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们从国内飞到丹麦,有的只在飞机上吃了一顿,日落黄昏,现在首当要解决就是咕咕叫的肚子。


    农场里物资十分丰富,果林、猪鱼牛羊一应俱全。


    经过几人商量,他们打算晚上吃烤鸡和鱼汤,再搭配蔬果沙拉,营养均衡好吃不胖。


    经过抽签分组,一部分人去摘蔬果,一部分人去抓鸡,剩下的去摸鱼。


    大家兴许是忘了白宿残疾的情况,也兴许是根本不想理他,在他抽到抓鸡后,并没人提出要和他换个轻松的活儿。


    白宿、萧恪、腾遥和顾青禾抽签抽到抓鸡。


    去往鸡场的路上,顾青禾和腾遥相谈甚欢,时不时还会和萧恪闲聊两句,对于白宿,他们只当是空气。


    跟拍王vj的镜头里是白宿孤独落在最后滑着轮椅试图赶上其他人的模样。


    王vj悄悄叹了口气,觉得这人实在有些可怜。


    但弹幕却不这么想:


    【哈哈哈来第一天就被孤立了,活该。】


    【不要以为残疾了就想别人都让着他,谁还不是爹娘的小宝贝了。】


    【卖惨真ex,bbs识相点就赶紧滚吧。】


    【弹幕戾气好重,有必要么。】


    因为白宿的要求,萧恪不能和他靠太近,更不能表现出之前二人认识。


    他余光看了眼落在后面的白宿,见他电动轮椅速度有限,为了赶上其他人不得不手动滑动辅助环的模样,眼底一丝倔强,又有一点点委屈不甘。


    心头忽然钝跳。


    明知他是装的,但还是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


    等白宿赶上他后,他避开摄像头低低问了句:“要我帮你么。”


    “不用。”


    他银牙暗咬,满脸尽是倔强。


    萧恪再放慢一点脚步,走在白宿后面。


    这样看起来,他才像落单的那个。


    或许这样,白宿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吧。


    几人来到养鸡场,偌大鸡场里肥美的小鸡们正悠然自得散步享受鸡生。


    见到陌生人,肥鸡们警惕地“咕咕咕”着,特别是羽毛绚烂滑亮的大公鸡,仿佛就是这个鸡场的主宰者,目光凶狠地半张开翅膀,嗓子里发出低低的警告。


    几人一合计,母鸡要留着下蛋,这大公鸡看起来身材匀称步伐矫健,必定是肉质鲜嫩弹牙,就它了。


    白宿却觉得不妥:“这公鸡看起来很凶,恐怕不好抓。”


    弹幕沸腾了:


    【又不用你抓在这瞎jb提什么建议,真的服气。】


    【合着就是抓住人善良的弱点,觉得人家肯定不用他动手就在这发号施令,bbs恶心。】


    其他几人也没听取他的建议。


    顾青禾这两年走的一直是神秘高贵的人设,公司也觉得他最近应该转型,起码要接地气一点,不然一直是这种疏离感会劝退新粉。


    王vj问道:“各位以前抓过鸡么?”


    顾青禾摇摇头,眉间带着一抹忧愁:“没有,而且我有点尖锐物体恐惧,很怕这些尖嘴动物,但是既然大家要吃饭,我又抽到了抓鸡,只能拼死一搏了。”


    【呜呜呜我禾崽真的好高尚!】


    【哭死,禾宝一直在为大家着想,抓鸡这种事都亲自上了。】


    接着就见顾青禾一撸袖子,让腾遥去另一边堵,自己则身先士卒弯下腰,小心翼翼靠近,视线死死盯着那只警惕的公鸡。


    他慢慢踱步过去,悄悄的,但眼底又透出一丝恐惧。


    然后,他心一横,闭上眼,向前忽然一个猛扑!


    大公鸡拍打着翅膀,叫声洪亮向另一边逃去,结果前有狼后有虎,还有个腾遥在那边守着。


    大公鸡利爪朝着来人一扭,咕咕咕拍打着翅膀飞到栅栏上,傲视这群小梆菜。


    腾遥手臂上挨了一爪子,顿时怒火中烧,发誓要把这该死的鸡拔毛下锅喝他两大碗。


    他又是一个毫无章法地猛扑。


    观众越看越气:


    【好家伙别人都在为晚餐努力,就白宿坐那装弥勒佛是吧。】


    【到底为什么请他上节目啊,屁用没有废物一个!】


    【抓鸡都这么帅,我禾宝儿颜值真的没得说。】


    【高下立判,bbs可以滚出节目么?】


    两个人在鸡场里你追我赶,就连萧恪也会适时伸脚堵一把大公鸡,唯独白宿,坐那安然不动。


    一只鸡扑腾着飞进鸡群,其他的鸡受到惊吓也纷纷扑闪着翅膀四散而逃,到处乱飞,一时间,好好的养鸡场活活变成了修罗场。


    倏然间,白宿耳边传来一阵扑腾声,接着便感到腿上一重。


    怀里冷不丁多了那只花毛大公鸡。


    看来是鸡逃跑时无意间跳了过来。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鸡翅膀,大公鸡在他手里疯狂扭动,扯着嗓子叫得撕心裂肺。


    白宿提起鸡:“抓到了。”


    众人:……


    弹幕:【……】


    所以他们拼了老命到底是为什么。


    【哈哈哈说白宿屁用没有的人呢?鸡主动投怀送抱怎么说。】


    【我笑死,有时候,运气比努力更重要。】


    【倒不是这种说法,应该说,努力应该努力到点上,不然就是无用功。】


    四人提着已然接受宿命的呆滞大公鸡回了屋。


    其他两组人也都带了新鲜果蔬和两条大青鱼回来了。


    依然是继续自己的工作,采摘水果蔬菜的负责清洗切块,摸鱼的负责收拾清理鱼肚,抓鸡的则……要负责杀鸡。


    腾遥看着白宿,笑得几分阴阳怪气:“既然是你抓到的,那你也顺便负责宰了吧。”


    白宿一手提着刀,视线落在那只被绑在厨房角落的大公鸡身上。


    他倒不是害怕杀鸡,只是以前没杀过,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是直接抹脖子还是先给敲晕?


    但他的思考在某些黑粉眼里就成了:


    【又在装小白花了,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虐待助理的?把鸡当成助理不就好了?先给上一榔头再说。】


    【怀疑他下一句就要“小鸡这么可爱怎么能杀小鸡呢”。】


    【哈哈哈盛世白莲。】


    半晌,白宿求助地看向萧恪。


    萧恪更没杀过鸡,他比白宿还迷茫。


    但既然白宿都这样看他了。


    他走到白宿身边,打算接过刀从网上查查杀鸡流程。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挡在他面前,顺势从白宿手里顺过刀。


    白宿愕然看过去。


    只见沈阙提着刀,轻车熟路从地上抓起公鸡:“我来吧,杀鸡需要经验。”


    沈阙也没真杀过鸡,只是在以前出演的电影中饰演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为了某个杀鸡镜头的逼真感,他特意去菜市场观察过小贩是怎么杀鸡,还用了剧组的道具鸡亲身体验过一次。


    “谢谢,因为没杀过,所以不知道从哪下手。”白宿真诚道谢。


    至少目前为止,他对沈阙印象还不错。


    虽然他将来也会成为顾青禾的爱慕者。


    表现机会忽然被人截胡,萧恪很不爽。


    特别对方还是沈阙。


    再回想到飞机上白宿贴心帮他换温水的场景,心里更是堵得慌。


    半小时后,沈阙从外面拎着拔了毛的鸡回来了。


    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手指缓缓滴落。


    在他的左手食指上,一道两三公分长的血口清晰可见。


    在给鸡抹脖放血时,因为这健壮大公鸡过于能闹腾,他不小心一刀剌在了手指上。


    本想换人继续给鸡拔毛,但又莫名想到:


    他们肯定会要求白宿继续处理鸡。


    索性一直忍到拔毛结束。


    白宿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多少有些愧疚吧。


    他忙滑动轮椅到沈阙身边,伸出手:“麻烦你了,鸡给我我来切,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其他人听到声音纷纷凑上来,一个个嘴里说着“天啊小心感染”“看着好心疼”,但就是没有一个想到帮他找药水纱布的。


    还是白宿找了工作人员要了药水纱布。


    沈阙包扎好伤口,视线不着痕迹移动到白宿身边。


    他正坐在砧板前试图将鸡剁碎。


    那笨拙拿刀的姿势,一看就不像经常进厨房的。


    萧恪也看出来了。


    他从白宿手里接过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抓鸡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


    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麦克风拾取到了。


    弹幕实在不理解:


    【真就过来等人伺候的是吧,一个两个都上赶着伺候他我是没想到。】


    【看的我火大,废物bbs。】


    【hhhhh我能说白宿看起来真的好娇,换我也想伺候他。】


    【sb,眼睛叫猪油蒙了?】


    【喜欢他怎么了,碍着你了?还是你哥哥伺候他不伺候你戳你肺管子了。】


    真戳肺管子了,妈的,甚至无法反驳。


    吃过晚饭,白宿想做点力所能及的,承包了所有洗碗工作。


    厨房没有vj和摄像头,白宿正洗着碗,身后忽然落了一道阴影。


    他回过头,看见萧恪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手出神。


    这么一双白皙漂亮的手浸泡在油污中,萧恪不忍心。


    他抓起白宿的双手,拧开水龙头冲洗着,顺便帮他打了洗手液:“你去休息,我来洗。”


    白宿缩回手:“不用,我应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萧恪垂视着他,良久,低低道:“你要做的就是别让我担心,回房间,剩下的我来。”


    白宿看着他,缩回手:“那我想在这陪着你可以么。”


    想陪着你可以么。


    萧恪瞳孔颤抖着,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他转过头:“好,那你帮我打打下手。”


    萧恪洗碗,白宿则帮忙把碗碟放在架子上控水。


    洗完碗,萧恪下楼拿擦桌子的抹布来洗,白宿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后,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颗柠檬揣兜里回了房间。


    房间是按照抽签顺序排的,白宿左边房间是萧恪,右边是沈阙。


    路过沈阙房间,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忽然想到他因为帮自己杀鸡受了伤,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道德,都应该过去问问。


    他又问剧务要了新的纱布。


    敲敲门。


    沈阙正坐在桌前,一手捏着笔,面前摆着节目组发给他的卡片,不知道该写谁时,忽然听到敲门声。


    起身去开门,房门一打开,便感到一抹素白,有些晃眼。


    仔细一看,是白宿。


    他坐在轮椅中,即使残疾了依然姿态优雅,抬头凝望自己的模样让他想到了某种小动物。


    “手好些了么。”白宿问道。


    “好些了。”


    “我要了新的纱布,帮你换吧。”


    沈阙让开身位,白宿进了屋。


    此时,房间里的摄像头还开着。


    白宿滑动到沈阙身边,帮他拆开手上的旧纱布。


    血虽然止住了,但伤口周围一片都肿了起来,划痕很深,被纱布一摩擦,眼见着又要有出血的势头。


    他用棉签沾了点药水,在伤口上轻轻涂抹。


    沈阙的目光不自觉被他吸引了过去。


    他低着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纤长的睫毛,高挺精致的鼻梁干净细腻,随着他微微抬头,饱满挺俏的朱红唇珠霎时闯入视线。


    以及唇底那一颗小痣,几分性感。


    沈阙忙转过头。


    移开视线没几秒,又情不自禁再次看过去。


    弹幕:


    【bbs又来装好人了?是怕到时候没人选他是吧。】


    【为什么弹幕戾气这么重,沈阙因为他受伤了,他过来帮忙换纱布不是应该的么?】


    【怎么什么事到你们嘴里就变味了?】


    【不得不说,好好嗑欸!阙哥一直在看着白宿,这小眼神哈哈哈。】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


    绑好纱布,还系了漂亮的蝴蝶结,白宿收了纱布药水,提醒道:“暂时不要碰水哦。”


    沈阙点点头,见他要走,起身相送。


    关上房门,沈阙抬手,凝视着手上的蝴蝶结。


    脑海中忽然闪过刚才他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


    嘴角含笑,他提笔在卡片上写了一行字。


    *


    白宿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关掉摄像头。


    他锁了门,站起身,伸个懒腰,转转脖子晃晃手脚。


    他这一天几乎都在坐着,肩颈疼得厉害,腿也麻,再不锻炼锻炼恐怕真要废了。


    林岳打来电话,问他拍摄情况。


    “那些人是不是欺负你啊,那个腾遥怎么让你去杀鸡。”


    白宿漫不经心晃着脖子:“谁知道。”


    余光一瞥,他看到一截窗帘拉环好像脱离了拉钩。


    “你也别太惯着他们,虽然哥希望你能和他们好好相处,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知道不。”


    白宿“嗯”了声,长腿一迈登上窗台。


    他举起手将拉环安装好,顺势拉上窗帘。


    他只顾和林岳聊天,浑然不知,窗外漆黑的小树林里,一个身影正站在那抽烟,随意一瞥,刚好瞥到了白宿爬上了窗台。


    那矫健的身姿,过于健康。


    腾遥从嘴里拿出烟,震惊的目光在数秒钟后化作意味深长的得意笑意。


    哦嚯,只是避开摄像头出来抽支烟,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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