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方落,周围担心他的不担心他的人,都沉默了。


    原以为就两人的关系,姜卿廉喝大糊涂就算了,沈团那样的人物总会干净利落拒绝跑路吧?


    ……结果他答应了???


    距离他们最近的酒保忍不住问:“沈总,您没事吧?生病了吗?”


    沈砚深知他们想法,按理说,他也不愿意,但是对于这种行为诡谲的人,他也保持着相当的探究欲。


    反正确实可疑不是么。


    倒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想玩些什么。


    他抬手阻止了酒保的话,也阻止了副手帮忙的请求,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着那朵红玫瑰,问:“说话啊。你想干什么?”


    姜卿廉面颊已一片通红。


    远比酒醉更令人晕眩的激动,在血液之中横冲直撞。


    “这、这……”


    这是认真的么?!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上一个人,还是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来约一个人,结果他就成功了?!


    追美女这么容易的?!


    他双眼如星空璀璨,有那么一瞬间,都要怀疑他是否已清醒。


    “是怎么样都可以吗?”他激动得追问了一句。


    沈砚马上凝眸,危险气息骤然爆发。


    “你想‘怎么样’?”


    那一瞬间,姜卿廉再次感受到熟悉的厌恶。


    只是成功约到大美人的激动,远超于这来自身体的本能微妙反应。


    于是完全没意识不妥,认认真真道歉:“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约会可以么?”


    沈砚眯了眯眼,指尖在高脚杯上一敲一敲。


    按捺着越发复杂的心情:“现在?”


    姜卿廉也是没有想到,大美人竟然主动开放到,现在就可以约!


    本来想择日,但是男人,不见机行事就不是好汉,他顺着杆儿往上爬:“可以么?”


    沈砚指尖动了又动。


    高脚杯的杯壁,隐隐被他指尖划出一道痕。


    半晌,他:“去哪?”


    姜卿廉眼睛亮得不能再亮。


    一颗怦怦跳的心脏,就快挤出胸腔来,激动得手都在抖。


    “去去去去……去公园儿?”


    那块酒保酒杯嗖地往外蹿,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完美脱手落地。


    哗啦一声脆响。


    沈砚的副手带着几个手下,就停在附近严阵以待,听到这个回答,也是没忍住拍拍脑袋。


    沈砚大副:“沈团……您到底在想什么?”


    沈砚太阳穴已经在跳了,不想回答,将那朵玫瑰花往喝空的酒杯一插,站起来身来:“走吧。”


    他副手:“沈团???”


    姜卿廉:“好嘞!”


    酒吧中但凡认得他俩的,无一不露出困惑表情。


    姜卿廉不在乎,或者说,他根本没意识到。


    与大美人儿并肩而走时,他本人摇摇晃晃,却觉着是美人儿摇摆着小腰,看得他着实没忍住,往那截纤腰上轻轻一扶。


    转眼手被打掉。


    差点人也被撂翻。


    意识到美人儿接受当晚约会,却没接受当晚有肢体接触,姜·坚信男人要绅士·卿廉充满歉意一笑,转头继续笑眯眯地跟在沈砚身侧走。


    酒吧里的人快说不出话来。


    只有不快不慢的古典音乐在头顶盘旋,显得这一幕……


    沈砚踏出酒吧那一刻,他副手再次在通讯仪中问:“沈团,真的不要我们跟着吗?这小子过于邪门了吧……”


    沈砚扭头瞥了一眼身侧的憨憨。


    说真的,他那双笑到眯成缝的眼睛,真真毫无一丝有算计的兆头。


    ——半丝也无。


    假若一个人能演戏演到这种程度……


    那这个卧底,倒是比带军团有趣了。


    他没有回答副手,只抬手对后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随着姜卿廉跨出酒吧大门。


    姜卿廉独自一人来,开了辆机车,来到座驾面前,他拍拍机车后座:“上车,带你玩儿。”


    沈砚并不领情,夺过他的识别卡,将他往后一拉,长腿跨上车座,示意:“上车。”


    姜卿廉:“……”


    哇。


    好酷。


    摇摇晃晃爬上后座,由于酒劲过强,实在难以坐稳,便冒着死在车上的风险,双手战战兢兢往美人儿腰际一揽。


    沈砚:“……”


    眼睛闭了足足三秒,才重新睁开,心中只剩一个念头:你最好是有事。


    油门一拧,机车呼啸着消失在灯红酒绿中。


    ***


    后来,抱着“或许有陷阱”“目的地可能有敌人”“姜卿廉可能路上趁机套他话/试探他/攻击他”种种猜测的沈砚,发现自己的一切猜测都多余。


    因为这家伙后来醉到快要瘫在他身上,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只有膈应自己的这件事,他是百分之一万、突破预期地做到了。


    姜卿廉上车就说去公园,沈砚耐着性子载他到公园。


    到了地方,这家伙有点难下车,他又耐着性子扶他下了车,扶他到长椅,甚至耐着性子听他的请求,给他买了一瓶水,回来时在暗处等半天,没发现他与任何人接头,甚至找他、关心他的手下也没有,就这么孤零零、点着脑袋、要睡不睡地,坐在那儿等着。


    沈砚手中的可循环水瓶掐到快爆开,最后还是被他拿过去,递到座上人面前。


    这个男人对这场“约会”倒足够上心,沈砚不在时,他坐在那里,眼看着痛苦得不行。


    沈砚一出现,他立马提起万分精神,那双困到睁不开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能够做到瞬间超明亮,眯眯笑着接过水瓶,连连道谢:“谢谢大美人儿,辛苦大美人儿。”


    沈砚抿了抿唇,总觉得,这个称呼实在过于膈应,受不了了。


    事到如今,他想打探的消息,一个没打探着,想试探的东西,也因为对方喝得烂醉,根本无从下手。


    既然如此,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双手插回衣兜,站在姜卿廉正前方,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有名字。”


    姜卿廉眼睛再次一亮:“嗯?叫什么,可以告诉我么?”


    沈砚一字一顿、一本正经、语气冰冷:“可以。你听好了。”


    “嗯嗯嗯,叫什么?听好了听好了!”


    “沈砚。”


    “……嗯???”


    “沈砚——我再说一次,听好了——我叫沈砚,你的死对头,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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