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认不出他了？？？
就这臭男人，化成灰自己也认得好吗。长得又凶脾气又拽，还一天到晚用下巴看人，就这样，还想让人认不出他来？
……昨晚也喝多了吧？
他没好气哼哼：“就你还要认？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认错。”
沈砚又挑眉，看他那副一本正经、义愤填膺的模样，看样子，是真的没有认出来……
不是喝醉，不像演戏，那……
这家伙莫不是有脸部识别障碍。
沈砚安安静静盯了他好一会儿，那充满怀疑和考究的眼神，差点让姜卿廉以为他今天就是来找茬的。
好在前者没有坚持多久，最后还是收回目光，淡淡敲了敲桌子：“开会吧。”
总司令瞪他一眼：到底谁是领导？
重咳一声，理理衣襟开始开会。
“这次把大家紧急召回总部，主要就是一点：相信大家都意识到了，最近星系里的乱流和风暴出现频率越来越高，严重影响到星舰航行的稳定。”
“本来我们也以为是自然现象，但观测站从近期数据，发现其极有可能是人为。”
其中一个军团团长马上反驳：“怎么可能？什么样的人，才有能力在宇宙空间人为制造乱流？而且其中不乏时空乱流，稍有不慎就是一场时空穿越，我们连专程穿梭都很难做到，谁能把它大规模投放到宇宙空间里？”
被打断话语的总司令满带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见他质疑，司令也没有多说，打开办公室内的控制台。
“这是观测站传送过来的数据，每次出现乱流或风暴，其所在的位置和各项信息，都在这里，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便扭头看去。
一个缩小版的星系投影浮现到会议桌上方。
随着时间节点的转移，一个接一个模拟乱流风暴圈出现在投影之中。
当足够多的样本被投入，会议室里的人也逐渐看出不妥。
“它好像有区域限制。”
之前提出异议的男人，也首先做出总结。
总司令：“确切来说，是一个以d1-d8区域为中心的环，每次出现乱流时，区域相应的部分数据也会出现异常波动。”
说着，调出另一份数据，确实显示出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异常反应。
会议室里有一小段时间，十分安静。
忽然一道过于冷静的声音传来，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直说结论吧。”
总司令垂眸看了他一眼。
确实是沈砚的作风，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的意外或担忧。
“结论就是，事情过于诡谲，引起总部高度重视。所以从今天开始，要派你们到这几个目标区域，实地收集详细数据与样本，并及时传送回来。”
之前的军团长再次开口：“采集样本数据不是观测局的工作么？再不济也是其它科研人员的工作，要我们十几个军团出动去办这种事？”
总司令：“前面说了怀疑是人为，这种规模的乱流，也不可能由个人完成。最近各个星球相继出现异教党，我们高度怀疑，此事与异教党有关，派观测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过去，能应对多少突发状况？”
“另外，这个地方除了d6和平区，其它都是好战异星人的地盘。把科研人员派过去，一旦与当地原住民发生冲突，别说能不能带样本回来，连命都未必能带回来，你让工作怎么往下进行？”
这时，沈砚突然问：“确定只是采集样本和数据？”
总司令一怔，再次垂眸看向他。
眉间的川字纹变得更深，过了好一阵，他才带着被提前戳破动机的尴尬，扶了下眼镜镜框：“近年d3d7d8星球对联盟的意见很大，已经不止一次和我们，乃至我们星球，发生冲突。”
“我们联盟认为，这对我们联盟和人民，都是极大的威胁。所以这次前往探查，也需要你们对那边的敌对势力做出警告甚至反击，如果它们不顺从，我方将考虑进行武力镇压。”
话音方落，会议室内一阵热议。
沈砚蹙眉，语气极深沉：“你这是要发动战争。”
总司令：“注意你的用词，是以警告为主，如果遇到攻击，才需要进行反击。”
沈砚：“你一个异星人，带着几支军队蹬鼻子上脸，入侵到别人本土地盘警告别人，你还奢望别人不反击？”
“并且据我所知，联盟和那几个星球的所有冲突，都发生于偶然。异星人主动攻击或者上门挑衅的事，从未发生，非要归类，这算作观念不合、狭路相逢，你却给它们冠上‘威胁到人民’的帽子，以此入侵它们的家园？”
总司令勃然大怒：“你怎么说话的？！你是要以下犯上了吗？！”
沈砚一秒冷脸：“没有我，你们整个联盟高层的命都是狗命，现在要和你祖宗论高下？”
会议室顿时哗然。
大家都知道沈砚勇，但也极少看到这种直接用过去压制高层、辱骂高层的场面。
姜卿廉见鬼一样看了他一眼：干什么，今天吃火药啊？这么凶？
沈砚的历史，他听说过几回，据说当年联盟还没有那么大的地位与权威，并被当时红极一时的另一个军团组织，欺压得猪狗不如。
是沈砚空降到联盟，在那组织某次清扫式的进攻中，带着一支强悍到非人的队伍，以一己之力挽回整个局势，并把那个组织拆得支离破碎，最后逐渐式微，换联盟节节高升，直至今日如日中天的地位。
也正因为如此，沈砚才能在联盟之中，无论是整个联盟还是个人军团内部，都稳坐第一军团长的宝座。
无论他参不参与演练，参不参与排位，他的地位都无可动摇，联盟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他的地位，不让他吃亏半点。
姜卿廉瞧不起的，也是他这种特权。
拯救组织的确了不起，但是就凭这种历史，就可以永远霸占名头不让步了么？！
还不止名号不掉，在强调纪律严明的地方，他可以无视纪律；在强调级别的地方，他可以无视级别。
军团强制要求参加的任务，他真不愿意，说不去就不去。
军团强制要求出席的场合，他别说不愿意就不去了——他压根儿一次就没去。目中无人到，仿佛他才是总部的顶头上司，其它什么总司令，什么联盟长，所有其他人都不敢不从的人物，在他眼前全都是个屁。
姜卿廉越想越气，没忍住当众哼出了声。
沈砚一听，骤然抬眸，看着他写满不服的脸：“怎么，你又有意见？”
姜卿廉：“身为军团人、身处纪律组织，你倒好，拿潇洒和无礼当个性。”
沈砚挑眉，也不恼，当场反问：“你的意思是，你也赞同这种堪称暴力殖//民的行动？”
姜卿廉骤然一噎，想也不想道：“谁说的？”
沈砚当即就来了兴趣，无视在场所有人，抱胸靠在椅背上：“不是么？这么不讲理的命令，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发动战争，我不认同，我当然要反驳，那你呢？看样子你是要接受这场任务了。”
他一问，就连总司令也默默转移目光。
沈砚是出了名的不服从安排，这个事实全天下人都知道。
但是姜卿廉，他和沈砚不愧是死对头，在任何事上都是截然相反的另一面。
首先在服从命令这一点，姜卿廉基本就做到了军团应有的水平。
联盟给他的军团安排任务，他的军团真的没有一次拒绝服从过。
总司令认为，保不住第一，起码也能保住这第二。
谁知，谈到发动战争这种事，就连姜卿廉也犹豫了。
沈砚说的有道理，这点他不得不承认。反正以他自己的观察与了解，联盟与那几个星球的冲突，也真没到要踩到别人头顶去镇压的地步，而整个星球与它们的冲突，更是谈不上任何威胁。
这次的任务，的确有失偏颇了。
他一沉默，总司令止不住蹙眉寒声：“怎么，你也想违抗联盟命令？你们真都忘了，是谁把你们和你们的军队养到现在了吧？！”
姜卿廉当场不服了，抬起头撇着眼：“我们s2军团不参与非必要的主动型战争，我们合同写着了。”
总司令：“你跟我说合同？？？”
姜卿廉手挥挥，将一份电子合同从光脑中提取出来，甩到他面前：“合同写着呢。”
总司令：“……”
沈砚在旁边静静看着，难得赞同地点点头。
总司令：“所以你们两个，执意违抗命令是不是？”
沈砚：“采集样本我可以接受，警告任务谁爱去谁去，我的三观不认可你们的决定。”
总司令：“违抗命令，要扣你三千荣誉分。”
“你随意。”
他只好看向姜卿廉：“那你呢？你——”
姜卿廉：“都说了，合同上写着的。约定内行为不承担任何惩罚，你要是倒扣，咱们的违约后果，你可要和我方军团律师谈一谈。”
总司令：“……”
最后，他看向其他人：“还有谁想对这次任务说不，一次说清楚吧，我倒要看看你们现在翅膀到底有多硬。”
但在如今的时代，军团的存活与联盟密切相关，没了这个东西，等于没了铁饭碗，还要承担被联盟联合其它组织拉黑军团、永不录用等等情况。
所以也就第一第二这种咖位的人物，敢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其他人没有吭声。
后来隐约有一些声音，请求温和处理，总司令被沈砚那一番话逼得骑虎难下，只能顺坡下驴，答应了。
之后开始安排军团间的任务分配。
需要动用武力的区域，基本需要两个以上的军团共同出行。
和平区域，则一个即够。但总司令看看沈砚，再看看姜卿廉，这两个今天竟然没有对立的死对头……
他冷哼一声，看着他俩当场下命令：“你俩，既然观点如此一致，就一起到d6区，采集样本去吧。”
倒是没怎么反感，就是有点嫌烦的沈砚：“……”
脑袋当场一嗡，差点拍案走人的姜卿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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