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 326. 第 326 章(捉虫) 绿松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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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中,成队的警车疾驰在街道上。警车还在鱼尾区内时,被吵醒的居民会打开窗户,朝他们招手,祝他们平安归来。出了鱼尾区,被吵醒的居民们一旦发现是警察,就会立刻将窗帘紧紧拉上,那些好奇的镇民,也会被家人拽回室内。


    奥尔坐在车里,他曾猜测那两个歹徒是为了钱财,或为了公爵小姐的美色,而将杀害改为了绑架,他从没想过那两个绑架犯的目的竟然是权力和地位。那些贪婪又愚昧的人们,总能冒出些匪夷所思的想法,更糟糕的是,有些人还有机会将他们的想法付诸于行动。


    大使在雇佣杀手时隐瞒了他的身份,只说他是某位贵族的“外国女婿”,他受够了妻子的放.荡,又因为惧怕岳父不敢离婚,才会出高价雇佣两人杀害自己的妻子,并表示会给他们制造最好的行动机会。


    一直渴望着改变地位巴罗·提姆认为这是他的机会,他决定抓住那位夫人,囚禁她,并让哥哥佩托和她生一个孩子,然后再带着这个贵族女人和孩子去找“岳父”。到时候他会告诉那位岳父,是他救了可怜的贵族女人,照顾她,保护她,还和她生了孩子。那位前夫则是买凶的凶手。


    他相信这样一来,自己必定能完美地代替那位外国先生,成为贵族的女婿。


    妻子放.荡?这还是问题吗?在囚禁对方的过程中,巴罗相信他和佩托会成功地把她调.教成一个听话的好女人的。


    这彻底的异想天开,但就像是农民会认为皇帝用金斧头砍柴那样,从未接触过真正的上流社会,最多只见过一些贵族跑到紫猫享乐的他,虽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贵族,可本质上他认为贵族和他的区别,只是有钱和没钱罢了。


    在他的认知中,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很大,在独蛋硬汉佩托的认知中,这计划同样成功率很大,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嘴硬了。因为他认为如果保住了提姆兄弟,当他们成了贵族女人的丈夫,也就是同样成为了贵族,那绑架这件事就不再是犯罪了。


    不过佩托也只知道那两个人的藏身地点是绿松镇,这还是他悄悄跟踪的结果,具体是绿松镇的什么位置,他就不知道了。


    ——是的,当佩托把该说的说完,奥尔还是戳了下去,这是一个人渣该得到的奖励。


    “先生!”约德尼骑着马追上了奥尔的马车,“有三位店主都对那两个人有印象!”


    三位店主,两位都是梧桐区不同位置门店的店主,只有一位是快餐车的,这辆餐车在近郊的位置出售炸鸡,这个近郊,恰好是靠近绿松镇的近郊。而这位店主除了表示认识佩托·提姆外,还给他们提供了另外的线索……


    泽勒公爵父子和葛雷帕在马车上睡着了,三个人都皱着眉,这大概是三位贵族这辈子最糟糕的睡眠情况了。


    “阁下……阁下?”


    被吵醒的泽勒公爵睁开眼,顿时吓了一跳,当确定眼前的人是奥尔时,他才拍着胸口,稍稍冷静了下来。


    “很抱歉,吓到您了。”


    “啊,没事,我们这是……”他感觉到自己乘坐的马车正在掉头,同时他能听到外头嘈杂的马蹄声,突然,泽勒公爵反应了过来,“有线索了?!”


    “是的,公爵阁下。而且,我们要商量一下,如何安置玛丽安小姐的问题了。”


    “我的小玛丽安!”泽勒公爵眼睛一亮,直接站了起来,奥尔会这么说,就代表着大概率他的女儿是活着的,“我当然要接她回家!我要给她买……”


    车子一晃,公爵坐了回去,他也突然冷静了下来——匈塞的大使死了,虽然家伙对公爵来说是个彻彻底底的该死的混蛋,但他毕竟是大使。夫妻俩本身就有矛盾,结果丈夫死了,妻子回来了?


    就算他们能把事实真相拍在匈塞人的脸上,但是,人们相信的往往是他们愿意相信的,尤其这事还掺杂有国家政治。


    他们得给匈塞人一个交代,就算那个人渣从头到尾都是活该的。假如公爵小姐也死了,那诺顿就是受害人,两边还能沟通,如果她活着,匈塞的脸面上过不去,诺顿更不可能让步。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谢谢,十分感谢!”公爵握住了奥尔的手,“您获得了泽勒家族真挚的友谊,蒙代尔警官!万分感谢!”


    达利安叉着腰站在树林里,奥丁就站在他身边。


    现在问题就比较麻烦了——外围的房子他都转过了,包括谷仓和牲口棚,可他连歹徒的一根人毛都没发现,所以他想错了,对方是在镇子里边?


    突然,达利安抬手,他接住了一枚松果。


    一只红松鼠站在树梢上,正在看着他。


    “使徒?”达利安试探地问。


    松鼠在树梢上转了两圈,最终还是纵深一跃,但它不是冲向达利安,而是冲向了奥丁。


    面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松鼠,奥丁……直接平移了两步。


    “哔哔——!”它是只松鼠,不是飞鼠,面前那么大个的目标瞬间消失,在半空中的红松鼠大叫着,眼看就要落在地上!修长的大手伸了过来,一把将它捞在了掌心中。


    “哔哔哔哔!”总觉得,现在这只松鼠是在对奥丁破口大骂。


    奥丁:“哇!”


    “……”松鼠瞬间闭了嘴,它看了看抓住自己的手,转过身,歪头看了看达利安,换了一种不那么刺耳的叫声,“咯咯。”并且伸出小爪子,指向一边。


    “有位女士正陷于危险中?”


    “咯。”


    “我就是来找那位女士的,要请你帮我指路了,使徒先生。”达利安把小松鼠塞进了口袋,在密林中冲向绿松镇。


    奥尔挑了挑眉,他刚刚想请奥丁帮忙,向达利安传递一下消息,看来不用了。达利安已经拥有了更准确的消息渠道。


    绿松镇是个富裕的镇子,比当年的白桦镇好得多,镇外围有着规整的木制围墙,还有木制的哨塔。


    从达利安现在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两个哨塔,它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远,还只有哨塔的塔,即使没有夜盲症,哨塔和哨塔之间也有很大一段距离是盲区。


    达利安在围墙边看见了捕兽夹,看来围墙和哨塔防范的主要是野兽,而不是人。


    虽然这些看起来都这么的小儿科,但达利安依然保持着足够谨慎的态度潜到了围墙边,起跳,虽然木墙就像是削尖了的铅笔,但对达利安没什么影响,他像是风一样跃过了木墙,在另外一边平安落地。


    “汪!汪汪——呜呜呜呜!”一条看门狗闻到了达利安的味道,在黑暗中叫了起来,但只是两声,就夹着尾巴缩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去了。


    他跟随着小松鼠的指引,一路向前,当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小松鼠的指路了,因为达利安已经听到某些声音——黑暗中也有正常夫妻的行为,达利安有足够的经验区分它们。


    但……意外的是,窝藏了两个歹徒的人,竟然是这个镇子里的镇长?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绿松镇,但这里距离泽勒公爵的庄园不算远,必然是公爵权威的辐射范围内。之前在外围绕了那么久,达利安也看到了这里大多数人的生活现状,他们过得都不错。最穷的人也能有个容身之处,看起来不到饿死的程度——这就是鱼尾区之外,穷人生活的不错。


    以达利安的经验,他很确定,公爵必定在这个镇子的治理中,施加了正面的影响,这是必然的,不可能是负面的,也不可能是完全不管,他必须得直接发过话,这镇子才能这样。


    所以,镇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难道是因为公爵的管理,影响了他的收益吗?


    达利安绕到了镇长宅邸的后方,纵身一跃直接够到了二楼阳台的栏杆,他的腿上用力一荡的同时松手,人已经一个后翻,轻巧地翻上了阳台——无论原因,这里的人都是罪犯。


    车队停下来了,过了几分钟也没有再次行动,泽勒公爵很能稳得住,泽勒子爵和葛雷帕就没他那么沉稳了。葛雷帕是单纯的好奇,泽勒子爵是着急。


    泽勒子爵就对葛雷帕眼神示意,让他去问奥尔。葛雷帕看着泽勒公爵,摇了摇头,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泽勒公爵。反过来他又示意泽勒子爵去劝奥尔,可泽勒子爵也摇头,并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奥尔?


    一直是公爵和奥尔交流的,对于泽勒子爵来说,奥尔就是个地位和他几乎同等的人。


    两位年轻贵族都被好奇心顶得坐立不安,却又不敢多嘴,最后,两个人一块挪到车窗边,开了窗户朝外看。


    以人类的视觉,在黑暗中,他只依稀能看见前方有几点亮光。


    然后有个警官跑了过来:“先生,已经完成了。”


    奥尔回应着:“好。葛雷帕子爵,请坐回来,车子要出发了。”


    在三位贵族或浮于表面,或隐藏在心里的漫天问号中,车子再次前进了。


    “公爵阁下,窝藏绑匪,囚禁玛丽安小姐的,是绿松镇的镇长。”


    “为什么?这简直……”泽勒子爵不可思议地呢喃着。


    “!”泽勒公爵的脸上也短暂露出了惊愕,但很快就被阴沉所替代。


    五分钟后,他们透过车窗看见车子穿过了一扇镇子的大门。


    车队的马蹄声惊醒了不少镇民,警察们举着火把吹着警哨:“回去!全都回去!”


    外围的镇民都很识时务地回去了,但随着车队朝着中间前进,就有不识时务的人出来了。


    “这里是泽勒公爵的领地!你们是什么人?!”


    泽勒公爵一把拽开车内的帘子,推开了窗户:“我在这!都退下!”


    这个镇子里,认识这位公爵的人竟然不少,他们看见公爵的瞬间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都行礼退回了各自的住宅。


    “哇!”奥丁从天而降,落在了镇长宅邸的屋顶上,尘土从屋顶上飞了下来,让下面的警官们一阵咳嗽。


    镇长宅邸本来打开的房门又关上了,奥尔也等了等,当尘土停歇,他才打开了车门,满肚子好奇心的葛雷帕这时候却规规矩矩地坐在了马车的角落:“我有点困,想睡觉了,先生们。”


    “谢谢,亚当。过一段时间是约拿的生日,欢迎你和你父亲的到来。”


    “太感谢了,泽勒……叔叔?”他大着胆子说。


    泽勒公爵非常礼貌地笑了笑,算是接受了他的这个称呼。


    奥尔带着泽勒公爵父子下了车,镇长宅邸的门打开,里边站着的是达利安。


    “请跟我来,两位阁下。”


    他在前边带路,引导着众人上了二楼,那里是主卧室,门打开,公爵父子立刻就冲了上去。


    “我的小玛丽安!我的小公主!”


    “爸爸!爸爸——!爸爸!约拿!”


    他们进去前,那里边是十分安静的,稍后里边传出了嘶哑的痛哭声。


    奥尔对达利安比了比拇指:“干净利落。”


    “全活着,包括镇长和这里的仆人们。”达利安挑了挑眉毛,他不认为这是一个有难度的任务,“我刚刚潜进来的时候,镇长刚刚把失去意识的公爵小姐从地窖里抱上来。提姆兄弟就在他身后,浑身都是鸡血。”


    “镇长和提姆兄弟什么关系?”


    “镇长也姓提姆。他们是兄弟三人,但是镇长被公爵的仆人收养了,并且成为了镇长。他们兄弟三个相认之后,这地方就成了提姆兄弟的安全屋,镇长也是他们的其中一个销赃人。而且这地方被囚禁的不止公爵小姐,这里的地下室是双层的,最下面的一层是个地牢。


    我还是用这个小家伙获得了那位小姐的信任。”


    小松鼠从达利安的口袋冒了个头,又飞快地钻了回去。


    “那位小姐说,假如大使是幕后主使,那一定是因为小松鼠曾经两次引导她去看地下的游戏室,大使一定是认为她发现了什么。”


    “艹……”真的是没办法不口吐芬芳,他还以为大使的行为是因为公爵小姐发现了他对于泽勒家族的恶意,但真没想到是因为女巫。实际上,假如公爵小姐知道了女巫的存在,她不一定会选择帮助女巫——不是恶意思考被害人,而是公爵小姐是个贵族,而女巫是异族,再加上家族的利益,贵族一般都会选择家族。


    大使的选择,是他根本不想和自己的妻子分享一丁点的财富,甚至还想把整个泽勒家族都吃下去,那个人贪婪到已经发疯了。


    “好消息是,那个车夫也活着,只是伤势很严重。他为公爵小姐分担了许多。这里没有女人和孩子,所有的男仆也都不干净。”


    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了。


    这时候,泽勒子爵抱着公爵小姐从房间里出来了。公爵小姐现在像是个幼儿一样,被她的哥哥用床单包裹着,紧紧搂住。


    泽勒子爵直接离开了,公爵则走向奥尔:“我能带走那位车夫吗?请别误会,我知道他所付出的,我愿意为他治疗,并且照顾他的后半生。”


    “当然可以。”奥尔同意了。


    “我可以把那些渣滓也带走吗?”


    “……”奥尔有些动摇,但是,最终他摇了头,“他们要死也得死在牢里,公爵阁下。”


    公爵一直都温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但只是转瞬,不快就被释然的笑容所替代:“或许正因为如此,您才与某些人不同吧。”他张开双臂,给了奥尔一个拥抱,“感谢您的坚守职责,我的朋友。希望您能履行诺言,他们得死在牢里。”


    这个拥抱既是表示他会履行朋友的承诺,也是一种带着威胁的暗示。但奥尔理解他的威胁——即使公爵小姐将会就此死去,公爵也不能容忍那些人可能对公爵小姐名誉的损坏。


    “他们的罪名中没有绑架,只有杀害公爵小姐。而且……他们将无法活着出庭。那些人的下巴都被卸掉了,没有下巴无法进食,撑不住十天半个月。”


    奥尔的回答让公爵满意地笑了:“我知道您有一个白桦镇,并且将那发展得不错,再有一个绿松镇怎么样?”


    “还是不了,我的能力有限,没办法负责这么多人的生计。”


    公爵点了点头,迈步离开了。他没去询问那位镇长为什么做下这样的事情,看来,知道那些人会痛苦死去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葛雷帕没有跟进去,但还是在马车里小心地掀开一点点窗帘,蹲在车里,露出眼睛朝外窥探——他还是好奇,可是不敢让公爵发现。


    很快他就看见泽勒子爵抱着一个人出来了,隔了一会儿,泽勒公爵也出来了。然后又有一个人被抬出来,送上了另外的一辆警车。


    当这两辆车离开后,事情却才刚刚开始,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被从镇长宅邸里压出来,他们都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塞着嘴巴,甚至直接下巴脱臼,并且……呃,没穿裤子。


    这可真有些辣眼睛。


    葛雷帕喜欢看帅哥美女,这些人简直是对他视觉的侮辱。葛雷帕闭了闭眼睛,“嘭!”当感觉到车门正在打开时,葛雷帕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向外跌出去的一瞬间,葛雷帕感觉自己竟然不害怕,他脑海中浮现的是跌进奥尔或达利安的怀里。


    啊无论是谁,那都将会美好的……


    “呃!”葛雷帕被吊住了!


    有人抓着他后背的衣服,他的脚还在车上,上半身则是悬空的,葛雷帕想象了一下自己此时的动作,那简直就是一个被捏住了壳的乌龟!


    “我要把您放下去了,葛雷帕子爵。”


    “好,呃、好的。”他被勒得有些出声困难。


    葛雷帕双手撑地,再把两只脚从马车里抽出来。然后默默地跟在奥尔和达利安身后,重新上了马车。


    “葛雷帕子爵,稍后我们就会把您送到家里去,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请别说感谢,今天我也过得很开心,我只是很遗憾,泽勒小姐最终还是去世了……唉……真遗憾,她可是一位善良又美丽的女性。愿那些伤害她的人,在地狱的烈火中受尽煎熬。我父亲也会感谢您对葛雷帕家的帮助的,非常感谢!”


    奥尔有些疑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位葛雷帕子爵这么激动,可还是点了点头。


    “等我们进了城,就会送您回家。”


    “不需要送我回家,我更愿意和您一起回到鱼尾区警局,毕竟,这事情还没有彻底完结。”葛雷帕的肩膀垮了下去,“诚实地说,我还是很想回家的,但是,我担心陛下还会召见我。”


    “确实……我会为您准备一间休息的房间的。”


    听到奥尔这么说,葛雷帕顿时一脸感激。


    事实上,葛雷帕在车上就睡着了,这次是真的,不是装的。毕竟这案子的所有谜题都解开了,也没什么让他好奇的事情了。


    当他被奥尔叫醒时,已经回到警局了。


    尴尬地擦着口水下车时,葛雷帕竟然发现警官们正把囚车上的犯人押下来。


    葛雷帕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凑到了奥尔身边,问:“我以为,您会把犯人交给公爵阁下。”


    “他们死也要死在监狱里。”


    “……您以后终归是会破例的。”为什么不在一位对他保持善意的贵族身上破例呢?


    “事实上,之前已经破例了。”奥尔笑了笑,“但那是在有上级命令的情况下。法律的威严不容侵.犯。”


    诺顿帝国的法律,早就没什么威严了,那就是一张渔网,还是烂的。


    奥尔维护的不算是法律的威严,是他自己的。泽勒公爵随口问一句就把人带走了,那么奥尔在他和其他贵族的眼中也就“那个样”而已,是一条好用的狗。


    奥尔自我感觉,他这样反而会让贵族们放心。因为贵族们都会认为,奥尔平等的对待每个人,不需要担心谁在奥尔这拥有特权。奥尔未来会接触越来越多的案子,接触越来越多的贵族与黑暗面,做一个公正且迂腐的人,更安全。


    甚至如果此刻问葛雷帕,毫无疑问他也会认为,现在这样的奥尔,更加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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