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小闫一大早便对接今日要送的衣物去了,只留下俩人在酒店。


    江忆安在纪末南房门口按铃等候,纪末南这才迷迷糊糊地起床。昨夜他失眠了,睡得太迟,以至于今早的闹钟都错过了两个,门铃响时已接近八点。


    纪末南随意披了件衬衫,招呼江忆安进来坐,然后火速去浴室洗漱整理。


    江忆安发现床头垃圾桶里散落着许多话梅糖的糖纸,不禁有些狐疑,吃这么多糖真的不怕得糖尿病吗?


    待纪末南洗漱完毕,打开行李箱准备今天的衣服时,江忆安忍不住问起:“你很喜欢吃话梅糖吗?”


    “话梅糖”三字灌进耳朵,纪末南登时愣住。


    昨天他想了多久江老师,就吃了多少颗话梅糖。


    起初他在想江老师是天蝎座,自己若得罪了江老师,究竟会有多少种死法。


    江老师面带微笑的和自己聊天,转手就把自己捅了。


    江老师热情开朗的邀请自己进餐,自己喝了掺了毒的饮料,单手掐住喉咙大喊:“你...你竟给我下毒!”


    江老师和他在悬崖边,他猛一转身的瞬间,江老师就把他推了下去。


    ……


    后来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百般恶劣,怎么能这样妄加揣测江老师这样的活菩萨。


    思绪辗转又想了诸多江老师的好,想到后半夜才睡着。


    纪末南顿了许久才支支吾吾道:“呃,就是最近见过太多苦,所以想吃点糖缓缓,平时不吃的。”


    江忆安没再多问,暖心提醒着行程,“好了,快收拾吧,准备出发了。”


    换好衣服之后,打算出门的纪末南却被拦了去路。


    江忆安指了指纪末南的衣服开口:“衬衫。”


    纪末南瞬间领悟:“这个衬衫把我趁得太帅了?有些高调不适合去希望小学?”


    江忆安心说这都哪跟哪啊,傻狗子一大早又开始发癔症了。


    “扣子,扣错了。”


    纪末南往下一看,刚刚穿得匆忙,果然扣错了,丢死人了。连忙开始重新整理。


    看着纪末南尴尬的表情,江忆安头一次发了坏,开始补刀:“我以为是你们娱乐圈的新穿法呢。”


    靠,菩萨也学会阴阳怪气了,完全不符合菩萨的调性。


    纪末南吃了瘪,本想找个话茬回怼,又想了想对面的人可是天蝎座,悻悻出发。


    助理小闫因为带着货物,暂时还在路上。


    江忆安和纪末南先行抵达希望小学,到达时已到正午。


    这所希望小学建立已有三个年头。附近几个寨子的大部分留守儿童都在此就读。


    教学楼和基础设施配备的都算齐全。


    前来迎接的男教师耐心地介绍着小学的情况。


    老教师看着像本地人,约摸着大概得五十岁出头。


    几人参观着四周,江忆安开口询问:“这边的师资力量如何?”


    老教师向他们说明:“有来过支援支教的老师,待了一阵回去了,主力还是我们这些当地教师坐镇。没办法,这里条件太差了。留不住人。”


    和江忆安猜想的差不多,如果不能保障教师的待遇,确实很难留得住人。


    江忆安步入正题,追问道:“我听说你们这里给配备了多媒体?你们操作可还顺手?”


    这可说到了老教师的痛处,老教师如实回答:“上个月刚配的,我年纪大了,不太会操作,还在学习。”


    江忆安就知道是这样的情况,非常庆幸昨日做好了课件。


    便安慰道:“没关系,等我们看望完孩子们,我教你操作多媒体,我已经备好了一些辅助教案。”


    老教授连忙握住江忆安的手表示感谢,坦言道:“其实这边孩子们的饭钱,教授的工资以及维持运转的水电费,社会各界予以的援助是能够满足的。可是对于教学质量来说,我们真的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能有系统的教辅教案对我们来说是特别大的帮助。”


    纪末南插不上话,便乖乖跟在身边。江忆安侧眼看过去,小狗崽子又开始犯傻了,对着空气开始投三分球。


    江忆安递过去个看弱智的眼神,低声询问小傻子:“你又干嘛呢?”


    纪末南辩白道:“我有好好听你们说话的,等一会儿我和你一起教他们用多媒体,我就是看见那边的操场了,莫名其妙想投个球儿。”


    江忆安真是无奈了,毫不客气讥讽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我领着地主家的傻儿子。”


    “怎么就地主家的傻儿子了?江老师你现在会的可真多,换着花样骂我傻是吧?”纪末南回怼。


    “等等!你说谁是你儿子?!”纪末南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说我领着地主家的傻儿子,我可没说我是地主。”


    纪末南委屈,太可恶了!那个高冷心善的江老师藏哪去了?怎么一天净是怼他呢?


    和老教师交流完毕,小闫也带着货物赶来了,几人走到校门口迎接。


    货物全部搬运出来后,老教师把所有的孩子都集合在了操场上。


    江忆安负责记录,纪末南、小闫和老教师进行分发,除了夏天的衣物外,他们还采买了冬天的棉服,十分悉心。有了这些棉服,起码能保障孩子们冬天能不那么难捱。


    分发完毕,孩子们一一向他们道谢。看着孩子们天真灿烂的面孔,纪末南别提有多开心了。扭头正巧对上江忆安的脸,两人在阳光下相视一笑。


    做好事,做有意义的事情,比任何时刻都快乐。


    不远处有个小男孩一直望向江忆安,眼神怯生生的,似是有话要说,但又不敢上前。


    江忆安注意到后,赶忙招呼小男孩过来。


    小男孩斟酌半晌,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江忆安半蹲下身子,揉了一把小男孩的脸,蹭掉了尘土,用极致温柔的语气开口询问:“怎么了?你需要什么帮助吗,和哥哥讲讲?”


    男孩弱声道:“我想...我想再多要一套衣服,可..可不可以?”


    江忆安这才放下心来,吩咐小闫再拿了一套过来。


    小男孩抱着衣物迟迟未动,似有心事一般。


    江忆安觉得这里的小孩一定非常需要陪伴,除了给予物质上的补贴外,多沟通也是十分重要的。


    毕竟,在至暗中行走过的人,是更愿意为别人掌灯的。


    看着小男孩单薄的身子,江忆安会想到十多年前那个小小的自己,不免有些辛酸。


    于是便主动起了话茬,“怎么了?这套衣服是要给家里人的吗?”


    小男孩小声嘟囔:“是...是给姐姐的...”


    “姐姐多大了呀?有在上学吗?”江忆安依旧耐心询问。


    小男孩眼泪突然止不住,开始啜泣。“姐姐...姐姐...”男孩的呜咽根本挡不住,话都说不利索。


    江忆安只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又为其擦了擦眼泪,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姐姐,十四岁了,不上了。家里只有爷爷和我们两个了,姐姐准备出去打工了。”


    江忆安点点头,然后问道:“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呢?是姐姐怎么了吗?”


    小男孩说话断断续续的:“早上...早上走的时候,血...我看到血...姐姐捂着肚子,我怕...姐姐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


    江忆安恍然大悟,小男孩的姐姐应该是到生理期了。


    小男孩不太懂所以才这般担心。


    搞清楚就好,江忆安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小男孩:“不哭了,不哭了,放学之后我陪你去看姐姐好不好呀?放心吧,姐姐没事儿的。”


    “好...好...姐姐...没事就好。”男孩似乎是踏实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我忙完去找你。”江忆安应允道。


    “我叫盛冉。”


    “好,我记住了,盛冉小朋友,乖乖回教室等我。”


    男孩点了点头,抱着衣服回教室去了。


    还有一些后续的对接,江忆安交给了助理小闫。


    然后领着纪末南和老教师碰头,江忆安将所有的课件都存在了一个u盘里,交给老教师,顺便全部拷到多媒体上。


    江忆安耐心交代:“这个u盘您当做备份,然后其他的资料现在已经全在多媒体里了,您看看。”


    然后和纪末南一起耐心教授给老教师多媒体的操作方法。


    忙完之后,差不多下午四点。俩人和老教师告了别。


    纪末南在一旁伸了个懒腰,和江忆安打着商量:“回去差不多六点了,我们找个私密点的地方好好吃口还是直接回酒店呢?”


    江忆安一句话便打乱了行程。


    “还不回去,我们需要去看个人。”


    纪末南疑惑道:“谁啊?”


    “下午的时候,遇到个小孩,小男孩的家庭不是很好,姐姐辍学了好像。我们去看看他姐姐,他姐姐...好像...”江忆安欲言又止。


    “好像什么?”纪末南奇了怪了,怎么说一半不说了。


    江忆安也顾不得其他,索性一鼓作气说出口:“我们可能得去买一些卫生巾。”


    纪末南恍然大悟,“那我懂了!那咱们还得买一些红糖水,如果疼得特别厉害的话看看附近有没有药店,再买一些暖宝宝和益母草颗粒什么的。”


    此话一出,江忆安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江忆安总觉得他做什么事儿都傻直傻直的,想不到在关爱女生这方面,竟然经验颇丰。


    不禁狐疑问道:“这么有经验,谈女朋友时候攒的?”


    “哪跟哪啊,我妈我姐哪个不是女的?她们疼起来很痛苦的,女孩子都是天使,我们一定要多多包容和关爱的。”纪末南大手一挥,“放心吧,这事我来搞定,需要买什么我出马。”


    纪末南总是这样,惯性犯傻,间歇性又能让你瞧到另外一面。


    那一面,充满了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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