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被偏执前任认出后 > 20、第二十章
    宁春月追随那股微弱而诡异的妖气跑出很远。


    进入后山山林后,因林中气息繁杂,她便不能再捕捉到那股气息。


    但她直觉对方并未跑远,甚至正在暗处窥伺她。


    宁春月抽鞭将周围树丛都扫打了一遍,试图找出藏匿的妖物。


    可那妖物极狡猾。宁春月与它一人一妖仿佛猫捉老鼠,你进我退,你寻我躲。


    两方对峙半晌无果。宁春月便收鞭凝神,闭目将神识扩得极大,试图用这最笨的办法来进行搜索。


    神识范围内果然有异动,她立刻追去,但没追几步,便有一道红光袭来。


    宁春月方才扩展神识消耗极大,一时间来不及闪避,被那光击中左臂。


    她立刻意识到这便是瘟妖用于感染人的瘟毒。


    不得已之下,她抽出匕首将被击中之处剔除下来,捂着伤口再往前追。


    然而追到一口井前,那妖的踪迹却已经完全消失。


    ……


    谢延珩根据看守弟子所指,沿着宁春月跑走的方向追去,一路追到后山树林中。


    他极担心宁春月。


    根据他师父荒泽君连日来搜捕和追查的结果,他们发现那瘟妖似乎有一定智识,且对仙门有所了解。


    妖族本就有远超人类的力量,若再加上智识和对仙门的了解,怕是十分难对付。


    宁春月对气息敏感,哪怕是极细微的气息,她都能觉察和追踪到。这本是件好事,可她贸然跟去,若真与对方对上,难保不落下风。


    谢延珩一路在林中寻找,不知不觉间,林中起了雾气。四周景致开始难以辨认。


    他觉察到自身处境,意识到是进入了一处迷阵。


    迷阵干扰方位,且多幻象,稍不察觉便会蛊惑人心。


    谢延珩即刻便要使用清心诀,可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谢延珩!”


    谢延珩眸中划过一丝茫然,最后竟鬼迷心窍般地放弃了清心诀。


    他转过身,果然是宁春月在他身后。


    宁春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是来找我的?你担心我?”


    谢延珩道:“那瘟妖不寻常,你一个人去追只怕会不敌。”


    见他忧心她,宁春月笑意更甚。


    这样的笑容似乎从未在宁春月脸上出现过。谢延珩缓慢地回想着,宁春月平日里的笑容总是半真半假,还带着几分客套,让人猜不出她内心的真意。


    可现下她的神情却像极了从前的谢宁宁,天真又娇憨。


    他的宁宁总会像小猫一样蹭过来向他撒娇,还会红着脸却又遮掩羞涩地骂他。


    谢延珩静静看着面前的宁春月,眸中是少见的温柔。


    宁春月慢慢靠近他,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柔软极了,简直要化在他怀里。这样的拥抱姿势,就像回忆中两人成亲的那一夜。


    她抬起头,看向他时的神情是刻意的勾人,妩媚中带着点笨拙。于是谢延珩便抬起手,回应着搂住面前女人水蛇般的腰肢。


    “谢延珩,我一直在等你来。”宁春月的唇自他的面容划过,停在他的耳畔,“你怎么这么迟才找到我?”


    谢延珩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进虚假的温柔乡,不自觉地将眼前的幻象抱得更紧


    哪怕是假的,哪怕是敌人用来伤他的计策,可只要和她有关,便是他最无力抗拒的心魔。


    就在谢延珩的意识开始模糊时,他的鼻尖突然飘过一阵真实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很浓。大量出血才会有这般浓度的血腥味。


    谢延珩一怔,认出了这味道来自何人,于是立刻清醒过来。


    他没有迟疑,抽剑斩碎了眼前这个万般柔情却虚假的宁春月,然后循着血腥味的源头找去。


    ……


    那只妖在林中布下了迷阵。


    宁春月在妖消失的那口井附近绕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于是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迷阵会干扰方位,还会产生幻象——虽然她因缺失情感而几乎不会被幻象迷惑,但她对方位的辨识却依旧会被迷阵所干扰。


    现下的她就像没有地图就走进了一个迷宫,团团打转却寻不到出路。


    左臂还在持续淌血,失血让她有些头晕,她猜测现下她的脸色一定极差。


    虽然已经当机立断剃去了被感染的烂肉,但若找不到出去的路,怕是很快她就会失血过多变成具干尸死在这儿。


    这可不太妙。


    宁春月仔细观察着眼前迷阵的布阵方式,冷静地思考该如何破局。


    方有了些思路,突然一阵剧烈的灵力震荡出现,那磅礴的力量让空气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迷阵被那力量粗暴地击碎,同时无数落叶扬起,使得宁春月一时间看不清来人。


    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搞成这样?”


    宁春月意识到来人是谁,整个人放松下来,干脆直接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我发现了瘟妖的气息,便追了出去。可那妖不同寻常,我不慎中了招,只能把被瘟毒击中的部分剔除。”


    纷飞着的漫天枯叶落地,出现在面前的果然是谢延珩。


    他扫过地上那些斑驳的血迹,最后视线落在宁春月的左臂上。


    左臂伤口的血还未止住,她的袖子被完全染红,甚至湿得在往下滴,看着十分可怖。


    谢延珩睫毛微微颤抖,半跪在宁春月面前,极轻柔抬起她的左臂,凝了灵力注入伤口,快速为那巨大的伤口做了初步处理。


    “发现瘟妖踪迹为何不告诉旁人,要一个人去追?”谢延珩只觉内心烦躁,也不知是烦宁春月总自视甚高喜当救世主,还是烦自己没能陪在她身边。


    “告诉旁人?”宁春月不解,“那气息转瞬即逝,机会难得,自然由我去追是最合适的。”


    “现下云台山的处境,还不能让你明白那瘟妖有多难对付?为何不多想一想,万一你不敌,你便也会成为那躺在后山院落里无法动弹的众多焦尸中的一具?”


    宁春月愣怔一瞬,终于意识到谢延珩情绪不对。


    她感到困惑:“你生什么气?我这血口子看着可怕点,可也只是外伤罢了。这千年,我什么险境没有经历过……”


    可还没说完,话就被谢延珩打断了。


    “宁春月,我们共同历险多次,为什么你不能依赖我些?”谢延珩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宁春月有些茫然,迟疑道:“一个实力不错的……同伴?”


    她疑惑的样子落在谢延珩眼里简直刺目,谢延珩气得一塌糊涂:“同伴?甚至和赫连羡风没什么区别的同伴?”


    宁春月本想说是,但直觉不能这么说,改口道:“那你还是比他优秀些……”


    谢延珩要被气笑了,他忽然凑近宁春月,将她桎梏在他臂弯之中,声音低沉得透出股偏执:“我想要的,可不是同伴的位置。”


    宁春月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突然明白过来当下的情况。眼中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任谢延珩抱着,可声音却十分冷漠:“谢延珩,我早就和你说清了,你不记得了么,那场酒?”


    【我是个抛弃了过去的人,无论道君在追寻何人何事,还请不必在我身上执着。】


    【我虽无法证明我不是谢宁宁,可道君亦无法证明我是谢宁宁,不是吗?】


    谢延珩脊背一僵,他自然记得那一晚宁春月说过的每一句话,可他却依旧不愿松开她。


    “谢延珩,你又把我当成她了。”


    宁春月静静说道:“你不愿放下你的执念,我管不了,但我早就说了,我只是宁春月。”


    谢延珩未接话,凉风簌簌,林中陷入诡异的宁静。


    许久,谢延珩终于放开了她,长睫在他眼中落下阴影,令他神色晦暗不清。他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你就是谢宁宁,我会证明给你看。”


    迷阵已破,瘟妖早就逃走,宁春月伤势也已经得到初步缓解。后山树林当下已恢复平日的宁静安全。


    谢延珩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靠在树边仰头看他的女子,阴沉道:“宁宁,没人能真正抛弃过去的自己。”他说完,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夜色中。


    宁春月看着谢延珩离去,许久不言。


    ……


    宁春月遭遇瘟妖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剑宗掌门荒泽君为此特意召集七宗高层开会。


    宁春月简单复述了一遍觉察到瘟妖气息后的遭遇,最后说了自己看法:“从昨晚的事来看,此妖对剑宗内部的布置很了解,而他所施展的迷阵的基础,若我没有看错,应当也是基于剑宗术法。”


    荒泽君诧异:“什么?!”


    宁春月道:“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我当时应当是没看错的。”


    荒泽君消化了一会儿这个信息,最后皱着眉道:“难不成剑宗内部有人在帮助那妖?”


    瘟妖有智识,且对仙门有一定了解,这两点就已经很颠覆如今修真界对妖的看法——毕竟古籍记载的妖只是力量强大,却未开智,只凭借本能捕猎厮杀。


    若再加上剑宗有内贼这点……在修真界未觉察之时,究竟发生了何等可怕的事?!


    荒泽君思索了一会儿,道:“若真有内贼,那便能解释这些日子以来,为何那瘟妖如此难捉住了。”


    宁春月接话道:“剑宗有内贼只是猜测之一,我其实有另一个猜测,只是……”


    荒泽君见她迟疑,便说道:“瘟妖现世一事事关整个修真界,宁宗主无论有何猜测,都直说无妨。”


    宁春月顿了顿,便说出了她的另一个猜测:“之前荒泽君你已经猜测出那瘟妖有智识,那会不会,那瘟妖其实伪装成了宗门弟子混在云台山呢?”


    这着实是个令人感到骇然的猜测,妖物本就难对付,若还能化形伪装成人类,那棘手程度便是直线上升。


    一时间剑宗议事堂内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


    事关瘟妖的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回住处。


    谢延珩虽一直跟在师父身后,可注意力却始终围绕着宁春月。直到目送宁春月离开,确认她昨夜的伤已经无大碍了才放下心。


    他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本打算练剑,千里镜却传来声响。


    他顿了顿才想起,那是许久之前,他嘱托旁人所办的事。看来那事终于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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