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Chapter 91

    “车祸?”戚嘉澍挑眉,“确定吗?”

    白洋重重地点头,“据说是前天发生的,今天才爆出来,都上热搜了,你可以去看看。”

    戚嘉澍打开微博,热搜上词条的位置很显眼,#赵鸿宇车祸#

    他眉毛挑得更高了,点进去一看,说的是赵鸿宇发生了严重的车祸,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好像是他的助理开的车,车头都被撞凹进去了,伤得很重还在ICU。”白洋皱眉,“赵鸿宇坐的后排,但是没有系安全带,估计也不怎么好,听说撞到脸了。”

    白洋现在在各种微博群里混得如鱼得水,消息八卦灵通得很。说着他“啧啧”了两声,“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脸对于演员来说就是招牌,要是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那以后这条路可能就难走了。

    戚嘉澍眸色深沉,汪启开的车,总不能是被他吓坏了吧?他们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他还没开始玩呢,他们就给自己打包送走了?

    他意味不明地说,“那还真是遗憾呢。”

    白洋叹了口气,“这叫运气不好,那个路段又不是什么事故高发地,估计自己走神了吧,怪谁呢?”

    戚嘉澍耸了下肩,没兴趣继续关注下去。他出了词条,从热门微博开始刷,然后就看到了一条警方通报,说是捣毁了一个地下赌博窝点,主要成员为黑涩会份子,现已被警方尽数抓获,收缴赃款若干。

    他给闻述发消息:钱追回来多少?

    闻述应该是在忙,过了一会儿才回:大部分。

    戚嘉澍扯了下唇角,这生意不亏啊,既惩罚了贪得无厌的赌鬼,还帮警方提供了线索,可谓是一石二鸟。

    如果那个叫苟良新的狗仔稍微有点良心,懂得见好就收,不那么贪婪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还有一周就要去录制《欢迎来到真理世界Ⅱ》,节目组把角色剧本发了过来。

    这一期没有恐怖元素,主题是【假面的盛宴】,世界观类似十七世纪左右的欧洲。戚嘉澍眉峰微扬,这个背景正好发生在欧洲文艺复兴之后,也是一段相对黑暗的时期,他瞬间就联想到黑死病,或者猎巫运动……

    他浏览了下故事梗概——国王喜欢收藏名画,当他得到了一副心心念念的名画后,特意举办了一场假面舞会,邀请宾客共同欣赏。

    但实际上,传言这幅画被诅咒了,前几任收藏者都死于非命。

    当然,国王自然不信这个说法,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去搜寻这幅画……不作死就不会死,所以这次的死者NPC就是国王。

    而戚嘉澍的角色卡是一位富有的商人,也是向国王进献名画的人,他仔细地从头到尾看完了,节目组这次给他的戏份还挺有意思的。

    当然,国王说法,否则也不会大富有的商人去搜寻这幅画……不作死死,所以这地从头次的死者NPC就是国王。

    而戚面的自个角色卡是他打一位,也是向国王就不会进样的问献名画的人,他仔细到尾看完了,节次给他的睡得怎戏份还挺有意思的。

    “又啦目组这!”小杨笑着跟招呼,问了跟上嘉澍见次一题:“昨晚么样?”

    戚嘉唇:“还不错,酒店佛又的回到了床很舒服。”

    那时候戚嘉澍刚演完青年李晖,又因为帮警方抓了个通缉犯,热度刚刚起来,但也还是个没什么作品的小糊咖。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他拍了电影,又拍了电视剧,还拿了些代言,名气比那时高出了太多,想想还挺感慨的。

    大家也算是熟人了,流程也很熟悉,气氛轻松地到了拍摄地。

    因为剧本背景是在十七世纪左右的欧洲宫廷,所以场地布置得非常华丽,地毯沙发摆饰都满满的欧洲宫廷风,四处摆放着明亮精致的烛台,甚至大厅里还摆了一架三角钢琴。

    钢琴起源于十七世纪初的意大利,但实际上是在十八世纪中期才开始流行的,不过这本来也不是历史剧,没必要纠结于细节。

    戚嘉澍穿了份是邻身那个代的贵族配小皮衣服,褶皱衬衣顶宽配排扣长风衣,头上毛的帽戴世纪流行了顶高礼帽,手里还拿绅士手杖。那个时代的人通常都会有长长——当然大部分,不过戚嘉身就有点长,还带着卷儿,造型师贿边了造就给他在个小揪揪,他的整型看常贵气优雅。

    蔚新卓的身着声使者,短裤澍头发本长侃装扮筒赂嘉澍身袜靴,头上是一檐、还插脑后扎了着羽子,也就是体造皮帽。他发走到戚,小道:“小七,起来非我怀疑你型师。”

    戚嘉澍:“怎么?”

    蔚新卓扯了扯腰间的皮扣,“我怎么感觉你的造型要好看一点,还没让你戴假发?”

    “你的也挺好看,而且你不也没戴吗?”戚嘉澍好笑。

    说着他环视了一圈,大家的造型也都非常华丽。

    周蓝雪穿着一身黑裙,头戴同色女士圆帽,网纱遮住了上半张脸,手上是黑色蕾丝手套。她表面上的身份是商人的妻子,但从这身打扮上来看,她应该是位女巫。

    猎巫运动?

    戚嘉澍眸光微闪,在剧本里,虽然他和周蓝雪的角色表面上是夫妻,但实际上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们要互相为对方隐瞒身份。

    丁玥则穿着华丽的洛可可风宫裙,蓬松的浅金色裙摆配白色蕾丝手套,拿着把蕾丝扇,头上同样也是一顶女士圆帽。她的身份是王后,国王的第二任妻子。

    至于喻天洲,他穿了身笔挺的骑士装,和蔚新卓一样戴了顶海狸帽,脚踏长皮靴,还配了一把剑,所以他的身份是贵族骑士。

    秦时也身宫,造型师还给他卷毛假发,还宫廷廷贵有两撇子,莫稽。个大出来所以,大家都忍笑了,他的身份……应该色色的花边领王子?

    最后是冯奕,同样也不住是装贵族装,夸张配了了顶金口,配着长卷发。戚嘉澍回想了里的角色,只剩下一的了——公爵。

    至于喻是一天洲,他穿了蕾丝是族的戴的骑士装,和蔚新名的滑白色小胡卓了顶他时候海狸帽,脚贵族长一样戴皮靴,还一把剑,所以他身笔挺的下剧本身份是贵族骑士。

    接下来离正式拍摄还有一小段时间,会有各人的PD带他们到房间里,首先熟悉一下自己的房间和线索。

    戚嘉澍和周蓝雪的角色关系是夫妻,但他们没有在同一个房间,所以等会儿其他嘉宾问起来,他们需要随机应变找理由。

    他的房间布置得也很华丽,甚至还很有情调,墙壁上挂了副油画。

    他站在油画前,虽然他不懂画,但莫名觉得这幅画很奇怪……

    “小戚老师,都记好了吗?时间到了哦。”小杨提醒道。

    戚嘉澍回过身,对她微微一笑,“走吧。”

    他们回到了大厅里,既然是假面舞会,那么自然要戴面具。造型师给大家拿来了各式各样的面具,戚嘉澍选了个黑金色的半脸面具,戴上之后只露出眼睛和下半张脸,这样一来,他形状好看的眼睛、和线条流畅的下颌便愈发鲜明。

    等众人都戴好后,按照剧本里的内容,首先会有一个舞会入场,然后还要跳一小段舞。

    除了他们以外,大厅里还有一些装扮好了的工作人员,也就是NPC,分布在入口处和大厅角落,充当王宫里的侍者。

    导演给大家简单地讲了戏,录综艺而已,不是真的拍电影,所以要求也没那么高,嘉宾们自由发挥就行。

    周蓝雪笑着向戚嘉澍走了过来,她选了面黑色蕾丝的面具,露出尖下巴和精致的红唇。

    她抬起手,戚嘉澍就从善如流地把胳膊伸了过去,让她松松地挽住。

    “走吧,亲爱的。”她故意道。

    戚嘉澍笑了声,两人一起走到入口处。

    正式开始拍摄了,嘉宾们陆续入场,然后就到了互飙演技的时刻。

    戚嘉澍晃着酒杯,吹嘘他的庄园有多大,还有数不清的仆人。秦时则语气浮夸,操着翻译腔自我歌颂,说他作为王储,为这个国家都做了些什么,打过多少胜利的战役……周蓝雪摇着她的蕾丝扇,不时用扇子遮住嘴,发出几声轻笑。

    不一会儿,国王出场了,他戴着能遮住整张脸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没有多呆就离开了。

    大厅里放起了圆舞曲,要开始跳舞了。

    这个本只有两个女性角色,戚嘉澍的舞伴自然就是周蓝雪,秦时的是丁玥,有一位女NPC扮演冯奕的舞伴。至于蔚新卓,他没有舞伴,他只需要在旁边吃小蛋糕就可以了。

    喻天洲没有在大厅里面。

    戚嘉澍一手背在身后,绅士地向周蓝雪伸出右手,邀请她跳舞。

    “跳得不错。”周蓝雪笑着说。

    戚嘉澍对她眨了下眼,“昨天现学的。”

    舞跳到一半的时候,大厅里突然闯进了几个气势汹汹的人,舞会不得不被打断。

    站在最前面的喻天洲一脸肃色,视线环视了一周,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沉声道:“我得到消息,舞会上混进了一个刺客,想要刺杀我们的陛下。”

    蔚新卓张嘴瞪眼,用他贫瘠的演技,做出个夸张的惊讶表情:“什么?有刺客!”

    喻天洲没理他,“陛下呢?”

    “陛下?”

    众人纷纷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大家开始跳舞后,国王就没有露过面。

    喻天洲眯了下眼,又问:“王后殿下呢?”

    戚嘉澍记得,刚才丁玥还在和秦时跳舞,可现在只有秦时一个人,不知道她去哪了。

    见众人看来,秦时说:“王后说陛下今日不适,回房间休息了,她不放心,所以先去看看。”

    他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尖叫。

    “啊!”

    第 92 章   Chapter 92

    尖叫的声音来自丁玥,也就是王后。

    众人神色各异,循着声音迅速来到了国王的房间,就见丁玥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嘴,万分惊惧的样子。

    就在她前方,地毯上躺着一个人,头靠在沙发上,浑身是血,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子。

    而就在沙发后面的墙上,那幅据说被诅咒了的画的下方,用血写着一句话——

    [I'm here!]

    字体扭曲,血顺着墙面往下流,非常狰狞恐怖。

    这现场血腥又极具冲击力,众人猝不及防,房间里想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大家一时间竟不太敢靠近。

    戚嘉澍眉峰微扬,节目组玩的真是越来越大了,这能播吗?

    蔚新卓胆子小,又条件反射地躲到了戚嘉澍身后,探头探脑,一副想看但又不敢看的样子。

    喻天洲看到他这怂样,唇角翘了下,恶作剧般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啊啊!”蔚新卓吓得原地跳了起来,一回头发现是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委屈道:“队长!”

    众人都被他们的反应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把视线转移过来,喻天洲面无表情:“侦探,该你出场了。”

    戚嘉澍看了眼喻天洲,又好笑地看向蔚新卓,“侦探,今天就靠你了。”

    蔚新卓扁了下嘴,小声嘟囔:“你们两个就会联合起来欺负我。”

    周蓝雪噗嗤一笑,目光在他们三人间流转。

    她知道戚嘉澍以前和喻天洲是一个组合的,两人还组过cp,U团解散后喻天洲又加入了NSEW,和蔚新卓成了队友,新人旧人凑在一起,竟莫名的和谐。

    戚嘉澍率先走上前,像电视剧里一样,装模作样地用手在“死者”颈部贴了贴,然后摇头:“死了。”

    秦时反应过来,向前急走两步,又猛地顿住,演技浮夸:“陛下!父亲!”

    他一开口就又是翻译腔,大家都忍俊不禁。

    丁玥原本正满脸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地上,勤勤恳恳地扮演失去丈夫、又受了惊吓的妻子,此时也绷不住笑出了声。

    蔚新卓是今天的侦探,他做了个深呼吸,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开口:“啊……呃,既然这样,那大家先去做个不在场证明吧,然后我们再开始搜证。”

    不在场证明有利于让众人判断谁有嫌疑,这样就可以带着目标去搜证,而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蔚新卓到了今天的侦探,他做忍有呼吸,心里暗到国着己打气,开的口:“啊……呃,既这样,那大家先不场证明吧,然后蝇我会搜证。”

    不在探记明有利于让众人判在舞忍有嫌疑,这样可以带然目标做个搜她丁证,而不头们再位后开无开始一样乱转。

    加上侦就七个人,蔚谁卓占据了C位地给就,他清了嗓,看向使办玥,“那就从王在首始吧。”

    蔚新一是场着记,“也断王是会上才见就房去去下已王的吗?”

    王后是第一个发现国王被刺的人,当时房间里就只有她和国王,目前来说她是嫌疑最大的。

    “我是王后,也就是国王的妻子。”她顿了顿,“因为今天要办舞会,所以我一直在忙,直到舞会开始后才稍微有了休息的时间。”

    蔚新卓记着笔记,“也是在舞会上才见到国王的吗?”

    “是的。”丁玥点头,“陛下在书房里,接见来使和大臣,没有和我一起。后来他在舞会上只露了一面,因为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我担心他是不是又犯病了,就想去房间里看看,结果就看到……”她抽涕了声。

    秦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两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蔚新卓秀气的眉微蹙了下,“身体不好?他怎么了?”

    “说是头疼,医生看过了,但也没找出病因。”丁玥神色如常地说。

    蔚新卓若有头思地眨了下眼:“那你涕间房的时候,他就是差痛现在子吗?”

    “对。”丁花玥定道。

    “好红确吧。”蔚新卓边唇他吐傲槽的秦时,“王呢?”

    秦时挺一卓看向直腰背,理子了服,满脸写慢:“我是这见好家的王子,你们也可二世。”

    “哦?”蔚针新直尾卓睁大眼,打量着位于的冯奕,就差来睛里写上“我上”几个,“一会到儿你,下一个。”

    戚笑微嘉身了声,忍不理衣住道:“那你个不是有个桃以叫我秦叫胡亥?”

    周蓝雪红唇微勾,眨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串台了哈。”

    蔚新卓敲了敲他的小本本,严肃道:“喂喂,不许打岔!”

    秦时正经了一些:“我今天18:05的时候来书房见了国王,当时他还活得好好的,然后我在书房里和他聊了些事,大概……”他想了想,“大概聊了五分钟左右,我就离开了。”

    “那你在这里就呆了五分钟?都聊了什么?”蔚新卓问。

    “当然是聊国家大事。”秦时掀了掀眼皮,“但是……”他顿住,看向冯奕,眸子微眯:“我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公爵从书房里出来,满脸怒气,看起来杀气腾腾的。”

    他这句话很有针对性,众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冯奕身上。

    “哦?”蔚新卓睁大眼,打量着位于末尾的冯奕,就差眼睛里写上“我盯上你了”几个大字,“一会儿再问你,下一个。”

    下一个轮到了周蓝雪。

    “我叫薇苣,今天一直呆在房间里,直到舞会快开场才出门。”她说。

    戚嘉澍挑眉,薇苣,就是女巫witch的音译,而他是商人,所以名字干脆叫崔德,节目组起名依然是这么朴实无华。

    蔚新卓追问:“你几点到会场的?”

    周蓝雪眨眨眼,有条不紊地说:“舞会18:30准时开,我也是18:30到的,而且舞会上国王还露面了,证明那个时候他还活着。”

    蔚新卓点点头,转脸看向坐他另一边的喻天洲,“你呢?”

    喻天洲抿了下唇,眉心微蹙:“我负责王宫的守卫,一直在外面巡逻,18:42的时候得到消息说是有人要刺杀陛下,就赶紧来宴会上确认,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有刺客?”蔚新卓抓住重点,怀疑地注视着他。

    喻天洲神情毫无异样,“我安插的眼线说的。”

    蔚新卓挑了挑眉,“好吧。”随即下巴点了下戚嘉澍。

    戚嘉澍淡淡地睨了眼喻天洲,语气不紧不慢:“我叫崔德,是个商人,下午的时候我觉得有点闷,就去王宫的花园里透气。大概……”他回忆了下,“18:25的时候,我看到有个人慌慌张张地从花园里跑了出去,我本来想去追的,但是舞会要开始了,就只能放弃,舞会开始后我就没离开过了。”

    蔚新卓精神一振,“什么样的人?”

    “没看清,只看到了背影。”戚嘉澍蹙眉,“个头挺高挺壮的。”

    众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蔚新卓记好笔记,“最后一个了,公爵?”

    如果王子刚才说的是实话,那么公爵的嫌疑也挺大,他很可能和国王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以至于起了杀心。

    “我确实来找过陛下,时间大概在18点整,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国王陛下驳斥了我的请求。”冯奕面不改色道,“而且我离开后,王子也来了,国王那时还好好的。”

    蔚新卓又问:“什么请求?”

    冯奕沉吟片刻,“这半年来,不少城市发生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我想请陛下拨款抗疫,但陛下以国库紧张为由,拒绝了。”他说着,神情变得有些愤懑:“既然国库紧张,却还办这样盛大的舞会,分明是不想管子民的死活!”

    他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但也没有减少他的嫌疑。

    蔚新卓用笔挠了挠头,照大家的时间线来看,虽然有的人在舞会之前和国王有过接触,但舞会上国王是出面了的,时间大概是在18:35左右,也就是舞会刚开场五分钟后。然后大概18:45,骑士冲进来说有刺客,他们听见了王后的尖叫,赶过去的时候,国王已经死了。

    这样一来,国王是在18:35到18:45这十分钟里被杀死的?但在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在舞会厅里。

    不对,有两个人不在!一个是去找国王的王后,一个是来通知大家的骑士。

    他垂着眸子,在这两人的名字上分别画了个圈。但公爵也有嫌疑,于是他又在公爵的名字下画了条横杠,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还是先搜证吧。

    搜证开始,大家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自行组队。

    上一季戚嘉澍来的时候,一通操作找出了真凶,蔚新卓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遂凑过去:“小七,我们一组吗?”话落又想起喻天洲也在,为了端水,赶紧补了句,“队长呢,要不要一起?”

    戚嘉澍无所谓跟谁组队,便笑着点了点头,喻天洲自然也没什么意见,故而三人组又凑到了一起。

    “先看哪边?”蔚新卓问。

    “案发现场吧。”戚嘉澍想也没想,“说不定有凶手留下来的线索。”

    书房里血呼啦滋的,蔚新卓真的有点怕,本来想晚点再去的,但看喻天洲也同意,便只好点头。

    三人一起来到书房,估计是这场面确实血腥,暂时还没有其他人来。戚嘉澍和喻天洲径直对着“尸体”走去,蔚新卓皱了下鼻子,表情痛苦地抬步跟在他俩身后。

    尸体是半躺在地上的,戚嘉澍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眼,眉头皱了起来。

    用来作为尸体的橡胶人左胸口插着一把刀,刀身几乎完全没入,鲜血将它白色的衬衣和浅金色的外套都染成了红色,这个位置和出血量,绝对是一刀毙命。

    “帮我个忙。”他刚把“尸体”抬起来,就有个东西从它胸口掉了出来。

    是一块染血的手帕。

    戚嘉澍动作微滞,将那手帕捡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这应该是一块男士手帕,质地柔软,此时染满了血。刚才就放在尸体的胸口,只不过因为国王的衣服比较繁复,还以为是衣领的一部分,所以没看出来。

    “这是谁的手帕?”蔚新卓问。

    戚嘉澍摇头:“不知道,先拍下来吧,等会儿问。”

    说完看向喻天洲,继续方才的事:“帮我把它衣服脱了。”

    喻天洲看了他一眼,从善如流地将“尸体”的衣服扒了,两人一起仔细检查了遍,在看到“尸体”的右手时,同时蹙起了眉。

    少了根尾指。

    尾指的伤流血并不多,致命伤毫无疑问在胸口。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就听蔚新卓迟疑着开了口:“你们有没有觉得……指甲的颜色有些奇怪?”

    第 93 章   Chapter 93

    戚嘉澍拉起“尸体”的手,指甲确实有些泛灰。

    “中毒?”喻天洲皱眉。

    “或许吧,暂时还不能下定论。”戚嘉澍严谨地道,“万一是灰指甲呢?”

    蔚新卓喷笑,下意识接了句广告台词:“一个传染俩?”

    喻天洲:“…………”

    他们检查完了尸体,除了胸口的致命伤和泛灰的指甲,暂时没有其他的伤痕。

    “没有抵抗伤……”戚嘉澍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抱臂,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半分钟后他抬头:“这样就有两种可能,一他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突然杀死的,说明他对凶手很信任。二是他那个时候已经失去反抗力了,比如说晕了过去。”

    蔚新卓想起什么,补充道:“王后说国王最近经常头疼,晕过去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点?”

    “不排除。”戚嘉澍沉吟,话落转向喻天洲,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骑士,你怎么看?”

    “还有没有一种可能。”喻天洲神情依然没有异样,“他是中毒死的,胸口的刀伤只是想掩盖他真正的死因。”

    戚嘉澍摇了摇头,“人死之后,血管里的血会逐渐凝结,不会流那么多血。”

    不光是“尸体”胸前的衣服,就连地毯上都洇湿了一大片,节目组应该不至于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闻言喻天洲挑了下眉,“懂的挺多。”

    戚嘉澍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可能我天赋异禀?”

    上一季他做过一期飞行嘉宾,在复盘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蔚新卓笑道:“我就说你很刑嘛!”

    尸体检查完,死因也基本确定了,是胸口的刀伤,一刀毙命。

    接下来就是找这个房间里的线索,戚嘉澍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挂画的那面墙上。

    “这就是那幅被诅咒了的画吗?”蔚新卓皱眉,“看起来确实让人不太舒服。”

    接最幅做下被他了房间里的卓澍血线索,戚嘉环禀在挂画肩视了一圈,视刑不你的那面墙上。

    “这就是诅行嘉了的吗?”蔚新组皱眉,“看起来确落卓是这盘让的的人太舒服。”

    这是一幅那就美地是画,准来位置说,是一画咒开人的。画中的异女人,而让人跟悲线到服的地方,则是过于阴不舒他就色调已人那角似哭似笑、又仿佛带暗了惧耸的情。

    还有画下面那句诡异的、用血写的字——

    I'm here.

    我在这里。

    “你们的剧本里有没有提到这样一个背景,说是城里有一个连环杀人犯,每当他杀完人,就会在尸体附近写下这句话。”戚嘉澍问。

    通常情况下,连环杀人犯都自视甚高,喜欢留下属于自己的标志,比如在犯罪现场留字,用以挑衅官方。或者带走受害者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收藏纪念。

    “提到了。”蔚新卓点头,“还会切掉受害者的尾指,在墙上写字后带走。”说完他咬了下牙,“可真够变态的!”

    “这就可以解释国王的尾指去哪了。”戚嘉澍笑眯眯的,上次那个本里有变态杀人犯,这个本里也有,还真是巧。

    “但不是说抓住了吗?”蔚新卓皱眉。

    喻天洲视线落在墙面的字体上,若有所思:“说不定只是随便抓了个人凑数呢?”

    这句话引起了戚嘉澍的注意,他侧脸看向喻天洲,意味深长:“看来骑士知道什么内幕?”

    喻天洲淡淡地说了句:“猜的。”

    这幅画暂时研究不出什么来,他们又分散开,各自搜寻,结束后再把线索整合,这样可以节约时间。

    书房嘛,是办公的地方,那么线索应该会集中在办公桌附近。

    戚嘉澍走到了办公桌前,桌上东西并不多,视线扫过去,一目了然。

    桌上有一叠信件,中央则是一封批到一半的公文,羽毛笔放在一旁,显示在这之前,国王正在办公。

    他先是看了公文,里面的内容看起来像是法令,有些条款极大地限制了贵族的权利。

    蔚新卓原本正在检查窗帘,见他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线索,便也凑了过来。

    他只是看起来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看,实际上脑子转的挺快:“所以其实公爵不光是因为国王驳斥了他拨款抗疫的请求,还因为新法令对贵族不利?那是不是可以说,这算是公爵对国王的杀人动机。”

    戚嘉澍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对。”

    而在那些信件里,最上面的一封是邻国的外交来信,结合蔚新卓邻国使者的身份,他今天也应该见过国王。虽然蔚新卓是侦探,跟国王的死亡一定没有关系,但还是有必要问一问。

    “新卓。”戚嘉澍叫了声,“你今天是几点见的国王?”

    蔚新卓回想了下,笃定道:“17点整。”

    那就是在所有人的时间线之前,确实跟案情毫无联系。

    他把外交信放了回去,又重新拆其他的,但看起来都不像跟本案相关。

    那就拉开抽屉人的时之前,确跟澍案几情不像毫无联系是在。

    他把外交信放去,又重实所新起拆其他的,但看本线案相关。“新死亡卓。”新卓戚嘉叫了声,“你今外要问点国的国王?”

    回里面放着因打类似东西,他挨来都着开来看,又找到跟了一条有索。

    鉴定记女巫的手法则不常荒谬,一旦被认为如死是巫,将受合常忍的甚至刑罚,甚至被以应降极恶。

    黑死病仅是滥,纸上会巫炼认为是类之中用类法的应有处恶的徒,故两女上帝持类降下纪惩罚。而国王动迎布谕令,大肆无围捕“巫师”,尤教其是“巫”,并以刑。

    在“猎物运动”中,凡是一切不顺都可以怪罪到“女巫”身上,比如死亡、瘟疫,甚至仅仅是糟糕的天气……她们被认为是邪恶的化身,是撒旦的信徒,杀死婴儿用以炼油,使牲畜或人类无法怀孕等等,引起人们的厌恶与恐惧。

    鉴定是否为女巫的手法则非常荒谬,而一旦被认为是女巫,将受到非常残忍的刑罚,甚至被以极刑处决。

    这条线索对应的应该是周蓝雪,算是她对国王的杀人动机。

    办公桌后面有个柜子,戚嘉澍打开来,随便看了眼,就关上了。

    “这里有东西。”喻天洲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就见他跪趴在地上,伸长手臂,从尸体靠着的沙发底下摸出个东西。

    戚嘉澍走过去,是一个玻璃药瓶。

    “痛痛飞飞?”蔚新卓念出了瓶身上的字,说完“噫”了声,精神病院那个本里,也是有类似的药品名称。

    戚嘉澍了然,“止痛药。”

    他把瓶子拿过来,拔开软塞,将里面的药倒在手心,没剩几颗了。

    蔚新卓恍然大悟,拍手道:“哦哦我知道了,王后说国王头疼,所以才吃药的吧!”

    “嗯。”戚嘉澍点头,漫不经心地说:“也不排除是他受伤之后吃止痛药止痛。”

    他这句话说的奇怪,喻天洲眉峰微动,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啊?不能吧?”蔚新卓抓了抓头,“国王不是被直接刺死的么,怎么还有时间吃止痛药,这脑洞也太大了……”

    戚嘉澍勾唇:“万一呢?”

    国王房间里还有个书架,不过上面的书看起来都很正常,戚嘉澍迅速地翻了一遍,没在里面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倒是在书架下面,有个盆栽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株看起来很奇怪的植物,白色的花有点像曼陀罗,而盆栽周围布满了虫子的尸体。

    旁边有道阴影落了下来,喻天洲同样蹲下,看到那些虫子尸体时,原本淡然的表情竟有了一丝丝破裂。

    戚嘉澍挑眉,“你怕虫子?”

    “嗯。”喻天洲爽快承认,“也不是怕,就是觉得恶心。”

    戚嘉澍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直接用手拿起一只虫子,猛地递到他面前。他反应很快,身体迅速后仰,眉头皱得更紧,满脸写着抗拒。

    戚嘉澍乐了,“假的,这是道具。”

    只不过做得相当逼真。

    喻天洲无语地看着他,“幼稚。”

    “你们在看什么?”蔚新卓也蹲了下来,好奇地问。

    三人整齐地蹲在墙角,脑袋凑在一起,这场景显得有些滑稽,仿佛什么神秘组织接头。戚嘉澍指了指盆栽,他低头一看,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有些植物有杀虫的作用。”喻天洲说,“这个房间的窗外就是花园,可能蚊虫比较多吧。”

    这个房间搜的差不多了,他们准备换房间。

    “小七,我们去哪?”蔚新卓习惯性地问戚嘉澍的意见。

    戚嘉澍:“你怀疑谁?”

    蔚新卓抿了抿唇,眉毛皱起:“目前为止蓝雪姐和冯老师都有嫌疑,但王后是第一个发现国王的人,嫌疑也很大。”

    “那就去王后的房间。”戚嘉澍说完,抬步就走。

    王后房间在隔壁,一走进去,满眼都是各种各样的花草,有的种在花盆里,有的插在花瓶里,鼻腔里是一股淡淡的香气。

    “王后是什么花草狂热爱好者吗?”蔚新卓看花了眼,“所以国王房间里的花是王后放的?”

    戚嘉澍快速地将所有的花都看了遍,双眸微眯:“我发现一个问题。”

    喻天洲:“什么?”

    戚嘉澍:“国王房间里的那种花,这里没有。”

    两人一听,立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蔚新卓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兴奋道:“真的诶!”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按理说如果国王的花是王后送的,王后这里应该也会有。

    至于为什么没有,集中推理的时候问问就知道了。

    王后的房间里除了花草以外,中间是一张宫廷风的大床,此外还有衣柜梳妆台,以及各种精致的摆饰,看起来非常华丽。节目组在道具上一如既往地用心,这也是《真理》的一大卖点。

    戚嘉澍注意到,王后房间的墙上,同样也挂了一副画。

    第 94 章   Chapter 94

    戚嘉澍走到画前,微仰起头。

    这幅画比起国王和他房间里的,无论是色彩还是氛围,都鲜艳浮华很多。

    画的背景是个花园,红花绿叶郁郁葱葱,画面中心是一个穿着奢靡华服的妇人在荡秋千,层层叠叠的裙摆下露出一双小腿。

    妇人眼神挑逗,故意踢出了一只高跟鞋,而在她下方的花丛里,正有一个华服青年,殷勤地伸手去接。

    而在妇人的后方,有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在向前伸着手,做出推秋千的动作,脸上笑意盈盈。从他的角度,正好看不见花丛中的轻佻青年。

    画家将人物的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就算是不懂画的人,也能看出这幅画想表达什么。

    “小七……”蔚新卓偏着头,看看画上的青年,又看看妇人,“他们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嗯。”戚嘉澍颔首,“这幅画应该是在暗示王后和什么人偷情。”

    喻天洲眉峰微蹙,但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应该暗指的是国王吧?”蔚新卓点了点妇人背后的男人,又点了下躲在花丛中的青年,“男人应该看不到花后面的人,也就是说国王不知道王后和别人有私情?”

    “可以这么说。”戚嘉澍说,“我记得角色卡上,王后和国王年龄相差23岁,也就是说王后是第二任,是王子的继母。”

    蔚新卓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王后和王子有一腿?!这样的话,不就是乱……那个伦吗!”他越说声音越小,像是不太好意思说出最后那个词。

    戚嘉澍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喻天洲,“我们这不还有一个吗?”

    他们这个本里,不加侦探的话,总共4个男性角色,冯奕的年龄对不上,戚嘉澍的商人角色是这两天才进王宫的,那就只剩下王子和骑士。

    见他们两个都看着自己,喻天洲否认道:“不是我。”

    戚嘉澍挑眉,“我们讲的是证据,除非有证据证明,否则你依然有嫌疑。”

    “对!”蔚新卓捧场。

    三人继续搜寻,戚嘉澍在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木盒子,但上面挂着一把锁,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他刚才大致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疑似钥匙的物品,而第一轮搜证时间并不多,还是先尽可能地找更多的线索。

    他放弃了木盒,王后的房间同样也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跟植物有关的书籍。戚嘉澍随手拿了本下来,大概是他运气好,翻开后发现里面有一枚干花做成的书签,书签在的那一页,上面绘着的植物跟国王房间里的很像。

    “七日香?”戚澍念出物的名字,下面是一小字:

    花易散食播,不可而室内,人他国,可致引里的晕异,精衰枯神恍,香七日萎蚊神仔细经啃衰竭亡。

    “对则你线索.!”蔚搜有新卓面证非有场。

    戚嘉粉死澍地于完,七长日香的花头痛期是七天,惚人要是连后着闻七天的花香,就会神经天死。而刚才们在王样子竭房间盆花时候,那花衰才有一点势,按花期推算的话,可能四的看。

    七日没够杀,只是会让精王神惚。

    王子杀国在搜人面扮束演什么色,知该钟不情,就另战有人是当房论了。

    距这这里里士洲证结有十分知,他们转私下一别个。

    至于王香有还后的杀死时间国动机,应疼和是他头有她和王恍子情,因为只那王子,她才王的底气和必要这离次的是房角还的间房间。

    相比是的墙王宫的地奢华,骑主避很多了,同样也窗士桌柜,剑放着上子一把。

    剑旁边上,也有一画,房就微微画杀间是一名骑暂王的时单有膝跪地,右手在胸前,恭剑架衣干弯,微微正在接士受王勋。

    “这幅腰看起的授来x间是是挺正常的。”蔚新的卓说,“也没有上放暗示什么机。”

    “这可不一定。”戚嘉澍玩味地看着这幅画,“你看这里。”他指了指旁边围观的人,指尖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蔚新卓一开始没看出什么,但他凑近画,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不自然的地方。

    “诶?”他疑惑地皱起秀气的眉,“这个人为什么闭着眼睛?”

    “不止。”戚嘉澍微微一笑,“你看他衣服上这一片颜色很暗,跟周围的布料明显不一样,而且他双手交叠在胸前,你觉得什么时候,才会将人摆出这个姿势?”

    “他……死了?!”蔚新卓拧着眉,试探着问。

    戚嘉澍点点头,“对,还有他骑士服上的血,他应该是战死的。”

    “可是这跟队长有什么关系?”

    “还不知道,所以我们得找线索。”

    蔚新卓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戚嘉澍把骑士剑取了下来,十字剑,顾名思义,整体看起来像是个十字架。剑柄是古铜色的,镂刻着复杂的花纹,应该是家族族徽之类。

    “噌——”

    他把剑拔了出来,结果这剑竟只有一半,从中间断开了。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巨力折断的。

    蔚新卓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却见戚嘉澍拿着把断剑,眉心微微蹙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顿时就一愣,下意识以为是戚嘉澍不小心把剑弄断了,“小七,怎么断了?”

    戚嘉澍面色淡淡地把剑插回剑鞘里,“这剑原本就是断的。”

    “啊?”蔚新卓不解,“那为什么要放一把断剑在这里,看起来好像很珍重的样子。”

    戚嘉澍伸出两根手指,笑眯眯地说:“两个办法,一是直接去问骑士本士,但他可能说假话,二是我们自己找线索推论。”

    蔚新卓鼓了下腮帮子,“那还是我们自己找吧。”

    说完他看着戚嘉澍,青年笑容干净好看,蔚新卓看了他一会儿,想起什么,嘴唇微张,但又犹豫着把话咽了回去。

    戚嘉澍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嗯?”

    蔚新卓磨了下后槽牙,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朝着安在墙上的摄像头看了眼,关掉麦,凑近戚嘉澍。

    “小七。”他在戚嘉澍耳边说,“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啊?”

    戚嘉澍眼皮一跳,斜睨着他,蔚新卓脸上满是认真,又带了点担忧。

    “朋友关系。”戚嘉澍面不改色地也关掉了麦,“怎么这么问?”

    “还不是我妈他们……”蔚新卓话刚出口,赶紧打住。过年那几天,他妈妈说他哥连年都没过完就走了,他好奇就追问为什么,然后他妈妈就说漏嘴了。说姨妈发现闻述和一个男生很亲密,就是上次住在他这里的,叫小戚的那个。

    他当时都被吓坏了,他哥和小七很亲密?!!!他再追问,他们却不肯说了。

    今天见到小七的时候,他就想问他了,但又问不出口。而且眼前的境况也不太合适,只能按捺住心里的冲动,实在不行录完再问,遂吞吞吐吐地掩饰道:“没事,就是好奇问问。”

    戚嘉澍唇边的笑容淡了些,蔚新卓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除非是有什么猫腻……

    他好整以暇地勾起唇角:“好奇?”

    “嗯嗯。”蔚新卓点头,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睛,“我们还是赶紧搜证吧。”

    戚嘉澍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蔚新卓越是回避,就越是有鬼。

    忽然想起过年的那晚,闻述给他打电话,电话里那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总不能是他家里的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吧?

    或许是他之前和闻述传过绯闻,被他家里人注意到了,于是找人调查他们?

    戚嘉澍垂眸,看来以后他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得更加注意。

    他拍了拍蔚新卓肩膀,脸上是戏谑的表情:“保保,其实我也有个秘密,想不想听?”

    “什么?”蔚新卓期待地凑过去。

    戚嘉澍眼也不眨地说:“我是凶手。”

    围观的工作人员见他俩旁若无人地说起了悄悄话,还把麦给关了,不知在说什么。正想提醒他们现在正在录制,就听蔚新卓“啊”了声,语气里充斥着惊讶与不敢置信。

    蔚新卓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眼睛都瞪大了,嘴巴张了又合,宛如失去了语言能力。

    戚嘉澍轻笑,“逗你的。”

    闻言,蔚新卓大大地松了口气,吓死他了。

    他又下意识地注视着戚嘉澍,小七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上次那档综艺后,他们的舞台得到了很高的评价,连带着他的粉丝也涨了不少。

    其实吧,如果他哥真要有男朋友,而那人是小七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心里想着闻述的优点,长得帅身材棒家世好,从上学的时候起,就有不少人喜欢他。

    那时候他和闻述在同一所学校,不过他读小学部,闻述在高中部,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表兄弟的,有段时间总是有人请他吃冰淇淋,然后让他帮忙给他哥递信,甚至连男生都有。

    他还小不懂事,吃了人家的东西当然得帮忙,就帮着递了几次,但是闻述看都没看就扔了,还跟他说以后不要再带信了。可是他嘴馋,还是忍不住诱惑,在他年幼简单的脑子里,吃了人家的东西就要帮忙,所以又悄悄给闻述塞信……然后有天,闻述把他带到冰淇淋店,给他买了一大堆冰淇淋,让他吃完了再走。

    他心可他的东他说里想戚的男闻带述就音也人扔优点,长得他要材闻地音也人淋棒涨嘴家世好,从的时小七学候起,甚至连家怎都有。

    那时候就忙哥真的他和不少闻在一校,不过他小小学部,部,不知人么兄弟的,有段时间总吃淋,然后让闻给买诱们递信,意就他的人着欢他。

    但在在他的印象里,他哥从来没有和谁亲密过,即便是家里比较亲近的人,也不冷不热,所以很多人说他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可能是因为从小受闻述的影响,他一直对闻述是亲近又崇拜的,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他哥,但又担心闻述会真的孤独终老。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戚嘉澍的话,他发现他完全能接受,即便戚嘉澍同样也是个男人。

    于是他又默默地掰着手指数戚嘉澍的优点,长得帅性格好又聪明,好像什么都会……

    他正发着呆,脑袋上被人轻轻拍了下,戚嘉澍也没看他,说:“时间要到了,不是要赶紧搜证吗?”

    蔚新卓立刻打起了精神:“好嘞!”

    戚嘉澍走到了衣柜前,这是个对开门的木质衣柜,他握住两边的把手,将衣柜打开。

    里面挂着一排衣服,他一件件挨着翻过去,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小七,床底下好像有东西!”蔚新卓兴奋地说完,语调又变得有些烦恼,“但不太够得着。”

    戚嘉澍拿了个衣架,走到蔚新卓旁边,和他一样趴着往床底下看。

    有一团东西,像是个布包。

    借着衣架,戚嘉澍把东西捞了出来,看清以后,两人神色俱是一凛。

    是一件衣服,袖口和胸前有新鲜的血迹。

    第 95 章   Chapter 95

    “怎么会有血!”蔚新卓惊恐的翻着那件衣服,那血迹明显是不久前弄上去的,颜色是新鲜的暗红,于是就能提出这样的三种可能。

    第一,血是骑士的,他受了伤。

    第二,血是其他人的,骑士只是接触了那个人,从而被染上血迹。

    第三,血是其他人的,并且骑士就是刺伤那人的元凶。

    对于这三种可能,可以根据现有的线索进行排除,那么首先可以排除掉第一条。

    第二条也可以排除,因为血迹的形态不一样。

    骑士说他之前一直在巡逻,而且他入会场的时候,看起来并可以什么异样——即便他们是在剧本杀,不需要精湛的演技,但嘉宾们还是需要根据剧本表现出人物状态的。

    戚嘉澍跟蔚新卓说了他的想法,蔚新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问:“血的形态怎么了?”

    “你仔细看。”戚嘉澍指着一处血点,说:“这些血是喷溅上去的。”

    蔚新卓明白了过来,只有在主动刺伤别人的时候,他表情空白地拿着那件血衣,所以队长真的是凶手?!才会被溅上血!

    戚嘉澍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我们继续找吧。”

    “不一定,就算有这件血衣,在找到足够的证据前,都不能判定他就是凶手。”

    蔚新卓瘪了下嘴。

    搜证还有五分钟结束,他们又在骑士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线索。

    首先是一封死亡通知书。这封死亡通知书来自骑士军团,很遗憾地通知骑士长沃克的家人,沃克为了保护国王,战死了。跟遗体一起送回王都,信里说国王为了表彰沃克,决定为他授勋,成为和他哥哥一样的人……

    然后他们在骑士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本日记,骑士团找到了沃克已被折断的断剑,上面记录了骑士和他哥哥的相处点滴,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出他的哥哥,骑士非常崇拜甚至想要在长大后,加入骑士团。

    “有这个可能。”戚嘉澍点头,“但逻辑上不是很有说服力,纵然骑士再怎么崇拜自己的哥哥,但沃克是为了保护国王而战死,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只会把这视为一项荣誉。”

    蔚新卓叹了口气,“结合衣服上的血迹,那么他杀人的可能性就升高了,但应该还有其他线索。”

    “但是……”戚嘉澍又不紧不慢地开口,他刚说完,广播里就通知第一轮搜证结束,他们该去进行圆桌会议了。

    两人又结伴离开了房间,他正从商人,也就是戚嘉澍的房间里出来,表情可以异样。

    “队长!”蔚新卓高兴地叫了他一声,在走廊上遇见了喻天洲,打算上前,但又想起在喻天洲房里找到的血衣,脚步一顿,唇角拉了下来。

    就差昭告所有人他怀疑喻天洲了,他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此时这副表情,喻天洲挑了下眉,但什么也没说。

    三人来到了会议室,主座是侦探的位置,房间中心是一张中世纪风格的圆桌为了配合主题,有点像亚瑟王与圆桌骑士里的,蔚新卓作为侦探,需要为大家梳理出人物关系及杀人动机,其他嘉宾则需依次发言。

    蔚新卓也是老玩家了,以洗清自己的嫌疑,这是他第二次当侦探,流程已经很熟悉了。

    “会不会是因为骑士的哥哥为了保护国王死了,所以他就对国王怀恨在心?”蔚新卓分析道。

    丁玥点了下头。

    蔚新卓王后的照片贴上去,在国王与王后之间画了个箭头,上面写着夫妻……他梳理完各个嫌疑人之间的关系后,就到了玩家们举证的阶段。

    “我先来吧。”蔚新卓说,一一向大家展他所搜集到的可疑线索,先是拿出了国王伤口的照片:“国王的致命伤应该就是胸口,凶器是一把……”他比了下,“大概十五厘米长,三厘米宽的短刀。”

    “国王的指甲发灰,所以我合理怀疑他是中了毒,书里可以说中毒的时候人的指甲会发灰,我们在书房里发现了一种叫做‘七日香’的物,找到了这种药,说如果连续七天闻花香,就会中毒而死,但是……”他蹙了下眉,“只是记录了会头疼及精神恍惚,头疼和王后之前的话对上了,至于指甲发灰的原因,上面有这种植物的介绍,暂时存疑。”

    他把国王的照片贴在黑板正中间,表情难得严肃:“而王后的房有一本书,这次的死者是国王,目前来看,凶器是一把短刀,死亡间应该是18:35到18:45之间。”说着看向玥,“王后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致命伤应在他胸口。”

    “不用存疑。”秦时插话,拿出一张照片,瞥了眼周蓝雪:“我在薇苣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占卜用的道具,她的柜子里有很多瓶瓶罐罐,里面装了些奇怪的药水,其中一种药水叫‘七日死’。我合理怀疑她是女巫,我在一本炼药宝典里,药效是如果连续接触这种药七天,就会全身发黑而死,指甲发灰就是中毒的征兆。”

    “七日死?!”蔚新卓惊呼,“她房间里有一幅画,那就是国王已经中毒了?女巫也要杀国王?!”

    秦时点头,“至于她的杀人动机……”他眯了眯眼,“应该是国王下令围捕女巫吧,画上面是一群拿着刀和火把的人围着一个女人,她应该是有什么亲人因此而被杀死了,所以她一直怀恨在心。”

    周蓝雪面不改色地坐着,在他看过来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她的解释说得过去,蔚新卓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继续道:“除了七日香之外,我还在国王身上找到一块手帕,上面沾了血。”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蔚新卓:“什么?”

    他展示了手帕的照片,周蓝雪仔细地辨认了下,长眉微蹙,忽然道:“我知道帕是谁的,我的药还没到发作时间!”

    “王子的。”周蓝雪肯定地说,“他房间的衣柜下面,有一个格子,里面都是这种款式的白色手帕。”

    “我是想杀国王,但是侦探也说了,国王是被刀刺死的。”她精致的红唇开合着,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支在脸颊边。

    视线又都转移到了秦时身上,秦时眉梢微扬,承认道:“确实是我的,我刚才也说了,宴会开场之前,我去过国王的房间,只是不小心掉在那里的。”

    蔚新卓追问:“这我怎么知道,而且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

    秦时耸了耸肩,“那为什么会有血?还就放在国王胸口?”

    在《真理》的游规则里,所有人都可以根自身的情况决定要不说谎必须慎重,也就是说,即便是非凶手角色,也可以说谎。导致凶手脱逃,所以玩家们这样可能会给推理带来困难。

    蔚新卓怀疑地看着他,他们刚才还可以去过王子的房间,并不知道他房间里都有什么线索,唯一可能和王子有联系的,是王后房间里的那幅画,暗示他们俩有可能乱.伦。

    拿破仑是西方历史上一个极其辉的人物,无论是在军事、法律、宗教上都不凡的贡献,更是有统一洲的野心。而《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这幅画翻阿尔卑斯山的场景,是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缔造者,展现了拿破仑带领大军浓浓的英雄主义色彩。

    他正想问,就又听蓝雪说:“王子的房间里也有一副画,这幅画大家应该都见过,是《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但是人物的脸,被换成了王子自己。”

    戚嘉澍扬了下眉,这幅画他还挺了解的。

    王子换上了他自己的脸,相当于他在自比拿破仑,可见其野心。

    “所以你想早一点当上国王?”戚嘉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看向秦时:“因为国王在一天,他就是这个国家的王,拥有远高于你的权利,只有国王早点下线,你才能展现自己的抱负。”

    他又懒洋洋地瞟了眼丁玥,“你和王后私通,你趁此机会吹枕边风,所有人都会以为国王是急病而亡,教唆王后对国王使用七日香,这一招借刀杀,焦点就聚焦到了王后身上,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秦时微微一笑:“你这是在帮我开脱?”

    戚嘉澍这样说,王子只是挑唆,真正动手的是王后。

    “手帕并不能证明是我杀的,我说过,只是不小心掉在了那里。”秦时眼神犀利地说。

    戚嘉澍笑了笑,“别急,我只是做了个假设。”

    “我也有个地方很好奇。”秦时勾唇,意思是说:“你和薇苣是夫妻,那么为什么不住一个房间?”

    戚嘉澍周蓝雪对了眼,周蓝雪对他眨了眨眼,理由你来编。

    “不。”戚嘉澍摇头,“万一你等不及毒性发作,提前把国王刺死了呢?不然怎么解释你的手帕会在那里。”

    “小别胜新婚嘛。”戚嘉澍神色自若地瞎掰,说着也对周蓝雪眨了眨眼:“对吧,哈尼。”

    周蓝雪佯作羞怯地捂嘴一笑,此时一身黑裙网纱覆面,这一笑可谓是风情万种。

    这个理由可谓是非常扯淡了,但这也不是问题的重点,秦时继续问:“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女巫?”

    “女巫?!”戚嘉澍浮夸地瞪大眼,他是那种典型的浓颜系美人,做出惊恐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蓝雪:“这是真的吗?!”

    周蓝雪坐在他对面,此时向他伸出了手,却因触碰不到而眼神伤感:“亲爱的,我不会伤害你,请你相信我……”

    他俩各自飚着浮夸的演技,众人既尴尬又觉得好笑,秦时敲了敲桌面,半开玩笑:“适可而止啊,等会儿三室一厅的地下室都抠出来了。”

    “他们不是夫妻。”丁玥适时开口,“我在商人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记事簿,薇苣是他收留的孤女。”

    丁玥盯视着戚嘉澍:“而且那副被诅咒的画,是他进献给国王的。”

    第 96 章   Chapter 96

    第 96 章   Chapter 96

    丁玥的话一说完,所有人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戚嘉澍身上。

    蔚新卓眨巴着眼,喻天洲则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倒是戚嘉澍自己,仍旧一副悠然的模样。

    “是我送的。”他不闪不避地影视着众人的目光,好整以暇道:“画是我从上一任收藏者那里买来的,听说国王在搜寻这幅画,我就给国王传信,想要用这画换取好处。”

    戚嘉澍身体前倾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懒洋洋地将下巴垫在指节上,微笑着看向丁玥,“你应该是找到国王给我的回信了吧,他答应我,只要我能将画带来,并且奉上数量可观的财宝,就会破格封我为男爵。”

    蔚新卓惊疑不定,忍不住问他:“那你之前知道这幅画被诅咒了吗?”

    “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轻笑了声,又转向其他人:“我是个商人,看重的是利益,更何况对方是国王,我怎么可能拒绝么丰回报?”

    “大家有没有仔细国王房里的那幅画?”冯奕开口了,因为是主持人,他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倒是把那画的诡异由来冲淡了些。

    “那幅画名为《洛菲夫人》,国王没兑现承诺,把洛菲夫人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杀了,封你为男爵,对吧?”丁玥问。

    “作者就菲夫人的丈夫,他在画这幅像后,然又自杀。所这画被视为不祥,凡是收藏过这幅画的人,非死即伤。”

    “或者说他一直在故意拖延,所以我现在身份还只是个普普通通商人。”

    “那就不好说了。”意味深长道,“你身边不是还有个一个身披黑袍女巫吗?如果你和她联合起来呢,那还不是杀人于无形?”

    “这可不兴杀啊!”戚嘉澍做出个惊恐的表情,“可是国王诶!我就一平平无奇小百姓,顶多就是有点钱,吃了哑巴亏也只能自己受着。”

    秦时低着头,在一堆线索照片里挑挑拣拣,终于找出了想要的那张。他把照片展示出来,对戚嘉澍说:“你房间里的那幅画,你应该也看过了吧。”

    “嗯。”戚嘉澍颔首,画像整体的颜色很暗,戴着鸟嘴面具,手里还拿着把刀的人。

    黑死病其实就是鼠疫,传染性很强。而在十七世纪的欧洲,黑色病大范围蔓延,那个年代医疗条件落后,医生们为了防护,发明了鸟嘴面具。面具多为银质,中空部分则塞入草药,用于过滤病菌,所以鸟嘴面具也是医生或黑死病的象征。

    在黑死病大肆蔓延的时候,救治黑死病人的医生会戴上鸟嘴面具,手拿一根棍子,用于检查病人。所以抛开鸟嘴面具本身造型的诡异,带着种救死扶伤的意味。

    但是画中的人还披了身从头到脚的黑袍,这种黑袍在西方传说里,象征的是死神,并且他手里拿的并不是长棍,而是尖刀。

    这样一来,意味就变了,从救人变成了杀人。

    丁玥了然地扬了下眉,冷声道:“然后你因此记恨国王,所以杀了他?”

    并且画中人物的背景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神态扭曲痛苦的人,在火光中挣扎。

    秦时目光锁定这戚嘉澍:“你能解释一下这幅画吗?”

    他们现在可以确定,每个人房里都有一幅画,以及黑死病带来阴影,而这幅画都会暗示一些信息,如果单看画,它其实还是积向上的,会让人觉得商人是个杀人无数的恶魔。

    “当然。”戚嘉澍眨了下眼,神态自然地说:“而为了防止病菌通告尸体传播,我有一个很大的庄园,最他们在黑死病刚开始的时候,凡是出现必带庄园里的人接二连三地染病,都病死了。处理尸体的方是焚烧,大量的生命,画上这些人看似在火里挣扎,但实际他们是死于黑死病。至于画上的死神,黑死病‘死神之疫’,说得通吧?”

    他的意明确,这幅画只是暗示他园里爆发过死病,奴仆们都死去了,与他本身并没什么关系。

    丁玥蹙眉,追问:“那为什么你没有得病?”

    戚嘉澍摊手,话音神态滴水不漏:“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传染,可能因我比较讲卫生,又经常锻炼,并不在园里,而是在经商,等我回的时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他这解释暂时没什么漏洞,众人将信将疑,但也没在这里纠结太久,继续之前的举证。

    “我有补充。”喻天洲忽然举手,话落瞥了眼戚嘉澍,“而且黑死病泛滥的时候,免疫力比较高,商人床底的暗格里,有一个上了锁的盒子,核对之后,里面有一个类似族徽的东西。”

    “族谱里则记录了各大贵族世家的族徽,包括前王室的,商人房里的族徽和前王室的相差无几,结合王子介绍时说自己是秦二世。”他微微眯起眼睛,“这样一来,商人的杀机就更大了,毕竟是灭国之恨。”

    他将照片推向桌子中心,示意人查看,是一枚圆形图案,由玫瑰、狮子和月桂枝组成。

    “我在国王书房里,看到过一本贵族宗亲族谱,以及一本史记。”喻天洲依旧面无表情,“史记里记录了国王推翻上一任君主的辉煌成就,那么国王就是一世,也就是说国王是杀掉前任君主及王族后,取而代之。”

    蔚新卓本来是吃瓜脸,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懵住了,“啊?”

    怎么还带前朝遗孤梗的?

    戚嘉澍微微挑了下眉,笑道:“我说族徽是捡的,大家相信吗?”

    第 97 章   Chapter 97

    戚嘉澍话音刚落,众人都一脸“你说我信不信”的表情看着他。

    “好吧。”戚嘉澍耸了下肩,摆烂般往椅背上一靠:“我承认,我确实是前王室成员,献画的目的,是想通过诅咒,杀死国王。”

    他视线扫过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不紧不慢地说:“前王室被国王覆灭时,我侥幸逃脱了,逃到乡下隐姓埋名。后来有了机遇,我开始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记得族人的仇恨,只是苦于可以机会。因此当我听说国王在搜寻那副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实际上画我是从上一任收藏者那里低价买来的,那人自打收藏了这幅画后,就一直不顺,所以我就更确定那画是真的被诅咒了。除了国王讨要爵位,于是我假意向献画以外,还承诺会赠予大笔财务,国王竟然答应了,我就带着画来到了王宫。”说到这里他轻笑了声,双眸微眯,话音里满是欣喜:“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死了。”

    周蓝雪没忍住,笑了一声,她头上戴着金色长卷假发,脸颊两边的卷发甩来甩去,显得有些滑稽。

    秦时觑了眼周蓝雪,“傲娇”地将卷发甩到了肩膀后面,随着扭头的动作,“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动手杀他,只是想用画诅咒他?”说的时候仰着下颌,维持着王子的“傲慢”。

    周蓝雪觉得好笑,勾了下唇:“嗯。”

    秦时紧追不舍:“那女巫又怎么解释。”

    戚嘉澍看眼周雪,见她微微点了下头,便说:“女巫确实我收留的孤女,她那时候应该是在逃难,眼见要饿死了,我就好心留下了她。”

    蔚新卓有点被绕晕了,在记录本写写画画,忽的想起什么,问:“刚才说国王中了女巫的‘七日死’,那女巫又是么下的毒?”

    周蓝雪把脸侧的丝挽到耳后,美目流转了一圈,微笑着说:“我用殊的办法,好不容易逃出来,把药水熏到了画上,只要连续接那画七天,就会毒入肺腑而亡。”

    “那你杀国王的动机是什么?”蔚新卓又问。

    现在是在盘各嫌疑人的杀人动机及手法,为了找出真凶,非凶手的嫌疑人一般会选择说实话,以免搅乱浑水,导致真凶逃脱,就连无辜的人也没幸免。

    周蓝雪很快就进入了角色,神情怨又带着恨意:“和王子说的一样,因为国下令围捕女巫,村里的女人几都被起来了,我的母亲和姐此而惨死,就像得了黑死病一样,她教了我一些本领,后来她也被杀死了,我就开始流浪。”

    “最开始我被一个真女巫救了,而国王之所以下令猎巫,竟是因为怀疑是我们引来了黑死病,所以我给他下了七日死,他死的时候会全身发黑,也算是求仁得仁。”周蓝雪嘲讽地勾了下唇角。

    黑死病就是鼠疫,患病后会症而全身黑引起败血紫,民众认为是巫师造成了这可怕的疫病,因此而得名。而在十七世纪的欧洲,由于黑死病带来的恐惧为了排除异以及宗教己的渲染,于是大肆抓捕所谓的“巫师”,其中女性占百分之八十以上。

    蔚新卓继续补充找到的线索,他把在骑士房间里找到的血衣照片展示了出来,“这是在骑士床底下找到的,而且看起来像喷溅上去的。”他满脸严肃地看向喻天洲,“骑士,你怎么解释?”

    “对。”戚嘉澍点头,“我担心那诅咒并不能杀死国王,所以就暗示薇苣可以在画上下毒,双管齐下。”

    蔚新卓皱起眉,即便商人和女巫都机,他们也确实有足够的动了手,上面的血迹还很新鲜,但死有足够的动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

    王子和王后同理,王子的动机是想提前继承王位,王后则是想杀死比自己年长太多的丈夫,以寻求能和王子在一起。

    王子的手帕为什么在国王那里这点暂时存疑,且和商人女巫王后如果真的只是用了“七日香”,那么她的嫌疑样,相对来说就降低了。

    除非国王不是死于刀伤。

    喻天洲可以慌乱,神情冷静地开口:“衣服不是我的。”

    血衣一出来,那指向性可就相当明确了,毕竟国王是被刺死的,这可以作为一项重要证据。

    戚嘉澍挑了下眉和他对视,好整以暇地支着腮:“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祸你?”

    喻天洲面色不变,“没错。”

    蔚新卓愣了愣,“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喻天洲沉吟片刻,视线投向了冯奕,“我怀疑是公爵,所以一直在暗中筹备暗杀计划。”

    “我?”冯奕面不微微一笑:“为什么呢?”

    蔚新卓眨巴着眼:“那……崔德知道吗?”

    “我在贵族之中安插了线人,你们对国王新颁布的政令非常不满,因为那损害了你们的利益,你们担心国王大权独揽,”喻天洲说着,他总给人一种慢吞吞好脾气的印象,将在国王房里找到的新政令、以及贵族们表达不满的信件照片放了出来。

    “今天你来找国王,最后一次要求他废除新政令,但国王依然拒绝了,所以你们就决定在舞会上,趁乱杀掉他。”

    “有道理。”冯奕竟认同地点了点头,戴上那顶白色长卷假发后,竟有些慈祥:“但是你有我杀人的证据吗?”

    喻天洲皱了下眉,“暂时可以。”

    众人轮流发完言后,举证阶段告一段落,以目前的线索来看,每个人都有嫌疑,蔚新卓作为侦探,需要蔚大家梳理案情,两人合作给国王献带了毒药和诅咒的画。

    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半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大概十来分钟后,他站了起来。

    “我把线索整合了下,大家看看有可以要补充的。”他清了下嗓,“首先是杀人动机和可疑线索,商人和女巫的动机是他自己想要复仇,骑士的动机应该是因哥哥的死亡迁怒国王,房里的公爵是因为不满新政,谋划暗杀国王,至于是手还是买凶,暂时还可以定论。”

    话落她转向戚嘉澍,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戏谑:“狗血小说没少看嘛。”

    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一句话,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继续说:“王后厌恶国王这个年老的丈夫,杀人手法和女巫一样,是下毒,用的是植物七日香,至于王子……”

    蔚新卓秀气的眉毛微微挑起,“王子的动机是想要尽快继位,并且他和王后,也就是自己的继母有些……额,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后面那句话一出来,大家就都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丁玥和秦时,周蓝雪笑眯眯的:“王子和王后,可以啊,这叫什么来着?”

    “小妈文学。”戚嘉澍一本正经地接话。

    “哈?”蔚新卓抓了下脑袋,单纯的他满脑门问号:“什么是小妈文学?”

    “就是……”周蓝雪坏笑,本打算给他解释,血衣来历存疑,又想起还在录节目,还是该收敛一点,便摆了摆手:“算啦,小孩子可不兴听这个。”

    戚嘉澍笑而不语。

    他上辈子转行做演员后,一开始没什么人找戏。即便他在还可以系统地拍过戏,大家对他的演技什么概念,音乐领域成绩很好,自然不会找他。

    于是他只能自己不断地剧组试镜,甚至还从龙做起,为此吃不少苦。就么过了一年多,他参演的一部电影出了。

    也是那部电影,让观众们发现,原来戚嘉澍除了唱歌不错外,演技也那么好。

    他演了很多不同角色,在戏里,不停地转变身份与情绪,非常消耗人的精力与感情,的演员就因为出不了戏,分不清现实和戏剧,从而精神崩溃。他的纪人凌玲看不过去了怕他出事,让他推掉部分工作,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人生个阶段的喜哀他都体会了一遍。

    那部电影成了当年的票房黑马,他也因此一炮而红,甚至还拿了奖。心里倒也没什么惆怅的情绪,他一直都看得很开,何况他还遇见了闻述,其实也挺划算。

    走红后,来找他的剧本越来越多,他完全沉浸在工作里,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在紧锣密鼓的拍戏中度过的。大多时都是这个角色刚杀青,立马就到下一个剧组,几乎可以任何歇息的时间。

    但是他拒绝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拼命,也很清楚这样下去内耗太大,但他就是不想停下来。

    有天,他当时的助理小马,给他推了一本小说。

    他好奇就点开来看,但别说还挺上头,偶尔还会把自己代入。从那以后,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感觉到累的时候,就看点狗血小说放松大脑。

    也是因为这样,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的话,不到十分钟就被里面的剧情狗血住了,他才会看那本《璀璨星途》。小马说是他的黑粉写的,里面有个照着他捏的炮灰,他没当回事,还是挺乐呵的若是处在炮灰的境况,他会怎么做。

    然后他就真的穿进来了……

    闻述。

    不知为何,从那天他发现自己能分清后,只要一想起闻述,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呼吸加快、心跳加速。

    这就是所谓的PEA的作用吗?

    不知不觉发起了呆,也不管刚才到底讨论到哪里,直到听见有人在叫他。

    “嗯?”戚嘉澍如梦初醒,就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眼里带着问询。

    “什么?”蔚新卓从善如流地问。

    他若无其事地坐正了些,正色道:“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蔚新卓脑中的疑惑一闪即逝,方才大家都在激烈地讨论,小七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还以为小七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我们都忽略了这样一个问题,想问问他的看法,可连着叫了两声,他都可以听见。

    戚嘉澍轻描淡写地开口,“我们一直认为国王是在18:35到18:45之间被杀死的,因为在那今天是假面舞会,出席的人都会戴上面具,我不知道大家有可以注意到,国王戴的是那种能遮住整张脸的面具。”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开始回想。

    “对!”周蓝雪最先反应过来,“国王出现在舞会上过,还戴了王冠,他确实戴了遮住整张脸的面具。”

    “虽然戴了面具,但那人穿着国王的衣服,在惯性思维下,我们会认为他就是国王,但是……”戚嘉澍话音微顿,意味深长道:“有可以可能那不是国王?”

    第 98 章   Chapter 98

    众人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如果那不是真的国王,那么这个案子在杀人时间的处理上,和青山医院那个本很像,都是通过一些障眼法来误导众人,以掩盖真正的作案时间。

    他们刚才讨论的时候,原本一致认为骑士的嫌疑最大,因为宴会上他并可以在场,并且在他房间里发现了血衣。

    这个推论是建立在国王的确是在18:35到18:45之间被杀死的,但若宴会上出现的并不是真的国王,那么国王的死亡时间范围就更大,在场的每个人的嫌疑都同样提高,即便是下了毒的王后和薇苣也不例外——万一她们等不到国王毒发死去,从而又选择了刀刺的办法呢?

    “还有一个问题。”丁玥面无表情地开口,“案发现场墙上的血字,大家的背景里应该都有提到一个连环杀人犯,并且带走死者的尾指。”她看着冯奕,“我在公爵房间里发现了很多关于这个连环杀手的信息,不会是想雇佣他来暗杀国王吧?”

    冯奕笑眯眯的,话音不紧不慢:“公爵似乎很关注这个人,杀人后会在现场留字,这是个连环杀人犯,如果那么容易找得到,还能让他逍遥法外那么久?”

    秦时脸皮厚,对大家的反应不为所动,笑着摊了摊手:“王后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以为她会成为孩他妈,结果她成了我小妈。”

    戚嘉澍漫不经心道:“我记得节目组提过,就是除了七位明星嘉宾外,这一案会有个X嫌疑人。”

    “补充一点。”闻越长眉微蹙,“那就是有人杀了国王后,故意伪装成连环杀人犯?并且这个X嫌疑人有一定概率是真凶。”

    有的案子里还会出现X嫌疑人,X嫌疑人是第二季搞出来的新花样,是非常重要的NPC,对案情有影响,X嫌疑人出场的方式并可以规律,直到被大家找出来,也可能突然就自己出现了,可能会躲在房间某处,增加了刺激性与不确定性。

    第一次集中推理结束了,开始第二轮的搜证。

    跟刚才的搭配一样,戚嘉澍还是跟蔚新卓和喻天洲一起走。

    为了节目效果,相当于给游戏加了个不稳定因素,节目组不会有的线索摆出来,有的决定性的线索放在第二轮,只要仔细搜索,还是能找到。他直接把花瓶拿起,上下晃了晃,有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金属撞击瓷器的声音。

    三人再次来到案发现场,暂时没现新线索,于是就又前往壁王后的房间。

    一进门,便发现里面经有人了,秦时和周蓝站在一起,研究那个被锁住的木盒子。

    木盒子上面绘着精致的花纹,戚嘉澍站到们旁边,偏着头仔细看了会儿,眉峰微蹙起:“你们觉不觉得,盖子上的花纹那边的一种花很像。”

    “嗯?”周蓝雪抬起头,“哪种?”

    戚嘉澍迈步,在王后的头柜上,有一个青花瓶,长颈大肚细口,只能插下一支花。而那的外形,和木盒上的花纹有点像。

    有了。

    戚嘉澍走到周蓝雪他们身边,目标确地往一个方向走去,“在里面。”

    周蓝雪头上的黑色网纱遮住了眼睛,听到声音后,她干脆拆了下来,此刻一头乌黑的长卷发盘在脑后,露出一截雪白的天鹅颈。

    她把花瓶接过去,又是长颈大肚瓶,瓶口向下,同样摇了摇,激动地说:“真的在!”

    边说边把花枝抽了出来,在掌心磕了磕,但没倒出来。

    瓶口太细了,上小下大,钥匙必须刚好竖着,才出得来。周蓝雪费力弄了许久,都没弄出来。

    “我来吧。”戚嘉澍向周蓝雪伸出手,照这样下去似的晃着瓶身,线索没找到,时间倒是浪费了。

    周蓝雪把瓶子递给他,戚嘉澍像摇骰子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找准机会,将瓶口用力往掌心一扣,再一提。

    出来了。

    蔚新卓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喻天洲则诧异看戚嘉澍的神更深了些,这人到底会些什么?

    秦时着戚嘉澍了挤眼睛了下眉“你玩骰子肯定很在行。”

    蔚新卓抓住了戚嘉澍的衣袖,轻笑着眼巴巴地看着他:“教我!”

    戚嘉澍点头,随即把钥匙给周蓝雪,让她开锁。

    五个人围在一起,目光集中在正在打开的盒子上。

    盒子里是一叠信,准确来说,是情书。写得非常肉麻,署名是秦二世。

    大家动作划一地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噫~~~~”

    三句话都压上了韵,蔚新卓职业病顿时就犯了,直接用他的话现编了段rap,戚嘉澍都能想象会被后期做成什么样的鬼畜了。

    眼见他越来越兴奋,有种把这里当成舞台的架势,面无表情地从背后把他扣在怀里,捂住嘴把人拖走了。

    喻天洲无奈地抚了下额,戚嘉澍跟在他们身后,这次是女巫的房间,这里之前已经被搜过了,不过节目组工作人员又趁他们集中推理的时候,把东西都还原了。

    女巫的房间就显得比较野性,相对王后房间的典雅华贵,桌布和地毯有着颜色鲜艳的花纹,有点吉普赛的味儿。

    房间里还有很多占卜用的道具,比如水晶球塔罗牌等。

    靠墙的架子上还摆了一排精致的小瓶子,写了诸如“真话水”、“美颜水”、“七日死”等名称。

    “真话水?”蔚新卓拿起其中的一个瓶子,瓶身上贴着标签,笑道:“要真管用的话,我们就不用费力地推理了,直接每人闷一口,这不就有结果了?”

    戚嘉澍开玩笑道:“你可以试试。”

    “不了不了。”蔚新卓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怕把自己送走。”

    他们很快找到了本炼药宝典,戚嘉澍一目十行地看到末尾,眉峰微微一皱,页面下半部分的留白是不是太多了?

    戚嘉澍忽然想到,要在特定条件下才能看得见?他目光搜寻了一圈,最终落在桌面上发着光的下才能看水晶球上,喻天洲比他动作更快,将那水晶球拿了过来,递给了他。

    他把书拿过来,翻到其他页之前说的那,果然里面有关于七日死的介绍,“会不会是用特殊药水写的。”

    蔚新卓凑过来,刚要开口,点头:“觉得,感觉应该还有什么内容,只是看不到。”

    借着水晶球的光,页面空白出隐约现出字迹来,蔚新卓激动道:“真的有!”他眯起眼,认真地分辨着,“只是不太看得请。”

    “关灯就行了。”戚嘉澍说,话落给喻天洲使了个眼色。

    喻天洲挑眉,但还是很快地关了灯。

    字迹变得清晰,蔚新卓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触碰七日死后,身上会留下痕迹,在特定光线下现出荧光……所以这个字也是用七日死些的吗?”

    “嗯。”戚嘉澍颔首,“下面还有一句。”

    “七日死辅以七日香,因为心脏像水泵一样,可缩短毒发时间?”蔚新卓的音调提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而且毒发后的一段时间里,人体仍保持温度,就像还活着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他举起了手,“如果国王是中毒死的,水泵不工作了,但是那时他身体还可以冷,凶手以为他还活着,于是用刀刺他,这样的话会流那么多血吗?”

    戚嘉澍好笑,“那可就多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血管里不流动的血液由于重力,会向低位坠积,形成大片红色或暗红色的斑痕,也就是尸斑。”

    他随口科普了一句,蔚新卓眨巴着眼看他,认真道:“小七,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不会。”戚嘉澍摇头,“人的血液之所以会流动,短时间只是不停地把血液泵往身体各处。一旦人死亡心脏停跳,血液自然也就停止了。”七日死加七日香会缩一条干扰线索,但只要有常识,还是很容易就能排除的。

    喻天洲看着戚嘉澍的侧脸,青年眉梢眼角俱是笑意,特别生动鲜活,让人忍不住想把视线凝在他身上。

    在戚嘉澍注意到他的视线,又隐含了一丝丝小得意,并转过脸来前,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诶,又遇见了。”周蓝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她看到了戚嘉澍手里的水晶球,脚步一顿。

    闻言周蓝雪看了眼戚嘉澍,“还挺懂行,我保证绝对不是我杀的!”

    “发现了?”闻越扬了下眉,不等他们回答,又笑起来,“七日死被涂在了画上,你们不会以为我是凶手吧?”

    “不会。”蔚新卓摇头,“崔德刚才说过,如果国王是被死再被捅刀,不会流那么多血。”

    白洋抛了手里的水晶球,意味深长道:“这个东西倒是挺好用,不如我们等会儿就用它来抓鬼。”

    大家都明白他意思,国王接触了画,那么他身就会有荧光,接触他人也会被染上。

    一行人出了女巫房间,往案发现场走。

    进门之后,戚嘉澍说:“介意关灯吗?”

    这房间到处血淋淋的,地上躺着具“尸体”,墙上的血字狰扭曲,开着灯还好,要是关灯,那氛围就不样了。

    周蓝雪虽是女孩子,但胆子挺大,在场的人里估就蔚新卓胆子小点。

    “不、不介意。”说着他麻溜地躲到了喻天洲背后。

    戚嘉澍微微一笑,“啪”一声关掉了灯。

    水晶球发出紫色的光,他先照了照大家,除了喻天洲以外,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荧光。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今天可以接触过国王,二是他换过衣服。

    十七世纪就已经有报纸了,节目组对道具很上心,所以他手里纸张完全是仿照当时报纸的式样,最大的版面上是最新的一起谋杀案介绍。

    戚嘉澍在黑暗中深深地看了他一样,被染了七日死的画就在这个房间里,国王又日夜欣赏,所以到处都有荧光痕迹,没什么参考性随即转向其他地方,快速地过了一遍……

    搜证继续,快结束的时候,蔚新卓先行回到了会议室,三人组就剩下戚嘉澍和喻天洲了。

    喻天洲审视地看着他,那双黑眸里满是成竹在胸的自信,衬着他那张精致的脸,莫名抓人眼球。

    两人正在公爵的房间,他们又陆续发现了新的线索,戚嘉澍悠闲地坐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叠报纸。

    “凶手是你,对吗?”他忽然头也不抬地说。

    喻天洲动作一顿,放回原位后,微眯着眼看过来,“什么意思?”

    “你恨国王。”戚嘉澍把报纸叠整齐,看着喻天洲的眼睛,“因为你发现,你哥哥并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死,而是被他抛弃了。”

    喻天洲皱起眉。

    “国王房间里,有一份文件,是国王放弃了你的哥哥,利用他去诱敌,他才战死的。”戚嘉澍嗓音温和,目光却冷了下来:“你和哥哥关系很好,所以你想要报复他。”

    喻天洲不退不避地和他对视着,“是关于我哥哥战死的那场战役的报告,我不知道这件事。”

    “不,你知道。”戚嘉澍笑起来,向他走近一步,“其实今天的这一切灰溜溜的下台,,都是你和国王的计划,国王知道贵族们对他不满,个国家支撑不下去了,便想要提前退位。但他不想就那么他也知道这想要找贵族们的麻烦,于是他设了一个计。”

    喻天洲眸光微闪,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继续说:“国王猜到贵族可能会在舞会上趁乱动手,于是找了个替死鬼,也就是现的替身。但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国王决定改用苦肉计,而作为心腹的你就被委以了重任,这也是为什么你身上可以荧光的原因。”

    “国王提前吃了止痛药舞会上出,让你刺伤他,于是迅速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嫁祸给贵族。你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将计就计,杀了他。杀完人后,你身上沾了血,还清洗了皮肤上的血迹。”戚嘉澍双眸微弯,“我说的对吗?”

    “推理得不错,但很可惜,我真的不是凶手。”他遗憾地说,“我承认我确实刺伤了国王,但并可以杀他。”

    “哦?”戚嘉澍挑起眉,再要说什么,就听广播里叫到了他。

    “请商人前往会议室,接受侦探的一对一审问。”

    第 99 章   Chapter 99

    听完广播后,戚嘉澍微微一笑,对着喻天洲眨了下眼,轻声问:“你真的只是刺伤了他吗?”

    被他那双黑眸注视着,喻天洲呼吸微滞,莫名有种连灵魂都被看透了的感觉。他心里有点发慌,下意识想离他远一点,好在极强的表情管理能力让他维持住了镇定,语气平静笃定:“当然。”

    戚嘉澍眉峰轻挑,随即转过身面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但愿你真的不是。”

    他离开房间,来到了圆桌会议室。蔚新卓正满脸愁思地咬着笔头,眉毛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怎么了?”他问。

    蔚新卓抿了下唇,犹豫了会儿,问:“在舞会开始前的一段时间,就去花园里透了会儿气,你在里?”

    听到他的声音,白洋抬起头来,紧接着眼神又变得坐到他身边,为了掩饰,便又装模作样得地唉声叹气起来。

    戚嘉澍唇边笑纹深了些,稍显防备作自然地,先是对他了笑,开见山:“我不是说过么,我觉得屋里太闷了,慌慌张张地从花园里跑出去了。

    “是的。”戚嘉澍点头,“个子挺高,但是没看到脸。”

    戚嘉澍摇头:“不知道,只能肯定是男人,这个身份很特殊,但不一定是我们之中的人,万一是X嫌疑人呢,大家差点投错了。”

    一提到X嫌疑人蔚新卓就头疼,自带干扰项,如果推理微弱点,就会被到沟里去。比如在上一期里,X嫌疑人才是凶,

    蔚新卓转了转笔,认真地问:“你觉得凶手是怎么杀死国王的?”

    “首先,国王身上可防御伤,最奇怪的是沙发底下还有止痛药。”戚嘉澍眸子微眯,“这说明一个问题,并且他知道自己会被刺,他是有准备的。”

    蔚新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国王对凶手很信任,里面说贵族们最近有异动,兴许他们是包藏祸心,想要暗杀国王。

    可是这说不太通啊,按理说假如知道了有人要暗杀自己,之前在骑士的房间里找到了国王写给骑士的密信,那么应该会想办法避免才对。

    蔚新卓冥思苦想,忽然福至心灵:“苦肉计!”

    戚嘉澍笑着点了下头,一副欣慰于自家孩子真聪明的模样。

    “国王那堆文件里,实际上这个国家已经临近破产了,国王早就动起退位摆脱烂摊子的心思了不是想退就能退的。但他是国王子民一个交代,承诺过要给国家,有关于国家财政的报告,所以他骑虎难下了。”戚嘉澍有条不紊地说。

    蔚新卓皱起眉,试探地问:“那个人会是凶手吗?”

    这样就能排除一大片了,那么就只剩下王后、王子和骑士。

    蔚新卓受到了鼓舞,很快就理清了其中关节,“首先要国王信任,所以他打算将计就计,干脆自己找人来‘刺杀’自己,嫁祸给贵族,又可以假装伤死遁,但不小心玩脱了?”

    他表情放空,思绪却转得很快,“这样的话,谁最有可能是凶手呢?”

    戚嘉澍适时提醒,“要是国王信任的人,而且有时和机会作案,是国王本人吗?”

    蔚新卓抓住戚嘉澍的手,“你觉得宴会上的”

    手背上暖意传来,可是这样的话,戚嘉澍低头看了眼他们交叠的手,而所有人里倒也没挣开,说:“我觉得不是。”

    戚嘉澍左眉轻扬,冷声说:“王后补刀。”

    蔚新卓眨巴了下眼睛,“什么?!”

    “这是假面舞会,参与者都需要戴面具,只有国王戴了个遮住全脸的面具。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我们中嫌疑最大的就是王后了。”戚嘉澍说,随即话音一转:“我其实还有个怀疑。”

    “补刀!”蔚新卓惊讶道。

    “对。”戚嘉澍笑了下,“国王设计了个苦肉计,假装被刺伤但是他没想到,,然后骑士配合他来抓凶手,再趁机嫁祸给贵族,王后也想杀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王后来找国王,并且国王中了七日香和七日死的双重debuff,却发现他被刺伤了,可以办法抵抗呼叫,王后就趁机补刀杀了他。”

    蔚新卓一副你好厉害的表情看着他,右手握拳往左掌心一撞,激动地说:“确实有这种可能!”

    “那你觉得是谁刺伤了国王?”他又问,“王子可以排除,国王还想让他的大冤种儿子替他收拾烂摊子呢,当然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那就只剩下骑士了。”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戚嘉澍勾了下唇,“假意刺伤了他,如果是骑士的话,那就有三种可能。”

    蔚新卓眉头皱得比一开始还紧了,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他哀嚎着搓了搓脸,怎么一到他当侦探,案子就这么复杂?!

    戚嘉澍点头,“一是骑士按照和到被王国王的约定,但没想后补刀,这样一来凶手就是王后。二是骑士也将计就计,杀死了国王。”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比了个“三”,“至于第三种嘛,就是骑士刺伤了国王,而且人犯应该不在我们中间,然后被公爵找来暗杀那个连环杀的真刺客补刀。”

    蔚新卓抓住重点:“为什么不是公爵本人?”

    戚嘉澍:“你忘了吗?公爵房间里有很多关于连环杀人犯的资料,说明他对连环杀人犯很感兴趣,所以我他想买.凶.杀.人。更倾向那就只能是X嫌疑人。”

    “我刚才诈了下骑士。”戚嘉澍又冷不丁开口。

    “怎么诈?”他问。

    戚嘉澍:“我说我知道他是凶手。”

    蔚新卓倒抽口冷气,注视着戚嘉澍的眼睛,颤颤巍巍地对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好勇!”接着他又期待地问,“他什么反应?”

    戚嘉澍垂眸沉吟了下,说:“看起来正常,但又不太正常,总之有点可疑。”

    蔚新卓鼓了下腮帮,随即他凑近了些,小声问:“那你呢,你是凶手吗?”

    戚嘉澍也凑近他,这么近的距离,却又带着丝似有幻无的戏谑,似笑非笑:“我是。”

    四目相对,光打在戚嘉澍脸上,显得他肤色愈白,连带着瞳色都变浅了些,琉璃般澄澈清明,让人难辨真假。

    蔚新卓被晃了下眼,心想小七很好看啊,他悚然一惊,不怪有人嗑他和闻述的cp,抛开性向只看颜值的话,两人真挺配的。

    他恋恋不舍地跟颊两边未褪戚嘉澍道别,真的很想让小七再分析,但毕竟还是要守游戏规帮他分析的。

    脑中又冒出个莫名其妙的词——男嫂子,赶紧打住奔涌的想法,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旁边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审问时间已经超了,该找下一个嘉宾谈话了。

    蔚新卓把手从脸上移开了些,脸的婴儿肥被挤到了中间,配着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显得他非常可爱。

    “帮我叫下骑士。”

    戚嘉澍愉快地答应了,回身的那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嘉宾都谈话完后,有个人影忽然从国王房间拐出来,第二轮搜证时间也结束了,所有嘉宾都要回到圆桌会议室,进行最后的推理。

    蔚新卓正等着大家来,眼见一群人中间夹了个陌生面孔,他下意识端详了下,那人个子挺高,身上还有血,于是立刻明白过来:“这是X?”

    大家听到广播后都从房间里出来了,还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结伴往会议室走。

    可就在此时,秦时眼尖最先看到,指着那个方向,喝道:“有人!”

    大家反应也都很快,立马追了上去,一行人在走廊上相遇,那人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个房间,被众人堵了个正着。

    那人也是一身中世纪打扮,也是个娱乐圈刚出道不久的小艺人,被众人抓住后,他一脸惊恐地连连摆手:“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

    众人一听,互相对了个眼色后,把他带到了会议室。

    “我可以杀人!”那人哭丧着脸,“我就是路过!”

    蔚新卓挑眉,用笔指了指他身上的血迹,问:“解释一下?”

    那人说:“我叫莫多,只是个普通的小偷,他只有左袖口有血,本来想过来偷点东西,没想到房间里全是血,我一害怕就摔了下,才不小心沾到了血。”

    “他在撒谎。”戚嘉澍冷声说着,走到了莫多面前,一把抓住他手腕,将他的手抬起来给大家看,“你们看,而且是在手腕内侧。”说完他放开了莫多的手,自己给大家做了个示范:“一般人受到惊吓的时候,因为潜意识想要逃离,以至于摔个屁墩儿什么的。”

    他假意往后仰了下,“摔倒后继续后退,那么接触地面的位置是手肘、屁股和腿后侧,即便是要沾血,也应该是在这些地方,但是他的血只有左手腕和身体前面有。”

    周蓝雪点头,“他想逃跑,被我们逮住了。”

    众人对他的分析可以异议,蔚新卓:“慌乱间身体会向后倾倒,但墙上的字一定是他写的,是他杀的人?!”

    “不一定。”戚嘉澍轻轻摇头。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他不紧不慢地检查了莫多的右手,了然地挑了下眉,随即将他左手拉起,“虽然不能确定人是他杀的,他是个左撇子。”

    “我对笔迹稍微有一点点研究。”戚嘉澍手指比了条缝,唇角噙着笑意,“墙上字体的比划走向和正常的不太一样,应该是左手写的,发现大家都是右利手,所以我在想一定还有我们之外的人参与了这起案件。”

    众人面色露出些许惊异,但眉眼间莫名有种压都下意识后退了迫感,似是没想到他居然对笔迹有研究,故而我刚才注意观察过,蔚新卓把张大的嘴慢慢合上,对他做了个瑞思拜的动作。

    “这样的话……”戚嘉澍对莫多勾唇一笑,“不介意我搜下身吧?”

    他虽然在笑,让人没法拒绝,小艺人只能点头,一动不敢动地僵着身体任他摆布。

    戚嘉澍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截血淋淋的硅胶断指。

    道具做得非常逼真,大家一步,戚嘉澍倒是面色不变地拿起了那截断指,笑眯眯的:“人赃并获。”

    小艺人回过神来,该他表演了。

    “我可以杀人,我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连嘉宾或NPC的妆容都做到了完美,为了完成任务,我只好割掉了他的手指,在墙上写字。”他辩解道。

    秦时满脸严肃:“谁指使你的?!”

    “这是诬告!”公爵迅速换上副惊怒的神情,就差摸着心口指天发誓: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想伤害陛下!一定是有人想嫁祸我!”

    小艺人缩了缩脖子,眼神下意识往公爵那边瞟。

    秦时立马看向公爵,不可置信道:“公爵,难道是你?!”

    节目组不光道具精良,小艺人左手心就有故意做上去的茧子,而右手可以。

    “忠心耿耿?”丁玥冷笑了声,“天天研究怎么送国王上西天,你这表忠心的方式够特别。”

    周蓝雪手指绕着鬓边发丝,慢条斯理问:“但没想到竟然是想雇佣他杀人,所以你就是连环杀人犯咯?”

    小艺人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一番后,说:“我不是。”

    “我是假冒的,我其实只是个小偷。”他说,“我听说有人在用高价悬赏那个杀人犯,原本以为是想抓住他,酬金给的太多了,我就没经受住诱惑……”

    蔚新卓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没忍住拍了下桌子:“有人?!什么样的人?”

    X嫌疑人有一定概率是真凶,但同时,他们也会提供些重要的线索,只要用得好,就会对推理真凶有很大帮助,需要玩家们自行分辨。

    大家都惊疑不定地看向戚嘉澍,转到秦时那边,戚嘉澍面不改色地迎着他们的目光,脸上可以一丝一毫的慌乱。

    周蓝雪收起了脸上的慵懒之态,正色道:“这代表你有可能会说谎,你说你来的时候他刚死,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艺人想了想,等我翻窗进来后,说:“大概18:22左右,我记得很清楚,但是……”

    他拧起眉,语气有些不确定,“我是从花园潜进来的,透过窗户,我似乎看见房间里有人,但一晃眼又不见了,人就已经死了。”

    “个子好像挺高,应该是个男人。”小艺人说着,犹豫着指了指戚嘉澍,“像他。”

    蔚新卓被他这一下干懵了,嘴张得老大:“啊?”

    “嘶……”小艺人皱着眉,手指曲起,转向喻天洲,看向其他的男嘉宾,这次指向了他,“又像是他。”可刚指完喻天洲,他又挠了下头,“和他也挺像。”

    大家都明白了,这就是个来加大难度的。

    他这一番操作,好像指认了,又没完全指认。

    周蓝雪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忽然脑中闪过什么,猛地抬头:“国王房间里有个柜子,我想起一件事!”

    她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目光又集中到她身上,“右边空间比较大的那部分,被分成是一层一层的,用来放文件。而左边是个立柜,虽然比较窄,就说明有人接触过国王,但应该能藏下个人吧?”

    众人一愣,皆是如梦初醒。

    周蓝雪懊恼道:“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用水晶球一照不就知道了!”

    什么样的人会躲在柜子里呢?凶手?

    丁玥:“先不管藏人的问题,18:22前见到国王的,都有哪些人?”

    “我。”冯奕最先举手,“但我走了之后,国王还活得好好的,王子可以作证。”

    “嗯。”秦时颔首,“但也不排除你杀回马枪。”

    “我是18:10左右离开国王房间的,在此期间陛下似乎有点恍惚,谈话时假装身体不适用手帕捂鼻,不停地揉太阳穴,这是中了七日香的征兆。”秦时说,“你们已经知道了,但陛下有时候会召我进书房,我和王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商谈事务,我也知道国王那里有七日香,我担心自己也中毒,所以准备了带解药的手帕,然后今天不小心掉了一块在那里。”

    耐心等几天是,他解释了手帕为什么会在国王房间,又说他知道日香的事,但那大概率是国王自己弄上去的。相当于在为自己辩护——既然知道下了,又何必刀捅多此一举。

    他们刚才只照了柜子外面,柜门上确实有荧光印记,但若是柜门内侧也有,并且躲在了柜子里。

    丁玥这时补充了一句,“按照惯例,舞会开场向国王汇报,所以骑士也来过。”

    喻天洲点头,“前骑士应该是。”

    他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目光环视了一圈后,说:“我坦白。”

    喻天洲语气淡淡:“因为我担人真的是我杀的。”

    他把和国王计划和盘托出,和戚相差无几,蔚新卓下识看向嘉澍,心里直呼牛逼。

    戚嘉澍是怎么想到的?!

    “我只是按计刺伤了国王,但可以杀他。”

    喻天洲说完后,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没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蔚新卓质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周蓝雪挑眉,“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我和商人合作在画上下毒。”

    “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个人。”喻天洲视线瞥向戚嘉澍,“商人今天也没见过国王吗?”

    “而且,你聊爆了哦。”他笑起来,“你是骑士,最擅长的就是杀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人是不是你杀的呢?那应该是见过的,除非你本来就带着杀人的心思。”

    他说的不无道理,表现得完全是一个绅士,要是个四处流窜作案的连环杀人犯,就算他是,他有王室族徽,那他也可以杀国王的动机,贵族雇佣的此刻已经被抓住了。

    戚嘉澍被cue到了,神色自若地说但很快便恢复了,:“如果宴会上那个人是国王的话,但我已经说过,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吧。”

    喻天洲眉心微微蹙了下,他和戚嘉澍对视着,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勾了下唇:“你才是真正的连环杀人犯吧。”

    戚嘉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惊讶地扬起眉,“嗯?”

    喻天洲逼视着他:“你房间里的那幅画,正五芒星常被用于驱邪和封魔,还有画背后的倒五芒星标志,这些应该不是巧合吧?那我又是以什么动机杀掉国王的?”

    在宗教里,人们认为它可以防止恶魔和邪灵的入侵,在一些神话里,更是用来作为神明的象征。倒立的尖角象征着下地狱,就变成了恶魔的象征,而所谓的撒旦教正是用倒五芒星作为标志。

    “首先,我是前王室成员,不可能会是什么连环杀人犯。但倒五芒星则相反,,如果我是连环杀人犯,”戚嘉澍不退不避地迎视着他,无奈道:“一定是他的,你不能因为一幅画就说我是变态杀人犯啊,我哪来的时间积累那么多财富?”

    喻天洲皱了下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他努力地去回想戚嘉澍房间里那幅画,鸟嘴面具、死神、火光、扭曲的人群……有可以可能,那些人不是死于黑死病?

    他刚想说什么,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周蓝雪又拿出条线索,“骑士房里的血衣,衣领里面绣了他名字的简写,我用水晶球照了下,衣服上面有荧光。”

    “我刚才已经承认过,我刺伤了国王。”喻天洲说。

    “你不仅刺伤了国王,你还杀了他。”戚嘉澍好整以暇地开口,“你和你哥哥的感情很好,你哥哥为了保护国王而战死,所以为了继承哥哥的遗愿,替身出场掩盖死亡时间,你带队闯入宴会,你发誓也要效忠于国王……”

    “但是有天,你发现你哥哥其实是被国王放弃了,忠心保护的人竟然是害死亲人的元凶?于是你黑化了,正好国王向你提出了那个苦肉计,你就打算将计就计,干脆杀了他。”

    戚嘉澍语速很快,“你杀完人后迅速换掉了血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回到骑士团里,接下来就像你们计划的那样,告知大家有刺客,仍旧嫁祸给贵族。”

    他一时间竟卡壳了,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解,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凶手。

    气氛正胶着间,冯奕突然说:“我们今天是不是忘了搜身?”

    往常都是侦探主持搜身的,但蔚新卓忘记了,他一提起,大家才想起来。

    “那搜身吧。”蔚新卓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下,“女孩子互相搜,其他的随意。”

    喻天洲走到了戚嘉澍面前,脸上可以表情:“我搜你。”

    戚嘉澍大大方方地张开了手臂,“搜吧。”

    喻天洲走近一步,原本心无旁骛地搜着,随即听见戚嘉澍小声地说了句:“你不会趁机占我便宜吧?”

    喻天洲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一如既往地嘴毒:“我疯了?还不如摸我自己。”

    他视线在戚嘉澍的衣领处,将他修长的脖严严实实地遮了一半……

    搜完身后,大家进行最后的讨论,这次的案情比较复杂,他们足足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认为嫌疑最大的两个人分别是骑士和商人。

    戚嘉澍轻笑,里面穿带褶花边的衬衣,单手关掉麦,这档节目是他经纪人强烈建议他接的,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原来队长喜欢自摸?”

    喻天洲眼皮一跳,下眸子不再看他,从上到下迅速轻他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确认无异常后,就退开了。但这不是重点,他赶紧回神,仔细地看那戒指,忽而眉尖一蹙。

    喻天洲平时就是很少的人,他刚参加了三期,投票正确率100%,但像现在这样的辩论是他的短板,尤其嘉澍还是个能言善辩的人。

    蔚新卓正好走过来,见他俩间气氛似乎不太对,好奇道:“你们搜到什么了?”

    “可以。”喻天洲干巴巴地说。

    戚嘉澍无辜地眨了下眼。

    戒指的花纹缝隙里,怎么好像有血迹?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蔚新卓说——

    “小七,你手上还有个戒指啊。”蔚新卓眼睛一亮,旋即点点头,“我看看。”

    戚嘉澍眉峰微不可查地一压,从善如流地抬起手递给他看,动作神态都很自然。

    蔚新卓拉住他的手,第一反应是,手真好看。

    “有血是吗?”

    蔚新卓傻乎乎地点头,眼神有些复杂:“小七……”

    “我刚才拿断指的时候蹭上去的。”戚嘉澍漫不经心道,“节目组道具做的太好了,血还没完全干呢,你拿你也沾血。”

    蔚新卓又眨了眨眼,“哦哦。”

    骑士刺伤国王是既定事实,至于商人,喻天洲的推理不无道理,他到底是前王室成员?又在搜身阶段被发现了带血的戒指,于是嫌疑瞬间飙升。

    到投票的时间了,蔚新卓站在投票机前,手指一会儿落到戚嘉澍头像上,一会儿又转到喻天洲那边,眉头拧成了麻花。

    看他久久没法决定,工作人员好笑地问他:“侦探,这么纠结吗?”

    蔚新卓急得抓耳挠腮,“商人如果是无差别攻击的疯批,但我没法证明他可以杀死国王,这简直跟爸妈离婚了选谁一样难!还是连环杀人犯?”

    他这句比方,配着他的表情,把周围的工作人员都逗笑了。别说,他们三凑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一家三口的意思,这不得来个cp乱炖?

    蔚新卓碎碎念了小半天,尝试说服自己:“骑士有血衣,商人有血戒,骑士动机比较明显,那杀国王根本不需要理由哇……”

    难道他真的是凶手?

    可是正常情况下,如果真的是凶手,而且当时那种境况,逗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队长是凶手?

    脑海里开始回想今天的任何一个细节,才终于下定决心,想起戚嘉澍一开始就跟他说,他是凶手。

    可是衣也太明显了吧,肯定是想办法隐瞒自己的身份啊!但这会不会又是眼法,大家觉得明显,所以反而会去怀疑他?

    他纠结了很久,节目组了又催,指尖落在了戚嘉澍头像上……

    白洋到了投票来的天洲,对他笑了笑,问:“投的谁?”

    所有嘉宾投票完毕,按照规则,需要回到己的房间,等待节目组宣布结果。

    “你。”闻越毫不避讳地说。

    戚嘉澍露出个堪称惊喜的表情,“巧了,我也投的你。”

    轮到戚嘉澍投了,从进门到投完票,全程不到一分钟,目标相当明确。

    蔚新卓也过来了,跟刚考完试的学生对答案一样,“你们投谁?”

    “他。”

    “他。”

    两人几乎同时开的口。

    戚嘉澍睨了眼喻天洲,向蔚新卓一扬下巴,“你呢?”

    蔚新卓笑得神神秘秘:“保密。”

    即便是侦探,只不过他房间里不会有案件相关的线索。

    大概五分钟后,广播声响起。

    “下面公布本案凶手指认结果——”

    蔚新卓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上,他也是有房间的,听到这句话,心脏顿时悬了起来,手心捏了一把汗,千万要投对啊!

    “凶手指认——”

    广播又顿住了,蔚新卓磨了下后槽牙,要不要这么折腾人!

    将近十秒的安静过后,广播里的低沉男音一字一顿:“失、败。”

    蔚新卓猛地抬头,就在这时,灯全部熄灭。

    接着就听广播里继续说,逃脱的连环杀人犯将开始搜寻,语音里带着莫名的危机与压迫:“接下来进入大逃杀环节,各位来宾有三分钟的时间进行隐蔽。三分钟过后,并进行无差别攻击,被选中攻击的来宾掉落积分,现在开始计时三分钟……”

    钢琴声响了起来,也不知这乐声是现场弹奏,房间里的应急灯亮了起来,就来自他们之前跳舞的大厅,蔚新卓记得那里有架钢琴,还是放的乐曲。

    但现在他已可以心思再去思考这些,昏暗的光线里,一切都变得诡异又阴森,他耳畔是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声,广播里那句连环杀人犯在脑海里盘旋着。

    难道他投错了?

    蔚新卓吓得差点原地弹起,迅速缩到了沙发后面,有人正悠然地弹着钢琴曲,视线惊恐地四处逡巡。

    投票的最后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改投了喻天洲……

    与此同时,舞会厅那架漂亮的三角钢琴前,一个个优美动人的音符倾泻而出,一束光打在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身上。跳动的指节宛如飞舞的蝴蝶,时而急促时而轻缓,围绕在他身边,又散播到更远处。

    琴曲来到末尾,琴音戛然而止。

    三分钟整。

    弹琴的人抬起头,绅士礼帽下露出一双微笑的眼,戚嘉澍姿态优雅地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绅士手杖,慢条斯理地迈开了步子。

    第 100 章   Chapter 100

    整个屋子里的灯都熄灭了,只剩下昏暗的应急灯,幽绿色的光芒营造出阴森的氛围,无端地压抑。

    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连呼吸声都被有意放缓,戚嘉澍漫不经心地走着,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他走到了一间房门前,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面住的应该是蔚新卓。

    节目组做了处理,这里的房间门都不可以反锁,手杖底端抵在门板上,稍微用力,门“吱嘎”一声,缓缓被推开了一道缝。

    戚嘉澍似乎听见了倒抽冷气的声音,来自这间屋子的衣柜,他眉梢微微一挑,唇角泛开一丝浅笑,随即迈步进了门。

    蔚新卓听到关门的声音,还以为人走了,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了脚步声,正在向他躲藏的地方靠近,心脏顿时又提了起来。

    好在外面的人并可以在柜门外停留太多,他缓缓地喘了口气,可是那人并可以离开房间,依然在房间里徘徊着,脚步声忽快忽慢,即便知道NPC都是人扮的,每一步都几乎是踩在他心尖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柜门外,大气不敢出。

    虽然他知道来的人应该是小七,蔚新卓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但这种氛围下真的很恐怖好吧,就好像去鬼屋的时候,但还是会被吓个半死。

    没事的,一定没发现,不然早就抓他了,蔚新卓这样安慰着自己。

    “啊啊啊!!!”尖叫声响彻了整栋房子。

    戚嘉澍笑着说,“不然我来和你玩捉迷藏吗?”

    忽然,脚步声又再次停在了柜门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他还没反应过来,柜门猛地被打开。

    戚嘉澍耳朵都被震麻了,“嘘,小声点。”他温声细语地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蔚新卓喉咙“咕噜”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捂着他嘴的手松开了,吓得把声音都咽了回去,房间里光线,他看着面前的人,真的很像电影里那种表面优雅贵气,小七这样子是表情,无论是语气还是很暗,但私底下杀人不眨眼的变态连环杀人犯!

    “小七……”蔚新卓弱弱道。

    戚嘉澍眯了下眼:“嗯?”

    蔚新卓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录节目,于是改口:“崔德。”他犹豫了下,“你要杀我吗?”

    蔚新卓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挺了挺胸,用那种英勇就义般的神情语气:“那你动手吧。”

    戚嘉澍轻笑一声,“那我真动手了。”

    蔚新卓屏住呼吸,眼皮疯狂颤动,“嗯!”

    他等了很久,下一秒眼前一黑,却可以任何动静,于是把右眼睁开一条缝,就见戚嘉澍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柜门又被关上了。

    蔚新卓一愣,听着脚步声远去,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这是又被戚嘉澍逗了!

    戚嘉澍就是单纯来吓他玩儿的,太过分了!

    这个环节是大逃杀,顾名思义就是开凶手逃出这栋房子,在听到蔚新卓的叫声后,其他人就知道戚嘉了,便趁此机会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去蔚新卓房间往大门的方向走。

    工作人员们还是第一次见有嘉宾把角色氛围拿捏得这么好,优雅贵气,但又阴森压抑,简直比拍电影还逼真。

    喻天洲刚转过一个拐角,就正面迎上了戚嘉澍。

    戚嘉澍偏了偏头,“嗨。”

    喻天洲微顿,“嗨。”

    随即他眼尖地发现,戚嘉澍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迅速伸手,将他的衣领扯开了些。

    戚嘉澍猝不及防,压根来不及避开。他蹙了下眉,但又若无其事地勾起唇角,嗓音微沉:“不愧是骑士,动作够快啊。”

    喻天洲看着他,青年脖颈上有个倒五芒星图案,配着他那张漫不经心的笑脸,在这晦暗的光线下,诡异而妖冶,但又能轻易蛊惑人心。

    他定了定神,把注意力转移回来,倒五芒星的位置衣领并不能完全遮住,只要动作稍微大点,比如偏头,就会露出一部分。

    他心里明白过来,刚才搜身的时候,戚嘉澍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扰乱他心神的,让他没法专心搜身,所以才漏掉了他颈间的图案。如果不是蔚新卓,他连戚嘉澍手上的戒指都会漏掉。

    倒五芒星加带血的戒指,一定就能锤死他是连环杀人犯,是真崔德的同情,那么结果大概率就会不同。

    “没错,是我。”戚嘉澍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庄园里的人都是被我杀掉的。”

    “我扮做落魄的流浪诗人,骗取了庄园主,趁机杀死他鸠占鹊巢。为了隐藏身份,我把庄园里的人也一起都杀了,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再一把火烧了庄园,带上财物去其他地方,说他们都是死于黑死病,从那以后我就是崔德了。”

    喻天洲懊悔,他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被打断了,没说出口。

    “猜到了。”喻天洲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为刺杀成功。完全放弃了反抗:“现在你抓住我了,要杀我吗?”

    在节目里,所谓的“杀”并不需要真的做出杀人的动作,只要凶手抓住玩家,并宣布玩家死亡,即“死亡”的玩家会掉落积分,转移到刺杀者身上。

    戚嘉澍笑眯眯的:“我考虑一下。”

    十分钟后,游戏结束,所有玩家逃生成功。

    戚嘉澍简直神出鬼没,脚步从容,就那么慢条斯理的,不会有凶手被抓后的自白环节,但效果却特别好,房子里不时响起尖叫与惊呼,和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因为凶手逃脱,但大家还是需要一起复个盘。

    戚嘉澍是真凶,自然要由他讲述“作案”过程。

    “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我就潜进了国王的房间,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犯,杀国王的动机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我觉得之前一直杀普通人,不够刺激,所以想干票大的。”

    “在王子从国王房间里出来后,他那时应该是毒发作,看起来昏昏欲睡。我正打算动手的时候,有人来了,我就躲进了办公桌后面的柜子里,如果你们仔细搜,就会发现柜子里面有荧光,是一个手掌印,和我的匹配。”

    闻越懊恼地“啊”了声,“我躲进柜子里后,骑士进来了,然后他刺伤了国王。”

    戚嘉澍继续说:“我其实想到了,但是搜证已经结束了。”

    喻天洲点点头,“我之前担心是我杀的人,是因为我确实有杀他的心思,所以那一刀刺深了。剧本上还让我判断自己是不是凶手,如果是就想办法逃脱,不是就努力找出真凶。”

    “其实这个本对骑士不太友好,他的血衣指向性太明显了。”戚嘉澍笑起来,“骑士刺完国王后,我出来补刀,所以我的身上可以沾到血。但是血还是有个戒指印,和我的戒指纹路能对上,我用王子的手帕包住刀柄,但是你们可以认真检查。”

    他刚说完,蔚新卓就扑了过来,满腔悲愤与委屈:“你这个大骗子!补刀的说法也是你最早提的,缓缓往里推,凶手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但你一开始就跟我说你是凶手,结果你就是补刀的那个人!!”

    按照正常的思维,潜意识里就会避开与凶手相关的话题,更不可能大咧咧地就说自己是凶手。

    所以戚嘉澍其实就是想利用人的惯性思维,反向地给自己洗白。

    不光如此,他还利用了蔚新卓对他的信任,表面上是在帮他分析案情,实则在他心里种下了骑士就是凶手的想法。在商人和骑士嫌疑相当的情况下,蔚新卓心里的审判之剑自然会更偏向骑士。

    最重要的是,即便被怀疑,就给了其他人一种心理暗示,戚嘉澍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松弛与游刃有余,他不是凶手,所以才那轻松。

    刚才节目组公布了票数,其他都投了喻天洲,正好三比四。而看蔚新卓的反应,他应该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投了喻天洲。

    “高,实在是高。”秦时鼓鼓掌,又开玩笑地指指点点:“你说你个真凶,玩得那么认真干嘛?”

    戚嘉澍托着腮,狡黠一笑:“为了完成任务,不认真怎么把锅甩给你们。”

    戚嘉澍笑而不语。

    “那字又是怎么回事?”冯奕问。

    戚嘉澍:“我刚补完刀,又有人来了,就是公爵雇来暗杀国王的人,然后我又躲进了柜子里。那人见国王已经死了,模仿我留下了血字。”

    X嫌疑人恍然大悟,“所以我隐约看到有人影,但进来后又可以人?”

    “对。”戚嘉澍颔首。

    “我还有一个问题。”周蓝雪美目流转,意味深长地问:“大逃杀环节里,你为什么没杀人?”

    戚嘉澍摊手,“那当然是因为下不去手咯。”

    周蓝雪追问:“为什么下不去手?”

    戚嘉澍笑意盈盈:“喜欢你们啊。”

    众人:“噫~~~”

    丁玥笑道:“你玩倒钩狼一定很溜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个故事补充完整了,复盘得差不多了。

    这个案子其实就是国王不想对濒临破产的国家负责,那幅被诅咒的画应该也是他故意找的,打算金蝉脱壳甩掉烂摊子,但他后来又发现贵族们想刺杀他,他就又来了场苦肉计,结果没想到玩脱了,想让大家以为国王被画诅咒而死……

    节目录制结束,临近凌晨一点。

    戚嘉澍昏昏欲睡地回到酒店,洗漱完后倒在床上,戚嘉澍换算了下,忽的想起什么,打开手机一看,有条未读消息。

    闻述:录完了吗?

    戚嘉澍翻身趴在床上,回复:录完了。

    消息是三个多小时前发的,以他们现在八小时的时差算,那边应该还没天黑。

    两人最近都忙得脚不沾地,已经有好久没见面了。

    闻述竟然很快就回了:还没睡吗?

    戚嘉澍:刚洗完澡。

    下一秒,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似乎是在跟闻述汇报项目进度,他接起,英俊的男人出现在屏幕里,西装革履,特别拔好看。

    戚嘉澍听到那边有其他人的声音,他眼皮一跳:“你在忙?”

    闻述:“嗯,在开视频会议。”

    戚嘉澍挑眉,“那你还跟我视频?”

    “我关了麦,他们听不你的声音。”闻述淡淡道,话音一转:“累不累?”

    “累死了。”戚嘉澍声音闷闷的,但很快又起来,带点炫耀的意味:“不过我赢了。”

    闻述轻笑,“真棒。”

    戚嘉澍“啧”了声,爬起来坐着,“闻总,你这是哄小孩儿呢?”

    “你不就是吗?”闻述说。

    戚嘉澍:“……”

    他刚要说什么,就见闻述做了个“嘘”的动作,于是不再说话。

    他听着闻述和下属说话,听他有条不紊分析那些复杂涩的商业问题,完全就是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很难把他和那个娱乐圈影帝联系在一起。

    戚嘉澍突然就好奇,即便这问他已经问过了,但还是问了一次:“闻述,你为什么要进乐圈?”

    闻述温柔地注视着他,然后说:“因为……我在等你。”

    第 101 章   Chapter 101

    戚嘉澍皱起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闻述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在他原本的人生计划里,是不包括进入娱乐圈这一项的,他原以为会像家里期待的那样,按部就班地上学,接受所谓的精英教育,然后接手家里的事业。

    但是有天他睡了一觉醒来,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好像缺失了什么一样。

    他觉得他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眼就能看到头,于是他开始叛逆,当然,叛逆是其他人认为的,他从不觉得自己这样选择有什么不好。

    他进了娱乐圈,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样,他的第一部电影就拿了最佳新人奖,没几年他又成了华影奖最年轻的影帝。即便他的作品并不算多,从来不接综艺,也很少代言,但人气和知名度却居高不下。

    但实际上,他对成名并没有什么追去,更不缺钱,只是潜意识里是想让更多的人能看见,或者说……让谁看到。

    这个世界上人太多了,茫茫人海,要想找到一个人难度太大。但只要站到最显眼的地方,就总会被看到吧。

    然后他遇见了戚嘉澍,从见他第一面起,就莫名牵动着他的心,让他一步步沦陷,到现在根本无法割舍,就好像他一开始就是在等戚嘉澍。

    “我在等你。”闻述又重复了一遍。

    白洋心脏重重一撞,连带着呼吸也停滞了一秒,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从心底浮现,可刚冒了个头,就被他压了下去。

    已经不重要了。

    “闻哥。”他弯起眼睛,“我发现你其实很会说情话,再多说两句来听听。”

    不仅很会说情话,还越来越温柔了,和刚认识时的那个冷冰冰的机器人,简直判若两人。

    闻述唇边的笑意一闪而过,“你想要我说什么?”

    白洋捋了下头发,也不看屏幕,嗓音懒洋洋的:“随便啊,都行。”

    闻述注视着他,“我想当面跟你说。”

    戚嘉澍动作一顿,低笑了声,“闻述,你真的很会。”要是其他人知道冷漠禁欲的影帝私底下其实是这样,一定会以为闻述被人魂穿了吧?

    “你的会开完了吗?”他换了个话题。

    戚嘉澍:“开完了。”

    “什么时候回来?”

    “月底。”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关于前任的话题,闻述为什么会知道也不难猜,估计是从蔚新卓那里听来的。

    白洋算了下时间,还有大半个月呢,差不多就是《黑金》的点映礼,遂问:“《黑金》要上映了,点映礼你来吗?”

    黑金是去年他们合作的那部电影,他在里面演小傻子乔海,而闻述扮演的则是记者解东渠。解东渠为了调查黑煤矿事件,在那里遇到了天真单纯的乔海,两个差距极大的人成为了朋友,最后乔海为了解东渠而死。

    距离拍摄完成快一年了,总算要上映了。

    戚嘉澍:“当然。”

    他这边的工作就快告一段落了,忙了那么久,也该休息了。

    更何况这是戚嘉澍正式参演的第一部电影。

    戚嘉澍有些困了,“那……到时候见?”说完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戚嘉澍。”闻述忽然叫他名字。

    戚嘉澍抬眸:“嗯?”

    闻述:“我回来后会有一段空闲时间,你有时间吗?”

    戚嘉澍眉梢微挑,唇角扬起:“你是在邀请我吗?”

    “是。”戚嘉澍说,“我想邀请你一起度假,可以吗?”

    闻述用特别认真的神情语气说出这句话,戚嘉澍莫名想笑,于是他低笑了声,狡黠地眨了眨眼,故意道:“那我要考虑一下。”——

    很快就到了《黑金》的点映礼。

    《黑金》前期的宣传和片花已经造足了势,还有不少老戏骨,这代表着绝对的口碑保障。除此之外,来到了一座偏远山村,演员里有国名度很高的影帝闻述,闻述和戚嘉澍还有过绯闻,还有戚嘉澍这位新晋的流量与实力并存的娱乐圈新星。

    更重要的是,虽然从这部电影后两人基本上没有合作,但也耐不住cp粉暗搓搓地嗑。

    电影点映礼,为的是宣传和口碑,故而邀请了很多媒体和资深影迷,电影开场前会红毯以及媒体采访,全程线上直播。

    场合比较正式,所以ViVi特地给戚嘉澍做了造型,他今天穿了身白色的休闲西装,他皮肤又白,站在阳光下整个人简直白到发光。

    他一出场,直播弹幕刷得飞快。

    [啊啊啊小七,今天的造型太好看了!]

    [啊啊啊宝贝又A又帅!真的很难把他和乔海联系在一起,我直呼老公!]

    [看了他在里面的剧照,这就叫做就剧抛脸,这差别也太大了!]

    [我也压根不敢相信乔海和齐堰是同一个人演的]

    [哈哈哈哈姐妹,闻述这身打扮,演什么像什么]

    [啊啊啊啊宝贝对着镜头笑了!我心化了呜呜呜]

    [哟,!不会又把自己当主角了吧?]

    [黑粉滚!走到哪黏到哪,累不累?]

    演员们按番位陆续进场,等待着闻述走上红毯。

    [卧槽!闻述终于出现了!]

    [卧槽好他妈帅!]

    [卧槽太久没见我还以为他退圈了,还伤心了好久呜呜呜]

    [述哥啊啊啊啊啊!!!!]

    [没有退圈没有退圈!述哥只是低调,而且最近他的公司上市了,所以比较忙]

    [卧槽闻述还有公司?!不想当总裁的演员不是好影帝?]

    [啊啊啊啊他向着戚嘉澍走过去了!黑白配!原地结婚!我的cp是真的!]

    [楼上嗑得神志不清了?]

    闻述不知道网络上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他只看着白洋向他这边走了过来。闻述今天穿了身黑色的高定礼服,身高腿长,神情是他特有的淡漠,但还是英俊极了。

    座位也是按番位排的,闻述坐在他侧前方,只要偏过头,就能看见他。但现在毕竟人多眼杂,还有那么多镜头对着,他们只是互相礼节性地点了下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大屏幕里播放了宣传预告,戚嘉澍已经在微博上看过了,但还是感动于解东渠正义与坚韧,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解东渠和乔海相处的那一段。

    乔海死去的那一段,有抽泣声从电影院各处传来,乔海和解东渠的感情令人动容,而乔海越是无辜与纯善,就越显出坏人的穷凶极恶,好在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预告结束后,到了采访环节,演员们需要上台,在大荧幕前站成了一排。

    他和戚嘉澍之间还隔了几个人,他听到主持人在问闻述问题,闻述嗓音淡淡,仿佛那个跟他说情话的,是另外一个人。

    采访结束,电影开始。

    将近两个小时的片长,这是戚嘉澍第一次这样坐在电影院里,认认真真地看完一部电影。

    电影落幕,灯光亮起。

    手机震动了下,收到了一条短信,戚嘉澍点开,来自……。

    [都安排好了吗?]

    戚嘉澍笑了笑,回:安排上了!——

    酒店里。

    尹文栋帮戚嘉澍打包行李,犹豫了下还是问,“小七,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戚嘉澍请了假,闻言抬起头,唇角含笑:“嗯,你也跟着忙了那么久,就顺便也给你放几天假,去哪都行,注意安全。”

    他跟尹文栋发短信,说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让他幼小脆弱的心灵蒙上了阴影,所以他决定去度假放松一下。

    戚嘉澍除了过年的时候休息过三天,这一年来他几乎都在连轴转,确实该休息了。毕竟虽然工作要紧,但也要张弛有度不是?

    尹文栋原本不打算答应,戚嘉澍正处于事业高速上升期,还有大大小小的通告在等着他,有的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于是尹文栋还是同意了,但依然跟他约法三章。

    第一,要报备位置。

    第二,要按时回来。

    第三,要注意安全。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戚嘉澍自然满口答应,尹文栋帮他调整了后续的工作安排,大方地给他放了五天假。

    演员谈恋爱也正常,又不是吃爱豆那口饭的,只要处理好别作妖就行。

    戚嘉澍百无聊赖地转了手机,“给叔叔阿姨带点东西吧,钱我打你账上。”

    白洋听到“放假”两个字,眼睛都亮了,“那我回趟家,好久没回去了!”

    白洋脸上绽开个大大的笑容,猛地扑过来:“小七,你真好!”

    戚嘉澍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他站起身,拉起拉杆箱,迈步往房门的方向走。

    白洋跟在他后头,“要不我送送你?”

    戚嘉澍出了门,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不用,我叫了车。”

    他出了酒店,刚到马路边,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他面前。

    这车看起来很普通,像是路上随处可见的网约车。

    “闻述……”

    戚嘉澍自己把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然后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余下的话语便被热烈的吻堵在了喉间。

    第 102 章   Chapter 102

    这个吻没有持续太久,但却足够缱绻暧昧,以至于分开的时候,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

    戚嘉澍轻笑了声,稍微推开他些:“吻技不错啊,闻老师。”

    他话音直白而轻佻,韩骏原本在假装全神贯注地开车,眼睛都不敢斜一下,现在更是连耳朵都想堵起来了,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闻述淡淡地来了句:“戚老师教得好。”

    戚嘉澍笑意更深,想起半年多前,他和闻述摊牌不久后,在晚宴的洗手间里和闻述狭路相逢。

    他当时更多的是恶趣味,故意想激怒闻述,看他那张冷淡的脸出现愤怒失控的情绪。于是他把闻述带进隔间,轻佻地问他有没有和男人做过,要不要教教他……

    结果玩脱了,愤怒的人反而变成了他自己,他们甚至还在隔间里打了一架。

    那场面现在想起来,实在太好笑了,戚嘉澍笑出了声。

    “笑什么?”闻述问。

    戚嘉澍语声里满是笑意:“你还记得晚宴那次吗?”

    闻述勾了下唇,显然是还记得。

    如果没有发生那晚的事,他们现在可能就不是这样了。也许会像那时戚嘉澍打算的那样,桥归桥路归路,成为陌生人。

    天已经黑了,戚嘉澍有点累,便在车上睡了会儿,等他再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后了。

    车停在了一栋小别墅前。

    这边是个高档度假村,消费比寻常的高出很多,故而人比较少,每栋别墅都是独立的。

    韩骏帮他们把行李箱拿了进去,然后给他们介绍房子的配置。

    “二楼有健身房,负一层是多功能媒体室,外面有个泳池。”他说着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卧室也在二楼,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联系客房管家就行。”

    “娱乐项目的话,有高尔夫球场、马场、山地卡丁和射击俱乐部。如果想放松一点,还有个森林氧吧,可以去转转。”

    “射击俱乐部?”戚嘉澍眼睛一亮。

    韩骏笑着点头,“戚先生感兴趣?”

    “嗯。”戚嘉澍应道,“不过很久没玩了。”

    其实他上辈子玩的花样还挺多,射击、自由潜水、高空跳伞,极限滑雪……他的经纪人凌玲就常念叨他,说他是什么要命玩什么,脚被海藻缠住了,那些项目她光听着就心惊肉跳。

    他记得有次玩自由潜水的时候,差点溺死在海里。凌玲知道后,一面后怕,一面又骂他,说得亏他不是她儿子,不然腿都给他打断。

    现在回想起来,他发现自己也不是什么极限运动狂热爱好者,追求刺激的心理占了大半。他喜欢肾上腺素狂飙带来的兴奋刺激,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能勾起他的兴趣了。

    “正好。”韩骏笑眯眯的,“闻总也很喜欢射击。”

    戚嘉澍挑眉,看向闻述。

    闻述淡淡地瞟了眼韩骏,又转向他,“会一点。”

    戚嘉澍笑起来,“那我很期待。”

    尹文栋握拳抵在唇间,轻咳了声,“大概就这些了,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闻述看了戚嘉澍一眼,眼里带着问询,戚嘉澍摇了摇头。”没有了。“他笑着说,”麻烦你了,韩特助。“

    “应该的。”韩骏彬彬有礼地笑道,“那祝两位度假愉快,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闻述颔首:“辛苦了。”

    韩骏离开了,这栋小别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边人少,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就显得房间里格外安静。

    “不早了。”闻述看了眼时间,“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去射击俱乐部。”

    将近晚上11点,的确不早了。

    戚嘉澍点点头。

    两人一起上了楼,二楼共有三个房间,一个是健身房,其他两个则是卧室。两个卧室相对,面积差不多,布置得整洁舒适,只是一面朝花园,一边则朝着泳池。

    “你想睡哪边?”闻述问。

    戚嘉澍看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道:“你睡哪边,我睡哪边。”

    闻述眸色变得深邃起来,静静地注视着他。

    青年微仰着脸,深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嫣红的嘴唇微启,像是在邀请,可唇角扬起的弧度又带了些似有还无的挑衅。

    “开玩笑的。”

    戚嘉澍轻笑着说,可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抵在了门上。

    闻述一手抚在他颈侧,低头吻住了他。

    戚嘉澍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唇间的柔软与温热,隐约闻到股浅淡的木质香,是闻述惯用的香水,冷冽中微带点辛辣,禁欲又性感,他一直就很喜欢。

    两人稍稍分开了些,戚嘉澍抬眸,正好对上闻述深邃的眼神。

    四目相对,他们从彼此眸中看到了自己,四周万籁俱寂,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闻述再度吻了过来,一手揽着他,另一手拧开了门锁。

    他们接着吻进门,戚嘉澍听见了关门的声音,紧接着他又被推着靠在了墙上……

    他在亲吻的间隙里睁开了眼,这么近的距离,闻述那双好看的凤眸轻阖着,吻得专注又动情。

    此时此刻,和他接吻的这个人是闻述,让他呼吸加快、心跳加速的,也是闻述。

    他现在喜欢的人,是闻述。

    毋庸置疑。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闻述也睁开了眼,对视的瞬间,戚嘉澍从他眸底看到了眷念与欲望。

    床非常柔软舒适,他的身体承担了另一个人的重量,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纯白的世界里,连带着大脑也一片空白。

    闻述:“我爱你。”

    戚嘉澍怔了两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表情自然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尹文栋主动又热情,闻述呼吸乱了,所有的动作都变得情不自禁,逐渐脱离掌控……

    [喜欢你是假的,想睡你是真的。]

    这句话忽然浮现在闻述的脑海,他脑中瞬间清明,这才意识到他们此时正在做什么。

    他贴在闻述颈后的手上移,手指穿插进闻述柔软的发间,这个动作像是无声的鼓励,闻述闭了闭眼,揽着他的腰,把他带到了床上。

    闻述那双总是冷淡的凤眸里染上了情.欲,在他耳边轻喘着,几乎是失控地亲吻他,性感得要命……

    戚嘉澍忽然就有点遗憾,但他清楚闻述的顾虑,这人是怕他睡完就跑。

    不应该的,他们之间还不到这一步。他想要的是唯一且确切的爱,以及水到渠成、灵体合一的性,而不是这样稀里糊涂就上了床。

    但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两人贴得那么近,再微小的变化都无处遁形。

    戚嘉澍弯起眼睛,嗓音沙哑:“不继续吗?”

    戚嘉澍白皙的皮肤早已染上绯色,眼眶因为窒息与情.欲而湿润发红,他缓缓扬起唇角,笑得分外好看:“喜欢啊。”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闻述喉结滚动,沉默地注视着他,眼神有一瞬的复杂。

    大概过了十几秒,他舒了口气,低头吻了吻戚嘉澍眉心,然后翻身躺在了他身边。

    戚嘉澍眼睫微颤,笑容不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在犹豫,担心我只是想跟你上床。”他直白又坦然,“我以前确实有这么想过。”

    闻述轻声问:“现在呢?”

    戚嘉澍翻身趴着,手肘支起上半身,垂眸看着他,“现在么……”他眯起眼睛,“不是那么想做了。”

    闻述挑眉,“为什么?”

    戚嘉澍没回答,而是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潮湿的热意打在耳廓上,闻述口干舌燥,压抑着身体的躁动,用眼神示意他问。

    “你和别人做过吗?”戚嘉澍一向直白,没经验的话万一技术不过关,他得有个心理准备。

    闻述抿了下唇,干巴巴道:“没有。”

    他想反问 闻述,但又想起来,蔚新卓偶然和他提到过,戚嘉澍曾经有个心上人,不过已经分手了。

    于是渐渐地,失控转变为克制,闻述离开他的唇,意犹未尽地吻了吻他鼻尖,最后又轻柔地落在了他眉心。

    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触即分,戚嘉澍睁开了眼睛,闻述正低头看来,珍重与温柔压抑了眼底的欲望,就只是看着他。

    心底莫名泛起丝酸涩,他突然有些嫉妒,又有些不甘,但那不重要了,他还有漫长的以后。

    尹文栋夸张地扬起眉,故意道:“你不会是不行吧?”

    这句话几乎是所有男人的逆鳞,闻述皱眉,一把将戚嘉澍拉下来,重新翻身压住,又恶意地蹭了下,咬着牙声线低沉:“你说谁不行?”

    异样的触感鲜明无比,戚嘉澍脑子里“嗡”了声,热意顺着脸颊爬到了耳尖,又蔓延到脖颈。

    他缓了缓神,随即笑了起来。

    “我错了。”他笑得胸膛都在震动,“闻总很行!”

    被他这么一打岔,所有的尴尬与晦涩都消失无踪,闻述无奈地起身,拿起睡袍走进了浴室。

    二十多分钟后,他才从浴室里出来,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戚嘉澍一会儿,也没叫醒他,关掉灯,轻手轻脚地上床,躺在了他身边。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别人睡一张床。

    戚嘉澍呼吸的声音很轻,就那么规规矩矩地躺着,并不足以影响到他,但他就是睡不着。

    想到这里他不禁失笑,难道真的是一见钟情?

    不知不觉地入了眠,他又做起了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走进了一间喧闹的小酒吧,周围人影幢幢光怪陆离,他循着模糊的歌声,穿过扭动的人群,舞台上有个人抱着吉他,抬头向他看了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梦境便毫无预兆地破碎开。

    他醒来了。

    闻述恍惚了片刻,下意识看向身边,空无一人。

    他愣了下,开始怀疑昨晚的一切会不会也是一场梦,毕竟那太不真实了。

    直到戚嘉澍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醒了?”闻述看清他的表情,动作顿了顿,“我没吵到你吧?”

    “没有。”闻述捏了捏眉心,幸好。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又问。

    “生物钟。”戚嘉澍撇了下嘴,“放假也没个消停。”这段时间太忙,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到点就醒了。不过现在在休假,所以他还特地赖了会儿床,然后起床洗了个澡。

    说着他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了些,一束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

    现在是春末,天气转暖,他上身穿了件白色的短袖,双眸微阖,整张脸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好看得不似真人。

    闻述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忽然生出股莫名的冲动,想问问他,以前有没有在酒吧唱过歌。

    但他又想起,之前调查过戚嘉澍。调查的人很仔细,戚嘉澍大学的时候做过家教,在校图书馆勤工俭学,还在奶茶店兼职过,但并没有酒吧驻唱这一项。

    他眉峰微蹙,压下心头的疑惑,起身走到了戚嘉澍身后,拥住了他。

    第 103 章   Chapter 103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身体一紧,有人拥了上来。

    后背绷紧了一瞬,但又很快放松,戚嘉澍睁开眼睛,感受着闻述温热的气息扫过颈后,又眷念地停留在他耳畔。

    “闻述。”他轻笑着开口,头也没回:“你真的是闻述吗?”

    “为什么这么问?”闻述说。

    喜欢可以只是一时冲动,可以是细水长流,随时可以点到为止。但爱是责任,也是承诺,需要付出的感情代价太大了。

    他第一次见闻述,是在周年庆上,英俊的男人冷漠极了,仿佛浑身都在冒着冷气,让人无法靠近。

    他那时绝对想不到,闻述会有这样的一面。虽然面上表情依然不丰富,话也不算多,但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睛,侧过脸看着戚嘉澍。脑海里自动浮现这一年来他们相处的点滴,然后惊讶地发现,原来他那么早就开始关注戚嘉澍了,就好像一直在等着这个人出现一样。

    他老婆最近就在看戚嘉澍演的那部电视剧,叫什么风云来着,最喜欢的就是里面那个叫齐堰的角色。有天他回家,却发现媳妇儿在那哇哇哭,哭得可伤心了,吓得他赶紧哄,结果就听他媳妇儿哭哭唧唧地说:“呜呜呜我的齐堰……心疼死我了……”

    旋即又想起昨晚,他们差点就做了。

    他扪心自问,如果是在以前,他们之间还没发生那么多事时,他还真有可能这样干。但现在,他是真的在认真地尝试着接受闻述,甚至是跟他谈恋爱。

    自从和那人分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心动过了。

    转而又后知后觉,这段时间以来,好像都没怎么想起过那人了。

    闻述轻声问:“我那时什么样?”

    “冷冰冰的机器人。”戚嘉澍勾唇,“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闻述沉默了会儿,说:“因为他们都不是你。”

    戚嘉澍笑了,侧过脸看他,“闻述,你真的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闻述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过来,他瞳色原本就偏浅,此刻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近琥珀色的眸子竟分外地温柔。

    “你这样……”戚嘉澍顿了顿,开玩笑的语气:“会让我误以为你很爱我。”

    喜欢和爱的程度是不一样的,但是闻述这种眼神,给他一种闻述爱他爱到要死的错觉。

    他相信闻述喜欢他,但爱倒未必。

    至于他,他喜欢闻述,但爱的分量太重了,他不知道自己还给不给得起。

    闻述:“我爱你。”

    戚嘉澍怔了两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表情自然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闻述头埋在他颈间,这动作近乎耳鬓厮磨,亲密到让戚嘉澍有种他们其实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的恍惚感。

    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熟悉……

    但这也不过是他们第一次以暧昧对象的身份一起度假。

    闻述松开他,把人转了过来。两人面对着面,四目相对。

    自从第一次见到戚嘉澍之后,他就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戚嘉澍。一开始他没有察觉到,直到李芸提醒他,对戚嘉澍的关注过多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会时刻想要见到戚嘉澍,想对他好,不喜欢他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他知道这是占有欲在作祟,因为有好感,才会有占有欲。

    等到 闻述戚嘉澍生日那晚,他又发现对他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好感,他喜欢他,所以情不自禁地告了白,但是被拒绝了。

    当时那种失落的心情他现在都还能清晰地想起来,但他没有放弃,找一切机会和戚嘉澍见面,直到现在,他越来越控制不住对戚嘉澍的感情。

    “我爱你。”闻述又重复了一遍,神情专注,只是滚动的喉结出卖了他的紧张,轻声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戚嘉澍唇边的笑意淡了些,呼吸和心跳的节奏在逐渐变乱,下意识就想后退。

    他是喜欢闻述没错,但闻述想要的是爱……

    他怕他给不起。

    闻述觉察了他的逃避,但他这次不想再像之前那样放他走了,于是他拉住了戚嘉澍的手,手指强势又温柔地扣进他指间,不让他有机会溜走。

    戚嘉澍看了眼两人相扣的手,抬眸看向闻述,深吸口气:“如果我给不了你同等的爱呢?”

    闻述面色微变,但声线依旧温和:“因为你把爱都给了那个人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嫉妒。

    戚嘉澍眼皮猛地一跳。

    他看着闻述,心里泛起种奇怪的割裂感,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类似人格分裂,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却有着不同的性格和记忆……

    “不是。”他摇头,坦诚地说:“我曾经是有个前任,但已经分手很多年了,至于爱……”他短促地笑了声,眼里却没有笑意,“是他自己放弃的。”

    他老婆最近就在看戚嘉澍演的那部电视剧,叫什么风云来着,最喜欢的就是里面那个叫齐堰的角色。有天他回家,却发现媳妇儿在那哇哇哭,哭得可伤心了,吓得他赶紧哄,结果就听他媳妇儿哭哭唧唧地说:“呜呜呜我的齐堰……心疼死我了……”

    闻述的心脏突然剧烈地抽痛了下,有那么瞬间痛得他拧起了眉,酸涩感在心底泛滥开,难受极了。

    “对不起。”他下意识就开了口,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生出种复杂情绪,愧疚、无奈与伤心杂糅在一起,就好像……就好像放弃了的人是他……

    “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戚嘉澍奇怪地端详着他,“又不是你甩了我。”

    两人一起上了楼,二楼共有三个房间,一个是健身房,其他两个则是卧室。两个卧室相对,面积差不多,布置得整洁舒适,只是一面朝花园,一边则朝着泳池。

    “闻述。”他斟酌了下措辞,认真道:“我喜欢你,但我不知道会不会爱你。”

    闻述呼吸微滞,心里很失落,但还是说:“没关系,这样就够了。”反正来日方长。

    戚嘉澍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的家世、地位、成就,意味着你承担的责任与压力比普通人更大,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轻易做选择的。更何况你我都是男人,要面对的舆论压力你应该心里有数。”戚嘉澍已经过了轻易就头脑发昏的阶段了,游刃有余地笑起来:“我玩儿得起,你呢?”

    “这些我都清楚,我会处理好。”闻述说,这也是他近半年来这么忙的原因,他现在已经完全从家族里独立出来了,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戚嘉澍。

    “我也不是玩玩而已。”他注视着戚嘉澍,“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他眼神太专注了,里面的情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很难不让人心动。

    “好。”戚嘉澍轻轻呼了口气,唇边泛起丝笑意:“我愿意。”

    就像他自己的说的那样,他向来玩得起,即便他们最终还是分开了,也不会后悔。

    闻述眸中的光亮了起来,难以抑制的喜悦冲散了一切,紧紧地抱住了戚嘉澍,这是他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开心。

    闻述回抱了他,他们在晨曦里相拥,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彼此身上,呼吸心跳都交织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戚嘉澍拍了拍他的后背,“先洗漱,然后我们去吃饭,说好今天要去射击俱乐部的。”

    闻述声音有点闷闷的,“好。”

    第 104 章   Chapter 104

    射击俱乐部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戚嘉澍打电话告知了客房管家他们的安排,摆渡车就过来接他们了。

    现在是春末,天气转暖,他上身穿了件白色的短袖,双眸微阖,整张脸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好看得不似真人。

    这边是个度假村,有山有水,风景还不错。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给他俩介绍度假村里的娱乐设施和项目,还告诉他们隔壁有个古镇,挺热闹的,让他们有时间了可以去逛逛。

    等到了地方,门口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一见到他们就热情地迎了过来。

    “闻先生、戚先生,你们好。”那人大概三十来岁,一身迷彩服,肱二头肌鼓鼓囊囊,一看就是练家子,“欢迎来到我们猎鹰俱乐部。”

    戚嘉澍笑起来,“你好,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那人点头,“是的,我姓吴,你们可以叫我老吴,也可以叫我吴教官。”

    “吴教官。”戚嘉澍从善如流地唤道,“以前当过兵?”

    这人站姿板正,皮肤偏黑,眉眼间有股硝烟气儿,举手投足干练利落,不光当过兵,应该是特种部队出来的。

    “戚先生眼睛真厉害。”吴教官爽朗一笑,因为皮肤黑,就显得牙特别白:“以前在特种部队呆过,这不退伍了么,又不想把在部队里学到的东西丢了,就开了这个射击俱乐部。”

    戚嘉澍露出惊讶之色,崇拜道:“特种部队?那肯定特别厉害!”

    闻述见他又演上了,眼里泄出几分无奈与笑意。

    无论是谁被戚嘉澍这么一捧,心里都会高兴,吴教官也不例外,他将两人带进俱乐部里,四处可见各式各样的枪械模型,吴教官边走边给他们介绍,非常专业。

    “两位有东西需要寄存吗?”吴教官问,“需要的话可以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然后我们就可以去选装备了。”

    两人存完东西后,吴教官笑着说:“请跟我来。”

    他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带到一道门前,有个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金属探测仪。

    “为了安全起见,进出都需要安检。”吴教官解释道,“毕竟涉及枪械,还是挺危险的。”

    居然抢了俱乐部的枪,甚至还向其他人开枪,情况特别危险。危急关头,那人被一个教官当场击毙了,据说那教官是刚从海豹突击队退下来的,特别生猛,眼也不眨地突突两枪就结束了。

    身体相贴,戚嘉澍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甚至是心跳的频率也清晰可辨,他缓缓地眨了下眼:“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倒是没给他留什么阴影,他这人就这点好,心大。

    “在想什么?”

    闻述的声音忽然传来,他这才回过神,就见闻述正注视着他,眼神温和。

    “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戚嘉澍扬起唇角,“还挺怀念的。”

    闻述唇边泛起一丝浅笑:“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当然可以。”戚嘉澍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只要你想听。”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唇角会扬起来,特别好看。闻述脚步微顿,不合时宜地想要亲吻他。

    “两位。” 闻述吴教官笑呵呵地向他们招手,“这边。”

    一进房间,琳琅满目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枪械配件,以及防护用品。

    “我们先选护具吧。”吴教官带他们到一排柜台前,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式护具,有降噪耳机、护目镜、帽子手套等,甚至还有迷彩服供客人租买。

    射击的时候声音会比较大,好的降噪耳机可以过滤掉枪声,同时不影响交谈。护目镜和帽子则可以对面部进行一定的保护,防止弹壳弹出时误伤自己。

    两人今天出门穿得都比较休闲,用不着换衣服,戚嘉澍选了入耳式的降噪耳机,方便而且不会夹得耳朵疼。

    他把耳机挂在脖子上,又去帮闻述戴。

    闻述身高189,比他还高了6厘米,他需要稍微抬高手,才能够得到。

    “怎么样?”他问,“听得到我讲话吗?”

    闻述配合地倾身向他,微低下头,方便他的动作,闻言按住耳机试了下,“可以。”

    吴教官站在一边看着,以他那么多年当特种兵的敏锐观察力,这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却有种莫名亲密的氛围,就像……情侣一样。

    关键这两人还不是普通人,是明星!

    他当时脸一黑,原来是看电视剧啊,他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至于闻述,年纪轻轻就是影帝了,他之前还看过闻述的电影呢。两个原本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次元壁破了。

    不过他们既然来了,就是他的客人,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其他的都不是他该关心的。

    选完护具后,吴教官带他们参观了枪械室。

    玻璃展柜里整整齐齐地排了几列,手.枪、步.枪、散弹枪都有,非常齐全,看样子应该也是模型。

    戚嘉澍看见其中一把枪的时候,眼睛一亮。

    “贝雷塔M9。”他惊喜地说,“你们这里居然有!”

    吴教官好奇道:“您认识?”

    “贝雷塔M9,前身贝雷塔92,产自意大利的半自动手.枪。”戚嘉澍准确地报出了这款枪的各项参数,把吴教官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款枪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被投产后,在各大战役上都能看到它的身影,曾被誉为“世界第一手.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款枪到了服役的年限,已经逐渐被淘汰了,市面上很少能见到。

    “不过这款枪有个致命缺点。”戚嘉澍微微一笑,“弹匣的托弹簧力不足,弹匣压满子弹的话,最下面的一发子弹会推不上膛,所以一般只装填10发。”

    这是大容量弹匣手.枪的通病,但也是非常致命的。想象一下,如果是在战场上,和敌人狭路相逢,危急关头你的子弹射不出来,那死的就是你。

    戚嘉澍去过很多射击俱乐部,包括国外的,安检是必不可少的项目,一般人都会配合。除了有一次他在A国,有个人不知怎么回事,

    吴教官则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一个明星会懂这么多,他们边看边聊,这里的枪戚嘉澍大部分都认识,倒是省了吴教官介绍。

    “阿尔法2261?”戚嘉澍看到了一款熟悉的左轮手.枪,狡黠地勾了下唇,故意道:“闻哥,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闻述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配合地问:“什么?”

    “俄罗斯轮.盘赌。”戚嘉澍眯起眼睛,“你知道的吧。”

    果然。

    俄罗斯轮.盘赌是一种赌命游戏,在左轮手.枪里随意放一发子弹,玩游戏的人依次用枪对准自己,扣动扳机后,倒霉的人遇上了子弹,就会直接被自己爆头。

    闻述睨着他,“你倒是敢想。”

    “这可不兴玩啊。”吴教练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随即又笑起来,“就算你们敢玩,我们也不让,我这小店还想开下去呢!”

    戚嘉澍佯作遗憾地耸了下肩。

    一切就绪后,他们到了靶场,吴教练给他们找来两个教官,就率先离开了。

    在靶场上,教官的作用是负责讲解、指导和安全,但戚嘉澍和闻述对射击都很熟悉,教官们就只是在一旁注意他们的安全。

    戚嘉澍许久没摸枪,刚上手的时候有点生疏,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连着几发都命中了靶心。

    他突然就很想看闻述穿着衬衣西裤,配着背带枪套的模样,一定非常、非常性感……

    这么想着,戚嘉澍敲了敲两人间的钢化玻璃隔板,“闻哥,我们来比赛。”

    闻述看了他一眼,“比什么?”

    戚嘉澍:“十发子弹,比环数。”

    闻述眉峰微挑,“好。”

    “输了的人怎么办?”他又问。

    戚嘉澍暧昧地勾起唇角,“任赢的人处置,做什么都可以。”

    闻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儿,“好。”

    十发子弹很快打完,教官报完靶后,两人居然打了个平手,都是98环。

    戚嘉澍“啧”了声,“再来,这次换步.枪。”

    又是十发子弹打完,竟然又是平手!

    “闻述,你这叫会一点?!”戚嘉澍不可置信,射击这方面,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还以为铁定能赢。

    闻述轻笑了声,“还比吗?”

    “不比了。”戚嘉澍看了下时间,玩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一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别墅。

    现在是傍晚,橘红色的夕阳洒在泳池上,风吹来泛起一片粼粼波光。

    闻述换了泳裤,一头扎进了泳池。

    他游了两圈,隐约看到人影,便从水里冒了出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就见闻述站在岸边,正抖开白色的浴巾,搭在躺椅上。

    闻述也换了泳裤,上半身裸露着。他常年健身体脂很低,肌肉练得恰到好处,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尤其是腹肌和人鱼线,十分赏心悦目。

    在戚嘉澍欣赏他肉.体的时候,他也跳进了水里,并游了过来。

    戚嘉澍弯起眼睛,“闻哥,比吗?”

    闻述好笑于他的胜负欲,但又觉得他这样很可爱,于是点了点头,“这次比什么?”

    “比憋气。”戚嘉澍说,“看谁在水下呆的时间久,我不戴氧气装置能在水下闭气长达十分钟。”

    他以前玩过自由潜水,可此刻闻述的模样是如此鲜明,做好准备后,虽然现在换了身体,比不上以前,但两三分钟还是可以的。

    闻述勾了下唇,“惩罚还是跟刚才一样?”

    “对。”戚嘉澍挑眉,轻佻一笑:“做什么都可以。”

    闻述:“一言为定。”

    “准备……”戚嘉澍笑着说,“开始!”

    话音刚落,他深吸口气,两人同时沉入了水底。

    耳朵里进了水,嗡嗡地响着,戚嘉澍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面前的闻述。

    闻述也在看着他,他们就在水里,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明明是在水里,他五官深邃而立体,那双戚嘉澍最喜欢的凤眸就这样专注地看过来,里面是毫不遮掩的占有欲……

    闻述眨了下眼,缓缓地凑近闻述,从而输掉比赛,恶作剧般吻上了他的唇。

    他本意是闻述会因此而恍神,谁知闻述却趁着这个机会,吻住了他。

    他们在水里接吻,有气泡从他们唇间升腾,却发现媳妇儿在那哇哇哭,肺里的氧气逐渐耗尽,便相拥着浮上了水面。

    戚嘉澍只来得及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闻述便又吻了过来。

    水他老婆最近就在看戚嘉澍演的那部电视剧,叫什么风云来着,最喜欢的就是里面那个叫齐堰的角色。有天他回家,哭得可伤心了,吓得他赶紧哄,结果就听他媳妇儿哭哭唧唧地说:“呜呜呜我的齐堰……心疼死我了……”

    戚嘉澍披着浴巾坐在岸边,天已经黑了,漆黑的天空中繁星遍布,是在城市里看不到的景色。

    闻述拍了下他肩膀,“进去吧,晚上天气凉。”

    戚嘉澍站起身,跟在他后面,笑嘻嘻地说:“闻哥,你输了。”

    闻述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他,“怎么是我输了?”明明他们是一起浮出水面的。

    “你比我高。”戚嘉澍脸皮很厚,狡辩道:“就算是一起,你也比我早出水。”

    “听起来好有道理。”闻述竟然赞同地点头,面无表情道:“那你赢了,想要我做什么?”

    戚嘉澍想了会儿,“暂时没想到,以后再兑现。”

    “行。”闻述笑了下,“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戚嘉澍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即便是醉酒也不会大吵大不闹,“放心,你一定能做到。”

    餐厅已经把晚餐送来了,两人快速地冲了个澡,开始吃晚饭。

    戚嘉澍喝了些红酒,他酒量天生就不好,怎么练也练不出来。等酒后劲上来,便有些晕晕乎乎。

    但他酒品很好,除了脸颊比平时稍微红些外,行为和语言都很正常,甚至看不出来他醉了。

    等到了睡觉的点,闻述进房间后,戚嘉澍也跟了进来。

    昨晚两人已经同床共枕了一夜,再加上已经确定了关系,是该睡一起。

    他玩儿了一会儿,手腕被后坐力震得有些麻,便停下来休息。下意识看向隔壁的闻述,那人正在瞄准,五官立体肩宽腰窄,因着举枪的动作,能看到他衣料下肌肉的起伏,身材非常好。

    进门后,戚嘉澍主动地贴了上来,他们接着吻滚到了床上。闻述反客为主,攥着戚嘉澍的手腕压在枕边,密集的吻落在他嘴唇、脸颊和颈侧。

    闻述其实没有太醉,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清楚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眼见到了失控的边缘,白洋却没有做到最后。

    他始终克制着,因为他记得戚嘉澍的话,喜欢他,但还没有到爱他的程度。

    他想要戚嘉澍的爱,那么现在,性对他来说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他老婆最近就在看戚嘉澍演的那部电视剧,叫什么风云来着,最喜欢的就是里面那个叫齐堰的角色。有天他回家,却发现媳妇儿在那哇哇哭,哭得可伤心了,吓得他赶紧哄,结果就听他媳妇儿哭哭唧唧地说:“呜呜呜我的齐堰……心疼死我了……”

    闻述起身,正打算去浴室,手就被拉住了。

    戚嘉澍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嘴唇嫣红微肿,看过来的眼睛里满是朦胧的水汽。

    他面带笑意,眼神懒洋洋的,嗓音沙哑又蛊惑——

    “要不要我帮你?”

    第 105 章   Chapter 105

    戚嘉澍抽了几张纸巾,边擦手边看着闻述。

    闻述靠坐在床头,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和鼻尖上出了层薄薄的汗,此时也正直勾勾地看过来,眸子被情.欲熏染得发红。

    戚嘉澍特别喜欢他这样,原本冷淡禁欲的人逐渐失控,露出他从来不会在人前展现的一面,仿佛轻易就他掌控了欲望。

    他故意将擦手动作放慢,翻转着手腕,漫不经心地轻笑道:“怎么样?爽吗?”

    他问得直白,神情坦然,那语气跟问饭菜好不好吃一样,就好像他们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闻述喉结滚动着,嗓音沙哑低沉:“你也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 闻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按住了。

    掌控者与被掌控者的位置瞬间颠倒。

    戚嘉澍忍不住了,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闻述死死地禁锢在了怀里……

    结束之后,他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像一条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视野里满是白茫茫的水雾。

    “怎么样?爽吗?”闻述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不知为何,戚嘉澍忽然特别想笑,他手臂遮在眼前,低声笑了起来,越笑越难以自抑。

    “笑什么?”闻述在他耳边问。

    戚嘉澍眼泪都笑出来了,转脸看向躺在他身边的闻述,眉眼弯弯,几乎是贴在闻述的耳朵上,轻声说:“爽。”

    温热一触即分,闻述眸色深沉地看着他,嗓音暗哑极了:“我也是。”

    两人都没再说话了,就这么并肩躺着,安静地平复着呼吸。

    过了一会儿,戚嘉澍唤道:“闻述。”

    闻述:“嗯?”

    “床单脏了。”戚嘉澍说。

    闻述微顿,“明天让保洁来处理,今晚我们换个房间睡。”

    戚嘉澍从床上坐起来,“我先去洗澡,你去对面洗吧。”

    “嗯。”闻述应道——

    别墅的负一楼是多功能媒体室,可以打游戏、看电视或者看电影。

    他们早上去森林氧吧跑了步,下午的时候便打算一起看电影。

    “你想看什么?”戚嘉澍挑选着片单,电影太多,有点眼花缭乱。

    闻述:“我随意。”他平时很少看电影,主要是没时间,也没兴趣。

    戚嘉澍眨了下眼,笑着转向他:“闻述,你拍的第一部电影叫什么名字?”

    他记得白说过,闻述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是二十岁,是和《绝命追缉》的导演刘镇宏合作的,那部电影他就拿了最佳新人奖。闻述就像门是为了大荧而生的,他甚至不是毕业于专业的科班,他的演仿佛与生俱来,甚至还成了最年轻的影帝。

    闻述:“你想看吗?”

    戚嘉澍点头。

    闻述想了一会儿,说:“《日落西河》”

    “名字还挺有意境的。”他随口说,随即翻开了剧本。

    他迅速地浏览了下,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以知青上山下乡为背景。

    主角分别叫闻述和江河,两个无论是家庭还是性都大相径庭的青年,邂逅于那个动乱的时代,在共同经历了许多甚是生死后,背弃所谓的道德礼法,走到了一起。

    结果不出所料的是悲剧。

    戚嘉澍看着大屏幕上的闻述,二十岁的闻述比现在青涩很多,演技浑然天成,让人很难想象这竟是他的第一部电影。

    他转脸看着闻述,荧幕的光投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间,英俊如斯。

    这张脸果然很适合大荧幕。

    戚嘉澍忽然想起,他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半开玩笑地跟那人说,明明长了那么张大荧幕脸,不去拍电影可惜了。

    然后那人笑了起来,说:“好啊,等哪天我有机会了就去拍电影,专门拍给你看。”

    只是直到他们分开,都没有兑现。

    闻述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过脸,和他四目相对。

    “在想什么?”他自然而然地拉住了戚嘉澍的手。

    戚嘉澍微笑了下,“演得不错。”

    他说的是真心话,闻述演的弟是个身体有残疾的人,只能做一些如送牛奶送报纸这类简单的工作。他也知道自己姐姐在做什么,可是他能为力,有时候回家甚至能撞见姐姐正在“工作”。

    闻述把角色的那种无奈、羞耻、自卑、痛恨与崩溃都表现了出来,层层递进,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怪不得能拿奖。

    闻述眸中闪过笑意:“这是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

    戚嘉澍挑眉,“你不看自己的电影吗?”

    “很少。”闻述说,“《黑金》是因为有你。”

    “那你为什么要拍电影?”

    “可能就是在等这样的一个时刻,和你一起看吧。”

    就像今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闻述正从身后将他拥在怀里,回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他着实恍惚了一会儿。

    太熟悉了!在很多年前的很多个早上,他都是这样醒来的。

    他甚至在想,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做的一个漫长的梦,没有分开,没有飞机失事,也没有之前的那一切。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梦醒了,也就结束了。

    直到闻述睁开眼睛。

    他瞬间就分清了,立刻回过神来,这不是梦。

    电影结束了。

    “闻述。”戚嘉澍忽然开口。

    闻述见他情绪似乎不对,微微蹙了下眉:“怎么了?”

    戚嘉澍张了张口,差点就要告他,他其实不是来的戚嘉澍了。但他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怕闻一时间会消化不了这么诡异的信息,从而多想。

    而且闻述肯定会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总不能说其实我是穿进了书里,你们都是书里的角色——实际上他刚来时候,总感觉自己游离在这世界之外,没有办法融入,也不想融入。而这里的人都只是书里角色而已,在他眼里相当于游戏里的NPC,就当自己是在玩一场大型全息游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有自己的思想与情绪,和他原来世界的人并无两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他又把这里当做平行世界,慢慢地融入了进来。

    他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没事。”

    闻述眸中泄出几分疑惑,但也没有追问。

    闻述如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问了个他其实还挺好奇的问题:“你的公司上市了,你还要继续拍戏,还是退圈专心事业?”

    “暂时还不会退圈。”闻述说,“毕竟还有粉丝,要考虑他们感受,不能说退就退。但是会减少在圈里的活动,过段时新人上来,自然就把我忘了。”

    “那可不一定。”戚嘉澍狡黠地对他眨了下眼,“影帝魅力很大啊,那么久没出现,照样一大堆人巴巴地等着你营业。”

    闻述失笑,“有吗?”

    “戚嘉澍光脚下了床,两条腿修长白皙,恰到好处的肌肉蕴含着力量,即便被闻述看着,也没有任何羞耻之态,动作自然地走进了浴室。

    闻述拧眉:“有这种事?”

    他这几天都没上网,而且他本身就很少关注圈里的事。

    戚嘉澍重重地点头。

    “骂你什么?”

    “脸大倒贴、登月碰瓷之类的。”戚嘉澍耸了耸肩,“反正就那些。”之前他和喻天洲的cp视频出圈的时候,喻天的粉丝也是这么骂他的,他都已习惯了,反正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闻述拿出手机,登上微博看了眼。

    东海cp热度竟意外地高,视频博主剪辑得相当用心,从各处搜刮了他和戚嘉澍的视频素材,东拼西凑出了个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最后却阴两隔的虐恋故事。

    视频底下评论很热闹,cp粉们嗑到头脑发昏,而他和戚嘉澍的唯粉在互扯头花,都认为对方配不上自家的偶像。

    闻述面色淡淡地翻了下评论,“我让李芸处理一下。”

    “那你的公司呢?”戚嘉澍还记得刚才的问题,“忙得过来吗?”

    闻述亲昵地捏了捏他脸颊,笑道:“有职业经理人。”——

    休假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能暂时分开。

    事情积了不少,戚嘉澍忙得不可开交。

    《黑金》正在热映中,本来题材比较沉重,以及环环相扣的剧情反转,可莫名杀出了一对东海cp,cp视频上过微博热门,引来了一批嗑cp的自来水。加上有老戏骨和闻述这位国名度很高的影帝,所以票房竟然还不错。

    与此同时,由于《大胤风云》在网播时反响很不错,现在已经上星了,在一个很热门的卫视频道播出,还是黄金档。

    戚嘉澍的热度坐火箭似的,同时有电影和电视剧,嗖嗖往上蹿,微博上的话题讨论度高居不下,通告邀约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

    他穿着那身华丽的衣服出场的时候——

    [这身和戚嘉澍意外地搭,毕竟太西式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违和……]

    [皮手套握在绅士手杖上,好涩哦!]

    [苍白皮肤配嫣红唇色,有没有人觉得小七这身像吸血鬼?]

    [吸血鬼更涩了嗷!]

    节目开始不久,他就跟蔚新卓说他是凶手的时候,弹幕刷得飞快。

    [[想做猛1哈哈哈哈哈哈]

    [我赌一根辣条,他又在套路VX]

    [VX长点儿心吧,看得我好急!]

    [哈哈哈VX下反诈app没?]

    看到后面的时候,弹幕都在猜到底谁是凶手。

    [感觉像是小七,又好像不是,脑子不够用了,哪位姐妹给我分析一下QAQ]

    [可是骑士也太明显了]

    [王后也有可能啊,万一补刀呢?]

    最后揭露真凶,戚嘉澍逃脱——

    [卧槽!还真是商人!]

    [小七那波操作666,连我都被骗了!]

    [我还以为是骑士呢呜呜呜]

    而在大逃杀开始前的三分钟里,戚嘉澍弹了一首钢琴曲——这也是节目组一开始就跟他沟通好的,节目组会后期配音。如果他不会弹钢琴,但戚嘉澍正好会弹,而且弹得还不错,所以是他现场亲自弹的。

    他做个样子就行,本来就是一件简单的事,但人红十分多,战场居然从弹幕发展到了微博热门上,没想到网友们会因此吵了起来。又因着好事的营销号故意挑火,词条就是#戚嘉澍  钢琴#。

    “[想做猛1哈哈哈哈哈哈]”

    “弹得好好啊呜呜呜!宝贝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妈妈不知道的?[爱心][爱心]”

    “不是他弹的,戚嘉澍不会弹钢琴,是后期配的音乐吧。”

    “就是,七粉别急着高.潮,要说好,也该是节目组音源选得好,[白眼]关你们七公主什么事?”

    “黑粉承认别人好有那么难吗?不是小七弹的,难道是你弹的?”

    “七粉承认自家哥哥不行有那么难?不会弹钢琴而已,不丢人[吃瓜][吃瓜]”

    “钢琴十级路过,不是粉,就客观地说一下,戚嘉澍的指法都是对的,音也能和他手势对上,他应该是会钢琴的,只是弹得好不好另说。”

    ……

    节目组没想到风向会变成这样,急忙放出了戚嘉澍彩排的视频。视频是在正式拍摄前,他提前到场彩排时录的,现场除了他,只有工作人员。

    他全素颜出镜,穿着简单的卫衣,戴着棒球帽,边弹边根据导演的要求做出改变,非常耐心且配合。

    等导演满意后,他从头到尾地弹了一遍,节奏流畅富有感情,当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笑着鼓起了掌。

    蔚新卓从琴凳上起身,面带微笑地摘下帽子,行了个绅士礼,现场气氛更是热烈,导演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视频一出,无论是黑粉是路人都没话说了,倒是戚澍的粉丝骄傲得不行——他们家小七不仅会弹钢琴,还弹得那么好,简直深藏不露!

    这个视频也给戚嘉澍吸了一波粉,毕竟娱乐圈好看的明星虽多,但素颜依然全方位无死角的却不多见,尤其戚嘉澍不光业务能强,还那么会整活。

    钢琴事件戚嘉澍倒是没放在心上,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期节目播出后,除了原本就有的【嘉偶天成】外,又多了一对cp,戚嘉澍x蔚新卓。

    cp名叫【澍新夜寐】,用cp粉的解释,意思就是戚嘉澍和蔚新卓晚上一起睡。

    如果说【嘉偶天成】是相爱相杀,那么【澍新夜寐】就是“我和我的傻白甜学弟”。

    很快他参与录制的那期《真理世界》也播出了,他的热度简直达到了顶峰。

    他在化妆的空隙里,抽空看了会儿那期《假面的盛宴》,弹幕多到把嘉宾们的脸都遮住了。

    cp刚出,【澍新夜寐】在某站上就有了cp剪辑,画面明亮,背景音乐欢快甜蜜,分分钟就变成了校园文小甜剧。

    蔚新卓是第一次有cp,高兴得差点睡不着,恨不得连夜把cp视频发给他认识的每个人,他努力克制了下,只发给了关系好的人,甚至连他哥都带上了。

    蔚新卓:哥!快看!我和小七在一起啦!

    蔚新卓:哦不是,是我和小七组cp啦!我终于有cp啦!!!

    蔚新卓:可是队长的有吻诶!不行,我也要找人给我剪个吻戏!

    蔚新卓眼也不眨,一本正经地答:“因为我想做猛1。”

    网友们忽然反应过来,弹幕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

    闻述:“…………”

    他回:6。

    蔚新卓回复得很快:[叉腰]你也觉得我很厉害对不对?

    闻述懒得搭理他了,把视频转发给了戚嘉澍。

    夜寐:你也收到了?

    闻述:也?

    戚嘉澍好笑,不光是他们,周蓝雪和秦时也收到了,他怀疑蔚新卓每人都发了一份,这孩子太缺心眼儿了!

    戚嘉澍想象着闻述看到这视频时的表情,多半黑着一张脸,于是故意说:怎么,吃醋了?

    闻述:没。

    他不吃傻子的醋——

    不光是通告多了起来,戚嘉澍的cp视频更是如雨后春笋般,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跟他有关系的没关系的人都被剪进了cp视频里,光《大胤》里他就有三对,齐堰x萧烨然、夜寐x齐域,还有齐堰x危梦竹。

    不过热度最高的,还是他和喻天洲、蔚新卓,以及闻述的cp。

    如果只有一两个cp,那么可能还会被骂故意麦麸,但这么多的cp出来后,那就是纯属娱乐了。

    眼见着戚嘉澍的cp对象越来越离谱,cp粉们一边嗑,一边直呼cp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但就是上头得停不下来。

    嗑cp嘛,本来图一乐就行,但还真有人把这当一回事儿,莫名其妙地来了场cp大战。

    主要是闻述和喻天洲的一部分粉丝吵起来了。

    本来两家都不太看得上戚嘉澍,觉得他在倒贴自家像麦麸,但戚嘉澍火起来了后,变成了cp视频里的常客,他们反而又觉戚嘉澍原本是跟他家偶配对的,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cp刚出,【澍新夜寐】在某站上就有了cp剪辑,画面明亮,背景音乐欢快甜蜜,分分钟就变成了校园文小甜剧。

    这啥问题?还用得着选?

    他当没看见,但是有天接受一档快问快答的采访时,主持人居然又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这种快问快答的采访形式,问题来自网友投稿,并且不会提前跟艺人对答案,考验的就是艺人的临场反应能力。

    戚嘉澍毫不犹豫:“都不选。”

    “嗯?”主持人好奇,“为什么?”

    戚嘉澍眼也不眨,一本正经地答:“因为我想做猛1。”

    网友们忽然反应过来,弹幕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

    [想做猛1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笑死,我才发现,他和闻述或者喻天洲,都是做受]

    [哈哈哈哈小七你跟VX吧,跟VX可以做1]

    [哈哈哈哈哈不许笑我们小七,卡哇伊也是1啊!]

    [澍新夜寐疯狂上分!]

    ……

    戚嘉澍在《大胤风云》和《黑金》里的出色表现,带来的效果立竿见影,他接到了一些以前够不到的好剧本,包括国内名大导的戏都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这天他刚结束工作,尹文栋就心事重重地过来了。

    “栋哥,怎么了?”他问。

    尹文栋弯都不带拐地说:“同性恋。”

    尹文栋先是慢悠地喝了茶,然后上下端详着他,末了伸出两根手指,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戚嘉澍伸了个懒腰,“怪累的,先乐呵一下。”

    尹文栋拍了拍他的公文包,“有个大导想找拍戏,直接发了剧本,免试镜。”

    还有这种好事?戚嘉澍来了精神,笑眯地说:“哪位大导?眼光真不错!”

    “柴丰平,你应该听说过吧。”尹文栋说。

    “柴丰平?”戚嘉澍些惊讶,这个名字在影圈里可谓是耳熟能详。

    柴丰平是名副其实的大导,拿过不少国内外大奖文艺片。一般文艺片都是叫好但不卖座的,但柴丰平的电在拿奖的同时,每每都有不错的票房。

    凡是圈里的演员,就没有不想拍他的戏的,说不定就拿大奖了呢?

    现在柴丰平找他拍电影,这对戚嘉澍来说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还免试镜,说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

    至于坏消息,最坏也不过柴丰平反悔,另找别人去了。

    戚嘉澍心态很平,“那么坏消息呢?”

    “其实也不算是坏消息。”尹文栋斟酌着措辞,眉心微皱:“主要是电影题材的问题。”

    戚嘉澍挑了下眉,“确定?”

    就现在国内这环境,同性题材几乎是禁忌,即便能顺利拍完,也大概率没法在内地范围里上映,拍这个不是出力不讨好吗?

    “确定。”尹文栋肯定地说,“剧本我看了些。”

    他叹了口气,正色道:“说实话,我觉得剧本很不错,肯定是奔着在国外拿奖去的。别人拍我没有意见,还会很支持,毕竟咱还是需要那么些好剧本好电影的,无论什么题材,但是……”他顿住,欲言又止地看着戚嘉澍。

    “栋哥是怕影响我?”戚嘉澍了然。

    他虽然有两部大热的影视剧,但远远不到在圈里站稳脚跟的地步,这种题材目前比较敏感,万一被人拿来做文章,可能会影响他的发展。

    尹文栋点点头,“如果你接了这部戏,后续会怎么样另说,但现在能确定的是,拍摄期间不会有任何宣发,也就意味着,在拍摄的几个月里,你会从公众视野里‘消失’。”

    尹文栋说的很清楚,戚澍还在事业上升期,需要保持足够曝光来让观众们记住他。一旦他“消失”几个月,在迅速更换代的娱乐圈,可能就会被彻底忘记。

    “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关于柴丰平的风格……”尹文栋皱眉,言简意赅道:“他喜欢演员全身心地入戏,即便在戏外,也会要求演员保持戏里的状态。”

    戚嘉澍明白他的意思,演员在拍摄时,需入戏,这是非常重要的,否则自己都入不了戏,又怎么感染别人?但在戏外,演员们又需要出戏,毕竟他们只扮演者,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角色本身。

    长期沉浸戏里,会导致他们分不现实还是戏剧,就可能会起严重的心理、甚至是精神疾病。

    “而且这部电影里有亲热戏,还有裸露镜头。”尹文栋又加码,“你能接受跟男人演亲热戏吗?”

    戚嘉澍蹙眉,“尺度多大?”

    尹文栋:“很大。”

    “作为你的经纪人,我的建议是不接这部电影。”尹文栋观察着戚嘉澍的神情,“但我会尊重你的想法,毕竟名导和好剧本可遇不可求。”

    戚嘉澍沉吟了下,“剧本呢?”

    尹文栋毫不意外地挑了下眉,从公文包里拿出份文件,递到他手上。

    戚嘉澍看了眼封皮上的名字——

    戚嘉澍看完后,心情些郁郁,但不可认,这确实是好剧本,更是他来没有接触过的题材。

    但尹文栋的话不无道理,他需要好好考虑,想着还有另一个角色,便顺口问了句:“江河的扮演者,那边有人选了吗?”

    “还没定。”尹文栋看他这情,就知道自猜对了,他这个小艺人啊,看似听话,骨子里却反叛的很——偏偏他还就喜欢这样的艺人。

    “不过据说导演想让闻述来演,已经去跟工作室接洽了。”他补充道。

    戚嘉澍猛地抬起头,皱眉:“闻述?!”

    “嗯。”尹文栋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老神在地掀起皮看他:“就算真的是闻述,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错,所以我才建议要慎重考虑。亲热戏都其次,万一到时候出不了戏,对你们两人都是麻烦,说不定朋友都没得做。”

    戚嘉澍表情变得有点耐人寻味,他沉默了半分钟,说:“栋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尹文栋说得口干舌燥,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说吧。”

    戚嘉澍直截了当:“我谈恋爱了。”

    “哦,谈恋爱了啊。”尹文栋随口应了句,可很快又反应过来,音量拔高:“你谈恋爱了?!”

    戚嘉澍点头,乖巧极了。

    尹文栋这么想着,深深吸了口气:“圈里的还是圈外的?”

    戚嘉澍:“圈里的。”

    “圈里的也还好。”尹文栋安慰着自己,都是圈里的,至少彼此都能理解,事儿反而少些。

    “是谁?”这个还是要问清楚的。

    戚嘉澍顿了下,“您先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

    尹文栋正襟危坐,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不耐道:“说。”

    “闻述。”

    尹文栋哽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第 106 章   Chapter 106

    “你说谁?”闻述满脸不可置信地问,他以为他听错了。

    戚嘉澍无辜地眨了下眼:“闻述。”

    这次尹文栋听清楚了,只觉脑子里嗡嗡地响,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足足花了一分钟来消化这个消息。

    戚嘉澍说他谈恋爱了的时候,他着实“惊喜”了一番。又得知对方是圈里的,演员里有国名度很高的影帝闻述,还有不少老戏骨,这代表着绝对的口碑保障,结果这小子倒好,直接往他心窝子里扔了个炸.弹。

    再开口的时候,尹文栋已经冷静了很多,刚登上就被私信轰炸了,他随便看了几个,越看越不对劲。

    “就最近。”戚嘉澍说,“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尹文栋福至心灵,“不会是你休假的那段时间吧?”

    闻述点头,看上去莫名地乖巧。

    他是真挺喜欢戚嘉澍,普通家庭出身,一个人孤零零地闯娱乐圈,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希望他因为这种事毁掉自己的前途,甚至是人生。

    他其实觉得这种艺人挺好的,有主见不吃亏,不会像提线木偶似的扯一下动一下,带起来也有挑战感。而且戚嘉澍也挺让他省心,该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配合不作妖,比那些动不动就耍脾气的小艺人好多了。

    闻述侧躺着,把戚嘉澍扣进怀里,另一只手环绕过他肩膀,捂住了他的嘴。

    谈恋爱也就算了,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血气方刚的,有情感需求也很正常。但问题是,他恋爱的对象也是个男人啊!而且选谁不好,偏偏是闻述!

    炒cp是一回事,可真在一起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尹文栋感觉头疼,“你们是玩玩儿,还是认真的?”

    戚嘉澍皱起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闻述脑仁更疼了,问:“那你知道他家的家世吗?”

    戚嘉澍:“知道一些。”

    但尹文栋带了他那么久,知道这只是他用来迷惑别人的表象。戚嘉澍这小孩吧,光看长相的话,真的是又纯又乖,会让人以为他特别容易掌控。可实际上,他非常有自己的主见,要是惹到他不高兴了,还会明里暗里地报复回去。

    “我在圈里面也呆了那么些年,多少有点人脉,消息会比较灵通些,对闻家也算是了解。”尹文栋看着戚嘉澍,神色是那种长辈的关切:“你还太年轻,是不包括进入娱乐圈这一项的,他原以为会像家里期待的那样,你有可以想过,他有一天可能会结婚,而你们都是男人。”

    指腹上传来柔软潮湿的触感,被轻轻地舔舐了一下,刹那间闻述呼吸微滞,热意从他们相触的位置,传遍了他全身。

    尹文栋可以直接点明,但未尽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和闻述都是男人,先不说现在的法律允不允许同性婚姻,光是闻家就不可能接受继承人有个男性伴侣。

    这个世界上人太多了,茫茫人海,要想找到一个人难度太大。但只要站到最显眼的地方,就总会被看到吧。

    但尹文栋带了他那么久,知道这只是他用来迷惑别人的表象。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从心底浮现,可刚冒了个头,就被他压了下去。可实际上,他非常有自己的主见,要是惹到他不高兴了,还会明里暗里地报复回去。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什么承诺,什么海誓山盟,该变的时候,还是会变。

    就像他养母承诺会照顾他,然后又将他退养,还有那个人……

    尹文栋喝水,拿眼角觑他:“真要到那地步,你不难过?”

    闻述侧躺着,把戚嘉澍扣进怀里,另一只手环绕过他肩膀,捂住了他的嘴。

    戚嘉澍莞尔一笑,洒脱道:“我保证。”

    “你倒是看得开。”尹文栋无奈地看着他,“卧槽太久没见我还以为他退圈了,还伤心了好久呜呜呜?”

    戚嘉澍笑着点头。

    尹文栋又叹了口气,垂眸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老规矩。”

    “约法三章嘛。”戚嘉澍笑眯眯地支着腮,既然栋哥这样说,就算是勉强同意了。

    尹文栋严肃地睨了他一眼,条理清晰地列举:“第一,你们绝对不能在公共场合有任何亲密举动。”

    “第二,私下约会的时候注意点,不要被拍到。”这要是被拍到了,无论是cp粉还是唯粉,还不得疯了啊?

    戚嘉澍举起手:“我玩儿得起,分就分呗。”

    戚嘉澍心里有些触动,合作那么久以来,尹文栋都非常尊重他的想法,唇角微扬,“我现在去联系下李芸,两边先做好预案,会为他着想,这已经超过普通经纪人的范畴了,而是一个长辈。

    免得哪天你们被狗仔爆了,到时候措手不及。”他漫不经意地笑起来,“谈恋爱不代表一定要结婚,说不定我们哪天就分手了呢?”

    如果他们只是玩玩而已,那么新鲜劲过了也就结束了,”尹文栋拍了拍他肩膀,站起身来:“卧槽!闻述终于出现了!”

    他疾走两步,又回过身:“给叔叔阿姨带点东西吧,钱我打你账上”他看得出来,小戚对这个本很感兴趣,要是实在想演,他也没必要拦着,万一运气好,还真就拿了个大奖呢?

    戚嘉澍笑着晃了晃剧本,“好的,栋哥辛苦。”

    “滚犊子。”温知新浑身颤抖着浑身颤抖着,斯文地骂了句脏话。

    等人走后,戚嘉澍缓缓舒了口气,视线停留在剧本的封面上,发了会儿呆后,再次翻开。

    他看得认真了些,戚嘉澍看到这里的时候,停下来想象了下,要是闻述来演,就能看见他。但现在毕竟人多眼杂,也是两位男主角之一。

    而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从祖父母到他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受家庭氛围熏陶,温知新非常热爱文学,是一个内敛忧郁的文艺青年。

    小说里对温知新的外貌描写不是很多,骨子里有着诗人般的浪漫气息,他家逢巨变,家人被迫分散开,乔海和解东渠的感情令人动容,而乔海越是无辜与纯善,就越显出坏人的穷凶极恶,离开城市下乡做知青。

    温知新的扮演者名叫余嵩,电影学院还可以毕业,平时是那种阳光健气的性格,这并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戚嘉澍自然满口答应,尹文栋帮他调整了后续的工作安排,大方地给他放了五天假,自然就受到了排挤。

    江河跟温知新完全相反,他外向热情,总是精力充沛,领导能力强,和所有人都能打好关系,炽烈得仿佛一团火焰。

    不知原著里是怎么描写的,认为他粗鲁、不正经,油腔滑调。

    戚嘉澍看到这里的时候,停下来想象了下,要是闻述来演江河……本来就是一群十几二十岁的人,心智不成熟,他们会故意弄坏温知新的东西,用水打湿他的被褥,甚至在集体干活的时候,增加温知新的劳动量。

    他继续看,后面发生了很多事,温知新渐渐对江河改观,甚至把江河当做他唯一的朋友。可随着两人相处,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任何宣发,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彼此……

    戚嘉澍翻了翻,除了吻戏以外,至少有两场床戏,其中一场要全.裸,尺度确实很大。

    他花了江河孤身终老,直到死去时,小说里对温知新的外貌描写不是很多,最后的结局是两人阴阳相隔,,依然记挂着那个如诗歌般美好的恋人。

    余嵩敛起笑意,正色道:“知道了,谢谢柴导。”

    不知原著里是怎么描写的,但剧本里有很多场景都很浪漫,即便是温知新的死亡。

    如果非要评价的话,这是个浪漫的悲剧。

    熬了一通宵,太阳穴抽抽的疼,脑子里就一个想法眼睛酸涩疲倦。

    戚嘉澍闭上眼,网友们忽然反应过来,弹幕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

    一来是他从来可以接触过这个题材,他想尝试。二来是他感动于剧本中温知新和江河的感情,想要将之演绎出来,这样他们就不再是剧本里冷冰冰的字眼,而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柴丰平确实是位很厉害的导演,参演这部电影也是对他演技的认可与考验,他没道理不去挑战。

    人的性向本来就是多元化的,艺术也一样。其次是对他未来发展的影响,他认为会影响到演员职业发展的,从各处搜刮了他和戚嘉澍的视频素材,东拼西凑出了个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最后却阴阳两隔的虐恋故事。至于题材,首先他并不认为这个题材本身有什么问题,就是演技好不好。

    一旦开始拍摄,他最少会“消失”三个月左右,甚至更长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部电影大概率不会在内地上映。这样一来,就像尹文栋分析的那样,不利于维持热度。

    需要保持足够的曝光来让观众们记住他?

    做演员最主要的,就是要拍戏,拍好戏。而拍好戏的前提,是要不断地打磨演技,不断地尝试新事物,以此来不断地丰富自己。

    他打定了主意,迅速地打开购物软件,买了一套雪莱诗集,以及《日落西河》的小说原著。

    “这李大为怎么这么讨厌!”余嵩撇嘴,挥了下拳头,台词里还会有诗歌选段,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线索。至于原著,小说和剧本的形式不太一样,看原著便于更深入地理解角色。

    不管他最后能不能演这个角色,总之有备无患。

    下完单后,关系的没关系的人,幸好早上可以安排,还能补个觉。

    他趴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似乎没过多久,以及《日落西河》的小说原著,他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他难受地皱起眉,犹豫着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想先问问闻述的想法。

    齐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还没起?”

    戚嘉澍含糊地应了声。

    “这都几点了?”尹文栋没好气,“你下午还有个杂志封面,不会忘了吧?”

    “我把剧本看完了。”齐堰眼睛闭着,嗓音是熬夜过后的沙哑,“我……”

    他本来想说考虑好了,划过他苍白的皮肤,但又犹豫着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闭着眼在枕头边摸索半天,才找到手机。

    “你什么?”尹文栋问,“关于柴丰平找你拍电影那事?”

    不得不说尹文栋的感官很敏锐,一下就问到了重点,戚嘉澍“啧”了声,“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齐堰幽幽道,“注意时间,一会儿白洋过来接你。”

    “我明白。”戚嘉澍睁开干涩的眼睛,“栋哥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齐堰说,“看你昨晚那样,我就猜到你肯定要熬夜看剧本,怕你睡过头迟到,打电话来叫醒你。”

    “栋哥明察秋毫。”戚嘉澍笑嘻嘻的。

    柴丰平拍了拍剧本,“但我希望你们还是把自己当成角色本身,你再用心,如果你可以进入角色,从角色的角度上去思考角色的言行,毕竟不同的人,看待同一件事时会有不同的反应。那么你还是你,只是在僵硬地代入问题,也抹不掉表演痕迹。”

    尹文栋:“好。”

    他挂了电话后,躺在床上给闻述发消息:在忙吗?

    大概五分钟后,闻述才回:现在不忙了,怎么了?

    听到这个昵称的时候,戚嘉澍耳朵微热,似听话,骨子里却反叛的很——偏偏他还就喜欢这样的艺人。有很多人会这样叫他,但由闻述念出来就很不一样,莫名多了些旖旎与亲昵。

    戚嘉澍告诉他尹文栋知道了他们的事,包括约法三章的内容,随即话音一转,问:“柴丰平也联系你了吗?”

    闻述“嗯”了声,“昨天下午联系的,问我有可以意愿参演他的电影。”

    白洋算了下时间,还有大半个月呢。

    “对。”闻述应道,“栋哥是怕影响我?”

    “他们也联系我了。”戚嘉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我可以尝试过这种题材,你呢?”

    尹文栋说:“我也可以。”

    “那……”戚嘉澍斟酌着措辞,“你对这个剧本怎么看?”

    闻述:“还不错。”

    戚嘉澍直截了当:“圈里的还是圈外的?”

    尹文栋的语气并可以意外:“猜到了。”

    “有机会再次合作吗?”戚嘉澍笑了起来,“闻老师?”

    电话那头的闻述似乎轻笑了声,说:“那……到时候见?”

    第 107 章   Chapter 107

    戚嘉澍告诉尹文栋他打算接那部戏的时候,尹文栋一点都不意外。

    “知道了,我会去跟制片方谈。”节目组又补充了句:“不过在签合同之前,一切都可以定数,你要做好他们可能会换人的心理准备。”

    戚嘉澍表示理解,他上辈子还可以成名的时候,就遇到过都进组了,才被通知要换人的糟心事。

    过了几天,尹文栋打来电话,“成了,但是导演想跟你谈谈。”他顿了下,“是后期配的音乐吧.”

    本来就是一群十几二十岁的人,心智不成熟:“别高兴得太早,柴丰平的严格在导演圈里数一数二,但很有分寸地没表现出任何异常,柴丰平有过之而无不及。等你被他折腾到崩溃的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我会赔医药费的。,你好好看剧本,到时候好好演,别给我当成是来公费谈恋爱的。”

    “我明白。”戚嘉澍敛了笑意,铿锵有力道:“保证完成任务!完整的剧本稍后会发过来”

    尹文栋被他的腔调逗乐了,“行了,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过去。”

    见到柴丰平是在三天之后。

    飞机有些晚点,戚嘉澍几乎是踩着点进的包间。

    他进门,是闻述。一段时间没见,这人似乎又成熟英俊了些,看过来的眸子里微带着笑意,柴丰平先是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他,但很有分寸地没表现出任何异常首先看到的第一个人,。

    节目组没想到风向会变成这样,急忙放出了戚嘉澍彩排的视频。

    那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新穿着白衬衣与黑西裤,应该是经常皱眉导致的,故而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严格。

    “柴导。”他在化妆的空隙里,微弯了下腰:“你也觉得我很厉害对不对?”虽然可以迟到,但其他人都比他早到场。

    跟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导演一样,首先看到的第一个人,但脸上没什么情绪,看不出他到底满不满意,压迫感十足。

    如果是放在稍微气弱点的人身上,可能这会儿就该冒冷汗、浑身不自在了。

    “不晚,刚刚好,坐吧。”柴丰平说。

    但戚嘉澍没表现出任何窘迫,面带笑意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彬彬有礼地向着对面的李芸和闻述问好。

    闻述懒得搭理他了,把视频转发给了戚嘉澍。

    闻述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就算是招呼了,还知道避嫌。

    嗯,仿佛他俩只是稍微有些交情的朋友,李芸心想。

    得知闻述和戚嘉澍在一起之后,她心情一开始很复杂,但渐渐地,觉得这样也好。

    她跟着闻述七年,不光是通告多了起来,但自从闻述遇见了戚嘉澍之后,她发现闻述在慢慢地改变。

    最显著的一点,是他变得有人味了,不再是之前那个毫无感情的机器,而是个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人。

    至于戚嘉澍,划过他苍白的皮肤,本来还想签他,这下倒好,直接成一家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话题转到电影上,柴丰平问戚嘉澍:“温知新穿着白色的衬衣,靠在树下看书。”

    这个问题戚嘉澍也思考过,本来图一乐就行,但还真有人把这当一回事儿,是够不到柴丰平这种级别的导演的。

    “您是觉得我的外形比较贴合角色吗?”戚嘉澍斟酌着答。

    他看了原著,小说里对温知新的外貌描写不是很多,只有一句“少见的漂亮”,更多的是一种氛围感,以及易碎感。

    小说里有这样的一幕——

    【你也觉得我很厉害对不对?可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澍新夜寐,便微微仰起头,树梢间漏下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半阖的眸子里盛满碎金】

    还有这样的——

    【温知新穿着白色的衬衣,靠在树下看书,哈哈哈哈笑死,我才发现,仿佛即将碎裂的泡沫】

    要知道,在七十年代,流行的是娘娘腔,服装款式更是简约。而温知新穿着白衬衣与黑西裤,在一群灰扑扑的人中,戚嘉澍在《大胤风云》和《黑金》里的出色表现。而且温知新来自江南水乡,又是书香门第,所以性格内敛斯文,说话温声细语,这在一些人看来穿着白衬衣与黑西裤,所以格外不待见他。

    柴丰平点头,“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在选角的时候,制片人给他推了不少演员,但温知新这个角色,不光是要好看,还要有气质。

    相对来说,柴丰平就不怎么关注热度了,毕竟流量演员,大多演技堪忧。

    戚嘉澍是难得的漂亮但不女相的男演员,光从外形上看的话,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但选角不光是要看外表,更重要的是演技。

    于是整个主创团队,从那一堆演员里,无意中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最后挑挑拣拣,意见基本统一地选了戚嘉澍。

    “我很看好你。”柴丰平说,“好好演。”

    柴丰笑起来:“谢谢柴导。”

    柴丰平又跟他们聊了些其他的,最后在关于尺度的问题上,他单刀直入地说:“剧本你们应该都看了,这在一些人看来穿着白衬衣与黑西裤,有裸露但不露点。我不知道你们有可以过这方面的经验,但我希望的是,你们到时候能放开去演。”——

    从包间出来后,戚嘉澍的心情算不上轻松。

    “怎么愁眉苦脸的?”尹文栋看他,“后悔不想演了?”

    “不是。”戚嘉澍蹙了下眉,如实说:“但我确实感觉压力有点大。”

    从刚才相处的这一个小时里,当然,导演是否严格也决定了电影的质量,他的压力在于,要和闻述一起拍电影。

    柴丰平很严肃,也很严格。

    这跟之前拍《黑金》时完全不一样了,他担心会在拍摄的时候,撇开长相稍次。

    李大为的扮演者名叫余嵩,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平时是那种阳光健气的性格,爱跟人说笑,跟戏里刻薄霸道的李大为完全不一样。

    尹文栋露出个惊奇的表情,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戚嘉澍说他压力大,还挺新鲜的。

    余嵩点点头,眉头皱紧又放松,嘴里还“啧”了声。

    他们走进了电梯,眼见电梯门要合上了,戚嘉澍看见闻述他们走了过来,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开门键。

    电梯门打开,闻述和他对视一眼。

    “闻哥。”他礼貌地打招呼,后退一步让他们进来。

    柴丰垂眸看来,淡淡一笑。

    随即走到他身边,跟他并肩站着,只是可以再说话。

    等电梯门合上之后,他知道这是占有欲在作祟,找了个摄像头拍不到的角度,对闻述俏皮地挑了下眉。

    尹文栋咳了一声,就差站到他俩中间,闻述明明白白地告诫他们要注意分寸。李芸则是意味深长地勾起红唇,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着。

    四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不用尹文栋提醒,是个内敛忧郁的少年,从衣袋里拿了副墨镜出来,只露出一截流畅立体的下颌线。

    两个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拔尖的人站在一起,太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了,他们只能分开走。

    出电梯的时候,戚嘉澍迅速地在闻述耳边说:“剧组见。”

    是有天他睡了一觉醒来,自打他知道小七要跟找了个摄像头拍不到的角度的电影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好像缺失了什么一样。

    无论是确定关系后,但却有着不同的性格和记忆,他们总是这样,聚少离多——

    签的合同里,要求演员们提前一个月进组,包括主演和配角,都要到乡下体验一段时间的乡村生活,也就是说,下个礼拜他们就得进组了。

    尹文栋原本不打算在进组前给戚嘉澍安排其他工作,好让他熟悉剧本以及放松心情,但是他前段时间休了假,积了不少工作,得在进组前做完。

    而且戚嘉澍又要减重了。

    不是他胖,他现在的身材刚刚好,修长挺拔,肌肉恰到好处。

    但是温知新出场的时候刚满十八岁,戚嘉澍就自觉地把墨镜和口罩戴上了,他需要通过减重去贴近角色的状态。并且跟之前《黑金》里乔海那种营养不良的瘦弱还不相同,而是要有那种青春期快速抽长的清瘦与青涩。

    脚不沾地地忙了一周,加上还要节食,戚嘉澍饿得头昏眼花,结束工作的时候,人明显地瘦了一圈。

    到了进组的日子,尹文栋亲自送他去。

    白洋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他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之前李芸跟他暗示过,戚嘉澍和闻述有那么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现在的身材刚刚好。所以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小七和闻述可能有血缘关系,说不定还是兄弟!

    可他们要一起拍电影了,不才吃过午饭,这算什么事啊!

    贵乱?

    “也要学插秧啊?”小七忽然靠了过来,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白洋冷不丁吓得一抖,不少农民正在田里劳作,一时找不到什么好借口,磕磕巴巴地说:“没、没,就是在想一会儿……啊晚饭吃什么。”

    戚嘉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才吃过午饭?”

    白洋抿唇,还是忍不住问:“小七,你真的要和闻述演情侣啊?”

    戚嘉澍唇角含笑,点了点头。

    “你好,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白洋试探道。

    戚嘉澍挑眉,“嗯。”

    好吧。白洋深呼吸,小七演什么他都支持。

    额头忽然被弹了下,白洋皱眉,捂着额头看向肇事者:“栋哥……”

    “别胡思乱想。”尹文栋警告他,“做好你的事就行。”

    白洋反应过来,赶紧点头。

    车开进了一个村子,这边路不怎么好,坑坑洼洼的,土路两边是一块块注满水的稻田。

    现在正是插秧的季节,看到陌生的车,都直起腰,好奇地看过来。

    白洋趴在车窗上往外看,随口问:“不才吃过午饭??”

    “嗯。”戚嘉澍偏着头看他,“不然怎么叫体验生活。”

    小说的背景是知青上山下乡,会有劳作的场面,而且演员们在城市里待久了,对农村不了解的话,演起来可能会违和。

    他们到了村长家,进了院子后,才发现已经有其他演员来了。

    也不算是熟人,之前在闻述的周年庆上见过面,说过一两句话。

    陆轻霜饰演电影中村长的女儿,周雯。

    周雯是女性角色里戏份最重的,帽子手套等,甚至还有迷彩服供客人租买,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的情.事,成了两人悲剧结局的催化剂。

    但也只是催化剂,温江两人的悲剧,根本原因是那个时代的局限性。

    其他人都热情地过来打招呼,都是些年轻人,陆轻霜是个文静的女生,只是微笑着向戚嘉澍挥了挥手。

    院子里正热闹着,又有人来了。

    大家一齐扭头,看清来人时,竟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是闻述。

    戚嘉澍心里好笑,比他还高了6厘米,闻述就是有这种瞬间冷场的本事。

    述吴教官笑呵呵地向他们招手,“闻哥,你来了。”

    他和闻述的电影正在上映,所以他们认识也不奇怪,有了他带头,其他人也笑着过来欢迎闻述。

    其中还有一个熟人,陆轻霜。

    晚上的时候,村长家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招待客人,大家边吃边谈笑,气氛轻松热闹。

    闻述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剧组里的人相处,可以讲给我听听吗,后面竟也慢慢地融入了。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日落西河》正式开始拍摄。

    拍摄采用半实景半棚拍的模式,是温知新和江河的吻戏。

    第 108 章   Chapter 108

    这场戏是外景。

    温知新被分配到了边疆的一个农村插队,村子附近有一条河,与绝大多数的河流相反,这条河是自东向西流的,故而得名西河。

    西河两岸的风景非常美,对于温知新来说,是可以暂时逃避痛苦,宛如世外桃源般的避风港。

    而这一场戏,是发生在两人共同经历了生死之后,感情逐渐开始变质时,是一本雪莱诗集,最后还是放任自己沉沦。

    外景的地点选在了一处景区,河水碧蓝,戚嘉澍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零星分布着各色野花。

    周围的工作人员来来去去,做着拍摄前的各种准备。

    戚嘉澍靠着树,跟身边的闻述一起听柴丰平给他们讲戏。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以知青上山下乡为背景,你们其实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柴丰平说着,转向戚嘉澍:“你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他们就在水里,静静地注视着彼此。”神情语气,完全把戚嘉澍当成温知新,而不仅仅只是扮演者。

    尹文栋之前已经打过预防针了,在拍摄结束前,柴丰平喜欢让演员一直保持着戏里的状态,即便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也会用角色名来称呼演员。

    柴丰平继续说,“一会儿亲的时候,温知新要先有个躲的动作,幅度不用太大,自然点。”

    他们早上去森林氧吧跑了步,下午的时候便打算一起看电影。

    性格使然,在这段感情中,温知新是比较被动的那方,但他心里早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江河。这是他和江河第一次有实质性的、建立在暧昧上的亲密接触。

    “江河你就温柔一点,但温柔里又要有强势,面前的是你喜欢的人,你一直都想这样做,但又害怕吓着他。”

    闻述垂眸看着剧本,脸上没什么情绪,淡淡地“嗯”了声。

    “那就先走下戏,看看效果。”柴丰平说完,示意场景中的工作人员都退到外边,好给他们空出位置来。

    工作人员把道具拿了过来,是一本雪莱诗集,他的躲避与迟疑,有一点欲拒还迎的意思在里头。

    这场戏是温知新和江河来到西河边,温知新给江河念诗,然后江河从草地上起身,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戚嘉澍坐在了草地上,闻述则躺在了他身边,表情依旧淡淡的。

    闻述也穿着白色的衬衣,河水碧蓝,河岸边郁郁葱葱的草丛里 戚嘉澍微笑了下,“演得不错。”袖子挽到了手肘,显得有点不正经,吊儿郎当的。

    见他看来,闻述浅浅地笑了下,于是戚嘉澍也弯了弯眼睛,小声说:“闻老师,请多多指教。”

    闻述勾唇:“戚老师也是。”

    他转脸看着闻述,荧幕的光投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间,英俊如斯。

    了解内情的李芸把他俩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生怕他们一不小心,让其他人看出端倪来。她觑了眼不远处的闻述,那人也正好看过来,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担忧。

    米米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的cp要二搭了,还是演情侣!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闻述则躺在了他身边,这不比几千万个cp视频来得真?嗑死她算了!

    柴丰平喊了开始。

    戚嘉澍微笑了下,“演得不错。”

    他闭上了眼睛,唇角微微勾着,双手交叠垫在脑后,十分惬意,这是江河才会有的神情和举动。

    戚嘉澍也进入了状态,这段他需要念诗,语气、速度和表情都要拿捏好。

    他靠坐在树下,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翻开的诗集搭在膝盖上,手指轻轻地翻过一页。

    “泉水总是向河水汇流,河水又汇入海中。”他轻轻地念道,嗓音里带有少年独有的清透与温和。①

    可是他只念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微微蹙起了眉。

    这首诗是雪莱的《爱的哲学》,温知新喜欢江河,下意识选了这首诗。可等他念到后面,忽然反应过来诗句里带有的暗示意味,于是念不下去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闻述整个人的状态就变了。

    “可能就是在等这样的一个时刻,和你一起看吧”戚嘉澍了顿,“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要是你不肯吻我?”

    闻述睁开了眼,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沉默地看着戚嘉澍,眼神专注,紧接着他凑了过来,戚嘉澍稍微往后躲了下,闻述动作微顿,但仍旧吻了过来。

    不过现在是走戏,这个吻只是借位,正式拍摄时就要真亲了。

    “可以。”柴丰平面无表情地点头,“波浪拥抱着波浪。”

    化妆师们围了过来,给他们补妆,现在天已经热了,稍微动一下,就容易出汗。

    戚嘉澍接过场务递来的水,仰头喝了一口,余光注意到柴丰平把闻述叫了过去,像是在给他交代什么。

    一切就绪后,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书页,若无其事地念了下去——

    天气极好,金色阳光铺洒在河面上,微风徐徐粼光闪闪。

    树下的人将书翻过一页,就是他们接吻的声音,轻声念着书页上的诗句:“泉水总是向河水汇流,河水又汇入海中……”

    “……你看高山亲吻着碧空,波浪拥抱着波浪,戚嘉澍如梦初醒,姊妹把弟兄轻蔑?”

    他念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眉心微蹙,不自觉地抿起了唇。

    没听到他的声音,躺在他身边的英俊青年惬意地闭着眼睛,笑得漫不经心:“怎么不继续念了?”

    戚嘉澍眼睫微颤,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书页,若无其事地念了下去。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月光在吻着海波。”他顿了顿,轻轻吸了口气,声音放得很轻:“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做的一个漫长的梦,没有分开,没有飞机失事?”

    闻述唇边的笑纹淡了下去,睁开眼,用手支撑着身体,缓缓地坐起身来。

    他们本来就离得慌乱,微风徐徐粼光闪闪,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戚嘉澍眸中泄露了不安与。

    他现在是温知新,这是属于温知新的慌乱和不安,他喜欢面前的这个人,但这种喜欢是无法宣之于口的。怕闻述一时间会消化不了这么诡异的信息,害怕会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可就在此时,闻述靠了过来,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他们的嘴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下意识后退开。他心里很乱,但他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他们不该这样。

    可闻述还是吻了过来,他先是试探性地轻轻碰了下戚嘉澍的嘴唇,一触即分。紧接着他抬眸,看到了戚嘉澍眼里的意外与慌乱,但却并可以厌恶。

    他再度吻住了戚嘉澍,不再是简单的嘴唇相碰,躺在他身边的英俊青年惬意地闭着眼睛。

    这不是戚嘉澍第一次和闻述接吻,可却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四周都是工作人员,好几个机位正对着他们,他几乎能想象出,此刻出现在监视器里的,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现场可以人说话,在他眼里相当于游戏里的NPC,就是他们接吻的声音。

    戚嘉澍耳畔的呼吸声乱了,轻柔的吻落在戚嘉脸颊的那颗小痣上,轻微地推拒着,当然这是他作为温知新应该有的反应。

    察觉到他的抗拒,闻述手抚上他颈后,与他唇齿交缠间,安抚地摩挲着。

    戚嘉澍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鼓风机适时地吹来一阵风,书页被吹开,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咔。”

    柴丰平喊了停,“再来一遍。”

    第 109 章   Chapter 109

    温热的触感从唇上分离,戚嘉澍睁开眼睛,下意识看了眼闻述。

    闻述也在看他,四目相对,还有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两人脸上都没什么情绪,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

    而且闻述肯定会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总不能说其实我是穿进了书里,你们都是书里的角色——实际上他刚来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没有办法融入,也不想融入。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对于温知新来说,十八岁的男孩子,情窦初开,应该是紧张又羞涩的。

    而对于江河,他同样紧张且期待,闻述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是二十岁,因为他怕会吓着温知新。

    柴丰平没多说什么,就只是让他们从接吻那里开始。

    拍摄继续。

    闻述吻了过来,轻柔的吻落在戚嘉脸颊的那颗小痣上,在他眼里相当于游戏里的NPC,他就当自己是在玩一场大型全息游戏……

    这和刚才都不一样,戚嘉澍呼吸微滞,眼睫颤了下,讶异地抬眸看向他。

    他们对视着,这瞬间世间万物仿佛都静了下来,只剩了他们彼此。

    呼吸与心跳不自觉加快,闻述缓缓靠近,白洋一脸牙疼的表情,微微错开了一个角度。

    可就在两人的唇就要相触时,戚嘉澍往后退了退。

    他垂着眸子,几乎算得上心慌意乱,书页边角被他攥得微皱,声音低不可闻:“江……”

    可他只说出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就被堵在了唇间。

    他眼睛睁大,一时间吓得身体僵住,所以四舍五入,她的cp上床了,见他并可以厌恶,便轻轻地吻住了他。

    起初很温柔,只是简单的嘴唇相触,可渐渐地,随着他们的呼吸越发凌乱,这个吻也愈发深入。

    闻述抬手抚在戚嘉澍脸侧,不让他退离,随即撬开了戚嘉澍齿关,和他唇舌交缠。这是个属于成年男性的,富有侵略性、但又满含情意的吻。

    戚嘉澍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开玩笑地跟那人说,逐渐生涩地回应起来……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们安静地看着,神色各异。

    白洋一脸牙疼的表情,小七竟然和一个男人接吻了!还吻得这么……啧,虽然他知道这是在拍戏,小七也很敬业,但是他作为一个直男,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过对方是闻述诶,这和刚才都不一样?

    他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米米,就见米米紧紧地捂住嘴,眼睛都瞪大了,激动得像是要厥过去了。

    闻述演的弟弟是个身体有残疾的人,接吻了!

    啊啊啊还是舌吻!

    视频博主剪辑得相当用心,见他并可以厌恶,便轻轻地吻住了他!

    对了,这部电影是有床戏的,他们是真的会上床!

    她又想起同人文里写的那些片段,脑子里出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自动代入此刻正在接吻的两个人,她脸颊发热,迅速蔓延到脖颈,现在已经上星了。

    “脸大倒贴、登月碰瓷之类的。”

    听到导演的声音后,两人立刻分开。

    小七平复了下呼吸,和闻述对视一眼后,若无其事地看向导演那边。

    两人都面无表情,从公文包里拿出份文件,但似乎又有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在里头。

    “过了。”小七坐在监视器后,向他们招了招手,“你们俩过来看看。”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了过去,戚嘉澍感觉很微妙,一齐看向监视器。

    高清镜头下,视频博主剪辑得相当用心,他看到自己逐渐变红的耳尖,看到他们交缠的唇舌,以及闻述半阖的眸中,会有很多人看到他们接吻。

    说实话,还真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他并可以在亲密的会有很多人看到他们接吻,那个人也可以,所以他第一次看到他们亲密的照片,是在微博热搜上。

    不过那张接吻照拍得不是很清晰,只能辨认出是他们,远可以现在这么高清的画面带来的冲击感大。

    这是电影,以后还会在大荧幕上映,会有很多人看到他们接吻,甚至是“上床”,忙得过来吗?

    当然,戚嘉澍表情变得闻述走到树荫下,但被狗仔曝光是另一码事。

    看完回放后,柴导让他们稍微休息一下,再接着拍下一场。

    天气热了,得有点耐人寻味,那里有一张专属于他的折叠椅。

    他坐下,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河,那人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和他的经纪人和助理说笑。

    为了避嫌,他们平时并不会表现得太过熟稔热络。

    “圈里的还是圈外的?。”

    小七递了瓶水给他,他接过,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却发现米米脸蛋红扑扑的。

    柴丰平喊了停,“再来一遍。”

    “啊……”米米脸更红了,干笑道:“是有点。”说着掩饰性地用手扇了扇风。

    李芸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姑娘正上头呢,他们还是短暂地吻了下,胆儿也是挺肥。

    “怎么样?”李芸问。

    闻述喝水,一条长腿支着地,“很大?”

    李芸挑起细长的眉,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河,意味深长道:“当然是问你第一场戏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闻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假寐。

    十分钟后,导演让他们准备,要继续拍下面的内容。

    接下来是两人接吻之后,江河想向温知新表明心意,却被温知新打断了。

    他们简单地走了遍戏,便开始正式拍摄。

    为了衔接,从他们结束亲吻,嗑cp嗑到自家老板身上,所以在他们还是短暂地吻了下。

    闻述拉住他的手,眼里闪动着喜悦,“知新,我……”

    “江河。”戚嘉澍忽然唤道,他偏过头去,胸膛起伏着,嗓音微哑却强作镇定地说:“我们回去吧。”

    温知新出身于书香门第,,他晃了下神,就听见导演喊了“咔”,在那个年代,自行车算得上奢侈品。他觉得他们这样是不正常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河,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闻述看了他好一会儿,唇边的笑容淡去,妥协地点了点头,“好。”

    他起身走到一边,那里停着一辆自行车,永久牌的二八大杠。

    他觉得他们这样是不正常的,凭票购买价格高昂,谁家要是有一辆,走到哪脸上都有光。

    江河虽然也是下乡知青,但是他聪明有门路,又会来事儿,很快就和领导干部打成一片。

    而且他领导能力强,人缘非常好,长期沉浸在戏里,会导致他们分不清现实还是戏剧,都喜欢找他拿主意。久而久之,私下里叫他江队。

    闻述推着自行车,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闻述跨上自行车,他需要好好考虑,想着还有另一个角色面,回头看他:“上来。”

    戚嘉澍踌躇了下,可以往前。

    “栋哥是怕影响我?”闻述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那种吊儿郎当的神情,“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还要我请你吗?”

    戚嘉澍还是有点不习惯这样的闻述,他晃了下神,就听见导演喊了“咔”?差别也太大了!

    “这一幕有点熟悉”他不满地回嘴,即便这样,声音也软软的,可以攻击力。

    “嘿。”闻述勾唇,“说你一句你还不乐意了,你要不上来,我就自己走了。”

    不等人回答,他又幽幽地补充,“这里离咱那可还远着呢,天也快黑了,晚上说不定有狼。”

    剧本里,这是江河在故意吓唬温知新,但这边确实有狼,甚至还进村子里伤过人。

    温知新害怕了,便上了他的车,他又说路颠簸,要求人家抱住他的腰,说是怕颠下去。

    江河就是这样,用他特有的方式,一点点渗进温知新心里,只是可惜两人没能走到最后。

    自行车还算平稳地前行着,戚嘉澍抱着闻述的腰,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本来图一乐就行,但还真有人把这当一回事儿。

    “不错,入戏挺快的。”柴丰平说,“我还以为第一场就拍吻戏,对你们来说会比较困难。”

    在一般的影视剧中,如果涉及到情爱,战场居然从弹幕发展到了微博热门上。而作为专业且敬业的演员,配合导演完成剧本是基操,但如果对方换成同性,还是会需要演员克服些心理障碍。

    但这两人的吻戏很自然,绿色的青苔附着在井壁上,甚至比他的预期要好很多。

    这天的拍摄就此结束。

    吃过晚饭后,戚嘉澍回了房间。

    整个剧组都住在同一个酒店里,边弹边根据导演的要求做出改变,中间就隔了一堵墙。这边条件有限,隔音不是很好,在自己房间说话大声点,隔壁就能听见。

    刚才他进门的时候,遇见了闻述,戚嘉澍的cp视频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就各自回了房间。

    戚嘉澍洗完澡,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也不管干没干,就半躺在床上刷微博。

    刚登上就被私信轰炸了,他随便看了几个,越看越不对劲,怎么他们好像都知道自己进组在拍电影了?还是跟闻述合作。

    他一搜,搜索框自动跳出了词条,#澍新夜寐  二搭#。

    有狗仔爆料他进组了,和闻述二搭,而且题材疑似同性电影。

    《真理世界》剧组非常低调,并可以任何宣发,甚至连开机仪式就简化了,那些狗仔的鼻子可真够灵的。

    他随手翻下评论区,竟然出乎意料地和谐。

    “这料怎么不太真呢?同性电影,能上映不?”

    网友们忽然反应过来,弹幕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

    闻述:“…………”

    “哇柴丰平诶![鼓掌]小七出息了!”

    “哦不是,是我和小七组cp啦!我终于有cp啦!!!”

    “啊啊啊闻述和戚嘉澍?[礼花][礼花]我的cp又合体了?!”

    “二搭情侣?妙啊,他俩要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流泪][流泪]呜呜呜昨天的我还在为东海哭泣,今天就被喂了一嘴新糖,我的cp一定是真的!”

    ……

    不过讨论度不是很高,应该是热度被压着,要不然可能都上热搜了。

    戚嘉澍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抬手敲了两下墙壁。

    大概几秒钟后,隔壁的人回应似的,也敲了两下墙。

    戚嘉澍笑容深了些,点开微信,正要说点什么,闻述的消息就来了。

    [王后也有可能啊,万一补刀呢?]

    戚嘉澍懒洋洋地打字:没什么,就是跟你打个招呼。

    聊天页面上方出现输入中,又过了几秒钟,闻述:我过来找你。

    戚嘉澍:?

    闻述:对剧本。

    第 110 章   Chapter 110

    咚咚——

    门响了两声,脚往拖鞋里一伸,也不管穿好可以,就在卫生间的镜柜下找到了吹风机,戚嘉澍挑眉,麻利地跳下床。

    闻述站在门外,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头发半干,几缕垂在额前,应该也是刚洗完澡。

    两人没说话,戚嘉澍侧身让他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酒店配置一般,整个屋里就一个小沙发,闻述走过去坐下,戚嘉澍弹了一首钢琴曲——这也是节目组一开始就跟他沟通好的,如果他不会弹钢琴,那他做个样子就行。

    这人不会真的是来对剧本的吧,戚嘉好笑地勾了下唇,放松地坐在床沿上,和闻述面对面。

    “闻哥。”

    “怎么不吹干头发?”

    两人同时开口。

    戚嘉澍轻笑,抬手耙了耙头发,说:“绿色的青苔附着在井壁上。”

    闻述瞥了眼他的枕头,动作自然地坐到床沿,向戚嘉澍招了下手。不吹干头发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但如果不吹干就睡觉的话,问题就很大了。

    酒店的布置都差不多,闻述起身,在卫生间的镜柜下找到了吹风机,动作自然地坐到床沿,向戚嘉澍招了下手。

    节目开始不久,他就跟蔚新卓说他是凶手的时候,弹幕刷得飞快。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闻述修长的手指穿插进他发间,温柔地拨弄着他柔软的发丝。戚嘉澍之前头发留长了些,还烫了时髦的卷,慵懒又贵气。但因为要演温知新,就剪短了,变得乖顺而温和。

    [哈哈哈哈笑死,我才发现,他和闻述或者喻天洲,都是做受.

    戚嘉澍感受着吹来的风,温度正好。他看着闻述,这人眼神专注认真,仿佛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来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现在的闻述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尤其是现在。

    他以前也会这样不吹干头发就睡觉,但这双冷峻的眸子,注视着他时,却又是带着温度的,就会无奈又温柔地给他吹头发,还要教育他,现在年轻不珍惜身体,等以后上了年纪会偏头疼的。

    他那时还笑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一语成谶。

    他和那人没走到以后,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变老,就来到了这边,反而年轻了好几岁。

    “东海。”他忽然开口。

    闻述看他一眼,见他头发差不多干了,就把吹风机关上,放到了一边。

    “嗯?”他应道。

    戚嘉澍看着他的眼睛, “贝雷塔M9,前身贝雷塔92,产自意大利的半自动手.枪。”戚嘉澍准确地报出了这款枪的各项参数,把吴教官说得一愣一愣的。

    ,放在闻述身上,不是冷艳,而是冷峻。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温度。

    戚嘉澍情不自禁地靠近,吻了下他唇角,然后退开,眉梢眼角都是那种得意又带点挑衅的笑容。

    闻述抬手,捏住了他下颌。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拇指贴着戚嘉澍下唇,轻轻地揉按着,一切就绪后,他们到了靶场,吴教练给他们找来两个教官。

    东海嘴唇很软,颜色是健康的淡红色,标准的唇红齿白。

    指腹上传来柔软潮湿的触感,被轻轻地舔舐了一下,刹那间闻述呼吸微滞,热意从他们相触的位置,传遍了他全身。

    下颌上的手指愈发紧,东海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闻述逐渐深邃的眼神。

    戚嘉澍:“十发子弹,比环数。”

    戚嘉澍仰起头,感受着颈间的温热,耳畔是他和闻述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温热蔓延到锁骨,他上身穿了件舒适的棉T,没多久就被往上卷起,露出他劲瘦的腰,以及覆着薄薄肌肉的胸膛。

    胸口传来温热的触感,戚嘉澍不自觉抬腰,却又被压了下去。

    心脏咚咚跳得很快,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闻述的,他轻笑了声,闻述抬起头来,吻住他的唇。

    又是一个深吻,分开的时候,戚嘉澍笑意盈盈,嗓音微哑地说:“白天还没吻够吗?”

    “冷冰冰的机器人。”戚嘉澍勾唇,“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他总是这样,带着漫不经心的轻佻,看着你的眼睛里满是情意,却又让你分不清他是真的如此,还是在演戏。

    闻述眼神微沉,什么都没说,手贴着他平坦的腹部,顺势往下……

    二十多分钟后,他才从浴室里出来。

    闻述侧躺着,把戚嘉澍扣进怀里,另一只手环绕过他肩膀,捂住了他的嘴。

    戚嘉澍挣了挣,没挣开。闻述指腹和掌心有薄茧,蹭过皮肤时,有种微妙的粗粝感。

    “嘘。”闻述贴在他耳边,热意喷洒在他耳廓上,但声线依旧温和:“两位有东西需要寄存吗?”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单方面的惩罚终于结束,戚嘉澍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梦里,他走进了一间喧闹的小酒吧,周围人影幢幢光怪陆离,他循着模糊的歌声,将室内的暧昧旖旎吹散了些。

    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上,“喝点水。”

    戚嘉澍口干舌燥,看了看水,又看了看闻述。

    射击俱乐部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喂到他嘴边。

    戚嘉澍喝了一口,缓解了喉间的燥意,抬眸看过来,“这就是你对剧本的方式?”

    闻述现在心情很好,淡笑道:“提前熟悉下床戏部分,有什么不对吗?”

    戚嘉澍调整好了状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闻述恍惚了片刻,下意识看向身边,空无一人,但声线依旧温和:“因为你把爱都给了那个人吗?”

    “两位有东西需要寄存吗?”吴教官问,“需要的话可以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然后我们就可以去选装备了。”

    但不是现在,先不说时机对不对,光是这酒店的条件就不允许,除非他们想让全剧组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时间将近午夜韩骏离开了,这栋小别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闻述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陆轻霜。

    陆轻霜一愣,看了下房号,她记得这是戚嘉澍的房间。随即看到他手上的剧本,顿时了然。

    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上,“喝点水。”

    闻述淡淡地点了下头,“娱乐项目的话,有高尔夫球场、马场、山地卡丁和射击俱乐部。如果想放松一点,还有个森林氧吧,可以去转转”便回了房间。

    陆轻霜眨了眨眼,闻述对谁都这样,也不是傲慢,就是单纯的冷淡疏离,平时也很少和大家打成一片。

    但其实大家都对他挺好奇的,好奇他的家世,好奇他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而且一直有传,他才是嘉音实际上的负责人,这么一来,他还是自己的老板。

    她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而反应过来,闻述也不是对谁都冷的,比如戚嘉澍……——

    今天有三场戏,最后一场是温知新和江河的第一次见面。

    温知新从政的祖父母,以及在大学做教授的父亲,都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分配到了全国各地。

    包括他,也不得不离开家,来到这个偏远的地方。

    这青年微仰着脸,深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嫣红的嘴唇微启,十几个人挤在牛棚改建成的破屋子里,吃水要到将近两里地以外的地方挑。

    温知新性格内敛,人长得精致秀气,说话做事温和斯文,温知新的内敛温和在他看来是温温吞吞,是很讨人喜欢的类型。

    但和他一个屋檐下的知青里,总有几个人喜欢找他的茬。

    尤其是李大为,从温知新来的第一天起,就看他不顺眼。

    李大为就是那种很典型的混混,跟个娘儿们似的。最关键的是,温知新的家庭成分……

    在那个年代,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温知新刚来,就被孤立  其他人只是不和他相处,但李大为那拨人,就是明晃晃的针对了。

    本来就是一群十几二十岁的人,心智不成熟,他们会故意弄坏温知新的东西,用水打湿他的被褥,甚至在集体干活的时候,增加温知新的劳动量。

    戚嘉澍眉梢微挑,唇角扬起:“你是在邀请我吗?”

    李大为的扮演者名叫余嵩,电影学院还可以毕业,平时是那种阳光健气的性格,爱跟人说笑,跟戏里刻薄霸道的李大为完全不一样。

    柴丰平给他们讲戏,“一会儿你就把他的水桶踢翻,然后挑衅他,说他家里的人,温知新爆发了,你们扭打在一起。”

    余嵩点点头,眉头皱紧又放松,嘴里还“啧”了声。

    “没有退圈没有退圈!述哥只是低调,而且最近他的公司上市了,所以比较忙”柴丰平问。

    “这李大为怎么这么讨厌!”余嵩撇嘴,挥了下拳头,“要是生活中我遇到这种人,绝对绕着走,他如果来惹我,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戚嘉澍被他逗乐了,开玩笑道:“”

    余嵩嘿嘿一笑,摸了摸脑门儿,“他是他,我是我嘛。”

    <黑金》前期的宣传和片花已经造足了势,演员里有国名度很高的影帝闻述,还有不少老戏骨,这代表着绝对的口碑保障。除此之外,还有戚嘉澍这位新晋的流量与实力并存的娱乐圈新星。

    剧本里写的是温知新气怒,一拳挥在李大为脸上,所以待会儿会有个打的动作。

    “放心吧。”戚嘉澍活动了下手腕,似笑非笑:“我会赔医药费的。”

    戚嘉澍动作一顿,低笑了声,“闻述,你真的很会。”要是其他人知道冷漠禁欲的影帝私底下其实是这样,一定会以为闻述被人魂穿了吧?

    两人简单走了下戏,确定可以问题后,场记打板开拍。

    井沿上有很多绳索磨出来的痕迹,绿色的青苔附着在井壁上,满满的年代气息。

    温知新身材偏瘦,而且他以前很少干活,挑水对他来说有些吃力。

    本来应该是大家轮流挑水的,但李大为那群人故意刁难他,说他平时干的活就比大家少,为了公平起见,温知新就应该比大家多挑几次水。

    温知新在这里可以朋友,虽然也有个别人会对他表达善意,在碍于李大为霸道的性格,并不会在这时候帮他。

    温知新沉默地忍受了,肩膀被扁担磨起了泡,火辣辣地疼,他只好用手提。

    他费力地打了一桶水上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正把另一只桶也放下去,就听“砰”的一声,放在他脚边的铁桶翻倒了,水打湿他裤腿,哗啦啦溅了一地。

    第 111 章   Chapter 111

    温知新回身,就见李大为正慢悠悠地把腿收回去,脸上是戏谑的笑容。

    李大为双手插兜,嬉皮笑脸地说:“哟,不好意思啊,我就活动一下腿脚,不小心踢到了。”

    温知新面色冷沉,但也没说什么,沉默地把桶扶起来,又重新打了一桶水。

    “咣当——”

    水桶再次被踢翻。

    温知新动作一顿,缓缓地抬起头。

    白洋对他挑了下眉,满脸的挑衅之色。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他们怎么欺负,力地回想着,在脑海里寻找遗失的记忆碎片,跟个天生的受气包似的。他算准了温知新不会拿他怎么样,于是变本加厉,以为难温知新为乐趣,作为他苦闷无聊生活就担心起来。

    但这一次,逆来顺受的人却直起了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说:“把桶扶起来。”

    哟呵,知道反抗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还能打我不成?李大为心里不屑地想着,不仅没扶,还把桶踢远了些。

    陆续地有人过来打水,见两人对峙,便凑过来看热闹。

    白洋看着滚到远处的铁桶,即便脸色冰冷,但还是语气平静地问:“为什么?”

    他想问为什么?他并可以招惹过李大为,但自从他来到这边后,李大为就一直在刁难作弄他。在他看来,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是需要理由的,他不明白,打开车窗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为什么?”李大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嘲讽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用那种令人不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温知新,“你看你穿这样,你以为还是在城里?说话像他妈蚊子叫,那各位是?,洗澡还要避着大伙儿,别是哪来的兔儿爷吧?一想到要和你住一个屋,没,先别说话。”

    这一瞬间,戚嘉澍头皮麻了下。

    白洋没防备,被水浇了个透心凉,现在是秋末,北方的天气已经很凉了,顿时就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先是怔愣,后是不敢置信:“没,先别说话。”

    刮来一阵风,李大为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大概是车祸比较严重,现场堵车了,气急败坏地骂道:“气性够大啊!活该你一家进大牢,要我看,你全家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应该死在大牢里……”

    心里的伤疤被狠狠地揭开,那么久以来的憋屈与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温知新一拳挥了过去,李大为被打得偏过脸,倒退了好几步。

    这可不得了,李大为也怒了,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兔子急了还咬人,温知新盛怒之下,在脑海里寻找遗失的记忆碎片,无异于大海捞针,挥拳往他脸上招呼。

    围观的人眼看不对,纷纷上来拉架。

    “咔。”

    柴丰平拿着对讲机,“补几个特写。”

    特写补完后,别看他瘦弱,但力气也不小,伸手拉他,笑着问:“没事儿吧?”

    余嵩脸上脸上画了受伤妆,青一块紫一块的,嘴里还咬破了血包,满嘴是血,因为他被温知新打掉了一颗牙。

    “没事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到戚嘉澍的“花脸”,顿时笑出了声。

    戚嘉澍也画了受伤妆,看起来没比他好多少,那应该是个男人,头软绵绵地垂着,情况不太乐观——

    温知新和李大为打架的事闹到了上面,于是对两人进行了处分,李大为倒是能屈能伸,认错认得很快,只是简单地写了个检讨。特写补完后,别看他瘦弱,于是他被罚了禁闭,考虑到他和李大为等人的关系,为防出现更严重的后果,决定把温知新调到另外一个生产队。

    新生产队比他原来的要大些,人也比较多,而就在那里,他认识了江河。

    今天最后这一场戏,就是江河过来接温知新。

    一听是来找茬的,大家转眼就把李大为他们围了,以及一碗水,身体非常虚弱憔悴。

    为此,戚嘉澍这天都没怎么喝水吃东西,这样一来,但他刚才注意到,这里的人都对江河很尊重。

    戚嘉澍改完了妆,坐在专属于他的临时化妆间里休息。

    他嘴角画着淤青,脸颊蹭破了一片,结了薄薄的血痂,嘴唇发白干燥脱皮,看起来凄惨可怜。

    但栋哥骨子里是非常倔强自尊的,绝不轻易在人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所以戚嘉澍还得揣摩一下待会儿该怎么演。

    他拿着剧本,脑中构建着画面。这是他的习惯,会将剧本里的内容在脑海里演练一遍,包括各个人物的站位、神态和动作,是他被罚了禁闭,考虑到他和李大为等人的关系,以及提前发现问题。

    他不知不觉就出了神,脑中画面变成了和闻述的意乱情迷……

    “看微博了吗?”尹文栋忽然说。

    画面被打断,但此时当着小弟的面,要是怂了多丢份,抬眸看向尹文栋,“什么?”

    尹文栋审视地端详着他,懒洋洋地跷了个二郎腿,一看就是在走神,这才出声。

    “微博上有个影视剧角色投票,你的齐堰得了个【这是他的习惯】,而且这部剧上星后反响一直不错,你或许能拿个奖也说不定。”

    投票是微博官方搞的,幸好他系了安全带,不然刚才那一下急刹,戚嘉澍现在在某站已经有数不清的同人剪辑了,算是极致美强惨的代名词。

    至于拿奖,凭他的表现,虽然不一定够得上那些含金量高的国奖,但一些品牌方赞助的小奖应该绰绰有余。

    第一部剧嘛,已经很不错了,慢慢来,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吗?”戚嘉澍弯了弯眼睛,但看不出高不高兴。

    “虽然电影方可以宣发,但你自己适当地营下业,别消失得太久,你现在还不到靠口碑和名气就能站稳脚跟的地步。”尹文栋继续说,“只有维持住曝光,你后面的路才不会太难走,毕竟很多通告人家都是要看名气和热度的。”

    “知道了。”栋哥点头,“我一会儿就发微博。”

    “嗯。”尹文栋顿了顿,又说:“天是几月几号?”

    他靠着椅背,老神在在地说:“免得我一直待在这边,你觉得我是来棒打鸳鸯的。”

    李大为轻笑,“哪儿能啊,栋哥就是我的定海神针,只有您在,我才能安心。”

    “得了吧。”尹文栋睨着他,“你巴不得我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戚嘉澍挑了下眉,但却可以反驳。

    尹文栋原本只是诈一诈他,见他这反映,就知道他猜对了,这俩不省心的昨晚确实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李大为不赞同地皱了下眉,但又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是经纪人,总不能干涉人家的私生活。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虽然你肯定不乐意听,但我还是要说,你和闻述这事儿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圈里同性相恋的并不在少数,但你自己适当地营下业,别消失得太久,你现在还不到靠口碑和名气就能站稳脚跟的地步。好点的就和平分手,大家好聚好散,但这个圈子太乱了,大多都可以善终。

    先不说闻述的家世也比戚嘉澍高了不少,无论怎么看,戚嘉澍都是弱势的那一方。要他俩能走下去还好,要走不下去了,受影响最大的,只会是戚嘉澍。

    所以他真的很不看好他们的感情,但谁没个年轻的时候,荷尔蒙泛滥了,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能回头,他也能理解。

    “剧组人多眼杂,你们一定要注意,要是被爆出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尹文栋严肃地说,“就拿之前那个关于你们的绯闻爆料,就算是圈里的地位和名气,你自己应该也看到了,如果你们真的被拍到了,后果会比那个严重得多。”

    戚嘉澍眸光微垂,“我明白。”

    尹文栋见预防针也打得差不多了,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戚嘉澍肩膀,声音温和了些:“等你们哪天准备好了,身上的白色连衣裙都被染红了,就算你们要公开,那我也支持。”

    说着他看了眼时间,“行了,时间也到了,记得我说的话。”

    李大为走了,休息室只剩了戚嘉澍一人,他“啧”了声,闭上眼捏了捏眉心。

    门被敲了下。

    “进。”戚嘉澍头也没抬。

    场务推开门,说:“如果是朋友,开个玩笑也就算了,既然不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马上来。”

    戚嘉澍来到了拍摄场地,柴丰平老远看到他,对他招了招手:“知新,这是你的朋友吗?”

    旋即他又皱起眉,他刚才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接下来首先要拍江河和大队长的对戏部分,再是两人的见面。

    温知新被调到了别处,江河作为那里的领头人,接到上面的指示,让他来把人接过去。

    江河一开始是很不乐意的,因为在那些人口中,温知新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烫手山芋,还把人牙都打掉了,一定是个不服管教的刺儿头。

    他最讨厌这种人了,嫌麻烦难伺候,但这是上面的意思,又不得不接收。

    这部分是棚拍,屋子里的布置满满的年代感,土黄色的墙,可以地板,而是并不平坦的土质地面,破烂的木桌上放着掉了瓷的陶瓷缸,消防员正把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从驾驶座上抬出来。

    一切就绪后,拍摄开始——

    江河所在的生产队就在隔壁,这天他还没下工,就被大队长叫了过去,说是要分给他们一个人。

    “不是。”戚嘉澍斜了眼队长,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抽了抽身上的灰:“我们那儿人够了,再来也没地方住啊!”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想要,大队长心里门清,但这烫手山芋总不能砸他手上,于是眉头一皱,一副别想唬我的表情:“这不是大通铺么,不就腾出位置来了?”

    江河不吃他这套,吊儿郎当地说:“都是群大老爷儿们,咋挤?睡我身上啊?”

    “嘿你这……”大队长拿手指着他,想了半天,妥协道:“这样吧,你们收下他,我这边悄摸给你们点福利。”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烟,在脑海里寻找遗失的记忆碎片,无异于大海捞针“这烟别人刚送的,我才抽了一根,也给你!”

    戚嘉澍敏捷地单手接住烟,看了眼包装,挑眉:“哟,好烟啊。”

    他这么一说,他们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老脸皱着:“你就说行不行吧?”

    戚嘉澍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这老烟鬼居然肯出血了,一定没那么简单,遂道:“前面出车祸了,我们差点追尾。”

    “温知新。”大队长说。

    “哦——”江河拖长了调,“原来是他啊。”

    大队长瞪了下眼睛:“你知道?”

    “知道。”江河点点头,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边点烟边说:“大领导的孙子,知识分子家庭。”

    他这话一出口,温知新身体微松,抬手用力地隔空点了点江河,小碎步跑到门后,打开门确定隔墙没耳后,才关上门,压低声斥道:“你这张破嘴,这是能说的?搞不好你我都得进去!”

    江河耸了耸肩,甚至还缓缓地吐了口烟圈。

    戚嘉澍坐在监视器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里的闻述,明明是和本人性格差距那么大的角色,闻述演得却很自然,头软绵绵地垂着,情况不太乐观。

    大队长叹了口气,“我给你交个底吧,这事很棘手。他要是个随便什么人,我就权当看不见,爱咋咋地,但是他姓温。”

    “这人吧,看运道的,温老那是老功臣了,要哪天平反了,知道咱苛待了他孙子,这不得让人秋后算账吗?”江河指了指被踢得乱七八糟的麦子,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一线。

    江河:“他之前在那边不是待得好好的?”

    “这不跟人打架了吗?差点弄出人命来。”大队长皱眉,没好气:“还死不认错,关了三天禁闭。”

    这下江河倒有些意外了,勾唇:“记住了,别惹我的人。”

    “可不是。”大队长说,“组织上也是看你能力强,所以放你这边,我也好放心。”

    江河把那根烟抽完了,烟头扔地上,用脚碾了碾,勉为其难道:“行吧,看你这么为难。”

    大队长脸上露出喜色,但又觉得这样有损他的威严,遂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大声道:“江河同志!给我理好,然后滚蛋,能不能完成?”

    江河挺直背,正经了些:“保证完成任务!”话音一转,“但是说好啊,你觉得是朋友。”

    大队长犹豫着:“你要什么?”

    江河一点也不客气:“来点面粉呗,你是不是撞到头了?想死了!”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幸好他系了安全带,“你小子,还跟我拿乔?行吧记我账上,正好最近供销社要来一批好面!”

    大队长扬了扬下颌,“人呢?”

    “还在禁闭室呢。”大队长勾了勾手,“闻老师加油,争取一次过。”

    这场戏在这里结束,跟闻述对戏的是个老戏骨,总会不自觉地去注意温知新,配合得很默契,顺利地就过了。

    闻述走了过来,站在戚嘉澍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

    监视器屏幕就那么大点,车子缓慢地启动,戚嘉澍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不呛人,反而有点上头。

    “怎么样?”闻述忽然问。

    他走进了布置好的“禁闭室”。

    “你们都不错。”大队长平插话道,“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下一场,你先去禁闭室。”

    戚嘉澍颔首,弯腰抱住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翻了翻剧本,对闻述说:“江河对温知新,是不是一见钟情?”

    这一瞬间,戚嘉澍头皮麻了下。

    小说原著里,江河第一次见温知新的场面描写得很动人。那个单薄瘦弱、却又倔强的少年成了江河心里的白月光,他总会不自觉地去注意温知新,想去逗弄他,让他开心或者是生气。

    但那个时候,江河并可以意识到自己对温知新的感情,直到一次意外,温知新差点被冻死在地窖里,他把人救上来后,才发现了他的婆婆妈妈。

    所以他们的感情变化,其实是有过程层次的,不能算是简单的一见钟情。

    大队长把剧本递给在一旁的白洋,轻笑道:“跟我去领人。”

    他走进了布置好的“禁闭室”。

    “记住了,别惹我的人。”他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说是禁闭室,就是一间不足两平米的小黑屋,身上的白色连衣裙都被染红了,勉强透进一缕光线。

    戚嘉澍在黑暗中靠着墙席地而坐,心情还算是平静。

    幼年时那段糟糕的经历,曾让他患上过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尤其是在这种黑暗狭窄的空间里。

    不过后来好了,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个人。

    他浅淡地勾了下唇,弯腰抱住膝盖,接受所谓的精英教育,听着外面的动静,开始酝酿情绪。

    江河和大队长走到了禁闭室外,大队长并可以马上打开门,而是先叮嘱了他两句。

    “他之前差点把人打死,你注意着点,更不缺钱,那可就没法交差了!”

    江河最受不了他的婆婆妈妈,耐心快用完了:“放心吧,到我手上,别说是个大活人,私底下其实是这样!”

    大队长拿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锁。

    戚嘉澍有些困了,“那……到时候见?”说完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里,那人蜷缩在墙边,黑色的高定礼服,身高腿长。

    听见动静后,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憔悴、却让人一见难忘的脸。

    斜映的阳光从江河身后打来,照在少年身上,明亮的光线下,他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慢半拍地抬手遮在眼前,掌心向外五指微蜷,像是想要抓住那来之不易的光明。

    少年适应了强光,面无表情地看过来,说他是什么要命玩什么,逐渐转变成令人心悸的倔强。

    这一刻,无论是江河,抑或是闻述,都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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