看到了。
他心里有点难受,往常他对家里那么掏心掏肺,现在他只是突然病了,爹娘和大哥怎么能这样看自己呢?
等江鱼他们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江老二。
这时江老大媳妇又旧事重提,说起了江花的婚事。
李秋云冷冷地看着她:“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要是敢害我们江花的话,我会跟你同归于尽,你有胆子的话就试试!
你们大房读书让我们出钱也就算了,你们欠的债凭什么还要让我们二房背?”
江老大媳妇怒了:“你怎么这么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呢?那二十两银子要不尽早还的话,到时候利滚利越来越多,说不定家里就还不起了,到时候承昭怎么办?
要是影响了他的学业,那家里这么多年的付出就都白费了!”
李秋云冷静地说道:“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又理直气壮的人,合着我们活着就是为了给你们填坑的?总之我话就放在这里,谁要是敢强迫我们,大不了都不活了。”
江老太太这时候出来打了几句圆场,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是希望能让江花嫁过去。
李秋云咬死了不松口。
江家几人非常恼怒,今天利钱滚了一天,已经涨了快半两银子了,江老二的补药也花了快半两银子。
这样拖下去,他们江家就会被拖垮了。
江老大媳妇想着,反正李秋云和江鱼每天都要出门,等他们出去之后,他们就押着江花去把聘礼给收了。
江鱼一回来就在江老二的水杯里又加了一颗碾碎的药丸,等喂给他喝下后他就彻底虚弱得说不出话了。
还在堂屋争吵的几人突然听到江鱼焦急的声音,他们跑进房一看,见江鱼不管怎么用力摇江老二他都说不出话,并且那脸色要比白天还要吓人。
于是他们赶紧借了驴车摸黑又把他拖到镇上的医馆去。
半夜被叫来的大夫看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他们江老二还活着,只是脉象非常奇怪,不过也并不像马上就要死的样子,还是得让家里人好好养着,每天给他喂些补药维持他的性命,至于什么时候他能好,都要看他自己。
见大夫又要给江老二开药,江老大急忙拦住说不要。
今天已经花了那么多银子给他开药了,再开说不定就要去借钱了。
江鱼拦下了江老大,对大夫说道:“请大夫帮我开最好的药。”
江老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小鱼,家里哪有钱开最好的药?”
江鱼大义凛然地说道:“这是我爹,我既然现在能赚钱了,当然要给他开最好的药让他早点痊愈,不然我还算是人吗?”
江家几人听得面皮直抽,他们可没有想过要在江老二身上花这么多钱。
大夫大晚上被人叫醒,虽然很不高兴,可是看到这个孝顺的孩子,出于医者仁心,他很欣慰地说道:“为人子应当如此,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他的福气。”
江家人坳不过,失望地把江老二和新开的补药拉回了江家。
一回到家江家人就围着江鱼讨伐,想说服他不要给江老二买这么贵的药,要不是还指着江老二赚钱,他们甚至想说服他不要给他买药,毕竟家里现在这么缺钱。
哪知道江鱼完全不听他们的话,像车轱辘一样倒来倒去就只有一个意思,一定要给父亲吃最好的药,让他的病早点好。
江家几人听得更烦闷了,要是这样花钱的话,江鱼一个月挣的银子还不够江老二造的。
江老大打断他:“这不行,要是钱都给他买药了,那承昭和承远怎么办?”
江老二虽然全身乏力到睁不开眼睛,可是他还是能听到家人说的话,听到这里他心都凉了。他没想到自己病得这么重,大哥竟然不想花钱给他治病。
江鱼听得心里好笑,这人完全就把别人的钱当自己的了吧?江承昭和江承远关他什么事?那又不是他生的。
“我爹生病前对爷奶那么孝顺,难道你们就不允许我向我爹孝顺吗?那村里的人会怎么想我们?大伯,难道你还想拦着我给自己的亲爹尽孝吗?”
江鱼态度十分强硬,说完后也不管他们继续说什么,带着母亲和姐姐,把江老二搬进了江承昭的屋子。
之后每天江鱼都会把赚到的钱在镇上换成补药和补品带回来,而江承远那边利钱越滚越多,大房和老两口现在都已经把过去压箱底的私房钱和棺材本都拿了出来,并且还去外面借了一些钱填补。
害怕近来变得强势的李秋云真的犯倔弄死他们,他们只好打消了要卖江花的打算,把家里值二十两银子的田地拨了出来,准备让村长帮忙卖出去。
江花和李秋云每天出门洗衣或者干活的时候,都会和村里的人哭诉江老二多么多么惨,他每天要花多少钱吃药,大夫说他可能好不了等等之类的话。
直到三天后江老二的病又一次恶化后,镇上的大夫再次给他开了更贵的补药回来。
听外面说江鱼都已经开始去他外婆家借钱了,江家人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老二眼看着就快不行了,但是大夫的意思是他还能拖很久都死不了,要是他死之前花了许多钱也治不好,那这些债不都变成他们的了吗?
这天江鱼回来后,江老头表情严肃地把他们母子三人请到堂屋了。
“想必你们都知道承远欠了二十两银子现在家里还不上,你们又要给老二看病,为了不拖累你们,先把你们一家分出去吧。”
三人心里欢呼雀跃得不行,然而面上都死死地压抑住了,李秋云气愤地问道:“这是为什么?父母在不分家,何况现在老二他还没醒,他要是知道被分出去了该多伤心啊,他可是最孝顺您二老的了。”
江家人当然也不想把二房分出去,毕竟他们能挣钱能干活,可是现在江老二不是快死了吗?留下来只会花他们的钱还很可能治不好,可要是不给他治,村里人怕是真的要戳他们的脊梁骨了,江家的名声再也经不起被人唾弃了。
“最近承远欠钱的那家赌馆都开始上门要债了,你们一家病的病弱的弱,要是吓到你们就不好了,你们还是先搬出去躲一躲比较好,就这么说定了,族长那边已经写好了分家的文书,分你们一些粮食,你们最近就搬到李家村去住吧,家里可能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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