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的鹄海湾是周遭水域一条分支,这片海湾矗立着几座可以登岸的岛屿,其中,实际面积最大的格拉图岛在1990年以两千万的价格被傅耘拍下。


    傅耘是傅家第一代当家人,在90年代,拍下格拉图岛是极其轰动的重大新闻,也让傅家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媒体的注目之下。


    傅松在格拉图岛举办金婚party的事吸引了无数的媒体航拍,不仅邀请了社会各界知名人士,还邀请了旗下娱乐公司的明星助兴。


    当然,还有那位几乎很难能见到的现任当家人,傅司寒。


    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半,池白晚跟着傅司寒上了登岛船,单薄的身躯被海风打的一哆嗦,揉了揉鼻子,抱紧了自己。


    船身摇摇晃晃,偌大的船里没有别人,只有傅司寒和九叔那群保镖。池白晚没有多问,他猜,大概是其他人都到了岛上,就差他们俩了。


    池白晚被傅司寒搂着腰身站在船舷那里,感受着海风潮湿的水雾扑在脸上,舒适地叹了口气,感受到傅司寒的手收紧了几分。


    傅司寒侧过头,吻着他的鬓角,问他:“你好像很喜欢海。”


    池白晚没有躲,任他亲吻,轻声说道:“大海很安静,海面之下隐藏着很多生物,海面之上也隐藏着随时会来的风暴,人在海上只显得过于渺小,我并不喜欢海,我只是很好奇。”


    傅司寒微眯双眼,顿了顿,“不要好奇,未知并不代表没有危险。”


    池白晚的声音在海风里几乎要被吹散,显得很温柔:“嗯,我知道。”


    傅司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头还疼吗?”


    池白晚低头,苦笑,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头疼。


    “不疼了。”


    在傅司寒眼里,不知从何时起,池白晚很平静,不再作,不再闹,乖乖懂事,温柔而听话。


    傅司寒很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没有多余的情绪,不像寻常的金丝雀,让人心烦。


    他抬起池白晚的下巴,同他接吻。


    池白晚被他咬着嘴唇,近乎绝望地想跳进海里。


    “少爷,老太爷吩咐过把狗牵着,我就把饽饽牵来了。”


    九叔临上船前还牵了一条纯种喀布尔犬,此刻正在叼着傅司寒的衣角摇尾巴,和他很亲近。


    傅司寒松开池白晚,瞥它一眼,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它的头。


    银白毛发的大狗见到池白晚,尾巴摇的更换了,拱着身子直往池白晚腿边凑,鼻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池白晚扶着船舷,缓了缓,才俯身摸了摸它的头,表情却算不上开心。


    饽饽是傅耘老爷子最爱的狗,傅耘因为身体不好,对动物毛发过敏,就寄养在傅松那里,偶尔会送来给傅司寒玩。


    饽饽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特殊的狗项圈,在项圈最中央的位置多了一枚男士铂金戒指,显得非常突兀。


    这是他曾经在交往的第一年送给傅司寒的纪念日礼物,当时傅司寒已经忘了他们还有纪念日,收到戒指的时候,表情一言难尽。


    傅司寒:“你想和我结婚?”


    池白晚:“嗯……我就是想想。”


    傅司寒:“以后别开这种玩笑,叫人把饽饽牵过来。”


    饽饽被佣人牵过来之后,傅司寒扬手把戒指丢给了佣人,“把戒指嵌在狗项圈里,省的丢了。”


    池白晚到现在都记得他当时生了多大的气,傅司寒却说这戒指能戴在老爷子最爱的饽饽脖子上是它的荣幸,池白晚就忍了,撒了一阵娇,这事就算过去了。


    池白晚垂着眼眸,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闪着温润光泽的戒指。


    他买了一对,另一只一直藏在老宅的床底下。


    那对戒指他选了好久,用的是曾经打工挣的钱,没用傅司寒的钱。


    他当时说了谎,他是想和傅司寒结婚的。


    后来才知道是自己犯傻了。


    池白晚一直抚摸着饽饽的狗毛,饽饽也很乖。


    直到船到岸,傅司寒把他拽起来。


    傅司寒迫使他看着自己,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下船之后少说话,别走丢了。”


    池白晚怔怔地点头,感受到他松开自己的手,转身走下了船。


    格拉图岛的建筑风格很现代,有着前苏联坚实优雅的华丽风格,也是当时著名的建筑设计师所做,珍惜的手稿还挂在别墅大厅里。


    上了岛,傅司寒自然是万众瞩目,风头完全盖过旗下的艺人,仿佛他这个总裁才是万人追捧的明星,敬来的酒一杯接一杯,他尽数喝下,脸不红气不喘,冷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显得高不可攀,难以靠近。


    池白晚知道他酒量好,千杯不醉也不为过,平时叫叶健给他挡酒,就是因为懒得应酬,今天晚上是他爸妈的party,他不喝也得喝。


    池白晚一直跟在他身边,所幸没人问起他的身份,所有人都懂得不去触碰傅司寒的逆鳞,不去过问傅总的私事。


    恐怕这个道理只有池白晚不明白。


    气氛一直很热闹,只有池白晚显得心不在焉,时间过了两个小时,酒喝了三巡。


    最开始的寒暄应酬也差不多了,年龄大的客人去了别墅里喝茶谈天,剩下在场的年轻富二代们,吆喝着玩点刺激的。


    那个名叫简笠的医生也在,正和霍觉凌洛一起把随机选到的幸运儿丢进泳池里,看见傅司寒坐在椅子上休息,笑着走了过去。


    简笠打趣他:“大少爷,喝多了这是?”


    傅司寒眼睛都不睁:“不玩。”


    简笠吃了个闭门羹,也不恼,“别扫兴,傅总,傅大少爷,你爸妈金婚你不高兴啊?你不孝顺啊!你还是不是你爸妈的好大儿?”


    池白晚没忍住笑了一下。


    傅司寒睁开眼睛,斜睨他一眼。


    池白晚忙收起笑容,欲盖弥彰地别开了头。


    傅司寒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起身,抬手捏了捏他的耳珠,声音不知在何时变得暗沉沉的,涌动着欲|望的气息:“玩什么?”


    池白晚咽了口唾沫。


    傅司寒没喝多,但他明显对自己那一声笑很不满意。


    简笠一听傅司寒松口了,就知道是池白晚的功劳,笑眯眯地忙招呼人,“快点都过来,傅大少爷今天心情好,咱们朋友这么长时间没见面,玩点有意思的!谁有想法?”


    一堆男人勾肩搭背走过来,凌洛站在前面,粲然一笑:“俄罗斯轮﹉盘赌怎么样?玩起来很简单,不用枪,咱们玩安全系数高的,把那瓶60°威士忌放桌子上转,领口对准自己或者对方,要么就喝,要么就认罚,每轮重复,直至这瓶酒见底。”


    凌洛的主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笑声不绝于耳。


    只有霍觉抱起双臂,不冷不热地问道:“傅总,受累问一下,您身边那位小美人玩吗?”


    这句话问的有点阴阳怪气,搞得大家不太敢闹了,都知道霍觉和傅司寒的关系很僵硬,纷纷看着池白晚。


    池白晚不知道什么叫俄罗斯轮﹉盘赌,但他知道傅司寒说道:“他玩。”


    池白晚没有权利说不,就这么被一群男人拥簇着来到了桌子前,和傅司寒之间隔了好几个人。


    大家一玩起来兴致高,凌洛直接开始转瓶子,“啪”的一声定住,指向了霍觉。


    有人起哄:“亲一个!”


    “这都要结婚的人了还矜持什么?”


    霍觉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皱着眉头喝了进去,也没亲凌洛。


    凌洛定定地看着他,漂亮的杏眼里没有伤心,只是淡然。


    第二次转瓶子,转的飞快,凌洛拍瓶子的动作非常利落,直接指向了池白晚。


    池白晚愣住,本能地去给自己倒酒,“我喝……”


    简笠抢过他酒杯:“你喝什么?这一杯下去你非得进医院不可,你以为这是水?”


    凌洛接话道:“是啊,你还是认罚吧,放心,不会太为难你的,我猜这个惩罚你应该做得到。傅总,把你家艺人借我用一下,不介意吧?”


    傅司寒没说话,算是默认。


    凌洛叫了个腰细腿长肤白貌美的女艺人,“sexdance,你只要跳的比她还媚,这罚就算你做到了。”


    池白晚愣住了,什么是……sexdance?


    女艺人是舞蹈专业出身,也不矜持,踩着高跟鞋就开始跳舞,纤腰长腿好身材,波浪卷发甩的漂亮,看的一群男人直起哄,一边催促池白晚快点跟上。


    池白晚根本不会跳舞,也没有女孩子那样的身段,正犹豫不决时,凌洛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傅司寒身边,笑着说道:“你放不开?在你金主身边总放的开了吧?快点跳,大家都等着看呢!”


    霍觉大步走过来拉着凌洛的手腕,“凌洛,可以了。”


    凌洛大力甩开,低声道:“愿赌服输,霍哥,你舍不得啊?人家傅总都没说话,你舍不得个什么劲儿?贱不贱,啊?”


    霍觉被他骂了,脸色非常难看。


    “我跳,我认赌服输。”池白晚不想看见他们吵,也不想在今夜横生枝节,闭上眼睛,伸手搭上了傅司寒的肩膀。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女艺人转到了池白晚身上,开始窃窃私语。


    “我怎么感觉,他这身条儿比女的都软啊?”


    “你不知道他是傅大少爷养的金丝雀啊?没这点本事,傅大少爷早换人了!”


    “也是,我看他比那女的都好看。”


    池白晚把所有话都听在耳朵里,脸腾的就红了。


    他抿着嘴唇,学着女艺人的动作,将嘴唇贴向傅司寒的耳畔,低垂着桃花眼,眼睑都染红了。


    傅司寒低头注视着他水红的嘴唇,纤白的脖颈,整个人非常生涩,但那张温柔漂亮的脸却实在是勾人,硬生生地为这段舞蹈添了无数风情魅力,让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紧了他。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从傅司寒的下颌滑到了胸口,像是在弹钢琴,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画了个圈。


    池白晚闭上眼睛,凭借本能,习惯性地让所有人满意。


    见他傻乎乎的卖力,居然那么听别人的话,傅司寒心中有点不悦,抬手搂住了他的腰,耳语一般道:“腰再软点。”


    池白晚被他一掐,直接就塌了,腿贴在傅司寒的胯部,偏偏还得学着女艺人的动作,用膝盖磨蹭傅司寒,有几次他都蹭过了那里,明显觉得被硌到。


    而傅司寒握着他的臀,不让他移动,暧|昧的动作引来无数尖叫声,真正将这场sexdance引上云霄。


    岛上的气氛热烈的像是着了火,傅司寒没有看他一个人苦苦支撑,偶尔也帮他一把,一次一次将尖叫声推高到新的高度。


    直到池白晚站不稳,本能往后一靠,被傅司寒一把搂着腰,然而还是用手刮倒了一杯酒,酒杯摔在地上碎成一片,酒液嘣到了池白晚身上,染红了一大片裤脚。


    “对不起,你们先玩,我去换件衣服……”


    池白晚几乎是逃跑一样地跑回别墅里,进了一楼的卫生间,反手关上了门。


    他不想换衣服,也不想出去见人,他就想躲在隔间里……


    池白晚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拳捶向了隔间的隔板。


    他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什么sexdance,明明是其他人取乐的游戏。


    傅司寒……是真的把他当做一只金丝雀吗?


    池白晚咬着嘴唇不吭声,整个人仰躺在马桶盖子上,用手遮着眼,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心里的酸难以言表。


    这时候,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司寒,你找谁呢?”是傅松。


    傅司寒的声音很冷冽:“找池白晚。”


    傅松:“他不在这,我刚才看见你又欺负他了是吗?”


    傅司寒:“玩游戏而已。”


    傅松叹了口气,“游戏?司寒,我看小池那孩子一心一意跟你,你应该对他好点。”


    傅司寒停顿了两秒,“只要他听话,我会对他好的,我的人我自己管。”


    言外之意是不用傅松操心。


    傅松的语气也不算好:“我问你,你以后想不想娶他?”


    傅司寒并未停顿,直言道:“一个情人而已,我不可能娶他。”


    池白晚在卫生间里静静听着。


    情人。


    对,情人。


    睡了五年的情人。


    白睡了五年,一分钱都不要的傻|逼情人。


    傅松的语气毫不意外:“那我给你介绍个别的男孩子,你二十八了,也该成家了。”


    傅司寒正在洗手,闻言一顿,冷淡的声音缓缓问道:“谁家的?”


    见他真的问了,傅松啧了一声:“是南城地产的小公子方淼,样样都好,就是喜欢男的,所以和我说过这事,你见不见?”


    傅司寒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俊美的脸庞冷漠的像是从未融化过的冰霜。


    但他的眼角眉梢已经染上了一丝动情,是因为那场sexdance。


    池白晚把他撩拨起来了,人又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吧,迟早会找到的不是吗?


    傅司寒淡淡的想,南城地产最受宠爱的小儿子方淼,刚刚接手公司,正在四处张望合作伙伴,这个时候结识他,应该是个展开新业务的好机会。


    傅司寒说:“可以见见。”


    躲在隔间里的池白晚就在这么一瞬间难以呼吸。


    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又被傅司寒亲手插上一刀,狠狠搅动,烧为灰烬。


    傅松:“行,我给你安排。”


    不知多久后,傅司寒和傅松离开了。


    池白晚一个人离开了卫生间,走出别墅,失魂落魄的,不知走了多久,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小朋友,这才回过神来:“抱歉……”


    小朋友坐倒在地上,捂着鼻子哭,“呜呜……哥哥,你干嘛啊!”


    小孩子的哭声很大,在附近的人都追了出来,包括傅司寒。


    傅司寒站到池白晚身边,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池白晚想躲了,但是没躲开。


    小孩子的妈妈赶紧跑了过来,反而给傅司寒道歉,抱着孩子匆匆离开了。


    人群散开,池白晚却没有动弹。


    傅司寒把他扳过来,冷声问他:“你怎么了?”


    池白晚木然地看着他,突然就止不住眼泪。


    他抹了一把脸,声音温柔而冷淡:“司寒,既然你厌倦了我,就请放我离开吧。”


    傅司寒先是怔住,而后,一种说不出的厌倦涌上心头。


    刚才不还好好的,现在又怎么了?


    一场sexdance而已,这么玩不开?


    还是他太惯着池白晚了,五年了,怎么总也改不了作的毛病?


    算了,金丝雀真的该出去长长见识了。


    傅司寒的声音一贯无情冷漠,“你走吧。”


    “只要离开这座岛,我给你时间休息。”


    话是这么说,但傅司寒并不担心池白晚会离开。


    他没钱没人脉,根本无法在社会上生存。


    池白晚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想走。


    傅司寒拉住他,声音森寒地像是结了冰:“临走之前,是不是应该尽你情人该尽的义务?刚才那场sexdance,我还没有尽兴。”


    池白晚没有回答,任由傅司寒把他拉到海边的凉亭里,一把将他推到柱子上,借着月光,毫不温柔地占有了他。


    这里不知道有没有监控,池白晚也不在乎了,哀莫大过于心,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结束后,池白晚的脖子都被掐红了,慢吞吞地穿上衣服,抱着双膝望着天。


    他好像只要一有心事就会望着天。


    而傅司寒每次结束后都会吸烟,唯独这次没有,仿佛刚才的性﹉事完完全全没有享受到,只是单纯的发泄。


    池白晚安静地看着星星,浑身都要散架一样。


    他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没忍住,声音沙哑,语气平静,问了傅司寒:“寒哥,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傅司寒刚才就对他没有好态度,此刻也是一样:“情人而已。”


    池白晚低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很好,这就是他爱了五年的人,表里如一,从来不屑于撒谎。


    傅司寒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按着池白晚的皮肤,一寸,一寸,都是他刚才用牙留下的红印。


    池白晚亦是看着他的动作,突然,一种报复一样的心里冲上心头。


    他轻声问道:“寒哥,方淼,是谁?”


    傅司寒的动作一顿,仅有的一点温存瞬间被吹散在海风里。


    他很烦池白晚问这问那,那种被约束的感受让他难以下咽。


    傅司寒冷冷说道:“你都听见了还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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