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靠岸 > 2、第二章
    既然见了他,往学校走的这段路便会忍不住回想。


    如果说一个人少女时代得有个白月光,那个白月光应该就是沈亦承这样的。


    长得好,有钱,人还不错,且很有品味。


    听宁国强说,宁嘉周年抓阄的时候,红灿灿的票子不要,漂亮的娃娃也不要,一巴掌下去,抓住了沈亦承的玉观音。


    这观音可有讲究,乃是和田玉中的羊脂白玉,一块毫无杂质的羊脂白玉。


    沈家做玉石生意的,老二沈亦承又是年纪最小的儿子,带这么金贵的白玉也正常,宁嘉这一掌下去,差点给他揪下来。


    沈亦承没有生气,他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把这个玉观音给她玩了。


    宁嘉在嘴里含了一天,又还给了沈亦承。


    当然,她不可能记得,那都是她爹妈跟她说的。


    这么想着,就走到教室了。


    她一迈进来,屋里的人齐齐看向她,宁嘉装作没有看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教室里又恢复了读书声。


    她为了准时到学校,起了个大早,现在困得眼冒金星,一边背书一边磕头,桌边被敲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看到了班主任五官紧凑的一张脸。


    班主任的意思大概是想让她站起来背书。


    宁嘉看着她,刚想站起来,班主任却离开了。看来作为老师,也知道这个时候叫宁嘉起来不是好时机吧。


    宁嘉长舒一口气,专注看了一会儿课本,等到打了下课铃便埋在胳膊里呼呼大睡。


    好像什么都没变,所有人与她相安无事,直到晚饭时间。


    宁嘉在高中这三年,依照她的评价就是,就是互联网上那种光鲜、充斥着鲜花与掌声、自带ins滤镜的校园生活。


    所有人都喜爱她,追捧她,哪怕只是表面的亲昵。


    这所高中云集北市高级富二代,是北市no.1大学的附属中学,这些孩子从幼儿园时期就开始吃上万学费,培养到今时今日,没个几百万是收不住手的。


    宁嘉亦然。


    她是母亲最成功的作品,是京圈名流小姐的典范,钢琴、绘画、插花之类的且不必说,滑雪、攀岩都曾上过课,而宁嘉不知道遗传自谁的语言天赋,学习外语的速度极快,母亲何绘把这当做重点培养,她家里一三五一个国家的外教,二四六又换了,一个月又换一次,好不热闹。


    宁国强就说,他赚得那些钱,可都喂给小嘉嘉了。


    宁嘉知道那些已经一去不复返。


    她安静排队打饭,没有人和她讲话。她从没有此时此刻这般无聊过。


    偶尔抬眼,看见不远处的周屹,他每次都避开了宁嘉的目光。


    正常来说,周屹是她的男朋友,学校里有些女生因为这个事儿跟她找茬了不止一次,但是那时候宁嘉可是宁远集团的大小姐,谁想找茬都得注意一点影响。


    今时不同往昔,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果谁再因为周屹的原因找她麻烦,她估计也要打碎银牙和血吞了。


    宁嘉摇摇头,把自己喜欢吃的加在餐盘里,然后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吃着晚餐,她还多拿了两盒牛奶,囤积起来,夜里喝一些,虽然不比药物能够助眠,但宁嘉仍觉得是有用的。


    周边人对她退避三舍,唯有段婧婧却急冲冲过来,刚想张嘴,宁嘉就说:“别来惹我。”


    她声音不急不缓,冷漠异常,把段婧婧噎在半路上——看,刚说完,不就有人来找麻烦。


    宁嘉再次看向周屹。他瞬间别过头。


    周屹已经被两所美国高校保送,他来这里应该是纯粹的贪玩。


    是他追求宁嘉的,十几岁的年龄,看到大家都有男女朋友,难免有些春心萌动,两个人合作了一场开幕会后,周屹就对她表现出强烈的好感,宁嘉还记得他对她说:“我会保护你的。”


    曾经的承诺在现在看来十分可笑。宁家出事,所有人讳莫如深,不肯淌这趟浑水,曾经不如她的骑在她头顶欺负她,曾经说过要保护她的现在却成了缩头乌龟。


    看着周围人声鼎沸,段靖靖压下这口气,转身离开。她过来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宁嘉居然敢多看了周屹那么多眼,还把自己当做他的女朋友吗?


    宁嘉吃完饭离开,就看到周屹在门口等她,而且还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


    “嘉嘉…”


    宁嘉收起笑容,“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周屹本想私下和她和解,两人和平分手,说出去也好看,见到她甩脸子,他也脸色骤变,她听到他在她身后叫喊:“牛逼什么啊你?”


    她也是有脾气的,在她不高兴的时候,那温和的笑意从她脸上彻底消失,她成了带着毒刺的利刃,只要谁来惹她,她就扎谁。


    当然,平时宁嘉还是会带着淡淡的笑,不过有些生人勿近的意味了。


    她和周于瑗不是一个教学楼,平时碰不到,放学的时候倒是碰到了,周于瑗在等她,准备送她回家。


    宁嘉摇头:“你们回去吧,我坐地铁就行。”


    “这么晚了,你能行吗?”


    宁嘉点头,“能行,而且我总得适应,芋圆,谢谢你,真的,你对我真好。”


    她说到这里,尾音带着一点点哽咽。


    周于瑗眼睛红红的抱住了她。


    宁嘉按照来时的路线走向地铁站,她拿出地铁卡准备刷卡,但是她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地铁卡。


    连带着书包里的现金也消失了。


    夏季的校服只有裙子,上面没有口袋,宁嘉把自己的身家都放在了书包里,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在夜里从学校回家,哪怕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也没想到她准备的东西会丢。


    她打开手机,正巧今天欠费,她连不上网络,也拨打不了电话。


    早知道就不好面子,跟周于瑗一起回家了。


    她窘迫地走出地铁站,茫然地顺着原路返回,可能是为了衬托她的凄凉,天下起了大雨。


    宁嘉带了雨伞,她展开粉色的伞面,下意识往家的方向走。


    这所高中距离宁家只有两个街道的距离,宁嘉贪吃的时候,就会走回去,顺路买一些路边摊。


    现在路边摊早早收工,宁嘉迷茫地站在路口,她能看到那栋三层的别墅,此刻漆黑一片。


    宁嘉像个小木桩一样戳在道口,周围偶尔有人路过,打量了一下她的校服,然后离开。


    初夏的骤雨如此厉害,连带着狂风席卷,她的雨伞瞬间被风雨摧折,宁嘉被一阵后坐力带倒,砰得一下摔在地上。


    还能再惨一些么?宁嘉自问,一个人跌落谷底还能有多凄凉?她似乎都没有再下降的空间了。


    手和膝盖霎时摔破,她抬起来看看,鲜血淋漓。


    宁嘉曾经见过她的小狗,也是这样躺在雨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不断地喘息,漫长的痛苦过后,它被土彻底掩埋。


    她此刻竟然思念起她的小狗。


    宁嘉的眼睛滚烫,泪水翻涌,一张幕布从天而降,她惊恐地抬头,以为是那捧薄土。


    泥土中掺杂起浓郁的檀香。


    小说中的机械降神,大概就是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理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将她覆盖,如同握住海滩上搁浅的鱼那般,进行着无趣地狩猎。


    沈亦承伸手,轻而易举地把她从地上捞起。他的西装几乎能把她从头裹到尾,宁嘉踉跄一下,自他的外衣中探出头,脸色煞白,身体因为失温而颤抖,但语调尽量正常地和他说:“谢谢…叔叔。”


    沈亦承垂头看她血色尽失的双唇,手臂用力,把她悬空抱起,下一秒,她被稳妥地放在后座,宁嘉努力挪出一人的位置,他坐下,宁嘉瞬间向他偏移,重重撞在他的怀里。


    他抬起手臂,用眼睛扫过她的伤口,轻笑:“小公主,这么落魄?”


    这是阔别多年,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上次的对话是什么来着?他不常回来,偶尔来她家,也是只有他一个人,递给她一个红包,然后和她爸喝酒聊天,沈亦承似乎很爱笑,那时候他就会叫她“小公主”,他曾经送给她一块玉佛,宁国强说是他亲手刻的,宁嘉感恩戴德,直接给供上了。


    她对他说过最多的就是“谢谢”。


    谢谢他的礼物,谢谢…他的帮助。


    宁嘉抹着眼泪,默默抽泣,沈亦承拍拍她的肩膀,他们路过了曾经的家,宁嘉没有抬头看,沈亦承一路不语,车在小区里七拐八拐,直到一栋两层的别墅出现在她面前。


    好像是听说沈亦承在这边也有栋房子,不过宁嘉并不清楚在哪里,她也从未来过。


    这是一栋有些英式风格的小房子,一楼的花园种着四季都会盛开的各式花卉,栏杆上攀爬着蔷薇,如果不是这样残酷的天气,阳光正好的时候,应当会像童话一样美丽。


    她被坐在副驾驶的助理搀扶着下车,沈亦承也有人打伞。他打开栅栏,走到正门,输入密码,一串乐音过后,门开了。


    里面设计很淡雅简约,门口有一座黑金色的金属雕饰,宁嘉一步一顿地走进来,沈亦承拍拍餐厅的座椅,她只好坐下。


    裙子和上衣都在滴水,宁嘉搂紧她的外套,伺候沈亦承的阿妈赶紧过来,看到宁嘉,神色一变。


    “阿妈,拿医药箱过来。”


    “哎…”


    医药箱送来,宁嘉乖乖摊开手,沈亦承去找棉签,并未抬头,语气淡淡地说:“阿妈,怎么站着?”


    助理都看着着急,宁嘉看起来都快被淋得半死,居然也不帮忙拿块毛巾,送上一杯热水。好歹是伺候沈亦承十几年的老人了,怎么这时候变得如此迟钝。


    沈亦承握着她的手腕,将棉签沾了酒精,宁嘉浑身紧张地绷直,那酒精碰到皮肤的一瞬间,痛苦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寸细胞,她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但没有收回双手。


    沈亦承将石头子挑出来,没多少怜悯,动作迅速。随后,他坐在一边,抬起宁嘉的小腿,去抹她的膝盖。


    宁嘉痛得几乎昏厥。


    他处理的很快,给绑上绷带,顺路也用防水的塑料膜盖了一下,问她:“能去洗澡吗?”


    宁嘉说:“可以。”


    “喝点热水。”


    她拿起来喝了半杯,缓过神来,又将剩下的喝了。在此期间,助理已经离开,整个餐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宁嘉喝完水,想将他的西装给他,他看到她身上被浸透的景色,单手拢住两衣领,和她道:“穿着。”


    宁嘉无条件服从他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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