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慕芷罗的第一个夜晚,牧笙歌理所当然的失眠了。她躺在自己柔软的床榻上,细细地回忆着《修仙红尘录》中的内容。


    万幸她当时因为喜欢顾宁之,把这本小说翻来覆去刷了几遍,也因此,小说中许多情节,她还印象深刻,现在看来,这就是她最大的金手指了。


    从目前的时间线来说,顾宁之与女主的第一次见面却还未发生。如今她穿来了,保护男神义不容辞,她绝对不会让小白花祸害她的男神。


    至于她自己,慕芷罗此时已经因为杀人如麻,手段残忍,喜弄男色,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再者,就算她想洗白,她身体里那个随时会上线的人设系统也不可能让她这么做。


    既然如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幸运的是,作者大大给的这个无人知晓慕芷罗的真容的这个设定非常给力,足够她撑一段时间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瞒住自己夺舍者的身份,然后把宁之宝贝救出去,再找药帮他治好他的眼睛。


    将未来要做的事一件件捋顺,牧笙歌眼皮逐渐发沉,在辗转反侧一夜之后,终于沉沉睡去。


    在牧笙歌睡着后,有几缕红色雾气从她身上溢出,那丝丝缕缕的红雾原本只是萦绕在她身边,随后,像是遇到了什么,那红雾张牙舞爪的地快速向外蔓延,短短几息之间,整个房间被厚厚的红雾笼罩。


    翻涌的红雾将床上睡着的人的身影包裹其中,又几刻过去,那暴走的红雾突然一齐向向床上的人涌去,被床上的女子全部吸收,随后渐渐褪去,消失无踪。而这一切,床上的人毫无所觉。


    次日醒来,牧笙歌只觉得神清气爽。


    照理,修炼到慕芷罗这个境界的人,睡觉已经不再是生理需求,当然也不会觉得困。但牧笙歌上辈子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还保留着普通人的习惯。


    收拾好自己,牧笙歌蒙上面纱,手中抱着一件厚重的狐裘大氅,朝竹溪院走去。


    昨日太匆忙,没办法把所有东西都备下,也是怪她没有思虑周全,竟忘了顾宁之寒毒在身,早春这样有些阴寒的天气,于他的身子而言怕是有些煎熬。


    于是她今日特地从让人准备好这些保暖的物件,顾宁之身上的寒毒也许现在还无法根治,但借助些外物缓解一下身体上寒冷和疼痛也是好的。


    牧笙歌特意起了一大早,想着自己去时,顾宁之也许还未醒,这样兴许自己过去时,还能欣赏到男神的绝美睡颜。


    结果当然是她失望了,当她推开竹溪院内院的大门时,顾宁之已经穿戴整齐,姿态端正的坐在花梨木方桌前品茗。


    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明明看不见,一头墨发却梳的齐整,一丝不乱;熟练的摸到茶壶与茶杯的位置,沏茶倒水,滴水不漏,方位分毫不差,举手投足均与常人无异。


    牧笙歌看的啧啧称奇,如果不是熟知剧情,牧笙歌几乎要以为他的眼睛看得见。


    远远地便听到了牧笙歌的脚步声,顾宁之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侧首向来人礼貌一笑,唤道:“笙歌姑娘,早。”


    “公子起的真早。”一早过来便见到男神朝自己笑,牧笙歌的心情也因此变得很好,她笑着上前与顾宁之打招呼,同时将手中的披风抖了抖,为顾宁之披上。


    “公子,我从库房给你取了一件狐皮大氅来,昨日我瞧公子衣衫单薄了些,流月宫阴寒,我们这些下人常年生活在此,早已习惯,外人只怕轻易受不了。”


    这样说着,牧笙歌还不忘顺手把怀里一直抱着的暖炉塞进他的掌中。然而当她准备帮顾宁之系好披风的系带时,却撇见顾宁之的面上闪过一抹意外和复杂之色。


    那抹神色消失的太快,牧笙歌只当是顾宁之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因此并没有多想,于是她抓着他的手,握住披风的系带,让他自己系上。


    她则转身,施了个指燃术。只见她指尖在空中划了几下,几簇火苗凭空从她的指尖燃起,如此反复几次后,她将燃烧的火苗放在琉璃容器内,这样即可以起保暖之效,也不用担心顾宁之因为眼睛看不见而被火苗灼伤。


    指燃术是个最简单的法术,基本是修仙之人的必修课,因此牧笙歌也不怕被顾宁之问起。


    牧笙歌这一系列事做的顺手又自然,快的顾宁之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他回过神时,一簇簇火苗在琉璃盏内不断跳动着,他身上披着温暖厚实的狐裘披风,掌中抱着被捂热小手炉,在各种东西的加成下,那常年流窜于他四肢百骸的刺骨寒意似乎也有所消融。


    身上的温度让顾宁之难得的有些怔愣,他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狐裘大衣毛茸茸的衣领,狐毛柔软,穿在身上暖和又舒适。


    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了解,又是如此的细心周到。


    待牧笙歌弯腰放好最后一盏琉璃火灯再回头时,顾宁之已经穿好披风,正愣愣的坐在那,表情空茫,不知在想什么。


    “公子?”


    “嗯。”顾宁之被这一唤回过神来,被人这样纯粹的放在心上的感觉,实在是有些陌生。


    牧笙歌没有将顾宁之的这一愣神当回事,她正在考虑别的事。


    刚刚她过来时便发现外面天气不太好,原本她还想带着顾宁之在流月宫各处走一走,现在估计也没办法了。


    正当她苦恼着今日该陪着顾宁之做什么时,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了案几上放着的几本书,她黑亮的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想法。


    “公子,方才我过来时瞧见今日天气有些阴沉,晚些时候恐怕会有落雪,不宜出门,但长久困于室内,想必也无趣,不如我给公子念书吧?”


    顾宁之蓦地低了眉眼,柔和的笑了:“如此甚好。”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牧笙歌却听出了些不同的味道。


    顾宁之平时待人总是温和而亲切的,但却因过于礼貌反而常常让人感到一丝界限与疏离,然而此时他的话语中却分明带上了些真心的笑意。


    这一发现让牧笙歌大喜,莫非是自己这两天做的事情刷到男神的好感度了?那她便更要乘胜追击了。


    牧笙歌一撸袖子,干劲满满道:“公子,你想听什么?不如我给你读四书五经吧!”


    她记得书中写顾宁之和江雨凝客栈初次相遇时,就是女主的博学多才赢得了男神的好感。顾宁之通古识今,涉猎广博,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由此可见,他一定是喜欢些有内涵的人。


    为了表现自己也是个很有深度的人,牧笙歌自告奋勇的提议道。


    “那就劳烦姑娘了。”顾宁之微笑着颔首,从善如流道。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修道之谓教。道者也,不可,呃,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然后,嗯,是,是故君子戒慎乎,那个,戒慎乎,呃,其所不堵。”


    牧笙歌的此时脸上的颜色异常精彩,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看到牧笙歌的内心,一会能看到她内心里有个小人儿脸上正挂着两行宽面条。


    妈呀,谁能告诉她这都是些什么?能说点人话吗?


    这一大串跟绕口令似的东西,她连读都读不顺,更别说发表感言了。


    原本她还想在男神面前表现一下,这下好了,来自现实的打脸告诉她,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呵呵。”


    被牧笙歌“读书”的方式愉悦到,顾宁之唇角一弯,几声低笑不禁从喉咙里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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