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瑜珠 > 第102章 番外三
    瑜珠自周渡的房中出来,脸颊比刚进去时滚烫了不知多少倍,但好在如今天昏地暗,也没有人能看清她的模样。


    除却云袅。


    她一路若无其事地回到慈安堂的屋中,便被云袅拉着问:“小姐这脸颊是怎么了?不是就进去看看大少爷吗?”


    瑜珠哪里敢跟她说自己这是怎么了,支支吾吾地道:“是,我就进去看了看他,但是,但是他屋中炭火生的太足,我被烧的太热,不止脸颊,便是身子也是一样煎熬。”


    云袅摸了摸她的手,果真也是同脸颊一样的滚烫,这才信了她的话:“这才几月的天,竟就生了那么多炭火,看来这大少爷还是个畏寒的。”


    “嗯。”瑜珠垂首,悄悄将自己埋进烛火的阴影间门,有些不敢直视云袅。


    好在云袅也没有多问,知她没事后便又下去了,只叮嘱她夜里早些睡,照顾好自己。


    见她关上了房门,瑜珠才敢稍稍地松一口气,自己摸摸这热气久不消退的脸颊,自己也恨自己不争气。


    适才在屋中,烛火昏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就叫他得了逞,如今想来,实在荒唐。


    都不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便满是被周渡锢在怀中,情话温软的模样。


    他的胸膛实在坚硬,受了伤的半边身子没有衣裳的阻拦,随便一用力,肌肉便蓬勃展现在她眼前。


    她不敢太用力地去靠他受伤的身体,只能轻轻地将脑袋枕在他没有受伤的另半边肩膀上。


    他说:“瑜珠,不必为我担心,不论我发生什么,都一定会平安地回到你眼前,我们还没有成亲,我们还没有生一堆的孩子,我可舍不得就这样离去。”


    她觉得这人实在流氓,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功夫与她说这种缱绻的情话,可她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几日的相处下来,她知道自己的情愫在慢慢地转变,亦知道,自己已经实实在在将他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丈夫。


    他说的不错,他们将来会成亲,他们将来还会有一堆的孩子。


    那既是她的丈夫,叫她提前先靠一靠,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于是她大着胆子,虽然没有接周渡的话,却用单纯的行动告诉了他自己的回应。


    她抱住了周渡。


    双手抚在他的后背上,不敢用力,指尖轻触的,却是他滚烫而又宽阔的肌肤。


    肌肤之亲,说的好像就是这个。


    她的脸颊在那一刻烧到极致,但她不想移开,她靠在周渡肩上,默默地闭上了眼。


    翌日,她不敢再单独去到清水居给周渡送糕点,担心去多了给人瞧见,会有闲言碎语,便只打发了云袅过去。


    云袅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一张字条。


    她刚想拆开来看,闷在屋中病了些时日的陈婳便来到了她的屋中。


    “瑜珠,你近来都在忙些什么呢?”陈婳没精打采地问她。


    “没忙什么。”瑜珠赶忙收好字条遮掩道,“嬷嬷刚走不久,我还没适应,每日只能给老夫人做些吃的打发时间门。”


    “你可真悠闲。”陈婳酸道,“如今你已经有了归宿,听闻前些日子二夫人为何纤素也找到了好人家,你们已经一辈子不愁什么了,独剩我,年纪比你们都长,着落却还一个都没有。”


    “总会有的。”她这话,瑜珠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定你豫章那边的本家正为你物色好人家呢,又说不定,老夫人也在为你操心呢,上回她的七十大寿,我见她便向不少人介绍过你。”


    “介绍了有何用?你是皇后娘娘赐婚,一朝闻名天下,那些贵妇小姐,时不时便有帖子上门来邀你赴宴;大夫人也不敢怠慢你,就算见不得你做她的儿媳妇,也终归不敢跟皇后娘娘对着干。我呢?我算什么?不过是老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孙女,待到将来老夫人一去,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瑜珠诧异她竟然敢说出这种话,赶忙要她住嘴:“老夫人刚过了七十大寿,康健着呢,你如何能这般说话?”


    陈婳梗了一梗,别扭道:“我又没说错。”


    是没说错,但本朝以仁孝治国,这些话一旦叫别人听去,她便免不了要挨板子的。


    “我就在你跟前说说,又不会傻到与外人张扬这些。”陈婳见不得她胆小如鼠的样子,不免觉得乏味。


    “罢了,与你说这些也是白说,总之啊,我若再过不久还是没着落,恐怕便真要被送回豫章本家随便打发个男人嫁了。”


    她懒洋洋地起身,一个正眼也再懒得给瑜珠。


    瑜珠不明白她具体的心思,但还是劝告她:“在上京的未必就是好男人,在豫章的未必也就是没有前途的人。”


    陈婳摇摇头,好笑地看她:“瑜珠,你是已经成了周家的准少奶奶,才有底气说这种话,我名义上是来看望老夫人的,但在周家一住就是这些年,你猜哪个会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到时若不能靠老夫人在上京挑个如意郎君,你猜,背地里又有多少的人会笑话我?嘲讽我豫章陈家,连留在上京的本事都没有?”


    她竟想的这样多。


    瑜珠垂眸沉思,没再接她的话。


    但心底里还是暗暗反驳,她不是因为已经有了好的归宿便能有底气劝告她,而是在皇后为她赐婚前,她便一直想的是这般。


    她如今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空有个周家表姑娘的名头,不知有多少人会买账,只要能找个愿意待她好的读书人家,她便足够知足,愿意感恩戴德了。


    能嫁周渡,着实是她没想到的。


    她关上房门,将云袅带回来的字条展开,上面写的只有一竖端正行楷。


    “三日后,马场相见。”


    —


    三日后,瑜珠久违地再次穿戴上方便骑马的衣裳,先行来到了马场。


    这里是上京城东,据周渡所说,这一片的马场都是属于黎阳侯府。


    近来周家那位嫁到嫁到萧家的姑母周端阳正有意与黎阳侯府结亲,黎阳侯府似乎也很满意萧家的家风,是以两家来往亲密,周渡去向侯府的老侯爷借马场,他们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最近一段时日,每到傍晚时分,这马场便会成为他们专属的地盘,一个外人都不会有。


    但一连几日没有来,瑜珠不确定,如今马场还会不会一个外人都没有。


    好像的确是没有的。


    她到了马场之后便先四周环顾了一圈,除了陪她一道前来的云袅,就只剩几个看守马匹的手下,都是她眼熟的,从前便就在此处。


    看来周渡是真的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当。


    瑜珠将食盒放下,趁着周渡还没到,自己先上了马练习。


    好几日不来,她的技术又有些生疏了,不仅上马的时候磕绊,就连上了马之后望向地面,从前早就克服的那股怯意,又油然而生。


    好在她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叫自己不再低头望向地面,而是昂首挺胸,做出正常骑马该有的姿势。


    她慢慢地绕着马场骑了一圈,觉得自己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就稍微开始加快速度,耳边有微风拂过,她专心致志,半点没有受到外界打扰。


    等到又一圈结束,她才总算展开笑颜,想要与云袅诉说自己的欣喜,不想一回头,那抹群青色的身影措不及防便闯入了她的视线。


    原来他早就到了,只是一直不出声,站在边上看着她骑。


    她滚到嘴边的微微得意又咽了下去,默不作声地下了马,走到他跟前。


    “适才不是还笑得挺开心的?怎么一见到我便不说话了?”周渡问她。


    瑜珠扯了扯嘴角,不答反问:“你何时到的?”


    “刚到不久,见你骑的专心,便没有打扰你。”他昂首,抬起目光越过她,打量了眼她方才骑过的那匹马,“几日不见,倒真的比从前熟练了不少,是趁着我病了,自己悄悄来练习过了?”


    “没有。”瑜珠立马否认。


    “没有什么?”周渡大抵是真的恢复好了,立在她身前,颇有闲心地与她说笑,“我以为你这几日一直避着不来见我,就是自己偷偷地来练习骑马了,不想竟猜错了?”


    他这是在取笑她,有了肌肤之亲后便连见他也不敢了吗?


    瑜珠好容易压下去的那点羞涩又被他勾起,马场虽然没有外人,但云袅和彰平春白这几个总是在的,她不想在他们面前失态,便暗暗地瞪了他一眼,垂首尽量收敛好情绪,闷闷道:“嗯,是你猜错了。”


    “那便猜错了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渡隔着衣袖牵起她的手腕,将她往马匹旁边带:“适才见你已经能自己骑的不错,那我今日之目的便就达到了,来,上去再骑一遍,如若当真还行,那我们今日便可以早些回家了。”


    所以今日只是来考验她几日不练,骑术如何的吗?


    瑜珠听他的话,乖乖上了马,骑着马绕着草场不紧不慢奔了一圈,回头便看见周渡站在原地满是欣赏的眼神。


    他好像在看自己一步步教导出来的姑娘,终于意气风发,学有所成。眼中的欣慰不言而喻,但瑜珠仔细看,发现他的眸中更多流露出的,竟有沧桑。


    好像他已经经历过世事万千,如今回到原点,要把从前所有的遗憾都弥补,把所有原本做的不对的地方,都一一更正。


    她觉得自己有些读不懂周渡。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坐马车。原本她和周渡都会错开时候从家中出来,亦会错开时候回到家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今日,瑜珠刚坐进马车中不过片刻,便见阖上的车门又被推开,周渡同样上了马车。


    “你……”她欲言又止,想问他为何突然如此。


    “已经指了婚的,难道还怕旁人说三道四吗?”周渡寥寥的一语便将她的话全部塞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坐到她身边,与她肩膀紧紧相贴着,挤在并不宽敞的座椅上。


    瑜珠更加摸不透他的心思,想问话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如今当真是尴尬,只要一开口,就能想起那晚在周渡房中发生的一切,再加上周渡这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她便是有千言万语,也都消弭在了原地。


    “有什么话?”周渡却看出她的无措,毕竟前世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她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听他问自己,瑜珠终于好像也收获了一丝勇气,抬起一双会说话的明亮眼眸,茫然地看着他:“你今日为何要上马车?”


    他就知道是这个问题。


    “身体还没恢复好,不宜骑马。”


    “哦。”瑜珠愣愣的,觉得这个理由还可以,但转念一想,又不对,“那你来时又是怎么来的?”


    “来时走路来的。”


    周家离黎阳侯府的马场不算近,徒步过来至少得花个把时辰。瑜珠不大信他的话。


    “是从刑部走路过来的。”周渡解释。


    他受伤的事朝中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为了掩人耳目,第二日便依旧若无其事地去上朝忙公务,甚至还装出了一副比从前更加繁忙的样子,今日亦是如此。


    瑜珠恍然大悟,突然便为自己方才的猜疑感到羞愧。


    周渡见她又低了下头,伸手过去捏住她的掌心,“没事,我的事你还不够了解,日后我都会慢慢解释给你听,你想知道什么,都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这话说的她越发羞愧,垂首低低地应着,仍旧是不肯抬头。


    周渡见状,抿唇捧起了她的脸,用不容拒绝的力度逼着她直视自己。


    “瑜珠,我说过,我们将来一定会是夫妻,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有任何的顾虑,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想什么心事,也可以尽数告诉我,我虽也许不能事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但我一定会一辈子站在你身后,替你遮风挡雨,做你最忠实的信徒。”


    是她最忠实的信徒,而不是想要随意主宰她人生、随意左右她决定的主君。


    瑜珠呆呆的,被他捧在掌心,再一次对眼前人有了翻天覆地的印象变化。


    她张口,想说话,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与周渡对视的每一息,都叫她觉得难熬。


    可她不想挣扎。


    亦不想离开。


    在单薄的唇角吻上她眉心的时候,她安静地闭上了眼,任由他在颠簸的马车中将自己抱起,一点点向下,吻住鼻尖,还有樱桃似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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