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神殿十分宽敞,除了殿宇和数十间房屋之外,还有一片草地、山林和蜿蜒的溪流。
珀耳塞福涅欢快的跑到草地上,摘了一束蓝白两色的鲜花回来递给雅典娜,“送给你。”
雅典娜受宠若惊,接过花束嗅了嗅它的香气,道谢说:“谢谢你,珀耳塞福涅。”
珀耳塞福涅打量着眼前的神殿,满心羡慕:“父神对你果然与众不同,这座神殿是除了神王殿之外最漂亮的。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
雅典娜看向目光纯真的珀耳塞福涅,“你羡慕我有独立的居所,而我羡慕你能常伴母亲身边。如果我的母亲还在,这座神殿应当属于她,而我,会像你一样依偎在她的身边,听她唠唠叨叨的劝导,听她喋喋不休的说话。”
珀耳塞福涅听着瞪大了眼睛,她亲眼所见,雅典娜是父神所生的女儿,“你有母亲吗?”
“我的母亲墨提斯,英明的俄刻阿诺斯和庄重的泰西斯的女儿,他们说她是众神之中最聪明的一位,她现在居住在父神宙斯的身体里,她在那里养育了我。”雅典娜回答她。
涉及一段神族不堪的秘辛往事,德墨忒尔及时打断她们的谈话,握住雅典娜修长的双手:“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思念你的母亲。如若不弃,可常来我的农业神殿,我不能取代你母亲的位置,但希望给与你母亲一样的关怀。”
雅典娜感激德墨忒尔的好心,屈膝跪地,捧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额头,亲吻着她的手背说:“感谢您,好心的农业女神。”
珀耳塞福涅还想再问,被德墨忒尔一个眼神制止,只好抿唇低下头去,绞着手里的青草。
赫斯提亚带来二十一位宁芙,及时转移这场让人心情沉重的话题,“这些是侍候你的宁芙,从现在开始,由你统率她们。她们有的来自山野,有的来自大洋,都是心灵手巧、聪明美丽的女仙。”
雅典娜的目光转移到宁芙们身上来,美丽娇柔的仙女们也在打量她,彼此猜测揣度着对方。
赫斯提亚先敲打了一番这群心思各异的仙女们,“你们来自不同地方不同神明的手下,不要依仗着背后有神撑腰而为所欲为,欺负雅典娜刚到奥林匹斯山。神王对她的重视有目共睹,如果你们犯了错,神王不会轻扰。希望你们记住我说的话。”
宁芙们收起自己的小心思,齐齐低下头去,应承着赫斯提亚的话。
雅典娜听后心里也有了计较,来到奥林匹斯就不能再退缩。不过初来乍到,应该收敛锋芒与人为善,摸清这淌水有多浑之后再做打算。她左手挽着女神中首席的赫斯提亚,右手挽着和善的德墨忒尔,“有父神和两位姑母在,奥林匹斯山上谁敢欺负我?如果有,我一定不会委屈了自己,一定去二位的神殿哭诉告状。”
安排好智慧神殿的事务已是深夜,雅典娜送走三位女神,回到殿内来,让宁芙们去歇息,明天再召见她们。
宁芙们在智慧女神殿内有专属的房间,雅典娜下达命令之后,陆续离开主殿。
关上房间大门,雅典娜点上烛火,把她在流刑途中画在羊皮上的画卷拿出来,展开挂在自己房间的床头。等身长的羊皮上画着墨提斯的模样:海藻一样的黑色长发,酒蓝色的明眸,白皙无瑕的漂亮脸蛋,修长曼妙的身姿,赭红色的长裙和天蓝色的多莱帕里。惟妙惟肖,犹如真人站在那里一样。
她相守两世的母亲,给与她生命和教导的母亲,现如今在距离她最近也是最遥远的地方。轻抚着画像上母亲的脸颊,不知道她如何渡过漫长的孤独时光……
怀念完母亲,雅典娜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橡木小像来。三尺高的木像是帕拉斯的模样,活泼开朗的秀丽少女,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帕拉斯,我们永远同在。”雅典娜神色悲悯的抚摸着木像说。
正当她缅怀母亲和好友时,敏锐的觉察到有人在窗外偷听,雅典娜闭眼深吸一口气,悄然无声的靠近那扇传来窸窣声的窗户。
猛地推开琉璃窗,雅典娜看到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女蹲在窗户下,正在认真偷听。她看到了她,浑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冲雅典娜一笑,接着背后长出一双翅膀,从窗户飞了进来。
“雅典娜,你总算回到奥林匹斯山了,我等你好久了!”少女飞扑过来抱住雅典娜,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雅典娜懵了一下,赶紧稳住身形接住这位热情的少女,如果她没记错,她是今天来到神殿里的宁芙之一。只是她的作为让雅典娜十分不解,“美丽的仙女,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寝殿的窗外?”
热情的少女蹭够了才松手,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我是胜利女神奈姬,你的大表姐。我的母亲斯提克斯是外祖父母的长女,我是众神之王的从神,他让我来做你的侍女,同时监视你。”
所以这就是你出现在我窗外的原因?只是你这么大喇喇的说明来意,当真的无碍吗?雅典娜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奈姬的话。
奈姬不理会雅典娜的失神,又开口说道:“其实,是外祖母来找我,让我来照看你。我和神王提出主动来智慧神殿,他同意了,但要求让我向他汇报你的一举一动。”
“雅典娜,我好喜欢你呀。”奈姬又给了雅典娜一个大大的拥抱。
雅典娜从未见过这般对她示好的女神,懵里懵懂地接受她的好意:“谢谢你的抬爱,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你不必担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奈姬神情认真,郑重承诺她不会出卖雅典娜。
雅典娜忍不住笑问道:“那你就没办法和父神交代了呀?”
奈姬收回她的翅膀,语调轻快地说:“神王不会计较的,而且怎么说还得看我。不过你会背叛宙斯吗?”
雅典娜反问她,“为什么要背叛呢?”
奈姬直白地答道:“为了你的母亲我的姨妈墨提斯。”
雅典娜走到墨提斯的画像前,脑海里响起她的再三叮嘱和普罗米修斯的劝告,对奈姬说:“母亲给我讲述了许多有关父神的事迹,他的神力,他的智谋,从他的出生,到他打败克罗诺斯登上神王之位。很多很多。她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知道父神有多么强大,我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不要与他作对。她还说,她现在在父神身体里,父母一体,我如果背叛父亲,也是背叛母亲。她反复叮嘱我,不要为她报仇。”
奈姬认真听着,也来到墨提斯的画像前,打量着这位母亲和外祖母时常和她提起的姨妈。奈姬其实是见过她的,这位聪慧美丽的姨妈让她记忆深刻。但面对她的遭遇,无论外祖父母、姨母们还是舅舅们都选择沉默,谁也不敢因为她和强力的神王作对。
“还有普罗米修斯,他也反复劝说我,父神的神力远超乌拉诺斯和克罗诺斯,让我永远不要和父神作对,要顺从他,听他的话。我永远无法打败他,我的一切荣光也来自于他。我不会自不量力背叛父神,无论从情谊、理智还是利益出发,我没有反抗他的理由。”雅典娜继续着自己的见解,她也在用墨提斯和普罗米修斯的教导说服自己,不要仇恨宙斯。
“试问世间的儿女,谁能忘记自己的母亲?我们在黑暗里相依为命,她爱护我,教导我,给我的神生指明方向。我如何能不思念她?也许,父神也会在某一天、某一刻想念她吧。”提起墨提斯,雅典娜脸上浮现悲伤和柔情。
奈姬侧过头看向雅典娜,释然一笑说:“你说服了我,我会把你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宙斯。”
雅典娜转过身,正对着奈姬,坦然大方地说:“没关系,我的一切你都可以告诉宙斯,因为对他我毫不隐瞒。奈姬你也需要完成任务,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受到惩罚。”
听她这么说,奈姬心里涌现一丝羞愧,让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裙裾和扭动的脚趾。
“对你,我也不希望你屈尊做我的侍女,等你完成了任务,可向父神提议离开智慧神殿。”雅典娜说。
奈姬抬起头来,声音有些急切:“你要赶我走吗?”
雅典娜微微笑着摇头:“不,我希望我身边侍女都是心甘情愿留下的,而你是长生不死的神明,也是外祖母和父神派遣到我身边来的,我不希望你勉强你自己。”
奈姬赶紧解释说:“不,是我和祖母说想来照顾你,她才顺势和神王提了这件事。雅典娜,你不要误会。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好。比起宙斯,我更想做你的属神。”
雅典娜稍稍有些惊讶,她并不知道自己何时这么有魅力,能让神王的属神想转投到她这个新生不久又没有根基的女神门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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