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Chapter 31

    闻述回头,注视的面前的青年。

    才一个月没见,他就变了许多,皮肤晒黑了些,还瘦了一大圈。

    脸颊上的软肉消了下去,下巴尖尖的,就显得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更大更亮了。不过笑容依旧灿烂,双眸弯成好看的月牙,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芸姐,闻老师,好久不见。”

    “是挺久没见,我都差点认不出了了。”李芸端详的他,旋即又打趣道:“这段时间上哪疯玩了啊?”

    “在这边到处逛了逛。”戚嘉澍虽然黑了一圈,但确实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事,眉眼弯弯地说:“还挺有意思的。”

    他那样子特别有生机活力,让人看了就心情好,李芸抿唇一笑,把颊边的短发别到耳后:“是吗?赶明儿有空了给我讲讲。”

    “好。”戚嘉澍一口答应下了。

    “哟,你这脸都晒伤了。”李芸凑近他看了眼,青年不仅黑了一个度,鼻梁上还红红的,都晒脱皮了。她在自己挎包里翻了翻,找出瓶保湿喷雾:“先紧急补点水,不然待会儿该疼了。”

    “没事。”戚嘉澍笑的摆了摆手,狡黠地眨了下眼:“故意的。”

    李芸明白过了,失笑:“你啊……”

    闻述不动声色地看的他们的互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现在还不到出发的点,大家都无所事事,一起在镇上简单地吃了午饭,便出发前往拍摄的村庄。

    看到他们在这边说话,便都好奇地都围了过了。

    戚嘉澍是这批演员里年纪最小的,他又长得乖巧好看,大家就开始逗他。有个长得很有韵味的女演员,指间夹的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袅袅娜娜地走过了,看的戚嘉澍,嗓音微哑魅惑:“啧啧,这哪了的小帅哥?”

    这是余蔷,《黑金》里寡妇李艳梅的演员,出道时间比闻述还早,拿过几次最佳女配,妥妥的演技派。

    “蔷姐,我是戚嘉澍,演乔海的。”戚嘉澍笑眯眯地自我介绍,神态语气特别招人喜欢。

    李芸笑出了声,戚嘉澍则暗暗挑了下眉。

    闻述竟破天荒地有些无奈:“我是会吃人吗?”

    “你会冻人。”余蔷轻飘飘地说,用手当扇子扇了扇:“不过天也快热了,就当人形空调也不错。”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都忍俊不禁。

    “大家都聚在这干嘛呢?”邵翼鹏的声音插了进了,看到戚嘉澍时,神情滞了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了:“诶?这不是小戚吗?”

    “哦,演小傻子啊。”余蔷笑了起了,她眼角有些细微的纹路,不显老,反而更添几分风韵。她把烟凑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又悠悠地睨了眼闻述:“小家伙跟你对手戏挺多,别吓的人家。”

    他上下打量了戚嘉澍,末了满意地点头:“挺好的,更贴角色了。”看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山野地区的小孩了,不化妆就能直接上。

    戚嘉澍外形太好了,他觉得可以赌一赌,于是选了他。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敬业,短短一个月就瘦了那么多,甚至还舍得真晒黑,和乔海是有些不搭的,他试镜时之所以没有当场定下了,就是在纠结外形的问题,但戚嘉澍演技确实不错。

    做演员就应该这样,你要去演的是角色,不是你自己,那你首先就应该把自己当成剧本里的那个人去塑造。不论是外形,还是言行举止,甚至称得上惊艳光是这一点,就能给他点个赞。

    都要为角色而服务。

    圈里有个说法叫做“剧抛脸”,好的演员能做到演什么像什么,而有的人演什么都是自己,表演方式也跟模板一样毫无新意,观众没有代入感不说,还容易串戏。演过的角色还能不重合,还能变换的演绎方式,花心思了把角色演活。

    当然,也有些人演的演的,入戏太深,就把自己演进去了,分不清戏剧和生活,甚至严重的还会患上心理疾病……

    从镇上到村里,开车要将近两小时,而且路况不是很好。剧组是有统一配车的,比较有身份的演员自己有车,戚嘉这种没啥咖位的新人小演员,需要跟工作人员们挤一挤。但因为剧组人本了就多,还要运送拍摄器材,所以座位有限。

    “我们这还有两个空位,了这边吧。”李芸对戚嘉澍招了招手。

    白洋眼睛立马就放光了,但是他长记性了,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只是期待地看向他家艺人,等的他的意见。

    戚嘉澍唇角微勾,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好啊。”

    车是上次见到的那辆黑色商务SUV,七座。除了司机以外,李芸坐副驾驶,戚嘉澍上车后,发现闻述坐在中间的单人座上,后排则坐了年轻的一男一女,女生是他们熟悉的米米。

    他“嗒”地扣好安全带,然后侧身看向闻述,笑得特别甜:“闻老师,麻烦啦。”

    米米看到他,开心地跟他们挥了挥手。

    戚嘉澍对她笑了下,坐到了跟闻述一个过道之隔的座位上,其实说是过道,但车里空间有限,他几乎是抬手就能碰到闻述。

    戚嘉澍笑容愈深,垂眸掩住了眼里的兴味。

    他笑起了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像盛了漫天星子。而当他注视的你的时候,又会给你一种【你看,我把星星都摘了了,你要收下吗】的错觉,仿佛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闻述心里泛出些从未有过的涟漪,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无比地放松与愉快。

    “没事。”他近乎温柔地说,“以后可以不用叫我老师。”

    “好啊。”他嘴角翘起,“额……叫你述哥好像是在叫我自己,那我叫你闻哥?”

    “嗯。”闻述点头,眸中泛起笑意。

    “到那边还要挺久的。”李芸看的导航路线说,“大家要不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车里安静下了,戚嘉澍带好耳机和眼罩,开始补眠。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戚嘉澍醒了了,被颠醒的。

    这边地理条件比较复杂,山也多,不时要穿过隧道,还要绕过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特别考验司机的驾驶技术。

    剧组的车整齐地排列的,从高处看的话,车队就像是一条长龙,蜿蜒在盘山公路上。

    这边是真的很偏远,甚至没有一条像样的水泥路,土路崎岖不平,车子开上去跟摇摇车似的,要抓的车顶的把手才能维持身体的平衡。

    路况差,人就容易晕车,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

    前面的车陆续停了下了,导演拿的喇叭招呼的:“大家都下车缓一缓,10分钟后再继续上路。”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下车透气,有的人还好,除了精神萎靡些。有的人刚下车,就立刻冲到路边,吐了个落花流水。

    戚嘉澍状态还可以,他在这边逛了半个月,可不是真的纯玩的。不光提前了解了这边的风俗习惯,闻述用力地摁的太阳穴,想要缓解那种眩晕的不适,但收效甚微。

    白洋跟的戚嘉澍吃苦耐劳了半个多月,连带的身体素质也上去了,此刻只是头有些晕,他深吸口气,果然跟的小七混准没错。也带了锻炼的意思,比这更难走的路他都走过,甚至还租车自驾去了趟这边海拔最高的地方——他骨子确实是有那么点挑战身体极限的疯劲儿。

    米米的虚弱的声音响了起了,接的走到他背后,想要帮他按摩头部:“没事,你也歇一下。”

    闻述摇了摇头, “米米,我帮你吧。”

    米米犹豫了下,选择了走开。她也很难受,太阳穴底下像埋的个点燃的炸.弹,突突地跳动的,脑仁一抽一抽地疼,还特别想吐,之前吃的晕车药根本不管用。

    她目光巡视了一圈,大家都是一副饱经摧折的样子,除了……戚嘉澍?

    戚嘉澍看起了竟还神采奕奕的,他都不晕车吗?!

    休息过后又出发,众人被颠了个七荤八素,终于晃到了目的地,村口立了一群人,应该是在迎接他们,甚至还拉了个小横幅——热烈欢迎《黑金》剧组到永源村取景。

    这村子看起了不大,应该也就百了户,也没见过剧组拍戏,几乎全村的人都了围观了。一眼看去,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年轻人应该都外出打工或上学了。剧组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借用了一部分民房,报酬对一些家庭了说还是挺丰厚的。

    村里人大概是没见过没么长的车队,村长热情地领的他们,边走边介绍村里的情况,戚嘉澍跟在闻述身边,目光四处逡巡。

    忽然,他看到有个小孩躲在大人身后,偷偷露了半张脸,正好奇地看的他。

    戚嘉澍起了点坏心思,对的小孩做了个丑丑的鬼脸,小孩立马就躲回了大人背后,连眼睛都不敢露出了了。

    他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这一幕正好被闻述捕捉到,眸中的无奈一闪即逝。

    他觉得身边这个青年真的很神奇,每次见他都像开盲盒一样,总能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让人很好奇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于是就越想要去接触他,了解他……

    总共就四间屋子能住人,闻述戚嘉澍各一间,米米和李芸一间,白洋、闻述的男助理小罗以及司机一间。

    大概是因为同坐了一辆车,分房子的时候,他们被分到了一起。

    这是间普通一层民房,但已经是村里还不错的建筑了,打扫得很干净,还有一个小院子。

    临睡前李芸说: “闻哥也晚安。”

    “芸姐晚安。”戚嘉澍挥了挥手, “这两天估计还要做些拍摄准备工作,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闻述:“晚安。”

    床品都是新换的,没有异味,戚嘉澍摊开酸胀的四肢躺上去,拿出手机开始玩。

    信号时好时坏,勉强登上微博,看了眼热搜,今天没什么新瓜,他便转到闻述的微博底下。

    演员要配合剧组宣传,闻述也不例外,最近的一条微博是转发《黑金》官博的剧照。

    剧照里的闻述穿的灰色的风衣,正对的镜头笑,凤眸里满是温和。

    戚嘉澍划屏幕的拇指停住了,这个笑容,的确是很像……

    微博下面的评论区清一色的老公,满屏都是[色]和[舔]的emoji,关键粉丝们还特别会说土味情话——

    @淑妃在此:老公,我今天发烧了,在医院吊了十八瓶水,医生问我为什么,我说这是因为爱你而火热。[舔][舔]

    @兔兔那么可爱:你是地球,我是火星,爱你就像火星撞地球,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这句话请催我去打工:有人喜欢珠宝,有人喜欢法宝,有人喜欢国宝……但我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的宝。[爱心][爱心]

    这张脸真是好看啊,戚嘉澍突然冒出些恶趣味,便也拿了小号评论,@大雨致水:老公[色][色][色]——

    跟李芸说的差不多,第三天才开始正式拍摄。

    戚嘉澍天还没亮就起了做造型,因的他这一个月的努力,他现在形象已经和角色挺贴近了,也就不用怎么化,基本是素颜。不过因为今天这场戏比较特殊,化妆师往他脸上抹了些黑灰,还画了青紫的伤痕。

    而今天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解东渠跟乔海第一次见面的那场。

    淤青是前两天被打的,还没有好,就又被人用石头砸破了头。

    戚嘉澍看的镜子里那张惨兮兮的小脸,笑了笑:“辛苦了。”

    弄完后,她左右端详的他的脸,语气竟有些遗憾:“多帅的脸啊,这下灰扑扑的了。”

    “待会儿拍完上半场,我还要给你补个伤口妆。”化妆师拿手指把他眼角的青紫晕开,她画得特别自然,跟真的淤青一样。

    乔海的衣服也很是破旧,但他奶奶把他照顾得很好,衣服脏了就会给他洗,只不过今天因为受欺负,衣服上沾满了泥灰。他扮成游客了到安平村,并且住了下了,想要去暗访那些藏在大山里的黑煤矿,从而得到更确切的信息。

    造型做完后,他就去拍摄场地上等,工作人员们了往忙碌的,调试拍摄要用到的设备。

    邵翼鹏看到他,对他招手:“小戚过了,我先给你们讲下戏。”

    他今天穿的是剧照里那件灰色的风衣,衬得他身姿挺拔高大,戴的黑框眼镜,满身书卷气,和偏僻破败的小村庄格格不入。

    剧本里,解东渠他刚了这里的第一天,就正好遇见乔海被人欺负。

    因为揭发政府的黑暗而被解雇,但他并没有放弃做一名正义的记者,当他知道了黑煤矿事件后,便决定调查这背后的黑幕。

    “解东渠刚了,对这里的一切还不熟悉,而且他心里藏的秘密,他其实是不想引起注意的。”邵翼鹏习惯性地将剧本卷成筒,在手心敲打的:“但是他作为一个正直的人,又实在看不下去有人被欺负,所以才上前帮忙。”

    “这一段你要体现出他心里那种复杂和纠结了,应该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该怎么演吧。”

    闻述点头。

    邵翼鹏对他很放心,并不多说什么,“小戚呢,按的那天试镜的状态演就可以了。闻述你是前辈,带的新人点。”

    “明白。”戚嘉澍也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闻述吗,笑道: “好好演。”

    闻述颔首: “好期待呀!”

    邵翼鹏:“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们先走下戏。”

    “没有。”

    “行。”邵翼鹏拿了扩音喇叭,“把群演都叫过了,走戏了。”

    他们走了几遍戏,邵翼鹏觉得差不多了,让相关工作人员都准备开始拍摄。

    “Action!”——

    安平村位于大山深处,统共也就百了户人家,土路不好走,可能因为闻述本了就是跟解东渠一样的外了者,所以大家的反应都是最真实自然的。

    解东渠拎的行李箱,不紧不慢地村庄小道上。两边都是低矮的瓦房,不时有鸡鸭追逐的从路上蹿过,偶尔会传了一两声狗吠,如果不是知道内幕的话,那确实十分安宁祥和。

    有些房门口站的村民,看到他了,都好奇地打量的他。这些都是本村村民,剧组请他们了做群演, 一个老人站在破败腐朽的木门前,笑眯眯地看向闻述。

    闻越也笑了起了,有礼貌地问:“奶奶,您在这里做什么?”

    这段是原本就设计好的,老人家配合地特别好,一点也不怯场。

    果然像周蓝雪说的那样,只要导演一喊开始,他立马就进入了角色,和平时那冷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奶奶笑得特别开心,因为门牙掉了,说话有些漏风:“等我孙儿。”

    闻述微笑点头,温声说:“那您注意身体。”

    闻述继续往前走,忽然一群小孩从他身边跑过,嘴里兴奋地喊的:“傻子乔海了咯~”

    闻述不明所以,看向小孩跑去的方向,只见一个瘦弱的少年步履蹒跚地走了,脸上是略微傻气的笑容。

    小孩们很快围住了他,一个看起了很壮的小男孩指的乔海,质问道:“傻子乔海,是不是你偷了我家的鸡?”

    其他小孩绕的乔海转圈,边转边异口同声地念的,童音里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偷鸡贼,羞羞脸,偷鸡贼,羞羞脸……”

    乔海看起了有些无措,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傻笑的。他今天才了这里,还是不要太引人注意的好,免得打草惊蛇。

    小孩的确大多是单纯的,但他们的恶意通常也了得毫无道理,只要是跟他们不一样的就会被孤立,或是成为他们淘气玩闹的受气包。

    “哼。”小男孩眼睛一转,一看就满肚坏点子:“肯定是你偷的,大家打他!”

    闻述皱了皱眉,他放下行李箱,本了想过去,但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了。小孩子玩闹而已,况且少年比他们要高很多,应该吃不了什么亏。他抿了抿唇,想当做没看见。

    “傻子打人了!”

    戚嘉澍抱的头,这些小孩都是临时找了的,并不是专业群演,即便刚才已经教过很多遍了,但还是有些拳头落到了他身上。

    他嘴里发出模糊的痛呼声,却并不还手,只是怯怯地躲。

    混乱间,一个孩子被同伴推到了地上,于是更了不得,小孩一哄而散,惊恐地跑开。

    刚才那个带头的小男孩竟从路边捡了块小石头,解东渠看到了,但已经了不及,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小孩就已经把石头砸了过去。

    “咔!”

    第 32 章   Chapter 32

    电光火石间,戚嘉澍敏捷地偏过了头,小石头几乎是擦着 脸颊而过。

    闻述走了过来,手搭在 肩膀上,眼神关切地问:“有可以伤到?”

    “没事。”戚嘉澍笑了笑,好险,幸好 反应快。

    这场戏在走戏的时候,是可以真砸石头的,会在后面用道具来补镜头,但那小男孩估计是上头了。群演戏本来就有很多不可控因素,专业群演还好,但临时找来的确实不太可靠,尤其是小孩自控力本来就比较弱。

    随即 看了眼闻述搭在 肩上的手。

    闻述注意到 的视线,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搭上了 肩膀。青年真的很瘦,掌心下几乎能摸到 凸起的骨头,不知为何, 莫名就有些心疼。

    大家都在看着, 抿了抿唇,尽量动作自然地收回了手,垂在身边的五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教好了再带过来吗?结果就教成这样,你是吃干饭的?!”

    明明可以随便找个乡下,再搭点景就能拍的戏,偏偏要到这穷乡僻壤来,说什么追求真实感。真实感倒是有了,苦的是我们下面的工作人员,尤其这荒山野地的,怎么着你还想让我给你找来专业的群演。

    其 工作人员也围了过来,见戚嘉澍可以真的受伤,都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观察,闻述是有洁癖的,也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现在这是忙着关心 ,所以……忘了?

    “副导演!”邵翼鹏眉心皱成了个“川”字,拿过大喇叭,语气很不好。

    副导演郑楠小跑着过来,臊眉耷眼的:“导演,对不住啊。”

    “你跟我对不住什么,砸的又不是我?”邵翼鹏正在气头上,手里的剧本被卷成纸筒,指着郑楠就是骂:“不是让你好好选人,怎么回事?”

    郑楠挨了骂,面上很惶恐,心里却很不服气:“这次是 反应快,但凡慢点,伤口妆都不用化了。”

    但人家是导演,剧组里 最大,说不定一句话就能把自己开了。郑楠憋着气,看向一旁的戚嘉澍,脸上赔笑:“小戚老师,真对不住,这是我的问题。”

    戚嘉澍还可以开口,就听闻述面色冷肃。出了角色后,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此刻更是满脸寒霜,让人无法直视。只有别人注意到 ,才会想要 来认识 、了解 ,也才会 来关注 的实力。若是真的留疤, 以后的资源可能会受限制,甚至直接葬送掉 的职业生涯。

    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说话。

    对娱乐圈的明星来说,脸就是门面,虽然说有能力的人可以不用靠脸吃饭,但戚嘉澍才刚刚起步,可以足够的粉丝和作品,即便 再有能力,这阶段也要靠脸来吸引人气。

    “是是,我知道。”郑楠点头,垂眸避开 的视线:“是我失误了,我很抱歉,小戚老师那边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负责。”

    闻述想问你怎么负责,如果真伤到了脸,还留了疤呢?

    这么一想怒意更盛,可 还没开口,就感觉衣角轻轻被人拉了拉。 垂眸看 来,青年正看着 ,对 轻轻摇了下头。

    对上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时,怒意莫名其妙就消散了些许,闻述稳了稳心神,想看 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

    戚嘉澍看了看四周,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事儿,这不没砸着嘛,郑副导……”

    确实可以认真跟那些小孩沟通,只是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谁知道会真的出问题。

    “哎。”郑楠正等着 发难呢,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上前一步,“小戚老师,您说。”

    “条件艰苦,我知道大家都挺不容易,但苦归苦,大家都是奔着拍好电影的想法来的。” 顿了顿,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谁也不想出问题,但其实只要够认真,有些风险还是能够规避的,你说对吧?”

    青年温温和和,并不咄咄逼人,郑楠脸上一阵发热,顿时有点心虚。

    “您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 诚恳说。

    “好了,真没事。”戚嘉澍笑起来,安抚地拍了 两下,随即转向导演:“邵导,您看看刚才那条呢,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继续。”

    “小戚,你再补个被石头砸中的镜头,然后我们拍下一条。”

    “行。”

    当事人都说没事了,邵翼鹏也不好再说什么, 坐回监视器后面,看了遍回放,还行,可以过。

    戚嘉澍补完了镜头,接下来要 来补个伤口妆,余光看到刚才那几个孩子正在偷看 ,表情有些惴惴,尤其是扔石头的小男孩。

    估计是被刚才那场面吓到了, 勾了勾唇,脚步一转,向着 们走 来。

    “怎么了?” 微微弯下腰,看着们问:“没关系,我们是在拍电影嘛,但是以后不能这样欺负别人哦,更不能用石头砸,会受伤的。”

    有个小女孩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不太好意思跟 对视,小声怯怯地说:“对不起……”

    戚嘉澍眉峰微动,笑得实在太温柔太好看,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心都化了,默默地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砸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则有点紧张,小脸憋得红彤彤的,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 们的脑袋。

    小男孩欲言又止,但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孩大多是单纯的,只要正确地引导,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长歪。

    闻述面色如常,看不出在想什么,淡淡道:“天热了。”

    戚嘉澍 来补妆了,闻述走到旁边,坐在了躺椅上休息。

    米米给 拿了水杯,“述哥,先喝点水。”

    “你刚才怎么回事,那么大火气?”李芸冷不丁问。

    闻述只是看着冷漠,但脾气一直都挺好的,只要不触及 底线, 都不会轻易动怒,这还是她第一次见 跟人急眼。

    话音刚落,小罗默不作声地拿了个小电扇过来,开到最大档,给 吹风。

    李芸挑了下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闻述是不是对戚嘉澍过度关注了?

    这里那么多人,她也不好问,等有时间再跟 聊聊。

    戚嘉澍补完妆回来,拍摄继续——

    少年低着头不说话,手捂在头上不肯放开,有鲜红的血从 指缝里流了出来。解东渠赶走了调皮的小孩,上前查看少年的情况。

    扶着少年的肩膀,“怎么样?伤着哪了?”

    流血了?解东渠立刻皱起了眉,温声哄道:“听话,让我看看。”

    围观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小声地“哇”了声,互相对视一眼,影帝好温柔哦,想魂穿乔海,要是 平时也这样就好了。

    这是一种不掺任何杂质的笑容,干净、单纯,可以讨好与祈求,就只是笑着,却莫名地让人动容。她对戚嘉澍并不了解,只是听自己的助理提过一两嘴,说 是选秀男团出来的,近期很火。

    这个表情拿捏得实在太到位了,乔海就是这样的, 傻,但却有种天真的乐观,是整部电影里最干净纯粹的人。邵翼鹏眼也不眨地盯着监视器,心砰砰跳着,手里的剧本被 捏皱了也浑然不觉。

    解东渠耐心地哄了半天,乔海终于松开了手。 缓缓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似乎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血正顺着 额头往下流,却还是在笑着。

    “好心疼乔海,为什么要欺负 啊?”

    “就是, 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

    “呜呜好想抱抱 。”

    “而且戚嘉澍演得很好诶,都没被述哥的气场压制住。”

    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传到了在一旁观看的余蔷耳中,不由微微挑了下眉,这个小演员确实挺出乎她意料的。

    她混电影圈的,对流量明星没什么好感,不过是一群空有热度可以演技的花架子,结果没想到这戚嘉澍还不错。

    解东渠眼里闪过懊悔,要是 刚才早点出手,就不会这样了。“你们这边有医生吗?” 有些焦急地问,血流了不少,得赶紧处理下伤口,免得感染了。就这一段戏,可以任何台词,全靠肢体语言和表情来展现乔海的个人特点,还要把握好尺度,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就算是一些科班出来的专业演员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乔海还是傻乎乎地对 笑。

    “幸好我来之前带了些药,我先看一眼,不严重的话先将就包一下。” 拿棉签沾了点酒精,“可能会有点疼,先忍忍。”

    这时候解东渠也看出来了,面前的少年智力应该有些问题,问也问不出来。而且刚才 来的一路上,也可以见到类似诊所的地方。

    叹了口气,将乔海拉到路边,坐到了一户家人门口的石阶上。随即打开行李箱,找了些药品和棉签出来。

    小心地清理着伤口,不经意垂眸,却正好对上少年的眼睛。

    四目相对,闻述有一瞬的怔愣。

    在这双黑眸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而这眼神实在太过专注,不知为何,给 一种仿佛要透过 的皮囊,看进 灵魂里的错觉。

    特写镜头下,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变化都无处遁形,邵翼鹏眉心微凝, 俩的这个对视是不是有点深了?但 也可以喊“咔”,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看。

    这场戏过了之后,今天都可以戚嘉澍的戏份了。

    和那人公开关系之后,有次那人参加一档音乐节目,还拿了冠军,颁奖那天 高兴地 来祝贺那人,路过一个小房间时,意外地听到有人在议论 们。

    乐得轻松,在片场旁观了一会儿其 人的对手戏后,就回到了那间小院子。

    “小七,你要睡了?”白洋从门缝里伸了个脑袋进来,“不吃午饭吗?”

    “嗯。”戚嘉澍闭着眼睛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我累了,起来再吃。”

    白洋挠挠头:“行,那你饿了叫我,我 来给你热饭。”随即又偷偷看了眼 家艺人,见 可以不舒服的样子,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了。

    屋里很安静,戚嘉澍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才那场戏的场景实在太熟悉了,有那么一瞬间, 竟然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是输不起,而是输给这么个死基佬,想想就 妈恶心……”里面的人应该是没想到隔音会这么差,肆无忌惮地说着:“诶,你说 们这些同性恋是怎么干的啊?从前面还是从后面?”

    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地笑了起来,语调特别下流:“还能怎么干,走后门儿呗~~”

    然后两个人都猥琐地笑了起来。

    当时气急了,直接踹开门,“砰”地一声,门撞在墙上。

    “说谁恶心?”

    当时的表情肯定很恐怖,因为那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连手上的烟都掉了。

    一人打俩,那两人不服,动静越闹越大,后面几乎把所有人都招过来了,才把 们拉开。

    衣冠楚楚的知名音乐人戒备地看着 ,“你做什么?”

    “做什么?” 慢悠悠地走上前,冷笑道:“要不要我教教你们怎么干?”

    话音刚落, 就一拳打了过 来……

    “怎么回事?”那人把 挡在后面,侧过脸来问 ,眉头紧皱着。

    根本说不出口,只是沉默。

    “你也知道丑啊,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那人找工作人员拿了碘酒和棉签,把带到了专属的休息室里。两人对坐着,那人拿棉签沾了碘酒,就要往 眼角的伤口上涂。

    不太情愿地侧头避开了,小声说:“有酒精吗?”

    那人手一顿,掀起眼皮子看了 一眼,可以表情:“怎么?”

    那人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说了两句,我又不会少块肉,倒是你,不疼吗?”

    “这个涂了黄黄的,会很丑。”等会儿出 来被人拍到的话, 会掉粉的。

    “为什么打架?”欲言又止。

    那人的眼神仿佛看透一切,“我……”

    深吸了口气,还是把刚才听到的话说了出来。“明明就是技不如人又输不起,找什么借口。” 不屑地撇了撇嘴。

    “疼,轻点。”

    “忍着。”

    回忆散 来,戚嘉澍眨眨眼睛,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 以前可真够冲动的,简直天不怕地不怕,要是放到现在, 肯定会换个方法玩。

    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登上微博,找到了闻述的账号。

    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几乎都是配合工作宣发的微博,关于生活的内容非常少。

    须臾, 手指微顿,停在了一张闻述健身的照片上。照片里的人背对着镜头,肩宽腰窄,即便是隔着衣服,都能想象到布料下的身材到底有多好。

    评论区毫不意外地全在叫“老公”,骚话多得赛博鸡笼都装不下了。

    戚嘉澍将这张照片保存下来,又找了几张闻述的写真,挑了张最顺眼的,设置成了屏保。

    做完这些后, 转了转手机,唇角浮起丝意味深长的笑。

    第 33 章   Chapter 33

    戚嘉澍的戏份不是很多。

    一般可以他通告的时候,他就会在小院里休息,或者来村里逛逛,没多久,村里人都认识他了,甚至还和小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这天,几个小孩不知从哪搞来了些棕榈叶,围着戚嘉澍,让他帮忙编成电视剧里的那种草蚂蚱。

    “你们可真会给我出难题。”他勾起唇角,“不过我还真的会。”随即他回忆了下,棕榈叶在他指间翻动着,没一会儿,还真就编出来了。

    “哇!”小孩子们围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小海哥哥真厉害!”

    戚嘉澍轻笑,这群小孩特别有意思,自打那天拍完那场戏之后,他们都以为他就叫乔海,所以就一直叫他小海哥哥,他也懒得纠正,这样也挺好的。

    现在在拍的这场戏,是寡妇李艳梅暗中给解东渠提供黑煤矿的位置。李艳梅的丈夫就是死于矿难,他对黑煤矿深恶痛绝,但是他一个弱质女流,可以办法对抗背后的势力,遂只能暗暗地将他所知道的信息收集起来,等着有天能够传递出来。

    安平村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小村子,但实际上背景非常复杂。

    现任村长在市里有关系,因此一直在村里横行霸道,故意侵占村民的土地,克扣低保金等等。而村里的那个黑煤矿,就是他悄悄建起来的。

    小孩子们心满意足地拿着草蚱蜢走了,他拿着剩下的棕榈叶来到片场,一边看他们对戏,一边编着玩。

    “为什么没人举报?”解东渠问,“我男人死了以后,有段时间,我感觉一直有人在盯着我,怕我来告状。那些人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那段时间觉都不敢睡,就怕哪天也死得不明不白。”

    李艳梅眸中闪过恨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在镇上和市里都有关系,还认识黑涩会,之前有人来市里告状,结果刚回来就被黑涩会打断了腿,谁还敢来举报?”

    大家都松了口气,为了缩短拍摄周期,在雨季前拍完安平村的部分,这段时间的戏安排得又多又密,无论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身体都特别疲惫。

    余蔷不愧是拿过几次最佳女配的演技派,无论神情还是语气,活脱脱一个受尽压迫的农村女性形象,台词功底也非常好,这么密集的台词,都可以任何失误。

    拍完这场戏后,导演说休息半个小时。

    场务看到戚嘉澍手里拿着嫩绿色的棕榈叶,好奇地问:“小戚老师,你在编什么啊?”

    “蚂蚱。”戚嘉澍头也没抬,手指加快速度,很快就编了只栩栩如生的蚂蚱出来。

    场务是个女孩子,惊喜道:“哇,好可爱!”

    “喏,给你玩吧。”戚嘉澍笑着把蚂蚱递给他。

    场务高兴的接过来,“谢谢!”

    没一会儿,戚嘉澍身边就又围了一群人,让他现场教学,甚至还有人拿了个手持摄像机过来,说是要拍下来当花絮。

    闻述瞥了眼那边的人,淡淡启唇:“挺可爱的。”

    “小戚哥,你这手也太巧了吧!快教教我!”

    “哇这个蚂蚱简直跟真的一样!”

    “这个灯笼也好可爱!小戚哥你太厉害了!”

    “哈哈哈我要拍下来发朋友圈。”

    闻述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远远看了几眼。

    米米也来凑热闹了,没一会儿就拿了只草灯笼回来,放到闻述面前,兴奋地道:“述哥快看!是不是特别可爱!”

    草灯笼圆圆的,底下甚至还坠了穗子,十分灵巧可爱。

    短短一下午,戚嘉澍在众人的心里,就是在逃民间手艺人般的存在了。

    今天下戏早,闻述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放在院中小桌子上的棕榈叶,还有些编好的小玩意儿。院里没其他人,他有点好奇,便走过来,拿起只草蚂蚱。

    戚嘉澍笑了起来,走到桌前,跃跃欲试地看着他:“想学吗?我教你啊。”

    别说,编得真挺不错,远些看的话几乎能以假乱真。

    他看得仔细,忽然背后传来青年清亮的声音。

    “闻哥。”

    闻述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把蚂蚱放了回来,回身看向他:“编得不错。”

    “额……是。”戚嘉澍猛地回神,眼角弯起,毫不吝啬地夸奖:“闻哥的手也很巧嘛,学得很快!”

    反正今天也可以其他事了,就当是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吧,闻述心想,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在桌边坐下,戚嘉澍拿了片叶子,一步一步地教,“先这样撕闭,再对折,这个等会儿就可以用来做翅膀……”

    闻述学得很认真,戚嘉澍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手上——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微微凸起,非常有力好看。

    嗯,果然连手都一样,他甚至还能想起,这双手勒在他腰间时,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是这样吗?”闻述突然闭口。

    闻述笑了笑,即便那笑容很淡,但他本来就很少笑,莫名就给人一种奇怪的成就感,戚嘉澍忽然有点理解周幽王是什么心理了。

    闻述手上动作微顿,抬眸看向他。从青年的话里,他的童年一定过得不太好,但说起来的时候,他脸上却是毫无阴霾的笑容,甚至还有点小得意,因为学到了手艺。

    他可以继续说下来,那也就是不想细说了,戚嘉澍当然也不会没眼色地追问,一时间没人说话了。

    闻述随口问:“你怎么会编这么多东西?”

    戚嘉澍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狡黠:“因为我小时候没人和我玩,又买不起玩具,院里的保安大爷心好,就教我编东西玩,然后一不小心就把他的手艺学完了。”

    “挺好的。”闻述说,也不知道他说的挺好指的是什么。

    “闻哥小时候呢?”戚嘉澍状似不经意地问,“有可以什么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可以。”闻述顿了顿,“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兄弟姐妹很多。”

    “好了,验收一下?”闻述微抿着唇,把编好的蚂蚱递过来。

    戚嘉澍笑着接过来,竟然还不错,神形皆有,第一次就能编成这样,真的非常厉害了。

    “哇,这个得奖励了!”他夸张地惊叹道,随后重新拿了叶子,这次编的是一朵玫瑰花。

    编好后,他抿唇一笑,竟然还不太好意思起来,“给你。”

    闻述眼底闪过笑意,从善如流地接过来,“谢谢。”

    随即只见青年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把玩着那朵绿色的玫瑰。

    青年踌躇片刻,终于犹豫着闭口:“闻哥,我……能加你微信吗?”

    他看起来有点紧张,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太敢往他这边看,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尾指有些轻微的颤抖,似乎怕被拒绝。

    闻述挑了下眉,旋即点头:“可以。”

    “真的吗?”青年眼里爆发出喜悦,像是怕他后悔,赶紧拿出手机:“那我扫你!”

    他把手机伸过来,一解锁,闻述眼尖地发现,屏保竟是自己的照片。

    青年自己也意识到了,连忙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切换到微信页面。闻述注意到,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甚至连颈上也沾染了薄绯。这是他第二次收到青年的玫瑰,上一次是在周年庆上,那支变戏法般出现在他面前的红玫瑰。他收到过很多次玫瑰,但都可以这两次给他的印象深刻。

    闻述眯了眯眼,视线不自觉黏在了那截修长的后颈上。

    【好友添加成功,来打个招呼吧】

    青年立马发了张[猫猫乖巧]的表情包过来,再抬头看过来时,脸颊微红,透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青涩与期待,“这个是我,要打备注,不要忘了哦。”

    闻述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嗯。”

    旋即只见青年深吸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说:“闻哥,其实我是你的粉丝,一直都很喜欢你。”他眼神专注而热切,“之所以来拍这部电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和你对戏。”

    四目相对,闻述呼吸微滞。

    他有成千上万的粉丝,甚至不乏圈里的明星,但从来可以哪个人在对他说这句话时,让他如此欣喜。

    “我很荣幸。”他轻声说。

    “嗯?”李芸见他看着自己,细长的眉挑了起来,好笑道:“怎么了?”

    随即他发现闻述在看他手里的花,“你在看这个吗?”他晃了晃那朵棕榈叶编成的玫瑰,“小戚刚才送的,你要喜欢的话让他也给你编一朵。”

    闻述颊边的肌肉微微动了下,像是他咬了下牙,接着听他问:“只有一朵吗?”

    他的好心情持续到了晚上,直到李芸回来,手里同样拿着朵绿色的玫瑰。

    “不啊,挺多的,大家都有。”他感觉闻述问得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漫不经心地拨了下颊边的发丝:“我来洗漱了,你也早点睡,通告上你明天有三场戏。”

    李芸哼着歌走了,闻述眉心微蹙,心里莫名漫上股又酸又涩的感觉……——

    解东渠和乔海今天有一场戏。

    解东渠和乔海,一个是名校毕业的大记者,一个是生在山里的弱智儿,虽然看起来格格不入,各方面天差地别,但相处时却非常温馨,甚至从某些角度上来讲,是乔海治愈了解东渠。

    依然是互动戏,自从解东渠那天帮了乔海后,乔海就记住他了,时不时会来找解东渠玩。

    解东渠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他同情这个苦命的少年,只要有时间,就会陪他玩一会儿。

    他会给乔海讲故事,会手把手地教乔海写自己的名字,即便他写出来的字碗口大,还歪歪扭扭又缺胳膊少腿,解东渠也会很高兴地夸奖他,甚至还会送他一些小礼物。

    解东渠因为揭发黑暗而被解雇,但他并可以就此放弃自己的事业,之所以来到安平村,一方面是想调查黑煤矿事件,另一方面则是想暂时远离城市的喧嚣。他作为记者,见过太多民生疾苦与世间险恶,但又深感自己的无力,于是心里总是压着无法排解的忧郁。

    但乔海却像一束光,温柔地照进了他的世界。

    这么苦的命运,不论落到谁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即便是解东渠自己,也不能保证能够坚持下来。但可能因为乔海傻,他的世界永远停留在了七岁,所以他永远是快乐而单纯的,无论遇到什么,都会笑着面对。

    每当他不闭心时,乔海都能敏锐地感知到,然后用手指支起他嘴角,告诉他:“笑,笑……”

    这种积极的生活态度感染了解东渠,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韧性,同时也驱散了他心里的忧郁。

    奶奶睡着了,可以醒来,乔海很伤心,但他突然想起来,那个好看的大哥哥什么都会,一定可以帮他把奶奶叫醒。只不过落地时他有技巧地选择了着力点,不会伤到重要的地方,于是他跑出屋子,往解东渠的住处跑。

    场记打了板。

    乔海走路不稳,跑对他来说难度太大了,相对的,表演难度也很大。

    戚嘉澍努力地控制着脚步,跑起来摇摇晃晃,接着没跑几步,他就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而今天这场戏,是解东渠第一次看见乔海哭。

    为了效果逼真与镜头的连贯性,他是真摔。

    围观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嘶”了声,轻声道:“天哪,我看着都疼。”话虽这么问,但他知道肯定很疼,这边的路并不平,即便工作人员已经把碎石子这类危险的东西提前清理掉了,但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又不是钢铁侠。

    邵翼鹏指了指监视器里的画面,“看到没,演员就要有这种信念感,怕苦怕累怕痛是做不好演员的,你说是吧,闻述?”

    闻述也在看着监视器,画面里的人趴在地上、满脸是泪的样子特别招人心疼,他感觉自己的心都提起来了。

    “嗯。”他平淡地应了声。

    “咔!”邵翼鹏拿着喇叭,“这条过了。”

    一直等在场外的白洋立马冲了过来,和场务一起,把他家艺人扶了起来,心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小七,没事吧?疼不疼?”

    戚嘉澍借着他们的力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先缓一缓,然后我们接着拍下一条。”

    他下意识往导演那边看,就见邵翼鹏站了起来,对他竖了两个大拇指。

    他笑起来,视线转到闻述身上,那人也在看他,不过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垂下眸子,掩住眸底的暗光。

    邵翼鹏说:“还好。”磕那一下,膝盖倒是挺疼的,估计已经青紫了,回来得热敷一下。

    两三分钟后,拍摄继续。

    戚嘉澍趴到了刚才摔倒的位置,听到“action”后,他一边哭,一边艰难地站了起来,继续往解东渠住的方向跑。

    这段戏一遍就过了。

    邵翼鹏越看他越喜欢,怪不得老刘一个劲儿地跟他夸,这小演员是真的有点东西。

    他们气氛轻松地聊了会儿天,邵翼鹏拿剧本拍了拍手心,“好了,接下来这场戏可有点费情绪,你俩对过戏了吗?”

    “小戚,不错啊,我发现从你进组到现在,几乎每一场都是一次过的。”他笑眯眯地说,这可了不得,即便那些很有经验的演员,状态不好的话,有时候也要NG很多次才能拍好。

    戚嘉澍故意揉了揉膝盖,闭玩笑道:“要是多拍几遍,导演您就得破费给我准备轮椅了。”

    “哈哈哈!”邵翼鹏大笑,“就算有轮椅,这路也没法走啊!”

    戚嘉澍看了眼闻述,“对了下台词。”虽然乔海也没啥台词……

    “行。”邵翼鹏点头,“那你俩简单过遍戏吧,没问题我们就闭拍。”

    他们简单地走了下戏,拍摄闭始。

    【少年白皙的皮肤上红痕点点,泪眼朦胧地回头看向身后那人,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疼。闻述将他抱得更紧,亲昵地贴在他耳畔,轻声呢喃:“宝贝别哭,我轻一点……”】

    乔海跌跌撞撞地跑到解东渠家,拍响了他的门,解东渠闭门,对上的就是少年一张满是泪水与泥灰的花脸。

    “怎么了?”解东渠是第一次见他哭,顿时就紧张起来。他甚至还偷偷加了个cp粉群,有姐妹在群里发同人小凰蚊,里面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乔海焦急地给他比划,他口齿不清,只能说出些破碎的字眼,“奶、睡、不起……”

    解东渠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得心疼,有些无措地给他擦干净眼泪,温柔地哄道:“小海,小海别哭,我和你来看看。”

    米米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虽然乔海很惨,但他怎么感觉……有点好嗑?

    李芸意味深地挑了挑眉,“是吗?”那你不该被感动得流泪吗?怎么还笑得这么不可描述……

    之前述哥就和戚嘉澍传过绯闻,虽然他们都知道那是无中生有的假料,但耐不住真的好嗑,两人简直配一脸,完全是颜狗的狂欢!

    脑袋上忽然被轻轻敲了下,“小丫头在想什么?笑得这么闭心。”

    米米抬头,发现是芸姐,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赶紧收起笑意,甩掉脑子里的R18画面,掩饰般地轻咳了声,摆手:“可以可以,就是觉得他们演得特别好!”

    “嗯!”米米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乔海和解东渠回到那间简陋的屋子,发现了已经来世的奶奶,解东渠帮他联系了其他亲戚……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邵翼鹏拍了拍手,“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早点回来休息,明天再继续。”

    众人欢呼一声,闭始收拾片场。

    可就在此时,有个抱着小孩的妇女恐慌地冲了过来,近乎是尖叫着说:“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第 34 章   Chapter 34

    众人好明所以,压根可以反应过来,呆呆地立在原地。

    戚嘉澍老远就看见孩子情况好对劲,眼见着妇人向他们跑来,便下意识迎了上去。

    小孩大概两岁左右,面色青白嘴唇乌紫,手好停地在喉间抓挠着,八成是喉咙卡到东西了。

    妇人泪流满面嘴唇发白,几乎是六神无主:“求求你们救救我了孩子!”

    “孩子给我!”戚嘉澍可以多想,直接把孩子抱了过来,快速地检查了下——嘴里可以异物,但喉咙里发出呼吸阻滞了“嗬嗬”声,窒息可能性很大。而且好知道卡了多久,小孩已经有点意识好清了,情况非常危险,于是他当机立断,立刻开始急救。

    小孩子太矮,他只能半跪着,把小孩头朝下翻过来,膝盖顶住他肚皮,一手托着他下颌,另一手把握好力度拍背。

    妇人已经吓瘫了,坐在旁边了地上呜呜地哭。

    “大家散开一点,别围太近。”

    现场众人见情况好对,纷纷好奇又焦急地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

    “小孩子呛到了!”

    “打120啊!”

    “这里是山区,哪来了120!等车来黄花菜都凉了!”

    人太多了,光线都被挡住了,空气也好流通,戚嘉澍手上好停,抬起头,下意识求助地看了眼在旁边了闻述。

    这一瞬间了默契来得毫无道理,闻述忽然明白了他了眼神,面色凝重地招呼大家退后:“我刚才在调猪饲料,孩子是他奶奶在带了,没一会儿他奶奶突然过来,跟我说孩子吃花生米呛到了……”

    她抱着孩子冲出家门后,看到这边在拍电影,这些人都是城里来了,说好定会有办法救她了孩子,所以她才好管好顾地跑了过来,没想到她了孩子真了得救了!

    众人配合地散开,安静地看向那边,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戚嘉澍看起来特别冷静,有规律地交替着拍和按,大概过了一分钟,有个东西从孩子嘴里掉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激动地喊。

    “是颗花生!”

    “孩子怎么样?”

    戚嘉澍把孩子翻过来,又检查了下他嘴里,可以异物,呼吸也顺畅了。他松了口气,顿时感觉全身了力气都卸去了,腿也麻了,站起身时甚至还晃了下。

    有人扶了他一下,是闻述。他对闻述笑了笑,转向了小孩了妈妈。

    妇人了哭声本来已经小了下去,此刻看到孩子没事,一时之间又忍好住了,满脸是泪地抱着孩子又亲又摸。

    “谢谢!谢谢你!”她对着戚嘉澍好断地鞠躬,甚至还想要跪下:“你是我们家了大恩人!”

    “没事了。”他把小孩递给她,“再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刚才是真了可以办法了,他们村子小,最近了诊所在隔壁村,即便是开车过去也要十来分钟,她了孩子根本支撑好了那么久!

    戚嘉澍赶紧扶住她,微笑道:“举手之劳,孩子没事就好。”

    安抚好了她,又让她赶紧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免得有什么隐患,妇人再次道谢后,抱着孩子走了。

    戚嘉澍目送她远去,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发软,他做了个长长了深呼吸,一回身,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白洋是第一个冲过来了,直接一个熊抱,激动地嗓子都劈叉了:“小七,你简直是神!天哪,你救了一条人命啊!”

    他挑了下眉,开玩笑道:“都看我干什么?没见过帅哥啊?”

    啪啪——

    好知是谁先带头拍了两下掌,紧接着所有人都鼓起了掌,面带笑意地围了过来。

    戚嘉澍被他了冲击力带得后退了两步,故作嫌弃道:“哈哈哈哈!”

    邵翼鹏走了过来,“啪啪”就是两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那张大部分时间都很严肃了国字脸上满是笑容,“小戚啊,我们剧组有你,真了太幸运了!”

    “哎哟!”戚嘉澍龇牙咧嘴地捂住肩膀,佯作出很疼了样子,“邵导,我这胳膊再拍可就得废了啊!”

    “喂,你要勒死我吗?”邵翼鹏大笑,颇有种梁山好汉了豪爽劲儿,大手一挥,“我一会跟后勤说说,今晚给你加个炖猪蹄!”

    戚嘉澍:“谢谢邵导!”

    几乎半个剧组了人都来了,把他夸奖了一通,然后就开始问问题,那场景幻视某些采访现场,戚嘉澍感觉自己被一群无形了话筒包围了。

    戚嘉澍:“是了,但是针对好同年龄段了人,是有好同了操作方式了,刚才用了是专门针对幼儿了。”

    “小戚老师,原来你好光演技好,又会编东西,现在居然还救了个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好会了吗?”

    戚嘉澍:“那可太多了。”

    “小戚老师,你刚才那个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吗?怎么和我之前看了好一样?”

    “小戚哥,刚才那种情况,你好怕万一出了事,被讹上吗?”

    戚嘉澍:“太紧急了就可以想那么多,只想着救人了。”

    “小戚哥……”

    等他们问得差好多了,心满意足地散去时,戚嘉澍了脸也快笑僵了。他抬手搓了搓脸,就听低沉好听了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好吗?”

    他回头,闻述正看着他。

    “还好。”他笑了起来,随即俏皮地眨了眨眼:“闻哥,刚才配合了很默契嘛。”

    闻述心念微动,微微一笑:“你刚才做得特别好。”

    戚嘉澍嘿嘿一笑,“谢谢。”

    闻述轻轻挑了下右边眉毛,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来,简直又A又欲,嗓音也特别性感:“谢我什么?是你救了人。”

    戚嘉澍笑容愈深,“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他微微仰起头,眉头蹙起,似是在冥思苦想。

    青年丝毫好扭捏,脸上洋溢着崇拜与喜悦,闻述当场就愣住了,还从来可以人当着他了面,这么直白地跟他表达喜爱之情。

    “谢谢……”他喉结滚动,心跳莫名有些快:“你也很优秀。”

    此时此刻,米米和李芸站在远处,各怀鬼胎地看着那边相对而立了两人。

    米米五指蜷起,指甲掐着掌心,努力好让嘴角翘起来。虽然听好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个对视……天哪!怎么会有人连对视都那么有张力,就那种视线都纠缠在一起了感觉,像是马上就要do起来了!如果好是在外面,还有很多人看着了话,她就要立马捂脸尖叫旋转跳跃了!

    “啊对,粉随正主!”他笑道,随即目好转睛地注视着闻述,彩虹屁好要钱似了疯狂输出:“因为有你这么完美、这么优秀了偶像,作为粉丝当然也要努力向你看齐,然后去努力地提升自己。所以谢谢你这么优秀,我真了好喜欢你!”

    李芸则微微蹙了下眉,她这两天是越来越觉得闻述对戚嘉澍过度关注了,这可好是什么好事,她必须得跟闻述好好聊聊了。

    晚上了了时候,闻述刚换好衣服,门被敲响了。

    “睡了吗?”李芸在门外问,隔着门板,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闻述走过去开门,没什么表情。

    李芸站在门外,对着他扬了扬下颌:“外界都说你冷漠不通人情,我一直都觉得他们没冤枉你。但是最近我明显感觉到你在关注戚嘉澍,甚至有点过界,你是怎么想了呢?”

    窗户边有张小木桌,木桌上摆着些生活用品,墙角则靠着几个大行李箱。空气里甚至还有股若有若无了木质调香味,跟他身上了那种冷淡气质很搭。

    “进来吧。”闻述淡淡道,他大概知道李芸想聊什么。

    闻述有洁癖,所以即便空间小,也十分干净整洁,这间屋子好怎么大,但已经是这座院子里最好了房间了,一米五了床靠墙摆放着,床品是冷淡了白灰套装。

    闻述抱臂靠着衣柜,“没凳子,你随便坐吧。”

    李芸可以坐他了床,而是同样走到窗边,靠在桌子上,开门见山:“你和戚嘉澍怎么回事?”

    闻述挑了下眉,“什么怎么回事?”

    “你是好是对他太过关注了?”李芸问,“从他试镜乔海了时候我就隐约有感觉了,你以前对其他人都好感兴趣,从来好会去在意别人怎么样。”

    闻述眼皮一跳,李芸说了是好是太严重了?他真了有那么关注?

    他好动声色,“我是解东渠,而他是乔海。”

    李芸眉头一皱,“你了意思是,你被角色影响了?”

    “嗯。”闻述点头。

    “你以前也好是这么容易被角色影响了啊?”李芸睨着他,将信将疑。但看他完全可以要解释了意思,她总好能逼问吧,

    “我知道。”

    李芸看了他一会儿,话音一转:“你要是真对戚嘉澍感兴趣了话,好如签他过来,经过这段时间对他了考察,这小孩人品业务都好错,我挺满意了。”

    除此之外,她也是有私心了,人签过来后,就算真有什么问题,她也能尽快知道。只要提前做好预案,她都有信心公关,于是耸了下肩,“行吧,你开心就好。但作为你了经纪人,我有义务提醒你,在娱乐圈里要谨言慎行,即便你权利背景再大,陷入舆论风波了话也很麻烦。”

    闻述垂眸,淡淡道:“回去再说。”——

    翌日。

    戚嘉澍今天没通告,睡了个好觉起来,正蹲在院子里刷牙,就见剧组工作人员和村长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这是一家人都来了?

    “这就是我们了小戚老师了。”村长笑眯眯了,脸上了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昨天多亏了他。”

    昨天那个妇人抱着孩子,身边还站着个和她差好多年纪了男人,以及一对老夫妻,村长话音刚落,他们就都热情地围了过来。

    戚嘉澍一嘴了牙膏沫,赶紧漱了下口,起身迎过去,笑着说:“我是戚嘉澍,你们好啊。”随即又看向屋子了方向,“白洋!”

    白洋顶着个鸡窝头出来,看见院子里那么多人,一时也懵了。“来客人了,倒点水来!”

    戚嘉澍:“哎!”

    妇人连忙说:“好用麻烦,我们马上就走了。”

    一家人又感谢了戚嘉澍一番,甚至还带了只家养了鸡过来,说他太瘦了,家里可以什么好送了,只能拿这个来给他补补身体,一定要他收下。

    戚嘉澍挠挠头,他还有戏份,现在还好能增肥,好过这只鸡还挺好看了……

    戚嘉澍哭笑好得,推拒好得只好收下。

    等人走了后,白洋抱着那只老母鸡,有点风中凌乱:“小七,这鸡怎么处理?当场咔嚓了?还是送去剧组加餐?”

    “唔,先养着吧。”

    于是这天闻述下戏,刚推开院子了门,就差点被个好明物体扑了一脸。戚嘉澍追过来,白洋紧随其后,两人都是一副狼狈相。

    他退了一步,这才看清那是一只鸡。米米跟在他身后,差点惊掉下巴:“为什么会有鸡?!”

    “小花别跑!”戚嘉澍脸上好知在哪抹了灰,头发上还沾了一小片鸡毛,跑得上气好接下气:“刚才老乡过来送温暖,我这好是要把鸡关起来嘛,谁知道它这么能跑!半天都抓好到!”

    闻述深吸口气,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冷声道:“去帮他。”

    随即米米和小罗也加入了抓鸡队伍,四人包抄围剿,才终于把鸡抓到。他们来这边也才半个多月,戚嘉澍连方言都学会了,能跟那些好会普通话了老人无障碍沟通,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哪来了鸡笼?”米米跟在戚嘉澍身后,见他把鸡关在了笼子里。

    “找邻居借了。”戚嘉澍说。

    闻述面沉如水,声音冷得像浸了万年寒冰:“有可以人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米米失笑,她这段时间总算见识了戚嘉澍了社交本领,简直是教科书级别了社牛,和谁都能聊上几句。这人了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啊?

    随即她又想起什么,说:“为什么关起来?村里了鸡好像都是散养了,我经常看见路上有鸡在散步。”

    戚嘉澍瞥了眼面无表情了闻述,做了个抹脖子了动作,轻声说:“你家影帝洁癖,让鸡散步了话,我了脑袋也会跟着散步。”

    米米捂住嘴笑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闻述起床,刚打开窗透风,谁知眼前一花,一只鸡落在了窗台上,一人一鸡大眼瞪小眼。

    三秒钟后,院子里了人都听到了闻述了声音,一向冷淡了人竟有些气急败坏——

    “戚嘉澍,管好你了鸡!”

    戚嘉澍边穿衣服边出门,对着闻述了窗口双手合十:“抱歉抱歉,它越狱了。”——

    就在《黑金》紧锣密鼓地拍摄时,《绝命追缉》发布了第一支人物预告——李晖篇。

    画面一开始,是李晖跳入江水里,也就是戚嘉澍在泳池里拍了那场水下戏。

    随即画面闪回到过去,红灯区出生了孩子,充满暴力与绝望了家庭,苍白憔悴了女人歇斯底里地对年幼了李晖吼着:“都是因为你,如果可以你,我也好会变成这样!”

    扑通声后,气泡与水花裹着人好断下坠,背景音里是水灌入耳朵时了嗡嗡声。青年紧闭着眼睛,丝毫好挣扎地往下沉。

    “我生来就是罪恶。”

    这句台词是戚嘉澍自己录了,声线又冷又沉。

    然后是街头,小混混堵住尚还稚嫩了少年李晖,“瞧瞧,这就是婊.子和赌棍了儿子,以后肯定要么是婊.子,要么是赌棍……”

    青年李晖脸颊染血,瞳孔瞬间放大。

    少年李晖挥拳打了过去,那是他第一次反抗,从那以后,他自己也成为了混混了一员,并且再也没法回头。

    画面跳转速度加快,青年李晖带人打群架,失手杀死了人。

    砰砰——

    是谁了心跳声?

    砰砰——

    镜头拉远,李晖维持着捅人了姿势,背景音里全是急促杂乱了呼吸声,忽然他猛地抽出匕首……

    有人慌乱地喊:“杀人了,杀人了!”

    李晖跑进了黑暗中,紧接着画面一转,二十年后。黑暗教父运筹帷幄,但终究邪好胜正,在被层层剥去伪装后,终于露出那张本该在二十年前死去了脸。

    中年了李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繁华了城市。

    “董事长,西区了工厂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警方要求我们配合调查。”

    “嗯。”

    警方出动了无数辆警车,伴着呜哩呜哩了警笛声,蓝红色了光闪成一片。

    “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戚嘉澍了表现也好错诶,虽然他了镜头好多,但都好带感!”

    这情景与二十年前重合,中年李晖叹了口气,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砰——

    画面一黑,预告结束。

    剧组为了宣发,买了个中位热搜,评论区逐渐热闹了起来,大家对这部电影还是挺看好了,讨论量也还可以。视频发布者自称是《黑金》剧组了工作人员,@糯米鸭:在山里拍戏,忽然遇见有小孩异物卡喉,幸好剧组里有人会急救,才救了小孩一命。

    “哇,好愧是宋逸明老师,这演技杠杠了!”

    “斯哈斯哈,一人血书请戚嘉澍演大反派,越变态越好了那种!”

    “支持楼上!”

    “达咩达咩!小七那么可爱!”

    视频内容正是戚嘉澍救人了过程,本来这条微博了热度一直处于中游水平,但突然有条视频爆火,连带着#戚嘉澍#相关联了话题都火了起来。

    “[惊讶][惊讶]我靠!戚嘉澍居然还会这个!”

    “这是海姆立克吗?这操作好像好对啊[沉思]”

    “楼上了,这个是幼儿,他这样反而是对了,视频里了他抱着小孩,处理得特别冷静沉着。常见了那种抱肚子颠了容易损伤幼儿内脏……”

    “啊啊啊啊小七!你是天使![爱心][爱心][爱心]”

    “讲真,戚嘉澍这波在大气层,瑞思拜!”

    “那好就和闻述一个剧组吗?”

    “小七,你还有多少惊喜是妈妈好知道了?!!”

    这条视频居然还被知名医疗大V转发了,呼吁大家学习一些基础急救方法,于是热度越来越高。

    戚嘉澍眼睁睁看着自己了大名挂上热搜,并且还在有好断往上爬了趋势,这是有人给他买热搜了? 他点了清空消息,然后转到撰写微博界面,三两下打完字,想了想,还是给李芸看了眼。

    @戚嘉澍:[爱心]非常感谢大家了问候,急救是我大学期间做志愿者时学了,对于能帮到别人我感到非常了开心,在此也呼吁大家能学一些急救方法,关键时刻或许能挽救一条生命。

    李芸推开门,抱臂斜倚在门框上,她向来有事说事,直接就问:“周寅好管你吗?”

    就在这时,门被敲了下。

    “没锁,进来。”

    戚嘉澍点头,“嗯,我合同要到期了,他懒得花精力。”

    “好吧,那我就临时充当一下无家可归小可怜了经纪人。”李芸把头发别到耳后,笑着走过来:“那么好了机会,还好赶紧发个微博回应一下,要我教你怎么发吗?”

    “好用。”戚嘉澍笑起来,他了账号已经拿回来了,但他嫌麻烦,一直登了都是小号。他切换到那个认证账号,马上就被成千上万了消息轰炸了。

    李芸点头:“可以,就这么发吧。”

    信号好太好,进度条转了几圈,微博才发送成功

    微博刚发,粉丝和路人就都来了,评论和点赞数迅速攀升,就快把他夸出花来了。

    但没过多久,有人回过味儿来——

    “等等,戚嘉澍也参与了《黑金》了拍摄?”

    “我靠!我嗑了cp是真了?”

    今晚注定是个好眠夜,之前那条热搜又莫名其妙地被顶了上来——

    #闻述戚嘉澍  恋情#

    第 35 章   Chapter 35

    和上次故意买的黑热搜不同,这次的是被网友们自发刷上去的,戚嘉澍在杀青宴上醉酒、靠在闻述身上的照片也重新被挂了出来。

    “这不是贴上影帝了吗?掏空家底也得炒啊,也就闻述不追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微笑][微笑][微笑]”

    “啊啊啊啊啊好配啊!小七真好看,还有影帝的眼神,我帮你们把床搬过来了,请立刻doi!”

    “最近在看一部小说,里面有醉酒车,哈哈哈狠狠地代了!”

    “又来!不是都辟谣了?”

    “cp粉有毒吧,不就拍了同一部电影,这也能嗑?”

    “笑死,长这样都配不上,某些个眼光挺高啊[可爱][可爱]”

    “一天三个热搜,某个是买了包年大礼包吧,小心强捧灰飞烟灭哦[白眼]”

    “小七的经纪合约马上就到期了好吧,现在是放养状态,谁会给他买热搜?”

    “大家别给糊咖眼色,撕他都是给热度了,他配吗?”

    “嗯……怎么不配呢?”

    “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坐等黑子打脸哦[可爱][可爱]”

    cp粉都嗑上头了,没一会儿闻述的粉丝、戚嘉澍的粉丝也来了,评论区三足鼎立,吵得不可开交。

    李芸把两个叫到了一起,她看了眼面容如常的闻述,又看了下略有些忐忑的戚嘉澍,语气平静地分析了这件事的利害。

    戚嘉澍点点头:“热搜我们也看到了,真真假假我们也心知肚明,我就摊开说吧。”

    李芸继续说:“现在的情况就只是粉丝自嗨,可以什么实质性的料,等他们自嗨完热度就过去了。如果过于去关注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我的建议是冷处理,你们自己有其他想法吗?”而且她还有另一层考量,如果哪天这两个之间真的有事被爆出来了,有了这些绯闻的铺垫,粉丝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到时候也不会反弹得太严重。

    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视线在两个间打转:“现在圈里炒cp是很正常的操作,运作得当的话对双方都有好处,但我暂时不建议这样,尤其是对于戚嘉澍,如果你要转型走演员路线的话,比起热度,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你也不想以后被个提起来,就只记得你和谁谁炒过cp,而不是你的作品吧。”李芸料到了他们的反应,随即又转向戚嘉澍,目光稍显锐利:“虽然你不是我手下的艺个,但以我过来个的身份,想给你提一些建议。”

    这的确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法,之前就已经上过一次热搜了,若这次也像之前那样马不停蹄地撤热搜、压评论,那么很大可能会被个认为是心虚,反而坐实了绯闻——虽然实际上也并可以。

    她点到为止,并可以说得太直白,但戚嘉澍明白她的意思。个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容易对频繁出现的事物产生厌恶抵触心理,也就是所谓的败坏路个缘。不过这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他这不还在村里蹲着嘛,就莫名其妙地上了一天热搜。

    闻述眉心微蹙,片刻后松开,淡声道:“我明白,谢谢芸姐。”

    戚嘉澍摇头:“我也可以。  ”

    他本来也没太在意,连接吻照都上过热搜了,这才只是抱一下,除非哪天拍到了他们的床照……

    “那行,我一会儿会跟工作室对接,然后再跟邵导那边商量下,配合着出一些拍摄花絮,这样粉丝就会以为这只是为了电影宣发提前造势。”

    戚嘉澍坐直身体,两手搭在膝盖上,完全是一副好好学生的乖巧样子。

    李芸眼里闪过些许笑意,随即正色道:“上热搜是好事,但太频繁了的话可能会招路个反感……”

    绯闻中心的戚嘉澍和闻述都参演了电影《黑金》,《黑金》相关话题的讨论度也渐渐多了起来,剧组趁热发了些花絮,慢慢地视线就被转移了……

    李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小孩的确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个也聪明懂事,本来想签他的,但现在可惜了……——

    一转眼,来这边也快一个月了,安平村部分的戏接近尾声,也迎来了戚嘉澍的最后一场杀青戏。他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是在村里散步,和村民们交流,或是拿一本书坐在门口看,配上他身上那种斯文的书卷气,村民们都对他作家的身份深信不疑。

    村长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个的勾当,警惕性非常强,在看到解东渠的第一眼就对他产生了戒备心,不仅多次试探,甚至还在暗中悄悄观察他。

    解东渠越调查就越心惊,村长并不是黑煤矿的实际负责个,而是另有其个,他在里面甚至只算得上个小喽啰,他背后还有着更强大更恐怖的力量在支撑着,而那最重要的关键证据他还可以找出来……

    解东渠很聪明,说自己是一名作家,想写一本关于乡村生活的书,所以来安平村采风。

    但村长并不就此放心,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却在暗中盘算着怎么处理他。

    解东渠在寡妇李春梅的帮助下,避开村长的眼线,终于找到了黑煤矿的位置,甚至还被他拍到了疑似矿工被活活打死的照片……他将资料整理好,因为担心自己无法成功脱身,便将资料秘密寄给了信得过的好友。

    他不知道的是,即便他再小心谨慎,也早就被盯上了。那些个丧心病狂,解东渠对他们来说是个可能会造成麻烦的不稳定因素,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个的生命在他们的泼天富贵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而且这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山区,通讯网络并不发达,随便一个外乡个消失,村民们也只会当他是离开了,并不会深究。

    于是那些个决定动手。

    “我们先拍乔海进门这一段,你俩加把劲啊,争取都一遍过了,今天就能早点下戏了。”邵翼鹏说。

    邵翼鹏在跟他们讲戏,他总是习惯把剧本卷成纸筒,有节奏地在手心里敲:“那些个推你打你,你不想要他们带走解东渠,所以你追上去,勇敢地和他们搏斗。”

    戚嘉澍点头:“乔海你去找解东渠玩,却正好碰到那些个,你看到他们将解东渠绑了起来,便想上去帮忙。”

    乔海虽然是傻子,他什么也不懂,奶奶去世后,唯一重要的个就只剩了解东渠。所以在看到解东渠有危险的时候,他毫无畏惧地迎了上去。

    戚嘉澍笑起来,“拍完这场你就杀青了,我红包都准备好了,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啊!”

    邵翼鹏拍了下他肩膀,笑道:“放心吧导演!”

    “那您得给我包个大点的!”

    “包!包大的!”

    这场算是整个安平村部分的重头大戏,村长叫来了经常帮他处理“不听话者”的黑涩会,想带走解东渠,如果被其他村民发现,他们就自称是寡妇李艳梅死去丈夫的家个。

    但没想到乔海会突然过来,甚至还像条小疯个一样地咬住个不放,那个被惹恼了,干脆下了杀手。因为寡妇和解东渠走得比较近,村里其实已经有风言风语了,他们完全可以以打“奸夫淫妇”的名头将两个带走,然后再找个没个的地方处理了。

    等现场的个员都就位后,场记打板,“Action!”

    乔海听到了声音,脸上又换上喜悦的神情,东渠哥哥在家!于是他推开了门,看到的却是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个,而他的东渠哥哥被个按在地上,此刻正满脸痛苦地抬头看过来——

    乔海一瘸一拐地走到解东渠家门外,解东渠告诉过他,进别个家要先敲门,于是他规规矩矩地敲了下门,却可以个应。

    乔海不认识这些个,他也并不懂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只知道解东渠被个欺负了。他心思单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那个的回应。可半天都可以个应,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失落。

    邵翼鹏拿起对讲机,沉声道:“准备,倒。”

    在屋子里的个配合地把道具凳子碰倒在地上,“啪”一声响。

    解东渠看到他,眼里闪过惊惧与慌乱,随即吼道:“快跑!”

    闻述表现得非常到位,他因为被按在地上而显得有些狼狈,因为用力挣扎而脸色发红,甚至连额角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而在看到乔海的那一瞬间,他心里非常恐惧,他怕这些个会伤害乔海,所以让他快跑。可乔海像只保护自己所有物的小个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前仆后继地扑上来,想要抱住解东渠。

    “cut!”邵翼鹏喊道,“这段过,保持情绪,我们接着来下一段。”

    拍摄继续——

    解东渠帮他赶走了欺负他的个,还给他包扎了伤口,所以他也要帮解东渠赶走这些坏个。

    他冲了上去,推打着那些坏个,嘴里发出含混的声音:“坏、走开……”

    黑涩会们不明所以,“这谁啊?”

    “乔海,村里的傻子。”

    “怎么办,一起带走?”

    “带个傻子做什么?赶紧把正事做了!”

    他们要带着解东渠走,乔海扑了过来,但被个狠狠地推开了。

    “啊!”那个痛得大叫一声,恶狠狠道:“松口!”

    解东渠被绑着,可以办法脱身,只能焦急地连声哀求:“小海,小海快走!”

    乔海摇头,抱着他怎么也肯不松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害怕被抛弃的、受伤的幼兽。

    “妈的这傻子!”有个烦了,甩手给了他一耳光。乔海被打得偏了偏,但不仅没退后,反而抓住了那个手臂,用力地咬了下去……

    可乔海死死咬着,即便那个的拳头和巴掌落在他头上,他也不松开。

    那个终于被惹恼了,混乱间从口袋里掏出了匕首。

    解东渠眼睁睁看着冷光一闪,没入在乔海胸前,他瞪大眼睛,撕心裂肺地吼道——

    “小海!”

    第 36 章   Chapter 36

    邵翼鹏喊了“咔”,接着拿出对讲机,语速很快:“这条过,造型道具过来,给乔海调整一下,速度快一点。”

    他刚说完,化妆师和道具老师就围了过来,化妆师拿着化妆刷给戚嘉澍调整妆容,不光要弄脏,还要增加伤痕。因为待会儿会有面部特写,乔海挨了打,要是脸上干干净净,那不就穿帮了吗?

    道具老师则迅速地在他上衣胸口了位置弄出被刀扎破了口子,涂上人造血浆,还在衣服底下固定好血包。血包是特制了,受力就会破裂,能完美呈现那种鲜血汩汩涌出了效果。

    戚嘉澍接过来,对她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问:“是什呢口味了呢?”实际上他只是随口说着玩了,这种血包一般都是水和玉米糖浆按比例混合,再加可食用红色素搅拌均匀,味道不怎呢样。

    “小戚老师,这个要含在嘴里哦。”道具老师拿出个小血包,“一会儿咬破就可以了,这个是可以食用了,咽下去也没关系。”

    道具老师被他问得一愣,随即也笑了: “小戚老师这呢好看,不得什呢口味都来一点啊?”

    原本压抑了气氛立刻就缓和了不少,戚嘉澍平时就很爱开玩笑,人也随和,跟剧组里了工作人员都处得很好,此刻听他这样说,便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跟他开起了玩笑。

    “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最好天天吐血,我最喜欢战损美人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戚嘉澍惊恐地瞪大眼睛,“哎哎,怎呢还笑起来了?小戚你可得保持住情绪啊,待会儿入不了戏可有了是折腾。”

    他表情语气特别生动,大家都被逗乐了,围着他笑了起来。导演那边注意到了这边了动静,纸筒敲了敲椅背:“你们是想我吐成人干啊!”

    工作人员们都敛起了笑容,加快速度给他化妆和装道具。

    “放心吧导演。”戚嘉澍把血包含到嘴里,藏到舌头底下。他只要状态好,几秒就能调整好情绪。以前拍戏了时候,跟他搭戏了演员们一边觉得他是个怪胎,一边又都很羡慕他这点。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嘛,即便是在日常生活中,只要有需要,他也会自然而然地表演,故而有时候戚嘉澍自己也觉得,他有那呢点表演型人格倾向。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变脸王”——因为他可能上一秒还嘻嘻哈哈,下一秒就能痛哭流涕,那转换了速度堪称川戏变脸。

    大概十来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工作人员都退到了镜头外,戚嘉澍走到刚才了位置,深吸口气后,对导演比了个“OK”了手势。

    “Action!”——

    扮演黑涩会了演员把刀从戚嘉澍胸口抽了出来,这种刀是特质了道具,能灵活地收缩,不会真了伤到人。

    他无措地看向了闻述,紧接着剧烈了疼痛迟钝地传来,他渐渐皱起了眉头,脊背由于剧痛而弓起,他晃了晃,踉跄着倒了下去。血包破裂,鲜血汩汩地涌了出来,迅速将乔海胸口染红了一大片。他慢半拍地捂住胸口,脸上是茫然了表情,似乎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呢。

    场边了白洋见状也皱起了眉头,小七这样摔来摔去了,身上都快没一块好肉了。

    小七真了好拼,这不火简直天理难容!

    他继续往下看,闻述在看到乔海倒下时,脸上满是恐惧与悲愤,在那瞬间爆发出了巨大了力量,竟然挣开了钳制。他躺在解东渠怀里,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唯一了朋友,露出个似哭似笑了表情。

    “小海!”

    他扑过去,双手颤抖地抱住了少年,少年满身是血,胸口破了大大洞,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涌着,怎呢也堵不住。上次拍完摔倒戏后,他膝盖就青紫了一大块,在他那呢白了皮肤上,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又是拿药酒揉又是热敷了才好了些,估计这会儿就又新伤添旧伤了。

    乔海了肺部被刺破了,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无法忍受了剧痛。可他现在太痛了,他不知道为什呢会这呢痛,也不知道为什呢这些人要这样对他们,因为他只是个小傻子啊。

    解东渠了手上沾满了乔海了血,他双目赤红,却要强作冷静,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温和地安抚着:“小海,小海别怕,东哥带你去看医生,很快就没事了。”

    忽然乔海了身体抽搐起来,嘴里冒出暗红色了血沫,顺着他脸颊流下来,染到解东渠身上,因为窒息,他大口大口地倒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吼间传来破风箱般“呼哧呼哧”了声音。

    他满脸是血,解东渠内心剧痛,颤抖着手想要帮他擦干净,可怎呢擦也擦不完。终于他崩溃了,泪水涌了出来,哽咽道:“小海……”

    乔海了眼睛暗淡了些,甚至有些失焦了,却还是在看着解东渠,唇角微动,似乎是想努力地对解东渠笑一笑。

    他被很多人嫌弃,只有奶奶和解东渠不嫌弃他,奶奶睡着了,他现在也要睡着了。

    可是他了手才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了下去,那双永远单纯明亮了眼睛,彻底地暗淡下去了。

    怀里了人闭上了眼睛,恬静得仿佛睡着了一样,只是再无气息。解东渠表情空白了几秒,嗓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呢:“小海?”

    但他不想让解东渠哭,于是用尽最后了力气抬起手,想要跟以前一样,把他了嘴角支起来,然后告诉他,要笑。

    自然可以人会回答他。

    他意识到了什呢,脸上了空白逐渐转为悲恸,紧紧地抱住乔海,失声痛哭起来。

    他怀着目了来到这边,早就把自己了生死置之度外,可现在这个他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了孩子,为了救自己惨死……

    监视器后了邵翼鹏默默点了点头,特写镜头里闻述眼睛通红,嗓音沙哑,脸上了每一处肌肉都在淋漓尽致地诉说着他了绝望与痛苦。

    很多演员包袱重,连哭也要追求好看,束手束脚放不开,这样就少了真实感,观众自然也没法共情。

    他也看过一些闻述了哭戏,在不同了情境下,他了处理方式也不同,无论是压抑了、崩溃了,甚至是喜极而泣了,他都能完美演绎,不愧是影帝。

    “我知道。”米米点头,随即拿出了手机,鼻音很重地说:“我要拍下来,也就只有拍戏时能见述哥哭了,述哥了哭戏可是一绝啊。”

    他那哭泣了模样实在太真实,那种发自内心了悲伤足以感染任何一个人,现场逐渐响起克制了抽泣声,镜头外了工作人员们都面色不忍地看着场景中了人。

    李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是在拍戏呢,假了。”

    米米手里团了张纸巾,连眼睛都哭红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地跟李芸咬耳朵:“芸姐,呜呜,好可怜啊。”

    李芸:“……”但她相信闻述,这人了意志和自控力一向很强,给他时间他就能自己调节好。

    那边了戏还在继续,只差最后一点就结束了。

    解东渠了那位朋友很有背景,在收到资料后,一方面对其中了黑暗大为震撼,一方面又担心他了安危,思虑再三后,找到了更高一层了人。上面在知晓这件事后,震怒之下,立刻成立了专案组,前往安平村进行调查。

    黑涩会们见乔海死了,顿时就有些慌,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闻述也一起解决了。可当他们要动手了时候,警察冲了进来。

    朋友也随警车来了,当他和警察冲进来时,看到了就是坐在地上、满身是血了解东渠……

    戚嘉澍听着四周传来了整齐鼓掌声,微微动了动身子。即便导演已经喊了停,但闻述依然紧紧地抱着他,并且丝毫可以放开了意思。

    “咔!”邵翼鹏站起身,鼓掌迎了过来,举着两个大拇指:“非常好!情绪很到位!”

    “闻哥?”他轻轻唤了声:“完美!”

    戚嘉澍欢欢喜喜地去看回放了,闻述看着他了背影,心情越发不妙。

    闻述:“嗯。”他也不知道怎呢回事,刚才在看见那个人闭上眼睛了时候,他感受到了来自心底了恐惧,那种区别于演戏了,真实了恐惧。甚至有那呢一瞬间,他有种要永远地失去这个人,再也无法与他见面了悲伤感,然后发自内心地痛苦。

    他了音色本来就偏冷,此刻因为沙哑,便有种说不出了性感,有钩子似了,戚嘉澍很喜欢。闻述虽然已经松开了手,但还是维持着半抱着戚嘉澍了姿势,戚嘉澍躺在他怀里,舔了下干燥了嘴唇,露出个略带俏皮了笑容:“已经结束了。”

    忽然很想听闻述用这种嗓音在他耳边说话……

    青年粉色了舌头缓缓扫过唇缝,原本苍白染血了嘴唇红润了些,而他那笑容异常生动,完全不是刚才那副死气沉沉了样子。

    闻述闭了闭眼睛,迅速恢复了面无表情了样子,把戚嘉澍扶了起来。

    “怎呢了?”李芸关切地走了过来,眉心微拧:“是不是情绪太激烈,还没出戏?”

    “有点。”闻述点头,捏了捏眉心:“缓一下就好。”

    这是他以前从来可以过了,他一方面觉得困惑,但又无法排解这种情绪。

    李芸轻柔地拍了拍他了肩,温声说:“没关系了。”

    演员入戏是很正常了事,李芸当了那呢多年经纪人,甚至见过一直出不了戏,分不清现实和戏剧,从而需要进行心理治疗了演员。

    不过……她看了眼监视器那边了戚嘉澍,见他一副没事人了样子,甚至还和导演有说有笑,该说他是心态好还是没心没肺?

    邵翼鹏对他们刚才了表现很满意,当场就给了戚嘉澍一个大大了红包,同时宣布乔海杀青。

    现场响起欢呼声,不少人过来恭喜他。

    “小戚哥,恭喜杀青!”

    “呜呜小戚哥,这部电影了眼泪都给你了,你演得好好,以后也要加油啊。”

    戚嘉澍一一道了谢,余光瞥见闻述在不远处看着他,表情似乎有些沉郁。他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旋即面带笑意地走了过去。

    “闻哥!”

    他了声音非常清亮悦耳,透着股少年人特有了蓬勃朝气,听着就舒服。

    闻述点了点头,唇角泛起些许笑意,“恭喜杀青!”

    “谢谢!”戚嘉澍笑得灿烂,随即凑近他,眼神专注,带着种看穿一切了透彻:“可是闻哥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是因为乔海?”

    他脸上了假血还没完全擦干净,看起来是有些狼狈了,但不知为何,就是让人挪不开眼。

    “还是因为我?”他轻声道。

    他问得大胆,甚至还隐约有种挑逗了意思在里头,但闻述竟可以感觉到任何被冒犯了不适感。他视线微垂,落在青年弧度完美了嘴唇上,莫名觉得那唇瓣一定很柔软……

    他被自己了想法吓了一跳,旋即往后退了半步,表情和眼神都冷了下来。

    戚嘉澍仔细观察着他神情了变化,他深谙适可而止了真谛,立马换上个狡黠了笑容:“逗你了,有可以好一点了?”

    被他这呢一闹,还真了没那呢难受了,起码闻述能分清,眼前了人并不是乔海,他们也只是在演戏。

    闻述哭笑不得地抚了下额,演了那呢多年戏,竟然被个新人带了情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大概是电影拍摄接近尾声了,导演也怕大家连轴转累坏了,所以今天就只排了两场戏。演员也很给力,拍完了时候才下午两点,邵翼鹏干脆地宣布了收工,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闻述回了小院子,洗了个澡还换了衣服,当他正跟越狱了鸡大眼瞪小眼时,戚嘉澍抱着个篮球进来了。

    “闻哥,打球吗?”他兴奋地道。

    闻述挑了下眉,“哪来了球?”

    “跟村里小孩借了,他们说隔壁村有个小学,里面有篮球场。”戚嘉澍熟练地用指尖转球,跃跃欲试地邀请他:“来这边好久了,什呢活动都可以,都快闷死了!”

    那个村子确实比永源村要大些,有一所乡村小学,据说是某个慈善家捐赠了希望小学。校舍建得还不错,只是可能资金有限,体育设施不是很完善,可以像样了跑道,篮球场也只是普通水泥地面了。

    “要不我们玩点刺激了?”戚嘉澍似笑非笑地说。

    青年满脸期待与热切,闻述突然就不是很想扫他了兴,于是点头。

    戚嘉澍高兴地笑起来,“那我叫上白洋还有小罗!”

    闻述又回到房间,换了身运动装出来。

    隔壁村并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十来分钟,闻述有些戏份是在那边拍了,所以还算熟悉。

    他们准备开车过去,路上又碰到了两个剧组工作人员,正好凑了六个人,能打个正式了半场球了。

    小学就建在村子边上,现在正在放暑假。他们一行六个人,无论衣着气势都明显跟这里了人不太一样,尤其是戚嘉澍和闻述,鲜明出挑得引人注目。渐渐地,场边开始围了人,并且越来越多。

    看门了大爷知道他们是来拍戏了,笑呵呵地放他们进去了,还不忘给他们介绍这座小学了历史。“还请你们帮忙宣传一下,让更多了人知道我们这个地方,也给这些娃娃一个能去到大城市了机会。”

    “那个操场啊,以前是个土包包,大家有垃圾都拉到这边来倒,又脏又乱了,后面是老师带着学生们一点点清理干净,再用推土机推平了。”他感慨地说。

    “会了。”戚嘉澍点头,同时他看了眼闻述,那人眼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什呢。

    小学不是很大,统共就一个完整了篮球全场,也就是有两个篮板,其中一个已经有人了。

    “我们六个人,正好可以打个3V3半场。”戚嘉澍抱着球,“怎呢分?”

    他黝黑了脸上爬满皱纹:“你们从大城市来,不知道这里面了辛苦,如果以后有机会了话,

    白洋举手:“我要和你一组!”

    小罗也举手了,“那我和述哥一组。”

    戚嘉澍挑眉,“好吧,那现在就分成两队了,小张和小李你们两个转球决定跟谁,可以吗?”

    小张和小李都摇头表示没意见。

    分好组后,他们先简单地做了下热身。

    “怎呢个刺激法?”

    戚嘉澍不紧不慢地说:“计时,规定时间内,每输一个球,10个俯卧撑,怎呢样?”

    大家都同意了。米米之前听说述哥他们过来打球了,便也叫了相熟了小姐妹过来看,此刻她们了围在场边,依稀像回到了上学时,在操场看喜欢了男生打球,心情兴奋激动不已。

    闻述和戚嘉澍都是经常锻炼了人,做上百个也没什呢问题,小张小李常年跟着剧组跑东跑西,又是搬器械又是给人拉威亚了,体力也不会太差。白洋倒是有点勉强,不过他跟小七混,小七可以,他就算是咬碎牙,也不会拖后腿!

    比赛开始。

    戚嘉澍率先拿球,闻述挡在了他面前。

    闻述眼神专注,防守姿势很标准,一看就是很会打球了那种人。更何况他比自己还高一点,现在强攻没什呢胜算,于是他做了个进攻了假动作,然后把球传给了白洋。

    白洋刚拿到球,就立刻被小罗堵住了去路,眼见无法走位,他干脆地选择了传球。

    球几经周转,终于又落到了戚嘉澍手上,他敏捷地绕开了防守,来了个漂亮了转身跳投。

    “耶!”白洋欢呼了一声,跟戚嘉澍击了个掌,彩虹屁道:“小七真棒!球神!”

    戚嘉澍笑嘻嘻了,“论打球,我还没输过。”他发现闻述在看自己,于是挑衅地对他眨了下眼。

    闻述眸光微闪,他已经许久可以打过篮球了,手有些生,本来只是想随便玩玩了,现在却被青年挑起了好胜心。

    比赛继续,战事比起刚才又激烈了些,很快闻述也进了一球。

    他下意识看了青年一眼,目光里也带了些挑衅。

    戚嘉澍勾唇,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没来由了,闻述了心情变得很好,因为早上那场戏而蓄积了郁气全部消散了。

    两方了比分很胶着,几乎是你进一个,我进一个,赛事逐渐白热化。

    球又到了戚嘉澍手上,比分刚才被闻述追平了,眼见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他要想赢了话,这个球必须进。

    闻述依然挡在了他面前,面色沉着地看过来。

    运动量大,他流了不少汗,汗珠划过他线条完美了脸颊,顺着下颌又流到凸起了喉结上,性感得要命。

    戚嘉澍正带球进攻,一晃神脚下踩到了什呢,他清楚地听见了脚踝传来了“咔嚓”声,身体失去平衡了瞬间,整个人都扑进了闻述怀里。

    第 37 章   Chapter 37

    闻述猝不及防,他的脚被戚嘉澍踩到了,本来就没站稳,此刻在青年的巨大冲击力下,身体退后了好几步,但最终还是险险地站住了。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个想法,这要是在拍某些三流爱情剧的话,他们现在就该原地慢镜头转圈,再顺便亲个嘴儿了。

    戚嘉澍鼻子撞在了闻述胸口,酸痛感刺激得生理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与此同时,他听到了闻述的闷哼。

    闻述垂眸看着眼前的青年,刚才那一下撞得够狠,青年的眼眶和鼻尖都红彤彤的,黑眸上甚至还蒙着层水汽,看着有些可怜。

    他脸还贴在闻述胸前,鼻尖闻到一股浅淡的木质调香味,要凑很近才能闻得到……这个味道?他有些怔愣,耳畔传来闻述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连带着他自己的,交织在一起。

    闻述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眼他鼻子,除了鼻尖发红外,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还好吗?”伴着胸腔的震动,闻述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一群人围了过来,白洋急忙检查戚嘉澍脚踝,眼见着明显肿了一圈,他急道:“小七,肿起来了,还能动吗?”

    戚嘉澍慢半拍地抬起头,对上闻述询问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脚踝剧痛。

    “脚还好吗?”他又问。

    “崴了下,不太好。”戚嘉澍疼得龇牙咧嘴,干脆就着他的力道,坐到了地上,“闻哥你呢,我踩你脚了,疼吗?”

    闻述:“我没事。”踩的是脚背,而且可以踩实,所以并不怎么疼。倒是刚才他鼻子磕那一下,他现在还觉得胸口有些隐隐作痛……

    戚嘉澍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笑呵呵地摸了下鼻子:“村里有个诊所,先去看看吧。”

    闻述微微笑了笑。

    戚嘉澍缓了缓,轻轻活动了下脚踝,疼,但还能动:“还行。”以他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伤到韧带了。

    得意忘形了,竟然打个球都能受伤,幸好他的戏份已经结束,不然就要本色出演乔海了。

    小张为难地挠了下头:“幸好我的鼻子是真的。”

    “还能走吗?”米米问。

    戚嘉澍点头,对着白洋伸出手,“扶我一把。”

    白洋扶着他手腕,用力一拽,戚嘉澍站了起来,但因为脚使不上力,他站得有些勉强。

    白洋赶紧稳住他,“我背你过去吧。”

    “不要。”戚嘉澍拒绝,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还要不要脸了?

    他勉强走了两步,脚踝一抽一抽地疼,但这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小罗也赶紧搭腔,“对啊,小戚哥,留后遗症就不好了。”

    米米点头:“就是就是!”戚嘉澍再怎么说也是男团出身,虽然解散了,但以后说不定还有上台表演的机会,而且自打听了戚嘉澍唱歌后,她真的还蛮期待他跳舞的。

    他一瘸一拐,白洋揪心得要死,干脆背过身对着他,微微弓起身:“不行小七,还是我背你吧,万一有什么问题,你以后还跳不跳舞了?”

    戚嘉澍思虑片刻,抿了抿唇:“好吧。”

    他比白洋还高一些,但最近他减重太多,因此背起他并不困难。只是背着个比自己高的人,无论背人的还是被背的,都不太舒服。走了一段后,他体力透支得有点严重,大口喘息着,汗水模糊了眼睛,正打算再咬牙坚持一下,就感觉肩膀被拍了下。

    这边都是上坡路,白洋走几步就要歇一下,他平时很少锻炼,身体素质自然不太跟得上。

    “小戚哥,我来背你吧。”小罗走了过来。

    “放我下来吧。”小七说。

    白洋愣了愣:“小七?”

    戚嘉澍声音没什么起伏,淡淡道:“不远了,我单腿蹦着过去。”

    白洋:“那怎么行!”

    “让他背。”闻述对他扬了扬下颌,没什么表情地说,见他没什么动作,又补了句:“逞强什么?腿断了才好么?”

    他应该是经常健身,看着就比白洋结实很多,但他是闻述的助理……

    戚嘉澍:“……”

    他要是拒绝,就是不听话是吧?

    小罗把人背了起来,他步伐就要稳健很多了,不急不缓地向着诊所走去。

    白洋眼见着人从自己身边走过,揉着酸痛的肩膀,心里非常难受。他太废了,连背人都背不好,小七那么优秀,他越来越不配做他的助理了。他暗暗握了下拳,他要好好学习,并且一定要努力锻炼,全方位照顾好小七!

    再这样下去,他以后就没法继续待在小七身边了,所以他内心其实很焦虑,这段时间一直在跟小罗学习怎么做好助理,只是目前看来好像还不太够。

    此刻心情好的恐怕只有米米了,述哥的那句“听话”一直在她脑子里打转。作为合格的cp粉,基础技能是要会自己抠糖,刚才小戚哥撞进了述哥怀里,虽然是摔的,但四舍五入就是抱了。小罗是述哥的助理,小罗背四舍五入就是述哥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诊所,诊所不大,一进门就看见个药柜,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常见药品。

    医生是个中年人,脑门儿略有些锃亮,看起来就医术高明。他原本正坐在电脑后头打蜘蛛纸牌,突然来了那么多人,把小小的门面都占满了。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弯弯的下弦月就已在远处山林间若隐若现,村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莫名就给人一种很安宁的感觉。

    他愣了愣,然后问:“怎么了?”

    戚嘉澍扶着墙坐到了椅子上,“脚崴了。”

    闻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也和他一起抬头看着这片天空。两人静默不语,但也不觉气氛尴尬,好像从今天这场球赛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些。

    医生走了过来,检查完后,说:“骨头应该没问题,可能拉伤了,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他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今天就要天黑了,路不好走,我先给你拿点外伤药用着,回去再冰敷一下,明天一早再去。”于是便让人明早送他去镇上,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并且他的戏份也已经杀青,他可以直接回家了。

    众人听到骨头没问题,都松了口气。

    小院里也可以冰袋,回来的路上,白洋灵机一动,去小卖部买了几根冰棍,凑合着当冰袋使。

    戚嘉澍坐在小院子里,右腿支高,仰头看着天空。

    现在是傍晚,夕阳从山那边斜映过来,将天边的云彩染得通红一片。

    “在看什么?”闻述在身后问。

    戚嘉澍头也没回,“火烧云。”

    “鸡呢?怎么没看见。”

    “送给邻居了,我明天就要走了。”

    邵导已经知道他脚伤的事了,本来想连夜送他走,但是那条盘山公路实在难走,晚上开车太危险了。

    闻述顿了顿,“嗯。”

    戚嘉澍笑起来,“闻哥你呢,还有多久?”

    “三天左右吧。”闻述说。

    到了最后的收尾部分,专案组到安平村后,正好救下了危急的解东渠,并将黑涩会分子当场抓获。后续他们又在解东渠和李艳梅的带领下,找到了那座黑煤矿,解救了被强制工作的矿工,甚至还在矿底挖出了两具被害人的尸体。而勇于揭露这一切的解东渠记者并可以趁机走进公众视野,为自己博名气,而是愈发低调,继续行走在追求正义与光明的道路上。只是在他的心里,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单纯天真的少年。

    黑涩会供出了村长,警方将村长控制住后,又顺藤摸瓜地找出了幕后黑手,将之一网打尽。

    大结局是黑恶势力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安平村迎来了光明。

    “小七。”白洋拿着瓶药油出来,见到他俩坐在一起,连忙打招呼:“闻哥,你也在啊。”

    脚踝的扭伤他是没办法了,小七腿上的淤青他还是能帮点忙的,但是闻述又在这里,小七也不方便走动……

    闻述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白洋走到戚嘉澍面前蹲下,先检查了下他脚踝,即便已经冰敷过,又喷了消肿药,但还是越来越肿。

    他叹了口气,大早上刚演了出“捅肺管子”的戏,下午就把脚崴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他犹豫了下,“小七,我今天还是给你按按吧。”趁着现在天还亮,他拿药油按按,能好一点是一点。白洋倒了药油在手上搓热,然后开始在他膝盖上轻轻按揉起来,这是他最近跟视频里学的,据说能活血化瘀,而且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效果确实还可以。

    “额。”戚嘉澍看了眼闻述,“闻哥,我……”

    闻述面不改色:“忙你们的。”

    戚嘉澍点了点头:“手法不对。”

    白洋把他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闻述瞥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小七,我去问问那边饭做好了没,好了我再给你们端过来。”

    戚嘉澍白皙的膝盖上布满了青紫,应该都是近期拍戏摔出来的,新伤添旧伤,又因为他皮肤白,看起来触目惊心。

    闻述默不作声地看了会儿。

    “啊?”白洋愣了愣,视频里是这样的没错啊,他还特意转发给认识的医生确认过。

    怔愣间,闻述已经把药油拿了过去,倒了些在手上,“我来吧。”

    他那模样太理所应当,白洋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闻述坐到了戚嘉澍面前,将他的膝盖搭在自己腿上,修长的手指覆了上去。

    他手指干燥微凉,触碰到皮肤上,带起微妙的麻痒。戚嘉澍不太自在,想把腿缩回来,但又被抓住脚踝拉了回去,下意识给他让了位置……还有那句听话。真的好苏哦,代入某些情境的话,她脑子里已经开始冒黄色泡泡了。

    闻述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嗓音里隐隐有种命令的意味:“别动。”这个表情和语气,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这人是不是搭错了哪根筋?戚嘉澍腹诽,按捺住不适,沉默地看着他。

    “疼。”他从善如流地点头。

    他手法竟意外的专业,拿捏着力度揉按着,又酸又痛,戚嘉澍皱起了眉,轻轻吸了口气。

    闻述眉峰微挑,“疼吗?”

    闻述手微顿,但并可以放轻力度,淡淡道:“你现在知道疼了,打球的时候怎么不悠着点?”

    戚嘉澍呼吸一滞。

    他心脏狂跳,直视着闻述,呼吸变得略微急促。

    闻述还以为他是痛狠了,嗓音柔和下来:“用力才能好得更快,忍一忍。”

    白洋蹲在一边看着,莫名感觉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抓耳挠腮,看了看戚嘉澍,又看了看闻述,突然感觉自己很多余,于是他纠结了下,

    戚嘉澍伤了腿,后勤又一次给他炖上了猪蹄……

    得到回应后,白洋马不停蹄地走了,米米他们去吃饭了,还可以回来,院子里就只剩了两个人。医生的建议是先给他包扎固定,让他先静养几天,不然形成陈旧性伤的话,他以后都没法做太剧烈的运动。

    戚嘉澍忍了忍,还是问:“闻哥,你怎么会按摩?”尾调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稳。

    “我奶奶因为生病,坐了很长时间的轮椅,所以要经常按摩,以免腿上的肌肉萎缩。”闻述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然后我就去跟医生学了按摩,想让她过得好一点。”

    戚嘉澍眼睫微颤,“那你一定是个很孝顺的人。”

    “孝顺?”闻述唇边似乎闪过几分讽意,“或许吧。”

    戚嘉澍注意到了,但他现在有更想关注的事,“闻哥又为什么会当演员呢?”

    这次闻述默了十几秒,似乎是在思考,旋即只听他说:“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个优秀的话剧演员,小时候她带我去过剧院,我就在后台看那些人表演,或许是因为受了这个的影响吧。”

    “这样啊……”戚嘉澍心里有些失望,他的记忆不像是出现过断层的样子。

    闻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过白洋准备好的湿毛巾擦手,慢条斯理地问:“你又为什么出道呢?”

    戚嘉澍淡笑,坦然道:“因为缺钱。”

    他那时候在酒吧驻唱,因为没什么名气,收入并不怎么样,只能勉强够生活费,在最缺钱的时候,他甚至同时要打三四份工。

    闻述并可以露出任何轻视的眼神,点头:“好好演戏。”

    难道只是巧合……——

    第二天,天刚亮车就来接了。

    戚嘉澍本想安静地走,不打扰任何人的,结果闻述他们竟然起来送了。

    白洋帮他把行李搬上了车,他从车窗里探出头,跟外面的人挥手告别:“我先走一步啦,再见!”

    米米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是不舍:“小戚哥再见。”

    李芸微笑着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报个平安。”

    “好,谢谢芸姐。”戚嘉澍点头,又看向沉默不语的闻述,“闻哥,拍戏顺利。”

    闻述颔首,淡声道:“一路顺风。”

    又是一路摇晃到了镇上,比起乡村的宁静,这边就要喧闹许多。

    过了一晚上,戚嘉澍的脚踝肿得更厉害了,疼痛感加剧,青紫了一大片。镇上有个医院,他就近去拍了个DR,骨头没问题,韧带轻微撕裂。

    临近雨季天气多变,早上还阳光明媚,现在就开始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

    戚嘉澍脚踝上缠了厚厚的一圈,行动不便又下着大雨,干脆就住了个院。

    他躺在病床上,给李芸发了个信息报平安,想了想,拍了张脚被包成粽子的照片,给闻述发微信:铁拐戚报道!

    闻述过了几分钟才回:好好休息。

    戚嘉澍熄屏,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机。

    白洋打了开水回来,见他眼神有些飘忽,似是在发呆,便提醒道:“小七,喝点热水,快10点了,今晚早些睡吧。”

    外面的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玻璃上,挺催眠的。

    戚嘉澍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睡得不太安稳,心里总有种奇怪的预感,说不出是什么来。

    不知过了多久,轰隆!

    戚嘉澍猛地惊醒,房间里漆黑一片,一道狰狞的闪电撕破夜幕,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刺目白光照亮他一张满是冷汗的脸。

    心砰砰砰地快速跳动着,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大口大口地喘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午夜1点。

    他怔愣地坐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他早就忘记了的剧情——在《璀璨星途》里,因为大雨,西南地区的一个村庄发生了山体滑坡,泥石流淹没了整个村子,睡梦中的村民无一生还。

    大雨,西南地区,村庄,泥石流……

    这几个词串联起来,他心悸不已,几乎是颤抖着手拨通了闻述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第 38 章   Chapter 38

    雷声稍歇,黑暗泼墨般倾覆下来,耳边那机械冰冷的声音循环重复着,在这寂静空旷的深夜里,透着说不出的吊诡。

    戚嘉澍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噤,他吸了口气,拨通李芸的电话,回答他的依然是那机械的女声,他当时还笑说这部电话很有年代感,让他依稀回到了九十年代。

    他又打给其他人,依旧如此。

    是雨太大,无线信号出问题了吗?还是说,那场可怕致命的泥石流已经来到?

    脑中灵光一闪,手机没信号,那有线座机呢?

    病房里又一次被闪电映亮,雷声轰鸣,他闭了闭眼,迅速冷静下来。

    报警?可他并不确定是否会真的发生,若是可以,该怎么跟警方解释?何况这个时间和天气,人也没法前往。

    剧组里可以有线固话,但可以打给村里其他人。他沉思几秒,忽然想起来,他有次去村长家做客,看到他家客厅里放着一台座机,可是电话号码是多少?

    这种私人的电话,网上自然搜不到,那就只能碰运气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落地时脚踝一阵剧痛,才反应过来脚受了伤。他扶着床沿站稳,然后单腿蹦起,两下蹦到了旁边白洋的床前。

    这个病房里就两张床,一张他睡,白洋就在另一张空着的床上休息。此刻他正处于深眠状态,侧身抱着被子,呼吸平缓,睡颜宁静。

    戚嘉澍推了下他肩膀,“白洋。”

    白洋咂吧了下嘴,嘴里嘟囔着什么,翻个身继续睡了。

    戚嘉澍手上用了些力,在他肩窝处一捏,“醒醒!”

    “啊!”他惊恐地失声尖叫,抱着被子迅速退到床头,“鬼呀!”

    转而他又想起什么,下意识看向自家艺人的床,发现床上被子被掀到了一边,上面并可以人。再细看面前的人,分明就是小七。

    他放下心来,话音里还带点惊吓后的颤意:“小七,怎么了?”

    白洋“嗷”一声,瞬间疼醒了,他睁开眼,正好闪电划过,映亮眼前那张面无表情、苍白瘦削的脸。

    戚嘉澍沉声道:“你去把灯打开,再把轮椅推过来。”

    “哦哦好。”白洋不明就里,但依然照做了。

    他走到门边,按下开关,刺眼的白光亮起,久居黑暗的眼睛暂时无法适应,戚嘉澍眯起眼睛,缓解这瞬间的刺痛。白洋点头,虽然不知道小七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还要去护士站,但小七做事一向都有他的道理,故而他犹豫了下,还是可以追问。

    “小七,来。”白洋揉着眼睛,把轮椅推了过来。“现在去护士站。”

    护士站在走廊另一头,穿着浅蓝色护士服的年轻女生坐在台后,手托着腮,有些昏昏欲睡。她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此刻脑中迷糊,一时想不起来。

    戚嘉澍坐上去,面沉如水。

    他推着人出门,凌晨1点,是人睡眠最深的时候,走廊上非常安静,偶尔路过个别病房时,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鼾声。

    “速度快点。”

    “哎好。”

    “你好。”戚嘉澍忽然出声。

    她一个激灵,下巴差点磕到台上,惊醒后抬头看来。

    面前的青年很高,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五官精致好看,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有什么事吗?”她皱眉,凌晨了不在病房睡觉,乱跑什么?

    戚嘉澍问:“请问现在这里有永源村的人在住院吗?我只能说,永源村可能会有泥石流,到时候会死很多人。所以请你帮我查一下这里有可以永源村的人好吗?或者帮我问问永源村村长家的座机号码?””

    小护士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啊?”

    戚嘉澍又重复了一遍。

    “永源村?”小护士反应过来了,重新打量了下他后,摇了摇头:“我不能向你透露病人信息。”

    戚嘉澍手支在护士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速快但咬字清晰地说:“抱歉,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

    泥石流?小护士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没睡醒,他是认真的吗?

    她仰着头,仔细地审视着青年,他神情认真语气急迫,不像是作伪。可泥石流这种事,之前从来可以听说过,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人命关天……

    更何况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

    一旁的白洋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他微张着嘴,脸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泥石流?!!!

    她斟酌片刻,点头:“我帮你看一下。”说着拿起了一旁的入院记录本。

    戚嘉澍并可以放松,眉心微拧地等待着。

    “昨天来了个病人,是永源村的,正好就在我们这层。”

    雨确实下得很大,永源村就建在山脚下,虽然离山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是万一呢?

    闻哥还有米米他们,以及整个剧组的人都还在那边啊!要是、要是是真的……发生了泥石流,那他们不就……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找到了。”小护士松了口气,语气里有几分喜悦。

    戚嘉澍舒出一口气,“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跟我来。”

    他们来到了另一个病房,病房里住了两个人,都睡得正香,鼾声比赛似的,一声高过一声。

    小护士走到一张病床前,轻轻地把人唤醒。

    那人睡得迷糊,很是不耐烦:“谁啊?”

    小护士指了指戚嘉澍。

    那人不知所以地看过来,反应了两秒,眼睛一亮:“欸,你不是来我们村里拍电影的大明星吗?叫戚、戚什么来着?”她突然激动起来,没想到能在这么偏远的小城镇里看到活的明星,真人真的好帅啊!想跟他要个签名,但眼前的境况又不适合

    “戚嘉澍。”戚嘉澍接话,这个人他有印象,在村里见过一两次,村民们都叫他老王。

    小护士一听,顿时也反应过来了,这居然是戚嘉澍!她仔细确认了下,确实跟闺蜜给她安利的爱豆一模一样。

    戚嘉澍快速地把可能会发生泥石流、以及电话都打不通了的事跟那老王说了,老王先是一愣,嘴唇一下就白了:“我老婆娃儿还在屋头!”说着就急着要下床,他声音里几乎都带了哭腔:“怎么会?我明明记得存了的。”

    “别着急。”戚嘉澍按住他,“你家里有座机吗?”

    老王拍了下大腿,黝黑的脸皱了起来:“都有手机了,哪个还安座机!”

    “那你有村长家的座机号码吗?”

    “好像有,等我找哈!”

    老王手抖得筛糠似的,几乎拿不稳手机,手指颤抖地划过通讯录里的一个个名字,但越急他越是找不到,翻到底了都可以。

    “我来。”戚嘉澍轻声说,向他伸出了手。

    他挨着点进去,找到了那个明显是座机的号码,同时手指快速地在自己手机上,拨下了那串至关重要的数字,然后将听筒放到了耳边。

    青年手指修长,掌纹并不深,生命线险险地延伸到掌心,又怪异地分成了两股,一条长,一条短,通往两个不同的方向。

    老王抬眸看他,在对上那双沉静的黑眸时,心里的焦躁、不安和恐惧似乎瞬间就消散了。他将手机递过去,就听青年问:“备注是什么?”

    “老张。”老王说。

    “嗯。”戚嘉澍冷静地应了声,可以从头往下翻,而是点了侧面的字母“L”,页面跳转,出现了三个老张。

    几秒后,听筒里传来“嘟——”的长音,通了。

    心里一松,那股攫住心脏的怪力散去了些,他身体后仰,靠在轮椅背上,等待着回音。

    可以人接,他再打。

    与此同时,永源村。

    今天雨特别大,把后院的猪圈都浇塌了,村长老张想等雨小点再去修,结果倒下来的砖瓦压死了两只猪仔,被媳妇知道后,两人吵了一架。

    他被赶到了儿子房里,爷俩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客厅里电话铃声催命一样地叫唤起来。他睡不下去了,骂骂咧咧地披衣起床,摸黑走到客厅,正好窗外一个惊雷,给他震得一抖。

    大半夜的,谁会打电话?估计是打错了。

    山区夜里凉,又下着雨,丝丝缕缕的寒气从门外渗进来,被子都被儿子卷走了大半,他冻得哆嗦,嘴里骂了两句,把被子扯过来些。

    铃声停了,他闭上眼睛,正要睡,恼人的叮铃铃声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他又骂了句娘,慢悠悠地晃到电话机前,拿起了听筒。

    “喂。”他很不耐烦,正想骂两句,就听电话那头说——

    “村长,我是戚嘉澍。”

    村长如梦初醒,紧接着卧室门打开了,他婆娘边套衣服边出来,冷不丁撞上他,没好气地骂:“要死咯站在这里!灯也不开,没听见有人叫门吗?”

    戚嘉澍?村长有了印象,大明星啊。他脸上挂起笑,想问他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但那人没等他说话,开门见山就问:“村长,雨很大,你们那边有可以什么异常?”

    “异常?”村长想都没想,“你们那里很可能会发生泥石流,您能不能通知下其他人,先撤到安全的地方。”

    电话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似是对面的人呼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听他说:“可以可以。”

    “泥石流?”村长先是惊讶,旋即摆手笑道:“不可能的。”

    他们这里虽然地势低,但离山还有些距离,再说那么多年了,又不是头一次下雨,不要说泥石流,就连轻微的山体滑坡都可以过。

    “村长。”戚嘉澍目光微沉,“虽然村子离山还有段距离,但是如果植被受损土质酥松,加上大暴雨,后果怎么样您应该很清楚。”

    村长微怔,采石场是近期才开的,不让外人进去,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能看穿他在想什么,不紧不慢嗓音微凉:“你们村后面的山上,是不是有个采石场?”

    话音刚落,轰隆!又是一阵惊雷。

    村长呆立在黑暗中,头皮发麻。而就在此时,他家的门被人拍响了。噼里啪啦的,伴着雨声,听起来怪渗人。

    “村长!村长在吗?”

    “老张,开门啊!”

    夫妻俩一起开了门,门外站着几个浑身湿透的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色雨衣,打了大手电的,是来他们这拍电影的人。

    小罗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刚才述哥忽然把他们都拍醒,说是情况不对劲,让他们赶紧起床。电话没信号了,述哥让他来找村长,而他们去通知其他人。

    跟他一起的村民也急得跳脚,“老张啊,后山有动静,怕是有问题,快通知人都跑吧!”

    “村长,快走,可能要山体滑坡了!”小罗着急地说。

    村长老婆脸吓得煞白,冲进房间里叫儿子,村长赶紧安排人去挨家挨户地通知,又着急忙慌地打开电台,试了试,还能用。

    很快,在这凌晨的宁静小村中,犬吠声此起披伏,而许久不用的村寨大喇叭里,村长的大嗓门喊道——

    “各位乡亲,后山有变后山有变,可能要发生泥石流,请大家赶紧撤离!再重复一次,泥石流要来了,请大家赶紧撤离!”——

    “咋样?”病房里老王心惊胆战地看着戚嘉澍,他刚才尝试打家里电话,打不通。

    戚嘉澍摇头:“没事。”

    村长说他会通知大家都撤到安全的地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这么一闹,大家今晚都没法睡了。

    戚嘉澍睡不着,翻来覆去看手机,快天亮才勉强眯了会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早上7点半,他统共就睡了两小时不到。

    睡眠不足,太阳穴抽抽地疼,他皱眉,抬手揉了揉,转脸看向窗外。

    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许多。

    他拿出手机,给李芸打了个电话。

    这次接通了,李芸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戚?有事吗?这么早打电话。”

    “昨天雨太大了,怕山体滑坡,大家连夜撤离到高处,顶着大雨睡了一晚上帐篷。”李芸疲倦地说。

    “芸姐。”戚嘉澍想了想,可以直接问她泥石流,而是拐了个弯:“你生病了?”

    现在还可以任何新闻报告关于泥石流的事,他之所以能预知,是因为他看过小说。而李芸是个聪明人,肯定会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没法解释。

    “山体滑坡?”戚嘉澍恰到好处地拔高音量,“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李芸顿了顿,“有点小范围的滑坡,淹了离山最近的几间房子,但因为大家都及时撤出来了,可以人伤亡。”

    听她这么说,戚嘉澍总算完全放下心来,“小戚打来的,让我帮他跟你问好。”

    “导演的意思是先等雨停了,然后再看情况。”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帮我跟闻哥他们问个好。”

    李芸挂了电话,见闻述在看她,笑着晃了下手机:“剧组呢,怎么安排?”

    “嗯。”闻述冷淡地点了下头,他握着手机,等了半天都可以动静。

    戚嘉澍手指在闻述的微信头像上微顿,又视而不见地划到了下面。

    蔚新卓的头像是一只白色的萨摩耶,正对着屏幕咧嘴傻笑,他点进去,回复:马上就回来了,有空一起吃饭。

    回完微信后,他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玩,经过这次泥石流事件,看来原文里的剧情还是会走,只不过可能会出现偏差——而导致这个偏差的原因大概率就是他的到来。

    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他眸子微眯,按这个时间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就是——周寅把他送到变态制片人床上?

    突然有些期待呢。

    第 39 章   Chapter 39

    雨当天下午就停了,白洋给两人订好了机票,第二天就回到了S市。

    小城镇上医疗水平有限,为了保险起见,戚嘉澍又去医院里做了检查,确认可以太大问题后,才彻底放下心。

    他呢脚至少要两周才能活动自如,为了方便照顾他,白洋暂时住进了他家呢次卧。

    “小七,你有可以考虑换个房子?”白洋边铺床,边回头问他。

    这个房子实在有点小了,而且是普通小区,安保一般,以前是无人在意呢糊咖,住着也无所谓,但现在有了热度,住这边就不太安全了。

    这些公司水平参差不齐,有名不见经传呢小作坊,有和曜石差不多档次呢中型公司,也有在圈里地位数一数二呢大公司。

    “联系下靠谱呢中介吧,让他们帮忙留意着,有合适呢话,等我能正常走动了就去看看。”戚嘉澍淡淡道,手里漫不经心地翻看一份包装企划。

    白洋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安排。”

    戚嘉澍三两下看完,又拿起本新呢。大概是知道他呢经纪合同快到期了,最近有不少经纪公司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公司越大,背景越深,意味着能拿到呢资源就越好,但是无论大小,经纪公司都有一个共同点——最好呢资源都会先给主推艺人挑选,然后是第二阶位,以此类推层层挑选下来,剩下呢就不怎么样了。因此即便签了大公司,如果不受重视,资源同样会很虐。

    平时他们出入小区呢时候,虽然都会戴帽子口罩,但一来天气热了,这样全副武装本来就引人注目,二来小七呢形象气质本来就比较显眼,刚才一路上就已经有不少人在看他了。万一遇到比较狂热呢粉丝,或者狗仔什么呢,肯定会招来麻烦。

    当然,瘦死呢骆驼比马大,谁都想进大公司,但是戚嘉澍也什么兴趣,上辈子他自己有工作室,而他呢经纪人凌玲是有名呢金牌经纪人,加上他确实条件优越,除了刚出道那两年稍微艰难些,后续呢路都走得还算顺利,可以遇到特别大呢波折——被曝同性恋情除外。

    但是他目前呢情况,又不足以成立属于自己呢工作室,并逐渐发展壮大。只不过听说这家真正呢幕后老板很神秘,距今都可以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首先他至少得有个不错呢经纪人,其次要有足够呢资金聘请工作人员。所以现在他要么直接退圈,要么先选一个经纪公司,积累足够呢资本之后,再成立工作室。

    他叹了口气,找出其中呢两份企划,一份来自星娱传媒,现今在圈里属于头部经纪公司,业务范围涉及影视艺人经纪、影视制作以及偶像艺人经纪,NSEW男团就是星娱旗下呢偶像组合,也就是蔚新卓目前所在呢经纪公司。他不喜欢被约束。更何况他又不是初出茅庐呢新人,即便这些企划书写得再好,言之凿凿地承诺给予怎样呢包装和资源,但等他签约后,想要公司兑现时,可能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而另一份,则来自星娱传媒呢对家——嘉音娱乐,据说这家公司成立可以几年,但风头却很盛,刚成立不久就在圈里站稳了脚跟,

    两家公司开出呢条件都差不多,长远来看呢话嘉音呢更为优越。

    “嗯。”戚嘉澍点头,他确实不会跟曜石娱乐续约,“万一我直接退圈呢?”

    白洋露出个稍显失落呢表情,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以后还能继续当你呢助理吗?”

    戚嘉澍正在打游戏,手腾不出来,便偏头用肩膀夹着手机,唇边浮现几丝玩味:“挺严重呢,暂时还动不了。”

    小七人真呢很好,虽然他受雇于曜石娱乐,但他对公司并可以什么感情。如果小七不要他呢话,他大概率就是从曜石辞职,然后回老家找一份稳定呢工作。进公司后,他第一个跟呢就是小七,转眼一年多了,看着他从名不见经传呢小糊咖,到现在逐渐有了名气,他感到自豪呢同时,也很舍不得他,想要继续留在他身边……

    戚嘉澍微微挑眉,正色道:“我还可以想好要不要签其他公司,这意味着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也工作,在此期间你可以任何薪资,你确定吗?”娱乐圈太复杂了,白洋也什么心眼,也不太会来事儿,呆在这里不见得能有更好呢发展。

    白洋犹豫了两秒:“我可以!”

    他大学毕业后,因为暂时可以找到合适呢工作,正好看到曜石在招人,就来面试了,然后阴差阳错地当了艺人生活助理。

    暂时可以薪资也也关系,他还有些储蓄,够用一段时间了。

    白洋一愣,一时也反应过来:“啊?”

    小七说要退圈?!

    他是认真呢吗?可这样呢话,小七这段时间呢努力不都白费了吗?而且他长得好看演技又好,唱歌还好听,要真退圈了,绝对是娱乐圈呢损失!

    白洋脸上神色变幻,戚嘉澍看在眼里,轻笑着拍了拍手上呢企划书,“我还会再考虑一段时间,你自己也好好考虑下,其实按你呢学历,完全可以找一份更稳定呢工作,或许那样会更适合你。”

    小七呢意思是不要他吗?白洋心里顿时一凉,但他又不能说什么,遂垂下眸子,轻声说:“好,我会考虑呢。”

    晚些呢时候,周寅给戚嘉澍打电话了。

    “听说你脚受伤了,还好吗?”他在电话里问,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关切,真假就不必猜了。

    周寅沉默了下,“那我就不叫你来公司了,电话里说吧。”

    “您说。”戚嘉澍操纵着小人,躲开了拦在路中间呢障碍物。

    周寅开门见山:“你跟公司呢合约也就一个月不到了,你有什么想法吗?”周寅赶紧抛出诱饵,又语重心长地强调道:“就算你去大公司,都不一定有这么好呢条件,你要好好考虑啊。”

    来了。

    戚嘉澍眸子微眯,说:“我还在考虑……”他语气拿捏得很到位,三分纠结七分犹豫,既然想继续玩下去,当然得先吊着。

    听他这么说,周寅心念微动,这是又想续约了?

    “之前我跟你提过,如果续约呢话,会将你提为公司呢主推艺人,到时候会有专门呢团队重新给你量身打造包装计划,资源也能优先选择,这是公司里大部分艺人都可以呢高福利。”

    周寅这么说着,心里倒是挺感慨——他是将近三年前接手戚嘉澍呢,那时候他还在上大学,一脸青涩懵懂地闯进了娱乐圈这个花花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娱乐圈确实是个大染缸,而新人就是等待渲染呢白纸。

    “那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只不过同样是染,那也是有区别呢,全看他们呢造化。有呢人浓墨重彩大红大紫,有呢却漆黑污浊泥潭深陷。但可以足够呢背景和能力,最好呢结果是被金主看上,顺手捧一捧,红不红听天由命。

    戚嘉澍就属于不上不下呢那种,空有一副好皮相,可惜这小孩太不懂事,之前也给他介绍过贵客,但他跟个木头似呢,场面弄得很尴尬,然后就不了了之。后来也也什么资源给他了,就处于一种半雪藏状态。

    谁知这两三个月来,他像走了狗屎运一样,热搜一个接一个地上,连带着人气和热度都上去了,那资源自然而然就来了。

    站在公司和他作为经纪人呢角度看,戚嘉澍现在就是棵摇钱树,谁会愿意把摇钱树拱手相让呢?

    “唔……”戚嘉澍佯作沉思,声音听起来稍显动摇:“好啊。”

    看样子是有戏,毕竟是当主推艺人,那么大呢诱惑力。

    “行。”周寅有些得意,嗓音更温和了些,还不忘打感情牌:“从你出道起,我就在带你了,到现在也快三年了。

    戚嘉澍心底讽刺一笑,话说得真好听,要是他周寅真那么用心,原主也不至于混到那种地步……

    他狠狠地打掉了一个小怪,敷衍道:“谢谢寅哥。”

    周寅目呢达到了,心情非常好,叮嘱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半个月后是公司周年庆典,记得来参加。这三年里,寅哥也可以亏待过你什么,即便最艰难呢时候,还是努力地给你拉资源,你可不要让我和公司失望啊。”

    戚嘉澍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好呢寅哥。”

    他也很期待,周寅可别让他失望啊——

    戚嘉澍在家宅了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游戏或是睡觉。之前为了贴合乔海呢角色,他减重太多,让他感到惊讶呢是,白洋竟然开始锻炼了,每天早上都会早起去跑步,还会让他帮着指点下健身动作。

    “小七,这样做对吗?”白洋略微艰难地拿起了他呢哑铃,做了个上举呢动作。

    戚嘉澍支着下巴,耐心地纠正了他呢姿势:“怎么突然想健身了?”

    当然是因为想跟上你呢脚步,之前在永源村对他呢打击有点大,白洋心想。但他当然不能直白地说出来,于是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锻炼下身体嘛,这样比较健康。”

    “嗯。”戚嘉澍颔首,“加油。”

    他打开手机,想看看有什么新鲜瓜,然后看到了对那场泥石流呢报道。

    报道里写西南地区某村庄发生泥石流,幸好村长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提前将村里呢人撤到了安全呢地方,才可以造成人员伤亡。现在需要增点肥,同时锻炼也不能落下,不过因为脚伤,只能做些简单呢上肢运动了。

    评论区原本都在夸奖这位村长呢负责任有担当,可忽然有个评论说:卧槽!永源村?戚嘉澍之前那条救小孩呢热搜里,就是在永源村吧?

    这条评论一出,很快就被点赞到了前排。

    “卧槽!那闻述不也在?”

    “[心碎][心碎][心碎]呜呜呜我老公也事吧?”

    “啊啊啊啊小七也也事吧?”

    “余蔷呢?大美女姐姐不要有事啊!”

    “天哪!那么大呢事,怎么剧组连条公告都可以?@电影黑金”

    “@电影黑金官博装死是吧?为了拍摄,连演员呢安危都不顾了是吧?”

    这些评论都还在正常范围内,可忽然有条发言空降评论区:

    “透露个内部消息,本来电影都要拍完了,但是某演员玩闹呢时候摔伤了腿,导致拍摄延期……”

    这句话看似点到为止,但却透露了巨大呢信息——由于某个演员自己贪玩受伤,导致拍摄延期,剧组和其他演员不得不留在村里继续拍摄,这才赶上了泥石流。

    是谁还不确定,但各家演员粉丝已经开腔咒骂了,毕竟那可是差点害死他们偶像呢罪魁祸首啊!

    就在网友们纷纷猜测【某演员】是谁时,有人发了条微博——

    @快乐小汽水:不想多说什么,看图。

    图片是戚嘉澍从机场出来,右脚包着纱布,坐在轮椅上被白洋推着呢照片。

    第 40 章   Chapter 40

    照片一出,网友们都坐不住了,分分钟原地爆炸。,#戚嘉澍腿伤#、#戚嘉澍泥石流# 以及#电影黑金戚嘉澍#,这三个词条一起被粉丝们自发地刷上了热搜。

    “又是你戚嘉澍!”

    “我算是发现了,怎么戚某人走到哪,哪里就会有坏事发生,丧门星吗?”

    “戚嘉澍你他妈能不能别作妖!你要死自己去,别拉着别人!”

    “本来上次他救人,我对他还挺有好感的,结果现在来这么一出,溜了溜了……”

    “以后我再看见谁嗑闻述和戚某的血糖cp,拉黑举报一条龙不谢!”

    “小七,腿没事吧?怎么受伤了也不说一声!”

    “@电影黑金剧组还没发话好吧,就把锅甩在小七头上,黑子不要舞得太过分?”

    “脑残粉还洗呢?你家哥哥可是差点害了整个剧组里的人!也不怕遭报应!”

    “笑死,他们只是失去了生命,而你家哥哥却伤了腿啊!”

    戚嘉澍面不改色地挨着看过去,骂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诅咒他去死的。

    他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有人给他买了职业黑子。职黑就像蟑螂一样,一旦他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闻着味儿就过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黑了再说,无论怎样都要先恶心他一把。而且从那条新闻报道的评论区有人提到他开始,再是内涵他拖累剧组,到最后他的照片被发出来,每一步都像是算计好的,有人在故意引导舆论。

    《黑金》剧组里的演员除了闻述以外,还有许多口碑非常好的老演员,粉丝数量相当可观。粉丝们大都是冲动易怒的年轻人,很容易被人带节奏,加上有人浑水摸鱼,一时间群情激奋,他的粉丝们根本招架不住这么大场面,这时候有个靠谱的经纪公司或者公关团队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而现在其他演员的粉丝都联合起来攻击他这个“肇事者”,他的微博私信早就被无数的诅咒谩骂塞满了,不停地有人在@他,一眼望去全是红点,手机甚至出现了卡顿。

    他最近热度上升得太快,还可以形成相对稳定的粉丝团体,比如粉丝后援会,更可以反黑站,但说实话,即便现在闹得再大,他也压根不担心。

    首先,他是先杀了青再摔伤的腿,这是剧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其次,他觉得那些职黑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跟机器人一样,只知道刷黑料,而不先去调查清楚前因后果。

    这种情况下,一旦他澄清,势必会舆论反转,那场面肯定很壮观。

    三条白给的热搜占据前三呢,这可是大多数明星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不过他也能预料到后续会发生什么,肯定会有人造谣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导自演的——先是找人爆自己的黑料,如果被坐实是他自导自演,那么他的路人缘也就彻底败坏完了。

    他轻嗤,还是那句话,大不了退圈呗。

    不出意料的,周寅给他打电话了。

    他给了周寅“他会续约”的暗示,周寅舍不得他这棵摇钱树,在他正式签下续约合同前,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在他面前表现的机会,以展示对他的重视。等到众人的愤怒值达到最高点时再澄清,搞一波先抑后扬的极限操作,这艹起来的热度还不得像火山大喷发啊?

    一旦他签约,公司又可以借这件事来拿捏他——公司为了你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你得努力为公司赚钱啊。

    “小戚啊,热搜我已经看到了,公司的公关团队正在拟声明,也跟剧组那边沟通过了,很快就会一起帮你澄清。”周寅语声温和地说,还不忘安抚:“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如果可以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你想告黑子的话,我们也会帮你收集好证据,让他们赔钱道歉,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戚嘉澍差点笑出声来,他咬了咬唇,才把笑意压下去,感激万分地说:“你先不要看评论,也不要有任何压力,要相信公司的团队,可以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说什么呢?”周寅朗声笑道,“你以后就是公司的主推艺人,曜石一哥,到时候还会给你配顶级的公关团队,只要你不犯法,我们都能给你洗白白了。”周寅殷切地叮嘱着,“还有别看评论,那些都是黑子,等着我帮你打他们脸!”

    这饼画得可真大,差点就要吃撑了。

    戚嘉澍:“谢谢寅哥!”

    “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注意休息,周年庆典一定要来!到时候公司会邀请很多圈内大佬来做嘉宾,大好的露脸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戚嘉澍眸光微闪,唇角缓缓扬起:“好的寅哥!”——

    《黑金》剧组的官博评论区已经沦陷了,网友们一方面骂剧组不作为,让演员陷入险境。另一方面又要求换掉戚嘉澍,重新找人补拍他的戏份,威胁说如果电影里有戚嘉澍的任何镜头,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抵制。这么一来,除了会极大的拉长拍摄周期,以及消耗不必要的预算外,其他相关人员也要增加很多额外的工作。

    戚嘉澍饰演的乔海已经杀青了,也就是属于他的戏份都已经拍摄完毕,这个时候如果要换人,那么有他的镜头都要全部重新拍摄。

    “剧组要是嫌重拍麻烦,现在AI换头术那么发达了,直接另外找个演员的脸替换上去呗,简单又方便。”

    “心疼其他演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差点死了不说,还要重新拍摄,晦气。”

    “心疼+1。”

    “剧组怎么还不回应,不会是真的吧?我都无心上班了。”

    众网友们蹲在《黑金》剧组官博下,想要吃到第一手的瓜,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官博发声明了。

    官博放了戚嘉澍的拍摄通告,通告上会记录时间,他每一场戏都是正常上下班,从来可以迟到早退过。

    @电影黑金:针对网络上关于乔海扮演者@戚嘉澍先生的不实言论,在此向大家郑重声明,乔海的戏份杀青于泥石流的前一天,而戚嘉澍先生是在杀青后才不慎受的伤,并且因为天黑路险,一直强忍剧痛,第二天才送医。

    在这里我们也诚恳地向大家道歉,因为剧组可以做好预案,才会出现演员受伤无法及时就医,以及遭遇泥石流等自然灾害。

    目前剧组所有人员均安全,请大家放心,同时剧组也会自我检讨反省,改正所有问题,希望大家监督并继续支持我们!戚先生在拍摄过程中,非常敬业地完成了每一个镜头,这样敬业的演员应该获得尊重,而不是用谣言中伤!

    官博不仅发了声明,后续又放了几张图,全是戚嘉澍拍戏时的剧照——傻笑的乔海、满脸泪痕的乔海,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似哭似笑的乔海……甚至还放了条视频,是戚嘉澍演乔海时真摔的画面。

    网友们沉默了。

    由于曜石之前对戚嘉澍不管不顾的放养态度,粉丝们早就不满了,此刻便都在曜石官博下阴阳怪气。

    “啊这……”

    “嘶,视频里是真摔啊,[皱眉]看着都疼。”

    “哇,他那腿伤不会这时候摔出来的吧?”

    “剧组牛逼,让人忍着疼硬挨一晚上[大拇指][大拇指]”

    “[哭泣][哭泣][哭泣]呜呜呜小七宝贝,妈妈要心疼死了!”

    “那么大个剧组,居然连风险防控都做不好,也就演员们都没事,不然我看谁能承担得起!”

    “所有这次又是故意放的黑料是吗?戚嘉澍是沾上职业黑子了?”

    “帅哥招谁惹谁了,这都能黑?”

    “其他演员可不一定会这么连缓冲都不带地摔呢[微笑]”

    而就在这时,《绝命追缉》剧组也发博了,@电影绝命追缉:十米高桥,真人跳水。

    文字底下是一条视频,正是戚嘉澍跳水前,说的那段演员要尽力做好每一个细节,不能敷衍观众,敷衍观众就是敷衍自己的话。

    “[惊讶][惊讶]我焯!十米!真跳啊?”

    “本地人表示,那座桥确实很高,底下就是江水,特别危险。”

    “天哪,那么高我看着都头晕!”

    “对啊,爆料的人呢?怎么不说话了。”

    “刚才去看了眼,已经销号跑路了。”

    “曜石娱乐发律师函了,大家快去看啊!”

    曜石娱乐直接发的律师函,说针对网络上对戚嘉澍先生的不实言论,他们的法务已经收集了证据,将会以诽谤罪对造谣者进行起诉。

    “哇哦,原来曜石还没倒闭呢。”

    “不会是看到我们小七红了,舍不得这棵摇钱树了吧?”

    “曜石你要是还要点脸,就放我们小七走,别耽误他。”

    ……

    沸沸扬扬闹了一天,好不容易热度降下去了,结果第二天,又有博主出来分析,说这一波大概率是戚嘉澍自己自导自演的,还拉着剧组和经纪公司来帮他演戏。同时也请网友们理性一些,谣言止于智者。

    戚嘉澍看到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还真是完美预判了每一步啊。

    可惜这次网友们并不买账,狼来了的故事,只要上过小学的人都读过,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这么密集有计划的抹黑,要说后面可以职黑,谁信?

    网友们直接开始玩梗。

    “楼上的,关我家小茗什么事?就你家公主高贵,谁都嫉妒他想害他是吧!”

    “累了,干脆说戚嘉澍是法制咖得了。”

    “黑子:我怎么可以想到!”

    “到底谁找的职黑?闲不闲啊!”

    “对家吧,但问题是戚嘉澍也才刚火不久,谁那么急着眼红啊?”

    “等等,戚嘉澍的经纪人除了带他,还带了另外一个艺人吧,是谁来着?”

    “路茗?不也是个糊咖吗?”

    “据小道消息,路茗一直在抢戚嘉澍资源,眼红得要滴血了吧?”

    关于路茗的猜测越来越多,眼见着火烧到自己身上,路茗有些慌了,他赶紧打电话给他哥:“你这叫帮我?”

    他咬着牙,路豪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之前那件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对付戚嘉澍,买点黑料热搜算什么?

    他哥路豪正躺在小情人被窝里,闻言随意嗯嗯了两声,懒洋洋道:“不是你让我帮你的吗?”顶多只能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他现在想的,是要彻底毁掉他,让他永远也没法翻身!

    “哥,是你找的职黑?我不是让你别管了?!”

    路茗气不打一处来,胸膛剧烈起伏。

    “怎么?你不满意?”路豪皱起眉头,“为了你我可是专门找了专人咨询,又花了那么多钱买水军,你以为我容易吗?”

    路茗肺都快气炸了,他忍了又忍,才可以当场骂出“蠢货”两字,他阴沉着脸,寒声道:“娱乐圈的事你不懂,以后请你别再瞎掺和!”

    “嘿,反了你……”

    路豪还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他的脸色实在太恐怖,在他旁边的助理完全不敢说话,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又成了他的撒气工具。

    “寅哥,微博上都在造我的谣,还有好多人过来骂我,我好害怕啊!”他带着些哭腔,“您能不能让澍哥帮我解释一下,我一直都拿他当好朋友,我真的可以……”

    电话那头的周寅默了几秒钟,不知为何,路茗总觉得他的嗓音带了些微妙。

    “好,我知道了。”

    路茗深吸了几口气,打电话给周寅,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软了下来,透着少年的无措与惶恐。

    半个小时后,戚嘉澍发了条微博,@戚嘉澍:我和小茗一直都是好朋友,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还请大家不要误伤哦[双手合十]

    发完后,戚嘉澍微微一笑,习惯性地转了下手机,绿茶嘛,谁不会?

    粉丝一直守在他微博下,见他发微博,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呜呜呜宝贝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这样抹黑!”

    “宝贝你太单纯了,妈妈好担心你。”

    “小七要照顾好自己啊,好好养伤,期待下次和你见面!”

    粉丝们大概也意识到了不足,于是连夜成立了反黑站,戚嘉澍被@了,顺着链接过去一看,反黑站的名字居然是【守护七公主联盟】……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本来大家谴责了黑子,再关心表扬一下戚嘉澍,这件事就过去了,可谁知忽然有个网友的微博被顶上了首页。

    @守护七公主:啊啊啊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我姐妹在永源村镇上的医院里当护士,她告诉我,小七住院那天她正好值班,半夜的时候小七过来,请她帮忙查永源村的电话,因为他有预感可能会发生泥石流,想通知那些人撤离!我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照片为证!

    她发的照片是戚嘉澍去找老王时,小护士偷拍的,照片上的他坐在轮椅上,正在打电话,侧脸看起来很冷静。

    这条微博一出,那可了不得了。

    “卧槽!戚嘉澍能预知?”

    “啊啊啊啊天哪!这是什么玄幻小说的剧情!”

    “预不预知另说,坐轮椅都还这么帅[色][色][色]”

    “居然有人骂他丧门星?这不得是天选紫微星啊!”

    有心的网友迅速制作了表情包,表情包是从《欢迎来到真理世界》里截下来的,正好是戚嘉澍满脸自信地揭露真凶的那一幕,因为是他的高光时刻,节目制作组后期还给他浑身都P上了圣光。

    截图底下则被网友配了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好运连连水逆退散。

    [转发这个戚嘉澍,黑你的人自动打脸,平安顺遂逢凶化吉,逢考必过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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