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新闻的时候他简直人都傻了。
他不过是出国签个合同的功夫，转头就发现全世界都在说林栖是会轻功武侠的隐世高手！
起先秦绍明还说服自己,可能是外国人没见识误会了,直到后来,他爹打电话告诉他,因为他和言澈林栖交好的事情,这段时间秦家的门口都被踩烂了……
那些交好的老家伙们都猜测这林栖是不是什么国家藏着的秘密武器，不然为什么位高权重的他们也丝毫没有听说,突然就曝出来打了个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绍明就不一样了。
这会儿，他坐在言澈别墅的沙发上,反复看着那段飞起来的视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所、所以，她真的是从那本书里穿来的？”
言澈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我以为……”
秦绍明一直以为,林栖只是名字和外貌正好和那本书里设定的一样,所以一直把她当成了替身文学女主。
谁知道搞了半天……
这他妈居然是真的！！
秦绍明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替身是本尊”还是“书里的纸片人居然真的穿来了”更让他震惊。
在短暂失神后，很快反应过来：“怪不得，怪不得当时才刚见面,你就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一样。
他还以为言澈在自欺欺人呢。
秦绍明问：“你是不是早就认出她来了？”
言澈耸了耸肩：“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搞了半天,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在这替身文学的剧本里！！
可是问题来了，书又不比电视剧和动漫,没有画面没有照片，单凭文字描述，文字描写，言澈怎么一眼认出来的？
秦绍明瞬间灵光一闪：“等等，那这么说,你早就见过她，认识她了？”
仔细回想起来，言澈为了一个小说人物要死不活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而且他从来不看小说，怎么会对一个纸片人这么上头？
“嗯，”事到如今，言澈不怕被当成精神病了，也不瞒着他，“准确的说是在书里认识的。”
提到这个，秦绍明顿时什么都忘了，兴奋问：
“你穿书了？穿成哪个角色了？？”
他说着已经拿出手机，翻出了那本书，一边兴奋说道：“根据我看书多年经验，一般都是同名同姓！”话到这里，他忽然皱眉，“里面好像也没有叫言澈的啊？”
“你穿成谁了？炮灰？反派？还是路人甲？男配？”
言澈却僵硬住了，他一句话也没说。
“该不会是瑞王吧？”秦绍明看他脸色，大为震撼，“卧槽，你看着也不是那么阴险的人啊。”
听到这个名字，言澈黑了脸：“不是。”
“也是，你要真是他还能害林栖？”秦绍明努力回想那本书，都想不出来哪个角色和言澈性格接近的，“那是谁？难不成是聂玖？”
“要你管，”言澈打死也不能在发小面前承认自己当过狗，于是踢了他凳子一脚，“闲着没事儿是吧？我让你爹再找几家公司给你接手？”
秦绍明连忙讨饶：“别别别，我就是随便问一下，激动什么！”
看言澈这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了，考虑到他要面子，秦绍明还是没继续问，只是内心依然好奇得跟猫抓似的。
到最后，他叹了口气：“不过，如果是这样一来，我倒是理解为什么当时她的死会对你造成那么大的打击了。……”
俩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林栖身份的事情，等下午秦绍明准备离开。
刚穿好鞋子走出大门，却正好碰到了从后院练剑回来的林栖。
再次看到她，秦绍明顿时跟见了鬼一样，僵硬片刻后，立刻战战兢兢的打招呼：
“林、林栖，好久不见……”
林栖见到他，不禁目光温和的点点头：“大明。”
秦绍明忍不住偷偷瞥了她好几眼。
居然跟真人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是纸片人，而且，传闻她不是林家的养女吗？
他正琢磨着，却听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刚才说言澈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
秦绍明微微一顿：“你听到了？”
也是，在书里林栖可是战力天花板，一身内力出神入化，耳朵比正常人灵敏太多。
他在迟疑片刻后，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你死了以后，言澈抑郁过很长一段时间。”
林栖微微一顿：“抑郁？”
“嗯……几乎不吃不喝，也不见人，整天磕安眠药，一天睡十几个小时，嚷嚷着想去梦里见你，当时我们都以为他疯了，他爸妈还给他请过心理医生。”
“后来在我努力用书里的林栖角度去说服他，他终于能正常学习和工作，但一到晚上还是一样……”
虽然纸片人穿来这件事有点离谱，但言澈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之前秦绍明一直以为林栖是白月光的替身，怕她知道了介意，才没提起过这件事。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作为和言澈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好兄弟，他更希望林栖能知道这份情，并且记在心上。
林栖神情上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紧了紧。
半晌后，她轻声说：“原来是这样……”
“我先回去了，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秦绍明说完转身要走，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掉头回来。
小心翼翼的开口：“对了大佬，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嗯？”
“您和言澈是怎么认识的？”
林栖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细碎的柔光，语气难掩骄傲的说道：“他是我以前养的狗。”
秦绍明：“……？？？”
他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僵硬的石化在了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过了好几十秒，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颤抖着问：“您、您说的……该不会是之前上过热搜的那条……大黄吧？”
林栖点点头，弯起唇角：“好看吧？”
秦绍明：“……”
看着一脸等着他夸奖的林栖，他张了张嘴，愣是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恍恍惚惚，同手同脚的走出了言澈的别墅大门，在下楼梯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林栖并不知道自己给大明同学的心灵造成了怎样的震撼，见状只摇了摇头，心说大明一把年纪了也真是不稳重。
她转身朝着客厅走去，很快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的言澈。
望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林栖脑子里便浮现了方才秦绍明的说的事情，唇角不由微微向下抿了一些。
言澈却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她并站起身，自然的接过了她手里的剑，拉过了她的手捏了捏，确定没冻着，才问：
“累不累？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放热水。”
林栖摇了摇头，只静静的看着他。
言澈被她清透漆黑的眸子盯了一会儿，耳朵忍不住浮现一抹红晕，只感觉脑子里晕乎乎的。
半晌才开口：“怎、怎么了吗？”
林栖收回了目光：“没事。”
话落，她上前一步，忽然伸手环住他，将脸贴在滚烫的胸膛上，感受着少年的心跳声和血液脉搏。
言澈愣了一下，几乎是很快的反手将她圈在怀里。
唇角忍不住翘起，嗓音低哑温柔：“累了？那我抱你上去。”
他的贴贴果然是有用的，现在她竟然都已经会主动亲近他了！
要知道，平时也只有她睡着或者喝醉的时候才有这个待遇。
言澈嘴角疯狂上扬，手放在她头顶揉了揉，然后才弯腰将她一把抱起。
林栖抬起头，望着少年精致无可挑剔的下颌，却在想：
当时他竟因她的死遭受了那样大的打击，那前世在大瑜的时候……
他是怎么穿回来的？
这一直是林栖心里的疑问，尤其每次言澈避而不谈的态度让她十分在意。
好在，这个问题或许有人可以替她解答。
隔天，在聂玖上门，代表古武部对她例行公事汇报的时候。
林栖顺便问出了口：“聂玖，你可还记得我养的那只狗？”
“……记得。”
提到那只狗，聂玖心里仍感觉有几分别扭，下意识看了眼偏厅的方向，想看那个很像狗的男人在不在家。
林栖的话将他注意力拉了回来：“后来它怎么样了？”
以聂玖和她的交情，他既知道她养着一只狗，必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聂玖愣了一下，垂下眼说：
“你死后，我第一时间去你的院子收拾东西，本想将它一起带走的，但当时只见到它正坐在院子里，怎么叫也不理我，我就只好给它放了些吃的以防他饿死。”
“之后东都发生动荡，瑞王和太子斗争到了白热化阶段，我也被瑞王派遣出去，有好几天没回去，等再次去的时候……那只狗已经死了。”
林栖微微一怔。
聂玖挠挠头，语气愧疚中带着困惑：“起先我以为它是饿死的，奇怪的是，身边的食物竟是一口都没碰，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说完，却发现林栖半天没有动静。
抬头看去，只见少女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握着文件的手却略微发紧。
聂玖莫名觉得她身上气压有些低，好像下一秒要拔剑了，不由紧张问：“怎么了吗？”
好半晌，林栖才摇头：“没事。”
夜里。
言澈下班回来时，就敏锐的发现他家小仙女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试探着找她贴贴，她却也不拒绝，反而格外乖巧，乖得让人恨不得揉进身体里，惹得言澈忍不住亲了她好几口。
但他能感觉到她情绪不佳。
直到睡觉前，他给她吹完了头发，便听到林栖声音响起：“你前世为何不吃那些东西？”
“什么？”
言澈在两秒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身躯蓦然僵住了。
少女坐在椅子上，仰起一张白净漂亮的脸庞，定定看着他，声音轻得听不出情绪：
“聂玖和我说，我死后他去看过你，给了你吃的，但是你没吃。”
“大黄，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等我回去的。”
言澈僵硬着，好半晌，他表情恢复自然，伸手摸着了摸她的头发，语气轻松：
“他说的那应该不是我。”
他解释：“那天你出门后没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再醒来就回到了现代……之后我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穿回去。”
林栖跟着道：“它说你一直坐在院子里。”
言澈想了想，试探开口：“也许……是真的狗？”
“这样吗？”
林栖皱了下眉，想到聂玖说当时叫了大黄也不理他，所以是因为当时大黄的身躯里已经是原本的那只狗了？
它不记得自己给它取过名字，自然不知道自己叫大黄，似乎也说得通。
但……
林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没那么简单，比如为什么没有吃那些东西。
正想着，言澈忽然躬身下来，像只粘人的大狗一样将她抱起，在她脸颊和唇上落下细密缠人的吻，又在她脸边蹭着，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
“我困了，先不说这个好不好？”
林栖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但那天夜里。
林栖做了个梦，梦到她死的那天晚上。
一只狗坐在她的院子里，等了她很久很久，直到四季更替，直到万物凋零。
她的房子都成了废墟，那只小小的身影依然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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