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他的意料，如果冻般爽滑的表面下包裹的红豆泥甜度适中，和昨天放了致死量糖的甜品炸弹有天壤之别。
他立刻扭头朝五条悟看去，对方满脸写着“快夸我”。
叶月顺着饲主的心意闭着眼把他吹得天花乱坠，直到五条悟虚伪得摆着手说“低调、低调”才缓缓问道：“悟，剩下的甜品是几分糖的？”
五条悟：“一半正常糖一半三倍糖！”
叶月：“那……哪些是正常的？”
五条悟：“……”
两人看着摆了一桌看不出区别的甜品面面相觑，叶月逐渐戴上了痛苦面具。
好家伙，吃个甜品还要玩俄罗斯转盘吗？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被强制充当试毒人员，叶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蛋糕，舌头刚接触到奶油就立马答道：
“正常糖！”
活像是在玩什么有奖竞猜一样。
叶月狐疑地看着他，在五条悟不可置信的“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要闹了！”的背景音下，犹犹豫豫地尝了一点勺子上剩下的奶油。
0.2秒的【领域展开·无量空处】也不过如此吧。
舌尖仿佛丧失了0.2秒的味觉，叶月眼神呆滞的把蛋糕扔到了五条悟脸上。
——不是正常糖也不是三倍糖，是十倍糖哒！！
五条悟顶着一脸的奶油笑得前俯后仰。
……
下午的实训课正好要进行测验，参加的人都是觉醒了术式，潜力也不错的孩子。
十几个孩子自发组好了队伍，没人试图靠近五条悟，有大人希望他们能和未来的家主友好相处，指挥他们前去邀请，五条悟却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不需要。”
他的队伍已经有叶月了，不需要别人来插足。
其他人自动理解为不需要累赘，一时间鸦雀无声。
老师尴尬地咳嗽一声打破寂静，开始讲解起规则。
“场地中有三只二级咒灵和十只三级咒灵，只要全部祓除今天的测验就结束了。大家要以安全为主，集体行动，我会时刻关注你们的动态。”
“那么，大家准备好——”
即将开始前，叶月悄声问五条悟，“你的伤怎么样了？”
五条悟险些绷不住冷漠的皮，也悄声回道：“你当我是谁？那点小伤早好了。”
咒术师能通过咒力强化身体，那些并不严重的伤一晚上过去也好得差不多了。
叶月真是太小看他了。
五条悟看似烦恼得抱怨着，心情却很愉悦。
叶月闻言满意点头，“那就好，不会拖我后腿了。”
五条悟：“？”
悟猫猫可听不得这话！
“开始——”
“嗖”的一声，五条悟如离弦之箭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势必要让挚友好好看看悟大人的英姿！
被他甩在身后的孩子们面面相觑。
说好的安全为主，集体行动呢？
你一个人开无双我们还怎么捡漏啊喂！
六眼让五条悟轻松捕捉到了一只二级咒灵的踪迹，他露出兴奋的笑容，凝聚的咒力于弹指间迸发出去，瞬间将咒灵的半边身体都轰没了。
咒灵发出吃痛的怒吼，还没来得及复原身体就被五条悟摁着打，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被祓除了个干净。
五条悟双手插兜帅气落地，“区区二级，还没吃粘牙糖来得费劲。”
半晌无人应答。
五条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周围过于安静了，难道叶月也被他给甩掉了吗？
有什么东西远远朝这边飞来。
“轰——”
周围的树木突然被拦腰截断，五条悟迅速跳开，弥漫的尘土间冲出一只庞大的咒灵，触手狂乱地挥舞着，嵌满浑身的眼珠齐齐望向上空。
五条悟这才注意到空中还飘着一个人影，那是……
“叶月？！”
叶月微笑着竖起食指，凝聚于指尖的咒力被不断压缩着，蕴含恐怖力量的一击落在咒灵身上，霎时鲜血四溅，将这一片山头都变成了炼狱般的景象。
这一招……是五条悟刚刚用的招数！
不使用术式，而是直接将凝聚的咒力击出，输出的咒力越多，威力也越大。
明明之前对咒术一无所知，现在却只是看他用了一遍就会了吗？
五条悟眼睛亮的惊人，不愧是他的挚友！
“咕噜咕噜……”
咒灵四分五裂的眼珠流出血泪，滚动着汇聚到一起，其中一只眼睛缓缓闭上，在合眼的那一刻，残破不堪的身躯骤然复原，咒力也跟着暴涨。
“哇哦，满血复活？”
五条悟利用无下限浮至半空，和叶月肩并肩飘着。
苍蓝的眼眸朝下瞥去，在六眼的视野中，咒灵身上的每颗眼珠都朝远处延伸出一根咒力丝线，线的另一头没入其他咒灵的身体中。
当眼睛闭合时，线蓦然断裂，被连接的咒灵也随之消散。
“这玩意挺有趣的，我揍了它几次也没死。每被杀一次它就变得越强，它已经不止是二级了吧？”叶月侧头问道。
他不太清楚咒灵的分级，但这样的强度绝对不是那些孩子能够对付的，哪怕一起上。
“应该有准特级的强度吧？”五条悟嗤笑一声，“那群老爷爷把这样的咒灵当做测试题？真逗。”
六眼之下，一切都一览无余。
这只咒灵能力特殊，可以和其他弱于它的咒灵强制建立联系，被连接的咒灵不仅可以替它抵命，咒力也会被它吸收干净。只要连接的咒灵越多，它就会越强，拥有极为可怕的成长性。
因为五条家错误的判断，这只最初没什么力量的咒灵被当做三级捉了进来，一直在五条家蛰伏着，直到乐子人叶月一脚把它踢出了窝。
但也幸而它出生不久就被带到五条家，没得到什么“养分”，若是在遍地是咒灵的外界，恐怕早早就成了特级了。
比起尚未成长完全，不足为惧的准特级，五条悟更在意刚才叶月的表现。
“看好了，叶月。”
他伸出手遥遥对着咒灵，手掌猛然一握。
可怕的引力从他手中爆发，咒灵尖叫起来，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数个眼珠被牵引着相互碰撞，齐齐破裂，鲜血混合着碎肉如雨般落下。
【术式顺转·苍】
“杀不死多杀几次就是了。”他对叶月露出轻松的笑意，根本没把那只准特级放在眼里，“我有控制力道哦，你也来试试吧？不只是击出咒力，而是将咒力和术式一起运用。”
被轻视的咒灵暴怒起来，它一口气闭上了一半的眼睛，浓厚如小山般庞大的咒力包裹着它，触手闪电般袭向两人。
叶月随意地躲过攻击，闭上眼感受悟所说的术式。飞到身后的触手纠缠着布下天罗地网向他笼罩而来，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叶月伸手主动迎了上去。
“啊——啊——！！！”
咒灵痛苦地嘶吼，触手仿佛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型黑洞，被拉扯，被撕裂，被恐怖的引力扭曲成了麻花，最后被吞噬得一点不剩。
死亡伴随着剧痛将它的又一颗眼珠夺走，它再一次活了过来，却仍深陷于在黑洞中被死亡撕扯的阴影。
“做的真不错啊，叶月。”五条悟畅快的大笑，啪啪鼓掌，“我看看，嗯……一颗，两颗……恭喜你，还能死十三次哦！好好享受吧。”
咒灵还睁着的眼睛涌出疼痛又恐惧的泪水，新长出的触手瑟缩着抱紧了弱小无助的自己。
“这就是「苍」？”叶月握握手，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咒力，“总觉得陌生又熟悉……”
“没错，叶月果然一眼就学会了，说不定以后连术式反转「赫」和虚式「茈」都能轻松用出来？这些连目前的我都没学会……”五条悟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近乎本能的使用，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我一样……”
“你说什么？”他后半句的声音轻得破碎在风中，叶月没能听清。
“我是问你眼睛的事啦。”
五条悟指向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眼睛，“你的六眼，也能使用吧？能看到咒力的轨迹吗？”
“一开始没什么特别的。”叶月如实回答，“但是在看到咒灵以后，眼睛就拥有了360度的视角，还多出了别的东西，原来那就是咒力？老实说我现在还有点晕……”
五条悟陷入沉思。
同一时代不可能出现两个六眼，是以五条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只以为叶月和他只是外形相像而已。
但叶月现在却能使用六眼，无下限术式也迅速掌握了，明明对方对咒术一无所知，明明对方之前是连咒力也没有的透明人……
触发条件是看到他使用，“五条悟”会的东西，“叶月”就能使用，而且……
五条悟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眼睛。
不是错觉，每当叶月使用咒力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微微发热，有什么东西在他和叶月之间构筑起了联系。
霎时间，叶月曾说过的话一一闪现在他脑海中。
【我总觉得自己原本不是这个模样，或许是受你的影响？】
【你是五条悟？你是不是很无敌？】
【失忆前的我一定经历了很糟糕的事……】
对五条悟有着莫名的熟稔，只要看到他使用就能拥有一样的能力，与他有着紧密联系。原本是有着自己过去自己模样的叶月，经历糟糕的事后失忆变成了另一个五条悟……
就像是……就像是属于五条悟的一部分，与原本的叶月融合，人为打造出了不完全的“六眼神子”。成为了既不是叶月，也不是五条悟，而是不被世界承认的，透明人。
难怪只有我能看到他。
五条悟怔怔地注视着叶月，喉间像是被棉花堵住似的，几近失声。
世界不会承认两个六眼，“仿品”不该存在于世。
只有和“仿品”联系最紧密的“正品”，才能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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