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一遍一遍，吻到于欢手里的打包盒摔在地上，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全身，难分难舍。
“为什么亲我？”
在此之前，沈粲想都不敢想会有这一刻，实在太荒谬了。
沈粲没说话，于欢直截了当问：“你喜欢我？”
语气中满是疑问和不确定，从高三到现在，她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爸妈还长，沈粲没有透露出一点苗头，上来直接扒着亲，颠覆于欢对她的印象。
沈粲沉默不语，她听不出于欢话语里有别样的情愫，被回应的雀跃荡然无存，眼神闪烁，不想让于欢抓住她的目光，倘若只是蜻蜓点水那一下，她还能解释，后面亲过太多次，舌根麻着微疼，答非所问：“你今天挺好看的。”
黑色吊带背心，后背镂空，牛仔热裤衬着修长的双腿。
美色误人。
她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嘴唇，心怦怦直跳，一瞬间冲动贴了过去。
恼羞地不想听于欢说话，又吻了上去，从惊愕到接受，舌头探过去交缠，满是于欢的味道，心中起了一样的感觉。
这是她的初吻，之后回忆起来，依然会觉得脸红心跳。
于欢理不清头绪，向沈粲讨要答案的同时，发觉无法解释自己回吻的动作，如果是唐欣，她恐怕早推开了，甚至想想都觉得恶心，但沈粲的亲吻并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她们是朋友，好像也不一定止步在这个角色。
听见彼此加速的心跳，唇齿辗转压抑的吟声，完全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于欢没想过这个可能，又实实在在做了越线的事情。
沈粲听见她轻轻叹息，喊着自己的名字：“沈粲……”
千言万语化成一丝叹息，沈粲眼眶湿润，泪水憋在里头打转转，发觉自己搞砸了，哪怕她对于欢的友情变质，也不该轻易冲动，无法收场。
她们之间，如果不是她破坏天平，绝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曾经她们做尽所有暧昧的事情，却没给对方一个名头，导致后来拉拉扯扯，怀疑猜忌，没有一丝一毫安全感。
这段关系，看似舍不得，又好像谁都可以先走，不服输地犟着，僵着。
于欢自以为沈粲往前走了，离开临安去了深城。
沉着眼眸，沈粲推了于欢一把，不去看她略带悲哀的眼神。
谁也不想这样，偏偏作成了这样。
侧身坐到旁边，脑袋靠着枕头，仰着顶灯，手不肯松开，一直抓着沈粲：“谈过几次恋爱？男的，还是女的？”
听到这个话题，沈粲本能地想把手抽离，于欢加重力道：“那个男的，什么时候分手的？”
沈粲眉头跳动，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神经病，”纠缠间沈粲的头发散了下来，几缕发丝贴在脸颊，看上去乱糟糟的，“疼！”
于欢被嫉妒冲昏头脑，只要跟沈粲沾边的事情，脑子就好像不守自己控制似的。
调整姿势，双腿搭在沈粲身上，于欢小心避开绷带，枕在她胸前：“粲粲，我好像生病了。”
结局的崩裂让于欢不肯回头。
总以为不过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罢了，人生漫漫，并不是非谁不可，离不开谁。
往后的日子不是没遇到更好的人，到头来发现整个人还踩着以前的那摊淤泥里，止步不前。
回忆繁冗，搅人清梦，唐欣婚礼后于欢总会做梦。
梦见过去的自己，没有跟沈粲话赶话用最伤人的词语争锋相对，等到沈粲解释，互相道歉，冰释前嫌。
以前总觉得，她先开口说对不起，就是输了。
难以启齿的三个字，她在梦里说过无数次。
夜深人静，沈粲总是会跑进于欢的梦里，有意无意把搁浅的回忆提了出来。
可惜，已经过去的事无法挽回。
于欢不甘心，哪怕是被沈粲厌烦，也不想抱着几年的遗憾继续生活。
即便以后再谈感情，对那个人不公平。
重来一次，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迸发出来就不曾熄灭。
打她骂她唾弃她，也认了。
如果最后仍旧不能相守，也认了。
沈粲是单身，没关系，都还来得及。
如果继续踌躇，望而却步，于欢不会原谅自己又一次的怯弱。
沈粲没好气道：“有病吃药。”
“刚刚吃过了，你就是药，”于欢轻笑，双手收拢她的腰肢，仰头磕到沈粲的下颌，仍在上面轻啄了一下，“粲粲，你回应我了。”
凑上去有那么点趁人之危的卑鄙，于欢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何况对象是沈粲，吻着熟悉的人，很快找到过去的节奏。
“那又怎样，”沈粲动不了，一声叹息，呼吸全撒在了于欢的脖颈，“我技术还不错吧。”
于欢没做评价，勾起嘴角：“你好甜。”
沈粲嗤笑：“她们也这样说。”
气氛如同沸腾的热水，滚了又滚，最终归于平静。
回来前于欢早有心里准备，或许沈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没有相伴的时光里有了其他的牵绊。
她嫉妒，喃喃自语，试图争个高低：“可她们都不是我。”
“于欢，”沈粲拍拍她的后背，“你不是要聊聊，现在聊吧。”
潜意识觉得沈粲不会说出她要的答案，于欢默了默，没拒绝，坐起身。
沈粲十分清醒：“我说过，没有在等你，我不会等任何人。”
于欢苦笑：“嗯，我知道。”也不是第一次听你说。
“你真的好混蛋，不过是有男人出现，你就妄下断论，竟然往我手里塞避孕药嘲讽，走后几个月没有跟我聊过天，唐欣说你很忙，也没怎么回复她的消息，大概要过年才会回来。过年呀，还有好久好久，为什么要这么久？思来想去，我想到合理的解释，你的家人不在临安，对这座城市不再留念，大可以不回来，可是你不回来，我们又怎么办？”
临走前于欢做得太绝，完全把她推向另一边，气恼久了，只剩下怅然。
“等不到春节，研一的国庆假期，我买票去深城。阿姨朋友圈最新的照片也在深城，我想你们应该在一起，根据她的定位，从高铁站出去直奔酒店，看见沐雪妍开车从身旁经过，起步开得很慢，不到二十迈，我就在窗外，你喂她吃了一块饼干，没注意到我。那瓶避孕药，原本是想往你身上扔的，最后进了路边垃圾桶。”
说不感动是假的，恨也是真的。
于欢体贴入微的照顾，让沈粲放下过去的种种，再次掀开伤口提及往事。
她的想法跟于欢背道而驰：“对不起，谢谢你，不爱了。”
三个词，真情实感。
三个词，让于欢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沈粲推门，于欢刚从外面回来，带了早饭。
“后门新开了一家包子铺。”
昨夜于欢坐在路边，冷冷嗖嗖。
从深夜到清晨，包子铺拉开卷帘门开张，包馅，蒸屉。
第一班公交车驶过，于欢搓搓冻僵的双手，清醒过来。
突然有了分寸感，于欢不再时时刻刻跟着沈粲，而是在必要的时候出现。
早晚接送，换洗衣服。
右手渐渐使得上力，大多数时候不需要人照顾。
唐欣有短暂两天假期，于欢给唐欣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帮忙洗澡洗头，褪尽衣衫这类亲昵的事情，沈粲不让于欢做，自己洗得过于潦草。
浴室里水雾弥漫，唐欣小心翼翼卸掉沈粲的绷带，“你又把于欢骂了？”
沈粲闭上眼，“我在你心里形象这么差？她只是想通了。”
“哦，想通就好。”唐欣嘴里应着，不认可沈粲的说辞。
这么容易想通，于欢就不会回来了。
送唐欣回家的路上，于欢轻拧眉心，每当等待红绿灯，指尖便放在车窗沿轻敲，不耐烦得很。
唐欣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不知道，”于欢实话实说，距离近又如何，沈粲的心建造了重重高墙，把她隔在外面，一而再再而三表示已经放下，过去都过去，于欢找不到理由说服沈粲再试一试，亲吻时感受到的炙热不够于欢回味，“大概等她找到女朋友，我才会甘心吧。”
唐欣戳穿她：“看她跟别人谈恋爱，如果那个人表现出一点点不好，你又想凑上去，当小三？”
于欢没有三观地承认：“未尝不可。”
厉害！
唐欣都傻眼了，“你想当，人家还看不上，白搭。”
于欢说出自己的主意：“当初让她心动的就是我这张脸，见色起意，换个方式，去爬床，有没有可能？”
“啊？”唐欣直直盯着她，愣是没想到于欢会说这种话：“你好歹也是个本科毕业的文化人，沈粲又不是男的，手受着伤，哪有心思想那些！”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动。”
“呸！”唐欣生怕于欢继续污她的耳朵，打开电台听音乐，“你别整那些没用的，人哄不回来，想桃子呢？！”
于欢耸肩，无所谓道：“勾引她女朋友也行。”
唐欣瞪大眼睛，看了许久，朝她竖起大拇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