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张珊珊一起来的女生明显不相信陈嘉茵的话，她们装作讶异地走过去，紧盯陈嘉茵手里的购物袋，笑道：“嘉茵，是什么礼品啊？我们也能有吗？嘉茵拆开给大家看看吧。”
陈嘉茵控制住慌乱的心，强作镇定取出西装外套上方的薄毛毯，将纸袋合拢挂在臂弯，不着痕迹挡开她们窥探的视线，给她们展示昂贵的毛毯。
“送了一条薄毛毯。”
她们接过陈嘉茵手里的毛毯，眼睛还往陈嘉茵购物袋里看，“哎，嘉茵，购物袋里好像还有东西，一起拿出来看看吧。”
陈嘉茵身体稍稍往后倾，装作不知道地抬了抬手臂，“没有吧。”
她们不相信作势要去抢，陈嘉茵身体紧绷，正要撤开身体往后躲，一声穿透力极强地轻喊从门外传来。
“陈嘉茵。”
所有人的动作顿住，纷纷转头看向门外，陈嘉茵顺着声音的来源也往外看去。
刚刚社员的说话声太过吵闹，陈嘉茵没听清短暂的呼喊是谁的声音，见顾斯端坐在迈巴赫后座，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的方向。
她狐疑地紧盯顾斯宜的眼，脚步轻动，试探地往他身前走。
清淡的眸随她而动往回收，陈嘉茵渐渐确信顾斯宜刚刚是在叫她，她快步走到顾斯宜车前恭敬问道：“顾总有什么事吗？”
陈嘉茵和顾斯宜都没有刻意隐藏聊天内容，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晰听见两人在说什么。
“忙吗？”
清冷的声音响起在耳侧，莫名让陈嘉茵紧张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她望着顾斯宜幽深的眼，诚实回道：“不忙。”
幽深的眼调转方向，看向站立在旁的杨旭，“参观公司你们有没有谈推广策划的事？”
杨旭微微愣神，猜到顾斯宜的想法，他平静应道：“没有。”
顾斯宜收回视线，眸光再次落在陈嘉茵身上，“公司决定杨助理暂带推广策划的事，可以麻烦你跟一趟行程，跟杨助理详细谈谈话剧社推广策划的立意和方向吗？”
陈嘉茵摸不准顾斯宜的意图，她已经将话剧社推广策划详细发给他们的负责人，杨助理完全可以去看推广策划，但想到张珊珊的朋友还等着揭穿她，思量再三还是应道：“可以。”
顾斯宜礼貌道：“麻烦了。”
陈嘉茵摇摇头。
杨旭见两人谈妥迅速领着陈嘉茵走到另一边后座车门。
“陈小姐请。”
陈嘉茵轻应一声坐进车内。
逼仄的空间让陈嘉茵有些许不适，她紧绷身体挺直地坐在靠窗位置，不敢轻易跟顾斯宜搭话。
迈巴赫缓缓启动驶离顾氏大楼，陈嘉茵侧眼看向顾斯宜，见他缄默地坐在旁边没有处理公事，她将手中紧提的购物袋放在两人中间，稍稍往顾斯宜的方向推了推。
“顾总，这是您上次借我的衣服，我特意送到专业的干洗店清洗干净给您送过来的，谢谢您上次出手相助。”
顾斯宜偏头看向购物袋。
酒红色波斯风的毛毯静静覆盖在购物袋上方，仔细看过去还能发现装着西装外套的塑封膜。
顾斯宜眼眸轻抬视线落在陈嘉茵身上。
“不是说公司送的礼品？”
陈嘉茵身上瞬间热起来，她没想到顾斯宜那么远都听到她说话，她脑袋急速旋转寻找着理由，但任何一种理由都是跟顾斯宜撇清关系，陈嘉茵不知道那么说，会不会让顾斯宜产生不适感。
清澈的眼眸慌乱看向顾斯宜，半天都没有说出合理的理由，陈嘉茵身上的热汗越来越多，神情也越来越紧张，她轻声喊道：“顾总。”
“嗯？”顾斯宜轻应一声，抬眸看向她白皙的脸，“很难问答？”
陈嘉茵像是一只热气球，顾斯宜的问题，让她身上的热气越来越多，渐渐充盈膨胀起来，憋的涨红脸，越来越不知道该去怎么回答。
她望向顾斯宜，清澈的眼闪烁着星光，许久无措地憋出一句，“不难回答。”
“嗯。”顾斯宜微微抬首，得趣地看向陈嘉茵，耐心十足地等着她的回答。
陈嘉茵嘴唇微张，尽力委婉地说道：“不想给顾总带来麻烦。”
顾斯宜盯着陈嘉茵许久没有说话，陈嘉茵被顾斯宜盯着心脏紧绷，她紧着嗓子想要继续解释，顾斯宜却换了话题。
“要不要一起吃饭？”
骤转的话题，让陈嘉茵有些猝不及防，她眼眸微转看向原本要跟她谈话剧社推广策划案的人，安静坐在副驾驶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她问道：“杨助理需要了解有关推广策划的什么问题？”
杨旭安静在车里当着隐形人，骤然被陈嘉茵提问，他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看向顾斯宜，见顾斯宜眼眸清淡，看不出是想要留陈嘉茵吃饭，还是不留。
他斟酌道：“企业形象，初始的数据所得是否准确，线下活动带动线上热度的契点。”
杨旭说的前两点，陈嘉茵都有在策划案里呈现，最后一点她确实没有考虑到，或者说这个线上数据的飙升，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能给出的意见不一定准确。
还不如他们专业人士分析的好。
她诚实道：“企业形象和初始数据都在策划案里，契点的话，我感觉是顾氏集团的企业魅力，带动受众钦佩崇拜，自主宣传分享给其他人。”
问出的三个问题杨旭都心知肚明，他沉默地没有再提问，将话语权交还给顾斯宜。
陈嘉茵等不到杨旭的回答有点奇怪，如果杨旭真的想跟她谈论推广策划的事，不会这么快就偃旗息鼓。
她疑惑地看向杨旭，见杨旭沉默不语，陈嘉茵意识到顾斯宜提出谈论推广策划根本就是临时起意，目的是帮她脱困，她骤然看向顾斯宜，有些讶异顾斯宜会对她这么好。
陈嘉茵盯的时间有些长，顾斯宜侧眸看向她。
“怎么？”
陈嘉茵嘴唇微张，感激道：“谢谢。”
顾斯宜装作不知道的询问她，“谢什么？”
陈嘉茵没有再说话，她知道顾斯宜知道她在说什么，顾斯宜没有选择明说，陈嘉茵也没有细细去解释。
她细声低语道：“无论什么都谢谢。”
顾斯宜嘴角噙着一抹笑没有接话。
迈巴赫驶向城中心，繁华的街道出现在陈嘉茵眼中，她没有主动提出要下车，而是顺着顾斯宜之前的话，问道：“顾总等会儿去谈生意不用餐？”
顾斯宜有些疲惫，最近工作连轴转，生意桌酒桌走动的多，渐渐对外面的吃食欲望也不是很大。
“嗯。”
陈嘉茵思索道：“顾总想要吃什么？”
顾斯宜明白陈嘉茵态度的转变，他戏谑看向她，“你请？”
陈嘉茵有瞬间语塞，她这几天连轴转卡里的存款好不容易接近四位数，如果请顾斯宜的话，陈嘉茵不确保卡里的钱够不够。
她斟酌道：“如果顾总要求不高的话，能请。”
顾斯宜轻笑一声，“会煮面？”
陈嘉茵初高中时，父母忙工作不在家，她时常会在家里准备挂面，自己煮面吃，虽然味道比不上外面的星级酒店，但味道还算不错。
“会。”
陈嘉茵话音刚落，迈巴赫也驶停在富丽堂皇的酒店，蹲守在酒店门前的经销商立刻迎上前，陈嘉茵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无措地坐在车上，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下车。
杨旭已经率先解扣安全扣，他行云流水下车为顾斯宜打开车门，顾斯宜率先下车。
经销商站在顾斯宜三步外，一句句恭维的顾总在空旷的酒店门前响起，顾斯宜没有理会，转身静等陈嘉茵，杨旭明白顾斯宜的意思，绕路要去给陈嘉茵开车门。
陈嘉茵却在顾斯宜的目光下，撑着柔软的真皮车座，从顾斯宜坐的方向下车。
白色的帆布鞋踩在地面，经销商都睁大眼睛想要看看是谁，能让顾斯宜带着来谈生意，让所有人等着她出来。
随着白色帆布鞋落地，陈嘉茵躬身从迈巴赫里出来，经销商看见陈嘉茵稚嫩的脸，都眼神莫名地打量顾斯宜。
以前听说圈里同行明里暗里给顾斯宜送过女人，都被顾斯宜不着痕迹的拒绝，原来是没有送对口。
陈嘉茵不喜欢他们□□裸的目光，她乖巧站在顾斯宜身边没有动。
经销商都是人精，他们畏惧顾斯宜也不敢跟他开玩笑，过多询问两人的关系，直接带着顾斯宜往酒店里走。
顾斯宜走在陈嘉茵身边，看出她有些许不自在，他低声道：“不想进去？”
陈嘉茵没有隐瞒。
“嗯。”
陈嘉茵指向酒店氛围极静的休息区，出声道：“我可以在休息区等你出来。”
顾斯宜沉默的没有出声，旁边的经销商不知道顾斯宜带陈嘉茵过来的目的，他们试探地恭维道：“顾总，这位小姐喜静的话，可以另行安排包厢给她。”
顾斯宜没有接受经销商的好意，他低眸看向陈嘉茵，深邃的眼凝视着她。
“怕不怕？”
陈嘉茵以为顾斯宜说她单独等在休息区，她朗声回道：“不怕。”
顾斯宜低沉的声音压着陈嘉茵的话角紧随而来，“去我常住的顶楼套房。”
陈嘉茵顿住，讶异转头看向顾斯宜。
深邃的眼没有任何□□，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陈嘉茵沉默片刻，大着胆再次应道：“不怕。”
她相信顾斯宜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也做不出违背妇女意愿的事。
顾斯宜紧盯着陈嘉茵的眼，确定她不是在克服恐惧，强迫自己去顶楼套房，他转头吩咐道：“杨助理，带她去顶楼套房。”
杨旭恭敬应道：“是。”
他走到陈嘉茵身边，正要带她离开，顾斯宜轻轻在陈嘉茵耳边落下一句。
“我很快过来。”
陈嘉茵感觉有些奇怪，他们的位置好像从陌生人，快速进入到熟稔的朋友。
“好。”
陈嘉茵目送顾斯宜离开，跟杨旭乘坐电梯到达顶楼套房。
说是套房，其实更像是一栋大平层，里面的构造都极其低奢华贵，华贵到陈嘉茵站在玄关门口，不敢轻易往前踏进一步，生怕自己把纤尘不染的地面弄脏。
杨旭看到陈嘉茵的犹豫，他安抚道：“进去休息吧，顾总不在意这些，他更希望你能休息好。”
杨旭不经意的话，让陈嘉茵不由想歪，顾斯宜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陈嘉茵转头探究地看向杨旭，杨旭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陈嘉茵越发迷糊，难道顾斯宜真的对她有意思？
她迟疑地拖鞋走进客厅，杨旭见陈嘉茵放松下来，轻轻关上门离开。
门锁落下的轻响，让寂静的房间再次陷入安静，陈嘉茵站在客厅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远处心旷神怡的江景，心里也渐渐放松下来。
想到顾斯宜承诺会很快回来，她没有去触碰昂贵的沙发，而是盘腿坐在木质地板上，静等顾斯宜回来。
但陈嘉茵太累了，连续的兼职让她心神疲惫，稍微有舒适的环境，她就克制不住睡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嘉茵也从盘腿坐到趴在地板上，再蜷缩在地板沉沉地睡过去。
顾斯宜三言两语打发完经销商，时间也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他泛着疲惫推开门，抬眸四处巡视陈嘉茵的身影，见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人。
他收回视线，看向整齐摆放在玄关的白色帆布鞋，他沉默片刻，脱鞋走进客厅。
顾斯宜没有急着找陈嘉茵，而是在厨房倒了杯水，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欣赏江景。
他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瞥，发现陈嘉茵躺在沙发后的地板睡的深沉，顾斯宜不由地轻笑一声，扫到陈嘉茵眼睑下布满的疲色，升起的笑意渐渐收拢。
顾斯宜放下水杯，拿过放在沙发的毛毯摊开仔细地给她盖好。
怕她睡落枕，他蹲跪在陈嘉茵身旁，俯身单手掌住陈嘉茵的脖颈，另一只手拿过沙发抱枕正准备放在她脑袋下，陈嘉茵忽然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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