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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将夏夜的闷热全数冲刷,露珠晶莹剔透,停留在开的旺盛的花朵上,东方亮起些许微光,湿润清爽的风透过只开了一些的窗户,拂动房间内相拥的二人。


    阳光淡淡的,些许青草气息占据了呼吸,宁词鹤听见了脑子里很是激动地唱着歌的机械音,有些烦躁地皱了眉。


    “小醋,大早上的,你怎么这么happy?”


    不只是人,系统的适应性也很强,小醋已经逐渐可以接受这个称呼了,它停下唱歌,笑得像一个嗑到真的了的cp狂热粉,“宿主,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现在在干嘛。”


    很懒,又嗜睡,刚刚问系统时,宁词鹤依然闭着眼睛,闻言,她有些奇怪地睁开了有些迷茫的桃花眼,星光一时间全都赋予她眸间,明亮又璀璨。


    一整夜过去,仿佛已经习惯了抱着诸微笛的动作,第一时间,宁词鹤只看到了自己怀中那颗乖巧的小脑袋,低头埋于她颈窝,发旋看起来温软乖顺。


    大小姐怎么在自己怀里?


    动了动,这才找回自己双手的操控方式,宁词鹤紧张地绷直了身子,她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同床共枕时这么不自觉。


    以前都是直接用躺板板的姿势从天黑到天明,而且昨天晚上睡觉时,她也是规规矩矩地正面躺着,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侧睡着,怀里还多了一个人。


    记忆中,大小姐明明是背对着自己睡觉的,为什么现在二人成了面对面?


    这样呼吸相抵,会吸到对方呼出的二氧化碳的吧?


    不过好在自己长得高,应该只是诸微笛吸进了她呼出的二氧化碳。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开始纠结这些东西,宁词鹤也是服了自己,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抬手,终于没有触碰到诸微笛的身体后,还没成功起身,她的腰就被抱紧了一些。


    原来不止自己把手搭在了诸微笛的后腰,她的腰身也被搂住了。


    其实对这些肢体接触也还好,不是特别在意,毕竟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被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不过,如果是谢夫子,那就更好了。


    想到谢今昔,居然很是丢脸地微微红了双颊,宁词鹤轻轻地拉开诸微笛抱着自己腰的手,这会儿终于自由了,可是手肘刚刚撑着床,身子还没起来,她居然对上了怀中人迷茫懵懂的视线。


    有些可爱……


    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很是刻意地从床上一个翻身来到了地面,宁词鹤抓着屏风上的墨黑色圆领绸衫,很快便穿上了,长发也束了起来,除了脸上带着些许红润,她整个人清逸无双、风流矜贵。


    “咳,赶紧起来吧,今天还要赶路呢。”


    刚刚苏醒,又一次在梦境里面经历了她想都不敢想的亲密,诸微笛害羞地红了脸,睁开眼就看到宁词鹤躲她似的下了床,脸上也有些红。


    难不成,这人也害羞了?


    不自觉地笑了笑,牵扯到右颊的伤口,诸微笛“嘶”了一声,眼里溢出了泪花。


    想到诸微笛已经一晚上没有换药了,宁词鹤担忧地看了一眼,语气柔和,“很疼吗?我去叫小二送洗漱用品来,洗了脸后,我帮你换药。”


    距离拉近了一些,更能清晰地看见宁词鹤难得红了的脸颊,诸微笛更是笃定她就是喜欢自己的,也不顾面上的疼痛,绽放了一个笑容,说不出话,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很快下了楼,找店小二要来了两份洗漱用品,宁词鹤端着热水上来了。


    刷牙这件事可以自己来,她便没有管,只是拿着毛有些硬的牙刷去了旁边。


    诸微笛真的变得很奇怪了,虽然并没有看过她洗漱,可是印象中娇蛮任性的公主病,现在居然很是矜持,动作小小的,只从左边看过去,侧脸线条流畅自然,很是具有观赏性。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宁词鹤把毛巾沾水后,擦了擦脸,结果突然发现,她这么矜持干什么?


    被自己惹笑了,最后还是回归本性,用双手捧起水泼向自己的脸,果然,这样还是舒服多了,宁词鹤最后只是抹了一把面上残存的大水珠,剩下的水痕继续留在脸上,眉毛逆了方向,看起来有些杂乱,却透着随性与洒脱。


    水痕下,肌肤如同吸饱了水分的花朵,嫩滑细腻,透着淡淡的微光。


    诸微笛刚刚刷完牙,看到这幅美景,又呆了一瞬,宁词鹤却以为她是在犹豫该怎么洗脸,愧疚心理下,她自告奋勇地走了过去。


    “我帮你洗脸吧。”


    还来不及说出拒绝的话语,手中的毛巾就被拿走了,宁词鹤把它打湿后,又拧干,只保持着微微湿热的状态,抬起了手。


    很是细心地避开了伤口,她一点点地湿润了诸微笛有些干涩的肌肤,指尖隔着毛巾,从饱满的额头滑到如画的眉眼,又途经挺翘小巧的鼻尖,宁词鹤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第一次认识到大小姐的美貌。


    之前只知道诸微笛好看,却没想到,就算右颊有那么长一条像虫子一样的伤口,也很是好看。


    比起谢夫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谢今昔是气质取胜,她相貌趋于清雅含蓄,虽然第一眼不能惊艳,却会沉溺于她清冷疏离的氛围感。


    就像宁词鹤,她很喜欢谢今昔冷淡嗓音下藏着的温柔。


    大小姐却不一样,她是惊艳型的,相貌明艳大气,如果在现代,应该会被称为浓颜系美人,她五官极为出挑,均匀分布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即使双颊有再大的缺陷,靠五官吸引视线的容貌也会很是好看。


    甚至,右颊的伤口反而让人更容易把视线放在眉眼上,更为突出她的美艳动人。


    近距离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宁词鹤擦了擦柔软的左边脸颊,然后拿开了毛巾,这会儿,诸微笛居然红了脸,视线不自觉地看着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地面,根本不敢看到她温柔深邃的目光。


    明明是牡丹花一样大气娇艳的美貌,诸微笛却偏偏又很容易害羞,只是靠近了一些,给她擦了擦脸,就已经羞到不堪重负,连喉咙都发出了轻微的哼声。


    像对待她一直想养的布偶猫,宁词鹤很是温柔地把她扶到了床边坐下,亮色的衣裙衬得脸红的女子更为明艳鲜活。


    沾着药粉的指尖略微有些发抖。


    轻咳一声希望自己集中注意力,好在确实有些用,指尖不再发抖后,宁词鹤微微蹲着下.身,抬手摸了摸有些愈合了的伤口。


    “嘶……”


    下意识地发出了倒吸气的声音,毕竟确实是有些疼,诸微笛双手攥紧了大腿上的裙子,双腿并得紧紧的,看起来有些不安。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伤口有没有愈合。”


    眸光越发柔软,宁词鹤一手扶着诸微笛的后颈,那只沾了药粉的手动作更是小心翼翼,“别动,我会轻轻的。”


    莫名的信任让诸微笛闭上了眼睛,纤长浓密、还有些卷曲的眼睫微微震颤,如同蝴蝶不断扑腾的薄翼,她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宁词鹤,毕竟,这人是喜欢她的,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大概也许,喜欢她。


    感受到大小姐稍微放松了一些的身体,宁词鹤咬着下唇,她倒是紧张了,毕竟这是拿刀划开的伤口,她动作再轻,也肯定会疼的。


    指尖又一次开始发抖,没有办法,左手离开了诸微笛的后颈,转而握住了自己右手的手腕,宁词鹤终于稳定下来,用着从来没有过的细心给已经恢复了些许粉嫩的伤口抹药。


    奇怪了,应该是疼痛的,可是右颊却像被柔软细腻的羽毛轻轻拂过,只是带起了些微的痒。


    眼皮也开始颤抖,诸微笛觉得这痒比疼还要难熬,她绷紧了脊背,不愿在宁词鹤面前哼哼出来。


    “嗯……”


    可是这感觉蚀骨一般,她忍了许久,最后还是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怎么了?很疼吗?我今天抹的药和之前不一样,前面的是治伤口的,今天是生肌膏,很难受吗?”


    这一声却是吓到了正在专心致志抹药的宁词鹤,她急忙停下动作,左手揽在诸微笛肩上,眸光流转间,尽是用温柔包裹着的担心。


    虽然还是很痒,可面上的手离开后,明显好多了,诸微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抓住了宁词鹤的右手,她顿了顿,在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上写着,“有些痒,不疼。”


    在不知道大小姐写了什么的时候,宁词鹤就感觉到手心上的痒意,随后她听见系统的翻译,莫名有一种两个人感同身受的奇异感觉。


    心脏微微发热,她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忍一下,就快好了。”


    还能说什么呢?


    又一次闭上双眼,诸微笛却是抬起一只手,抓住了宁词鹤放在自己肩上的左手,随后就是十指相扣,两只手垂在她腿间,仿佛找到了什么可以依靠的物品,她安然地等待着。


    十指连心,与自己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她仿佛能感受到其中微微的跳动,就像诸微笛的心跳,比自己的快了一些,听上去却没有那么紧张了。


    莫名感觉她们现在的氛围有些暧昧,就好像牵上自己的手后,诸微笛就不害怕上药了,宁词鹤又一次开始怀疑,难道大小姐已经喜欢她了?


    算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样,她就可以获得醋意值了,有了醋意值,这个伤口就能去除。


    叹了口气,宁词鹤上完药之后,轻轻地抚了抚这不平整的皮肤,心下有些犹豫,她真的要让大小姐喜欢上她吗?


    明明她是喜欢谢夫子的,这样真的不算渣女吗?


    并不知道宁词鹤内心的纠结,诸微笛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皱眉的她,还以为她在担心自己是不是不舒服,她甜甜地笑着,松开了十指相扣的手,在掌心中写着,“谢谢你,我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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