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店的开张进行得非常顺利。
那个说是要上级做汇报的军官不知道到底是跟哪一位上级汇报了这件事，总之没过多久就有不同军团的人来到叶子休息站，主动录入自己的异能。
第一批货被那个军团的人先手全部抢完，接下来的商品就不一样了。
军队中似乎做好了安排，那一位曾经被叶闻笙投喂了一个奇妙灵蛋、在叶子休息站蹲守着购买法力药丸的元帅卫队士兵买走了接下来的所有异能卷轴。
他还再一次提出了订购这家店铺后续所有商品的请求，这回叶闻笙答应了下来。
没过几天，叶闻笙还遇到了那个异能是能够让花朵开得更好的贝西。
因为之前听到的话，她特意多往贝西的账上转了一万星际币，在贝西惶恐拒绝的时候露出了特别认真的表情。
“你的异能帮了我大忙，”她诚恳地说：“我把我喜欢的人的花朵养得焉巴巴的，如果没有你的异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牛皮卷轴上显现出花朵的图案，贝西愣愣地盯着，表情似乎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
因为时常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贝西对自己的异能很是抗拒，几乎从不使用。
时常会有花店的店长来联系过她，问她想不想要在花店上班，工资比她其他的兼职要高出许多，她却从未答应过，发自内心地感到反感。
……但现在，她似乎觉得自己心中盘桓不去的那股郁结似乎稍稍散开了些。
她弯下腰，真挚地向叶子站长道了声谢。
而另外一边，西斐尔收集功德点也进展得非常顺利。
叶闻笙也会制作出一些具有特殊功能性的卷轴给他使用，在卷轴的帮助之下，他除灭虫族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六十点、八十三点、一百点，功德点在慢慢地、坚定地往上涨，叶闻笙都养成了每天上线在签到之后立刻打开功德商店瞅一眼的习惯。
按照这个速度，在夏天来临的时候，小西就可以亲自来到她的世界中，看一看她成长的地方了。
——在此期间，桑倚林那边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他们成功克隆出了深海淤泥样本中的不明外来成分，桑倚林找了关系，登上军方的货运飞船，亲自来到南斗星域，亲自将那一桶桶“人鱼田地”带给了叶闻笙。
有了这些特殊的淤泥，人鱼们就可以重新在海底种植，自主生活了。
——老实说，叶闻笙也着实松了口气。
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送过去的蔬菜就是人鱼们唯一的食物来源。虽然她未曾表现出来，但她确实感到了一丝丝压力。
毕竟要是她一不小心把这件事儿给忘了，那人鱼们就得挨上好久的饿，说不定还会造成什么更严重的后果。
她把这些桶全部装进自己的小车，在地图上选择了目的地，把这些淤泥送到了温蒂尼星的海底，并将桑倚林他们所做的事都告诉了娜娜莎。
在知道遥远的、素未谋面的异族人类一直在担忧它们的安危，并花费了无数人力与资源来帮助它们之后，娜娜莎又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
一旁好奇地绕着人鱼长老的洛洛西手疾眼快地伸出爪子，三根手指牢牢地抓住了那几颗珍珠，将它们握在掌心。
娜娜莎伸手，拍了一下洛洛西的脑壳，又将那几颗珍珠从它的手上拿过来，递到小车的服务窗口前边。
它一边进行着这一番动作，一边嘴中情深意切地发出了一连串啵啵啵的声音。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类竟然这么关心我们，娜娜莎实在是太感动了。
叶闻笙：“……”
虽然这是很认真很真情流露的一幕，但是看到人鱼们下意识去捡珍珠交给她的这个动作，她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笑。
好在她是专业的，除非憋不住了否则肯定憋得住。叶闻笙努力绷直嘴角，接过了娜娜莎手中的珍珠。
娜娜莎收回手，继续说：“啵啵，啵唧啵唧！”
——娜娜莎觉得，我们应该亲自对那些人类朋友表达我们的谢意。
“啵唧啵唧？”
叶子，你可以带他们下来吗？
叶闻笙愣了一下。
她并没有想到娜娜莎会想要与桑倚林他们见面，一时间面露意外，但很快她就答应了下来：“好，我帮你问一问。”
小桑现在还在休息站上，要带她下来并不难。至于移动小摊这辆车的神奇之处……叶闻笙现在都已经懒得藏了。
总归叶子休息站中各种违背常理的事情多了去了，那家武器店一夜之间凭空出现，在那块区域中来来去去的军人还那么多，不也没人说些什么嘛。
她把桶中的海底淤泥全部倒出来，当下便决定回到休息站，问一问桑倚林的意愿。临走之前，她又往人鱼们的宫殿中看了一眼。
因为害怕避水珠被其它生物叼走，在没有使用的时候，人鱼们就会把避水珠存放在它们的宫殿里，就像那些从前被它们保护得很好的田地一样。
种植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中，人鱼们还需要靠她的蔬菜来生活，但再过一段时间，它们就可以自力更生了。叶闻笙问道：“你们之后还想为我干活儿吗？”
“啵啵！啵唧啵唧！”
一直安安静静待在旁边的洛洛西这回先啵啵了起来。
——要要！叶子，等以后我们有吃的了，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其它的东西呀！
娜娜莎低头看了看它，没有反驳，而是有些期待地看向叶闻笙。
叶闻笙好奇道：“当然。你们想要什么？”
“啵啵！”
——漂亮珠珠！
……漂亮珠珠？
叶闻笙隐隐约约想到，在她刚刚发现这片海底世界，刚与洛洛西见面的时候，这只小人鱼似乎从她这里拿走过一只彩色的玻璃珠。
原来还在对那颗玻璃珠念念不忘吗！
她又有些想笑了，但看小人鱼特别认真的样子，又点头答应下来，再转过头看向娜娜莎。
人鱼长老托着下巴，做出沉思的姿势。
“啵啵……啵啵啵。”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海底没有的东西就好了。
……都是很容易满足的要求嘛！
叶闻笙眨眨眼，满口答应下来。
……
桑倚林站在餐厅里，抬头看着菜单。
她这次来休息站的方式和上回一样，都是搭便船过来的。只是这一次的行程更加紧促，货运飞船返程时并不会为她多作等待，她拥有的时间并不多。
在这期间，她得拜托叶子站长多多为她观察一下那些淤泥的状况。
比起她上一次来到这里，叶子餐厅的菜单中又多出了不少新品。桑倚林的目光扫过菜单，有些发愁。
……在解决那些问题之前，决定今天要吃什么真的好困难啊！
桑倚林心中想着，瞅着那菜单沉思老久，好不容易想好了要吃什么，伸出手指往菜单上指了指。
“机器人，给我来一份……”
“小桑？”
桑倚林的声音顿住，转身往后看了看。叶子站长正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我正找你呢——你现在是要吃饭吗？”
叶子站长来找她多半是关于人鱼的事，桑倚林精神一振，收回往菜单上指的手，连忙说：“这个不急，叶子站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事情，”叶子站长告诉她：“温蒂尼星的那些人鱼们希望能够亲自见见你们，对你们表达感谢。你们实验室里就来了你一个人，我就想着带你去与它们见面。你想去吗？”
桑倚林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睁大眼睛，有些懵懵地看着叶子站长。直到叶子站长又问了一遍自己的意愿，桑倚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人、人鱼想要亲自与她见面？！
不是吧？！
“这、这是什么意思？”向来稳重的桑倚林破天荒地有些手足无措，声调都提高了：“我真的可以亲眼见到那些海底的人鱼吗？”
叶子站长点点头，桑倚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昏过去了。
“我——我这就去准备，去深海要准备什么？但我没学过潜水，我——”
“你只要带上你自己就好——”叶子站长顿了顿，又弯起眼睛：“如果你饿了的话，也可以带点吃的去。”
……还可以带着食物去深海？
——桑倚林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她迷迷糊糊地带着自己的午餐，进入了一辆看似普通但实际上却再神奇不过的小车。那辆小车带着她进入海底，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车窗外就出现了美轮美奂的海底宫殿。
……一切就像是梦境，又像是一个童话故事。
人鱼们围在窗口外，脸颊隔着看不见的透明屏障贴在她的掌心。她还认出了之前在乔家耀眼珠宝官博照片中看到过的人鱼，它被好几只人鱼围绕着，坐在珊瑚之间。
就算她听不懂它们的语言，也能实实切切地感受到它们欢喜的情绪。
桑倚林如在梦中，又听到叶闻笙问她：“你想要和人鱼们拍个照吗？”
“……可、可以拍吗！”
从海底世界里出来的时候，桑倚林感觉自己脚下踩着的不是地板，而是软乎乎的云。
与叶子站长告别，她回到自己的休息舱里，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在温蒂尼星里的一幅幅画面。
老半天后她才想到什么，点开光脑，看向自己和人鱼的照片。
……这一切都是真的。
桑倚林舔了舔唇，觉得自己都有些想哭了。她长长吸了一口气，挑选出几张将人鱼照得特别清晰好看的照片，发送到实验小组的群组里。
【桑倚林：叶子站长带我去温蒂尼星的海底看了人鱼。】
【伯来：？？？？】
【伯来：去温蒂尼星的？海底？看人鱼？我的天哪？？】
【小克里：不是吧，我现在找飞船火速去叶子休息站还来得及吗？】
【妮娜：啊啊啊啊啊！！！】
他们实验组刚解决了深海淤泥这么个课题，最近作业不太繁重，很快就有好几个师兄师姐回复，在群组里各种羡慕嫉妒，个个都要化身成柠檬精了。
桑倚林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又想到了什么，退出群组，随手在网上搜了一下“人鱼语言”。
如预想中的一样，光网上的相关信息很少。
那些人鱼拥有特殊的语言，叶子站长能够听懂，她却不能。桑倚林犹豫了一下，又在自己的好友列表中找到一位动物语言学的教授。
……谁会不想和人鱼进行友好和谐的啵啵交流呢？桑倚林想着，干劲十足地决定了自己的下一个课题。
第122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商店中的功德点到达了两百多点。
离三百功德点越近，西斐尔似乎便愈发拼命了，回到飞船上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休息时间都是在飞行器上度过。
班辛有意将他调到主战场上，认为他在那里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但西斐尔并不愿意，他也就只好作罢。
在主战场上作战无疑会帮助西斐尔打出名声，这是在不同的星球上单打独斗并不能做到的事。
叶闻笙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选择，自己也暗暗开始肝起来，每天在游戏上花的时间只增不少。
……不过，再过一阵子二哥要回来过生日了。
她送给哥哥们的礼物从小到大都是手工做的，今年也不例外，这些日子每天都得抽出一些时间来做礼物。
今年她准备给二哥做一个音乐盒小屋，小屋的地板她想用细碎的小贝壳点缀。贝壳她准备自己去海边捡，只是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去——至少得等天气再暖和一些。
叶闻笙打开天气预报软件，准备看看近期这段时间的天气。手机顶部跳出来一则消息提示，她眼睫抬了抬，看了一眼。
【蒋泽：闻笙，我和我的那几个朋友定下来了，准备去江城。】
【蒋泽：还需要一段时间搬家，到时候过去了一起吃个饭？】
叶闻笙眨眨眼，发了个“好”。
——在这期间内，军方终于对虫族展开了反击。
抗虫族战线被一点一点地推离了帝国的领土，进度缓慢，却是从所未有的坚定。
这变化太过微小，最开始帝国的人们还没有察觉出什么，直到军方官博宣布夺回了一颗被虫族侵占的星球。
那颗星球叫作瑟姆星，曾是一颗盛产木材的星球。
在许多年之前的一次虫族侵略中，军方失去了对它的掌控，瑟姆星上的居民跟着军队一同撤离，离开了他们的母星。
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那些瑟姆星的原住民都已经逝去。当这条新闻登上热搜的时候，人们的感受震惊又复杂。
——震惊在于星球的收复，复杂在于本最该开心的、属于这颗星球的孩子们，却已陷入长眠。
经过虫族的摧残之后，目前的瑟姆星不适合人类生存，但无论如何，这条新闻燃起了人们心中的希望。
无数企业慷慨又不是太慷慨地放了员工一日假期，各大帝国所属学院更是直接批准了一周的假日。知名媒体称这是打响反击战前的第一声号角，在这么多年的抗争下，帝国终于找到了对抗虫族的最佳方式。
——而叶子休息站同样上了不少次光网热搜。
军人实在太好辨别，叶子休息站上军人来来往往，很快就有人打听出来，叶子休息站目前是各方军团眼中的重要战略点。
也有战地记者发现，在战场上发现了一种新型武器，似乎能够使用它自主地召唤出异能。在经过更深的调查后，他们察觉到，这些新型武器有极高的可能性与叶子休息站有关。
这些事情被曝光在网上，再次引发了一系列热议。伤员一通进出后便可以重新变得活蹦乱跳的竹林、常年货架空空的药店、不对普通人开放的武器店，这些神秘的设施与店铺被一样一样地列在了网上。
寻常的休息站中压根不会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设施，很快就有人提出了一个猜想。
——这个叶子休息站，不会就是一个为军方而打造的休息站吧？
因为游戏日常太过忙碌，叶闻笙这些时间都不怎么在光网上冲浪了，自然也就错过了这一系列事情。
她只知道自己解锁友人增幅的速度比从前要快上许多——虽然都是一些没有多大作用的小增幅。
但在某一天，一艘前往某废星的货运飞船上突然停在了休息站外部，请求与休息站对接。
等对接成功了之后，货运飞船上来了个人，带着好几个机器人，运下来一大堆箱子，一路往休息站里走。
恰好遇着叶闻笙，他喊了声叶子站长，拍拍那摞得老高的箱子。
“我们公司老板的女儿托我们捎来的，说是要转托给第五军团的军人，”那人说道，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道：“里面可没什么危险物品啊，都是他们名下一家公司卖的保暖内衣。”
叶闻笙有些发懵：“……啊？”
“嗨，这不是老板他女儿之前学生时期暗恋的对象现在就搁第五军团里头吗，最近战况那么激烈，她特别担心她那男神……额，特别担心战况，也想要帮一点儿忙、出一点儿力，”
这运货的男人看起来平日里似乎也挺八卦，对顶头上司女儿的少女心思可谓是如数家珍：“听说你们这里经常会有军人来往嘛，就想试试能不能把货送到你这边，给你们休息站交点寄存费，到时候等他们军团的人来了交给他们。”
叶闻笙“啊”了一声，有些懂了——这意思就是，想要把她这边当作一个快递寄存点。
总归是举手之劳的事儿，她能把东西全部塞到游戏背包里，也不占空间。叶闻笙点点头，顺口问了一句：“要是那些军团的人不收呢？”
那人抓抓头发：“那这些东西叶子站长你随便怎么处理吧。”
叶闻笙答应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事儿传到网上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又有人往叶子休息站送东西，说是想要她转交给军方。
这么做的大多数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都拥有着自己的企业，在富豪榜上有一席之位——毕竟叶子休息站处于南斗星域的太空里，没点资本的人压根没法把物资送过来。
但也有临近星球的人在来休息站时，做出一些特殊的举动。
叶闻笙在手游上做餐厅订单的时候，亲眼看见一个临近非宜居星球上经常来叶子休息站大量采购蔬菜的女人偷偷找到在餐厅里值班的机器人，想要帮一桌军人买单；也看到了有人在竹林外晃来晃去，提着一袋子水果不知道放哪儿才好。
这些事令她感到愕然，反应过来后心情又有些复杂。
……这个世界的人们与虫族争战了太多年。当他们终于迎来了转机，终于看到了那一线曙光，每个人都想出一份微薄之力，想要将那一丝丝胜望扩大。
——因为注意到了这些事，她每天在武器店里花费的时间也增加了，天天拿着羽毛笔在牛皮卷轴上划拉名字，早上和哥哥一起吃饭的时候手机也放在盘子边。
“最近又有什么新游戏了，”大哥端着饭后水果过来的时候还瞥了一眼：“玩得这么入神。”
叶闻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用手盖了盖屏幕，好在大哥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就是一个经营游戏啦。”她掩饰般说：“这种游戏一般都很肝。”
……明明以前学生时期跟朋友一起玩儿那种恋爱游戏都不会遮遮掩掩，叶闻笙心中暗暗腹诽，又想到了什么，点开功德商店看了一眼。
283点。
离300点的传送门真的很近很近了。
叶闻笙心中好苦恼。
……到时候等小西过来了，她该怎么跟哥哥们解释？
特别是那对精灵耳朵，对外可以说是在玩COS，但是如果小西要和她……和她长久地住在一起的话，那怎么都瞒不过自家人吧。
基因突变能够改变耳朵的形状吗？世界上还有人类拥有五根手指、三条腿呢，耳朵尖尖长长应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吧。
她心中胡乱想着，咬了一口哥哥切好的水果，正要继续划拉名字，就看见微信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蒋泽在约她这几天出去吃饭。
他已经来江城了啊，叶闻笙心中想着，手指在回复框上停顿片刻。
——283点功德，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这几天内，她就可以买到传送门了。
等小西来了，她肯定要带小西出去玩儿，带他认识认识自己的世界，不可能把他丢在家里，自己跑出去和朋友吃饭。
叶闻笙在聊天框上打字，点击输入。
【叶闻笙：好！今天你有时间吗？不然就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蒋泽很快回了一个好。
“小笙，”大哥在客厅里喊她：“吃完水果来帮我给你二哥挑礼物。”
叶闻笙特别喜欢这种环节，大声答应道：“来了！”
她跳下椅子，小跑着冲去客厅。而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时空的某一颗星球上，飞行器中的西斐尔垂下眼，视线落在舷窗外的大地上。
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土地上蠕动。
这是离抗虫族战线十分遥远的一颗星球，暂时并不在军方关注的虫族星球列表中。
但西斐尔偶然得知，这颗星球是目前所探测到的虫族星球之中，拥有的虫数最多的星球。
——多到军方都无法给出预测数目。
一只巨大的虫子自高空飞过，遮蔽了所有光亮。飞行器内转暗一瞬，西斐尔收回目光，轻轻吸了口气。
——最后一颗，他心中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0 15：28：54~2022-12-13 14：3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杏仁豆腐 2瓶；
第123章
晚上的饭局约在了一家火锅店。
叶闻笙有一段时间没吃过火锅了，去的时候心情很愉快。到店里看到蒋泽，眉眼弯弯地和以前一样喊了句“蒋哥”。
蒋泽也笑，招呼她在身边坐下，和其他几个朋友介绍：“闻笙，游戏区的‘小笙今天不打游戏’。”
“我知道，那个天天打游戏的小笙今天不打游戏嘛，我是你的粉丝！”
蒋泽另一边的一个男生特别热情：“我是又菜又爱柯，柯林远，还没当UP的时候就在看你打FPS了，认识了以后一起玩儿啊！”
桌对面的另一人笑嘻嘻地说：“我作证，大柯真的是你粉丝，之前有段时间你不是经常剪非测评向游戏视频嘛，天天用你的视频下饭来着。”
这话语气贱兮兮的，明显有开玩笑的意思，柯林远“嘿”了一声，叶闻笙也作势瞪大眼：“等下，我的技术应该没那么下饭吧！”
“我可没这么说，”那男生夸张地往后缩了缩，又挤眉弄眼地说：“不过我们这一行人中你的粉丝还真不少，足足占了一半——是吧，泽？”
蒋泽瞥了他一眼，没理睬，招手叫服务生过来点菜。柯林远也嚷起来了：“这回我也可以作证，小笙，你不知道吧，泽哥他声控，老早以前和你打游戏的时候咱就知道了，他就喜欢你这款声音。”
这种话其实叶闻笙挺经常在自己的评论区里看见，早就习以为常，落落大方地笑：“原来蒋哥是我的十年老粉吗？”
“差不多得了啊，”蒋泽无奈道：“别调侃我。”
蒋泽这回是和其他三个UP一起来江城合租，四个人搞了一个游戏UP小男团，兴致勃勃地说以后要在这座城市里“整活儿”。
这些人都很外向开朗，个个都是相声选手，叶闻笙也被逗笑了好几次，捧着果汁乐个不停。
放在餐盘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下意识低眸瞥了一眼。
【叶子休息站：[西斐尔]正在请求商店购买权限，是否给予权限？[是][否]】
神思瞬间从热热闹闹的火锅店抽离，叶闻笙心跳一滞，呆了一下。
……商店权限？
叶子休息站这个“游戏”中存在着两个商店，一个是游戏商店，售卖图纸、种子等等游戏道具。
另外一个就是功德商店。
……存在着传送门的商店。
在这个时间点，这个离攒齐三百点功德如此接近的时间点，小西突然请求商店的购买权限。
……再怎么想，他会去购买的，好像也只有那么一样道具了。
叶闻笙屏住呼吸，解锁屏幕，看到那条弹窗下边还有一条详情。
【（温馨提示：给予[西斐尔]购买权限后，[西斐尔]将与您共享您的货币，得到使用玩家游戏货币的权限。）】
……还能是什么货币，这说的肯定是功德点啊！
难道小西今天就把剩下的功德点都赚到手了吗？
她心跳都乱了拍，没意识到桌上几人都注意到了她神色骤变的异常，说话的音量稍稍降低了些。
“怎么了，闻笙？”
趁着柯林远叫服务员来加菜的间隙，蒋泽侧头看她，小声问：“有什么事吗？”
这对话好像有些似曾相识，叶闻笙回过神来：“没事——”
“感觉你出来玩的时候好像经常看手机，”
身边的男生笑着问：“是在和男朋友聊天吗？”
“……”
叶闻笙愣了一下。
这句话触动了她脑子里那个不太灵敏特别迟钝的小雷达，让她嗅到了一丝奇奇怪怪的气息。但她抬起头，看见蒋泽自然的表情，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
“不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游戏弹了个提示信息。”
“那种叫你上线领体力的提醒吗？”蒋泽恍然道：“游戏的弹窗权限我全部都是关掉的，不然天天弹体力提醒，每次手机一震都还以为是有人给我发消息，一看屏幕特心酸。”
叶闻笙笑了几声。
她在那条弹窗里头点了个确认，把手机又放回盘边。脸上表情自若，心中却有点儿紧张焦灼。
……小西现在应该已经拿到权限，在购买传送门了。
按理来说，传送门应该开在她家里吧？不然一个门凭空出现在街道上，再从门里头凭空走出来一只尖耳男人，路人恐怕都要撅过去了。
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内，叶闻笙都有些神思不属。
小西在她家里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没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以为时空穿越带着他去了错误的地方，会不会和领地意识特别强烈的雪团打起架来……
啊，说不定他也会在发现没有人之后再次回到休息站里，脑袋上还会顶着一个小小的乌云。
她嘴上吃着东西聊着天，脑海里一直出现各种各样幻想出来的场景，心脏怦怦跳，巴不得长出一双翅膀立刻就飞回去。
这一顿火锅吃得太过漫长，叶闻笙频繁地看向手机，希望手机上能再跳出什么来自游戏的消息提示，让她知道一些小西现在的动态。
中途她还屡次有些憋不住地想要找个借口回家，又把自己的念头强行按了下来。
终于等到吃完买单，A完账单后蒋泽去了一趟卫生间，叶闻笙火速打开休息站看了一眼，先立刻点开了功德商店。
余额一栏旁显示着“功德点：2”。
她的猜测被证实了。
叶闻笙深吸了一口气。
休息站的地图上没有西斐尔的身影，她又点了点功能栏中的小西视角。
【目前并不支持玩家查看小西视角，请稍后再尝试吧！】
——西斐尔就在这里。
这个认知变得无比强烈，她清楚地意识到，西斐尔现在就处于这颗星球上、这片天空下，与她呼吸着同一个世界的空气。
他来到了她长大的地方。
“走吧，闻笙，”
是蒋泽回来了，跟自己的几个朋友说了些什么，又转头对她说：“你家住哪儿？我先打车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叶闻笙不愿意麻烦他：“我自己回去就好。”
蒋泽执意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打车不安全。”
那几个新认识的UP主来跟她告别，柯林远对蒋泽挤眉弄眼的，隐隐有几分起哄的味道。
蒋泽站在盆栽边，火锅店暖橙的灯光落在他的头顶，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他看着叶闻笙有些踟蹰的模样，无奈地笑笑：“那我和你一起等车来吧，这样我也能稍稍放些心。”
蒋泽和他的那几个朋友能搞出一个组游戏男团的想法来，长得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事实上他的粉丝一直很喜欢叫他“学长”，因为他长得高，又干净，很书卷气。
这样的一个男生说出这些话，用那样柔和又包容的眼神看着一个女孩儿，本该是令人小鹿乱撞的一副场景。
——但叶闻笙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只精灵，完全感知不到气氛中隐隐流动的暧昧。
不想让蒋泽送她回去是因为太麻烦，他们租的地方和她家的方向并不顺路。等车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松了口。
他们的位置在火锅店靠内的地方，离门口有一段距离。叶闻笙边走边在手机上叫了车，听见身旁的蒋泽开口。
“那些家伙之前说的话，”他顿了顿，自己先笑了笑：“倒也没错。”
“之前没跟你说，我确实是你的粉丝。”
叶闻笙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眨巴眨巴眼：“……给我的每个视频贡献三连的那种？”
蒋泽要抬手去开门，看到外面有人正好要进来，扶着门侧身让了让。他站在她身侧，从上而下地看着她，抬抬眉：“对啊。”
“之前没跟你说，是怕有些话只要开了个口子就会全漏出去。”
叶闻笙：“……？”
这语气怎么好像有些不对？
外面的人进来了，对蒋泽说了声谢谢。他示意叶闻笙先出去，注意到她有些懵逼的表情，露出特别认真严肃的神色。
“——所以我想说。”
“你最近为什么一直不更新视频？”
叶闻笙转头看他：“……”
“吃饭的时候没有视频下饭了，就还挺无聊的。”
蒋泽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看看评论区里嗷嗷待哺的粉丝吗？被鸽了这么久都快饿死了。”
叶闻笙：“……你这催更都跑现实生活里来催更了吗！”
蒋泽彻底笑出声来。
他伸手轻轻推推叶闻笙的肩膀，示意她看台阶。目光往台阶下随意一瞥，忽地顿了顿，又再次挪开。
“江城这地方和我们那里真的很不同，”他闲聊道：“这么晚了还能看见COSER到处跑。”
……COSER？
如果放在之前，叶闻笙大概不会对这个词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大概是最近在怎么对哥哥们解释小西的来历这件事上苦恼了太久，听到这个单词，她立刻就想到了西斐尔。
叶闻笙往台阶下望去。
江城的夜晚很热闹，这一带美食街更是人来人往。
或许是莫名其妙的预感，又或许是因为那位精灵实在是太过耀眼，站在人流之间如鹤立鸡群，她第一眼就看见了西斐尔。
——而西斐尔也看到了她。
白发金眸的精灵站在那里，微微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她走下台阶。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边的那个人类脸上，停滞了片刻，眼神沉沉。
旋即他走上前。
“小笙。”
第124章
蒋泽站在台阶之上，目光再一次落到那个男人的脸上。
那个男人也在看着他，眸光冷沉，第一眼给他的感觉绝对说不上友善。
……似乎还带了一些隐约的攻击性。
那一声“小笙”与柯林远他们喊的“小笙”不一样，仿佛在唇齿间辗转过，吐出口时便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心中升起预感，转过头去看叶闻笙。
江城美食街的夜晚灯光璀璨，她眼中好像闪起了光，与星星一般亮，惊讶又惊喜地喊了一声“小西”。
同样是亲昵的称呼。
于是蒋泽便明白了。
他看见那个男人一步步走上台阶，距离越近了，看得越清楚了，心中便更沉，半晌后无奈地扯扯唇角，在心中暗叹一声。
他自认优秀，外貌、性格、家境、工作，都算得上优良。
……但这要他怎么争得过。
街边的路人频频往他们的这个方向看，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出彩了，像是电视剧里、动漫里会出现的人，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自己黯淡无光，根本生不起竞争的心思。
蒋泽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转瞬便释然了。
总归只是有好感而已，压根没有来得及彻底陷进去，也没来得及让她知道。
他很豁然地选择了放弃，唇角弯起来，笑道：“这是你的朋友吗？”
“啊，对，”叶闻笙反应过来，脸有些红：“我朋友……我朋友他来接我。”
“你朋友长得真是太厉害了。我是蒋泽，”他伸出手，友好地说：“这一年都在江城，以后可以一起出来玩。”
西斐尔稍稍抬眸。
他出现在陌生的房子中，独自一人走到这里。指引他的光在此地停留，于是他驻足在人流之间，茫然又期盼地等待。
路过的每一个人他都去辨别，瞳仁发酸，却不觉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见了她。
她和这个人类并肩走出来，眉眼弯弯，唇角绽着快乐的笑。
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情绪有多么激荡、有多么复杂，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正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外表之下暗藏着怎样阴暗的爱恋。
不知这又是什么礼仪，西斐尔伸出手，虚虚与这个人类相握，同样报上姓名：“西斐尔。”
“西斐尔？”蒋泽有些惊讶：“这是真名吗？怎么听起来像是外国人的名字。”
西斐尔并不大喜欢他，但他似乎是她的朋友。在她的面前，他还是淡淡回应道：“我确是异族。”
蒋泽：“……啊？”
叶闻笙吓了一跳：“……这是那个什么，他正在COS的人设啦！”
叶闻笙支支吾吾解释的同时，西斐尔转过看向她。他侧脸那一刹眸底冷光尽散，尽被柔和取而代之。
他轻声说：“我来找你了。”
叶闻笙的脸更红了一些。
一旁的蒋泽：“……”
空气中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在流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给他的感觉简直像是网恋奔现。他唇角抽了抽，又想叹气了。
“好吧，”
最后他耸了耸肩，对叶闻笙说：“既然你的朋友来接你了，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约，闻笙。”
叶闻笙挥挥手与他道别。
四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身后火锅店的门开了又关，不断有食客进出，台阶上路人上上下下，时不时往他们这里看上一眼。
网约车到了，叶闻笙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对他说：“我们……我们先回我家吧。”
西斐尔顺从道：“好。”
——带男人回家，她这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情。要是碰巧遇到了她哥，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是小西穿越时空来找她，她怎么可能让他去住陌生的酒店嘛！
车上有外人在场，很多想问的话都不好说出口。等到了小区，叶闻笙一路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电梯都没敢坐，拉着小西走楼梯。
深夜的楼梯道里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在回响，她走在前，西斐尔走在后，叶闻笙低下眼，看见他们的影子被应声响起的灯光映得很长很长。
直到打开自家门的那一瞬间，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开门就听到喵喵叫，雪团平时都不怎么叫的，今天叫得格外撕心裂肺。叶闻笙进门，边换鞋边摸摸它，安抚道：“怎么了雪团？”
小猫好像受了什么惊吓，绕着她的脚使劲蹭着她，叶闻笙都好久没看到过这种场面了，难得惬意地享受了一次猫主子的黏人。
但雪团也没黏多久，等西斐尔也进门来，它的脊背瞬间就弓了起来，飞快地从玄关处弹开了。
叶闻笙本来之前还想问一问传送门开在哪儿了，这下看来也不用问了。
她给小西找了双哥哥的拖鞋，一边介绍一边忍不住笑：“我养的猫，雪团。它好像很怕你。”
西斐尔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瞥了眼那只炸毛了的猫咪，对它的敌意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冷漠不屑。
他说：“在艾卡西亚里，被饲养的动物大多是一些战斗兽。”
猫爪无力连老鼠都抓不了的雪团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这句话背后暗藏的轻视，大声喵喵骂起人来。
“它平时不这么吵的，”叶闻笙把门拉上，有些小苦恼地出主意：“我给你一点儿猫零食，你喂喂它吧？”
虽然无意去讨好一只猫，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西斐尔自然不会说不。
他随着她走进屋，边走目光边划过屋内的每个摆设。
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她，想要找到她，对身边的环境并不在意。
现在他才抽出心思，好好观察了一下她所居住的家。
……很温馨。
沙发上散落着的抱枕，丢在椅背上的一件睡袍，茶几上零碎的小物什，精心装饰过的一小块照片墙，摆满了玩偶手办的展柜。
他的目光往前更深，客厅往里一些有两扇门，其中一扇半掩着，可以看见房间里铺着的毛绒地毯与蘑菇形状的落地灯。
不比他在休息站上所居住的那栋别墅宽敞，但更有人气儿，更鲜活明媚，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她的气息。
——令他心中暗起贪念，想要留在这里更久一些。
她拿来了零食，剪开了交给他，蹲下身招呼着雪团过来。西斐尔迟疑一瞬，同她一样稍稍弯下腰，单膝点地。
那只猫被零食的气息诱惑，想过来又不敢过来，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小心。西斐尔垂眸看着它，心思却全落在身边的那个人身上。
“他叫你闻笙，”他说，有些生涩地吐出这个发音，“……叶子，闻笙。”
她告诉他：“叶闻笙，我的全名。”
叶闻笙，他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却一听就觉得好听，悦耳，令人心生欢喜。
猫咪终于屈服在零食的诱惑下，迈着小碎步过来，粉色的舌头一舔一舔。叶闻笙趁机撸了一把雪团，好奇问道：“那个传送门在哪里呀，我想看看。”
“消失了，”西斐尔抬头，点了点玄关处那扇门正对面的墙：“先前是出现在那里。”
他一踏过传送门，就来到了这栋公寓的玄关。在毛茸茸的拖鞋里睡觉的猫被惊醒，看见陌生两脚兽被吓得喵呜喵呜叫，他毫不在意，顺着指引等不及般地推门离去。
“消失了？”叶闻笙心中好奇：“那要怎么再召唤回来？”
她琢磨着一会儿研究研究怎么把那个传送门召唤回来，再看看自己能不能也去一去别的世界。但西斐尔目光却顿了顿，稍稍偏过头。
精灵的视线从猫咪身上挪开，注视着她：“我才刚来到这里。”
“……你就想要让我离开了吗？”
分明端着那一副清冷如天空明月的脸，说出的话却隐含委屈。叶闻笙受不了这种刺激，捂着小心脏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头小鹿快把自己撞死了。
“怎么会呢！”她坚决地否认了，又兴致勃勃地说：“这几天我带你出去逛一逛，我们的世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西斐尔颔首。
她的家中就有许多令西斐尔感到新奇的事物，例如她那台包了个粉嫩手机壳的手机。这和星际的光脑很不一样，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叶闻笙打开手机，点开叶子休息站的那款游戏给他看：“我当初第一次遇到你，就是在这里面。”
他一直存在于她手机里的一款“游戏”里，这种事情用语言来解释实在太过困难，叶闻笙也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坦白。
如今他来到了她的世界，可以亲眼自己看看这一切，她立刻就把这些事都告诉他。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类，没有异能，也没有魔法，”
她蹲在那里，觉得有些腿酸，但没有立即起来，认真地看着西斐尔的眼睛：“如果没有这个游戏，没有系统的帮助，我当初根本没有办法帮助你，也遇不见你。”
西斐尔低头，看着那不过巴掌大小的屏幕，心中泛起波澜，又归于平静。
——一整个世界都在这么一块小小的屏幕之中。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他确实无法想象。
但这个世界上如同天方夜谭的事实在太多，放在从前，他也无法相信原来除了艾卡西亚之外，还有其他大陆、星球、位面的存在。
她曾经对着深处泥潭中的他伸出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他唯一在乎的事实。
一袋猫零食让雪团暂时性地放下了对西斐尔的敌意，不再冲着他喵喵骂人，弓着的脊背和炸起来的毛也都暂时松缓了。
叶闻笙成功达到目的，锤着发麻的腿站起来，又开始苦恼晚上睡觉的事情。
她的公寓本来是三房一厅的布局，一间主卧、一间侧卧、一间书房。总归是自己一个人住，当初想要更大一些的客厅，把侧卧和客厅之间的墙给敲掉了。
书房放了工作台和一些制作手作的材料，里面挺乱的，也没有床。
……小西睡几天沙发没问题，但以后他要是经常来她这边，总不能每次都睡沙发吧。
他又那么高，老是缩在沙发上多不舒服。
还有睡衣，叶闻笙之前都忘了这件事儿，小西来这里没有带什么衣服，晚上睡觉不穿睡衣多不舒服。
她在那里叉着腰敛眸沉思，西斐尔喂完猫站起来，见她明显一副正琢磨着什么的样子，出声询问：“在想什么？”
叶闻笙脱口而出：“在想你。”
精灵呼吸一滞。
他的喉结滚了滚，似乎要说些什么，紧接着叶闻笙接上下半句：“……要怎么睡觉的事。”
西斐尔短暂失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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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叶闻笙认真琢磨了一会儿。
她想着要不要改一改书房的布局，又担心动静太大被哥哥们察觉，跑去网上搜了搜折叠床。看完网图又觉得折叠床太小，发愁买这种床小西会不会睡得不舒服。
——不过无论她怎么琢磨，今晚还是得委屈西斐尔合衣在沙发上蜷缩一夜了。
家里备了多余的洗漱用品，夜深人静，她与西斐尔互相道完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
卧室的门关着，她缩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从被窝中漏出一双眼睛，看着门缝里漏出来的那一线光也暗下来。
叶闻笙闭上眼睛。
……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比她预期的要早，也令她毫无准备，惊喜意外过后到现在还精神充沛。
在床上闭眼躺了一会儿，叶闻笙重新睁开眼，打开小夜灯。
旺盛的精力不知道往哪处使，她索性摸出手机，登上休息站。
西斐尔平时出任务也经常好一阵子没影子，不像普通的士兵那样比较受约束。
如今主线任务[相聚的第二步]已经顺利完成，西斐尔不需要再去打虫族，叶闻笙忘了问他接下来是想要离开军队还是怎么样，也不准备去干涉。
她先点进任务界面，看了一眼。
那条相聚任务已经完成了，任务界面里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条剧情主线，协助军方除灭虫族。
被她认定为“感情主线”的那一系列任务没了后续。
或许是因为她将游戏展示给西斐尔看过，也或许是因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之间的后续只能由他们自己亲手谱写。
叶闻笙并不太在意，退出任务界面，点进背包。
她使用了完成任务后所得到的[地球居民证件套装]，看见一个小小的文件袋出现在她的床头。
物品凭空出现，叶闻笙却不觉惊讶，伸手将那个文件袋打开，里面放着身/份/证、户口等证件。
她拿出身/份/证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是西斐尔的正面照，拍得有模有样，尖尖的耳朵也不见了，不知道是P了图还是怎么样。
看到照片，叶闻笙又想起了一些事，翻到手机相册里，去看那些她曾经在那个世界里与西斐尔拍过的合照，越看越心潮翻涌。
……没想到他真的来到了这里，如今与她仅有一墙之隔。
叶闻笙心潮澎湃，大晚上的不知怎么纾解，最后冲动地点开微信找秋秋聊天。
指尖在输入法界面上动了又停，打出一行字。
【叶闻笙：秋秋，我好像网恋奔现成功了。】
秋秋秒回了，三个问号完美地表达了她此时此刻震惊到无法言语的心情。
【秋崽：？？？】
【秋崽：你说什么？？】
【叶闻笙：*^_^*】
【秋崽：你解释清楚，别给我发笑脸！！！】
秋秋打过来一个语音通话，铃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叶闻笙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捂住手机，不知道自己家的隔音好不好，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点了接通，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小声一些……”
“我小声什么，”那边的秋秋大惊小怪地问：“难道你那个网恋男友现在就在你家？”
叶闻笙：“……”
这片刻的短暂安静令秋秋察觉到了异常，电话对面也安静下来。
几秒钟的沉默，秋秋长长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吧，叶闻笙？？”
秋秋是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叶闻笙的名字，她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上课时偷偷看漫画被老师抓到了的错觉，脸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把音量摁小了点儿。
摁完了又想到精灵听力超群，有些不放心，从床上起来，伸长手臂去够床头柜上的耳机盒。
摆在床头柜一角的眼药水被她碰掉了，叶闻笙感觉自己就像是浑身炸了毛的雪团，一时间动作僵住，动也不敢动。
好在地面上铺了地毯，药水掉在地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她轻轻松了口气，拿出一只耳机戴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心虚。
……人家网恋男女友道完晚安之后在峡谷里遨游生怕被对象发现，她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嘛！
那头秋秋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在语音通话里念叨个不停，叶闻笙钻回被子里，小声说：“……现在是住在我家没错。”
秋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要撅过去了：“不是吧笙，真住在你家啊？刚奔现就……？”
“他睡在客厅沙发上呢，”叶闻笙连忙解释：“他是特别规矩的人。”
说到这里，她心中又忍不住偷偷腹诽。
……可不规矩吗，在休息站里都彼此表明过心意了，刚见面却连手都没牵一下。
秋秋在那一头长吁短叹。
叶闻笙扣着手机壳听着那一声声叹气，有些不敢发言。直到秋秋最后老大声地“唉”了一声，像是接受了事实。
“什么人啊？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我压根不知道？”
“……去年年底认识的吧。”叶闻笙回忆道，又补了一句：“来之前不太敢确定关系，就一直没和你说。”
这话也不算是骗人，她说得理直气壮。但秋秋完全不在意她的声音听起来虚不虚，揪住了一点发问：“来了就确定关系了？你们干啥了这是！”
“没干啥啊，”叶闻笙气势又弱了下来，终于忍不住吐露心声：“……连小手都没拉一下呢。”
秋秋骤然陷入沉默。
“好吧，我相信你的说辞了，这人确实还挺守规矩。”秋秋改口改得特别快，又好奇道：“什么样的人啊，有照片吗？做什么的？”
西斐尔才刚刚来到这里，叶闻笙还没有来得及拍摄有他的照片。她琢磨了一下，从文件袋里掏出他那张身/份/证，将上边的照片咔嚓一下拍了下来，发送给秋秋。
“证件照，我直接从他的身/份/证上拍的。”其他问题她有些回答不上来，只能避而不谈，揪着照片聊：“你看，好看吧？”
秋秋：“……卧槽。”
秋秋：“这是真人？哪个国家的？长得这么牛逼。”
秋秋：“我好像有点知道你这种白富美会突然网恋了。”
她在那头三连感叹，叶闻笙在这里小鸡啄米般跟着点头。但秋秋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眉头一挑：“不对啊。”
叶闻笙跟着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这张假造出来的证件照上有什么异常：“什么不对？”
秋秋：“——这人怎么长得那么眼熟？”
……眼熟？
叶闻笙呆了呆，以为秋秋是在说小西和哪个明星撞脸了。但紧接着秋秋就想起了什么，恍然一拍手。
“和你之前玩星际休息站时游戏里的那只精灵好像，我这里好像还有你的截屏呢。不过我记得当初那只是黑皮来着？”
叶闻笙：“……”
自从发现了她的星际休息站这个游戏与其他人的星际休息站不一样，她就没有怎么透露过休息站里的事情了，本来想要做的游戏测评视频也没有做了。
但刚开始玩游戏的时候她确实有给秋秋发过游戏截图，截的是小西。
……好像还是那只被关在囚笼里的战损小西来着。
没想到秋秋记忆里这么好，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还没想要该怎么解释，秋秋就又“啊”了一声。
“等等，这不就是你那些条漫上的主角吗？”
语音通话那边传来啪嗒啪嗒长指甲敲手机屏幕的声音，秋秋像是点开了她的微博，把那些已经发布的几条条漫找了出来：“白毛金眼睛，这不会就是他吧！”
“……”叶闻笙忸怩道：“可能是吧。”
秋秋完全被震惊住了：“什么叫可能是吧！笙，我一直以为你恋商负数，原来是我看错了，你竟然是个大情种！”
客厅里传来了一声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雪团把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放在从前是很寻常的事，叶闻笙却吓了一跳，不清楚西斐尔是否睡着了，音量压得低而又低：“……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叶闻笙给秋秋发信息的时候是一时冲动，现在面对着秋秋的好多个问题，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找借口逃跑般挂掉语音的时候她在心中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发起愁来。
和秋秋的通话也算是为她到时候与大哥二哥交代做一个提前的演习了，现在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到时候哥哥们肯定不会轻而易举地让她敷衍过去。
她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脑海中想着各种对策，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而第二天早上，她是被西斐尔敲门喊醒的。
“墙壁上有一块屏幕一直在响，上面还有一个男人的面孔。”
精灵仍旧穿着昨晚入睡时的衣衫，衣服上略有褶皱，站在她的卧室门侧，面容被晨光衬出点点温润的珍珠色，露出了与从前不一样的温柔面貌。
他低声询问：“是你的朋友吗？”
一大早地被喊醒，叶闻笙的思维还有几分困顿，看着西斐尔，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精灵垂下眼，看着她的模样，喉结稍稍一滚，忽地侧身让开，伸手指了指：“是那块屏幕。”
叶闻笙的视线顺着精灵修长的手指望去，落在客厅。墙上的可视对讲门铃显示屏正一亮一亮。
她身体僵住：“……”
瞌睡虫在那一刹被一道惊雷全部赶跑了，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应该不、不会这么巧吧？？！
第126章
——好在来的人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只是一个打不开楼下单元楼门的外卖员。
叶闻笙摸了摸怦怦狂跳的小心脏，把外卖放在餐桌上，打开微信看了一眼，看到二哥特别情深意切的一则消息。
【叶声：妹妹，哥哥近期在戏中与人演兄妹，夜深有感而发，察觉自己常年离家在外，实在不像是一位像样合格的兄长。
因此特意为小妹点了一份早茶，期许这份小心意能够稍稍挽救一下我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兄妹情谊。
（附：不要忘记哥哥的生日礼物。[刀][炸弹]）】
叶闻笙：“……”
二哥这是抽的什么风。
戏精附体的二哥成功把她吓精神了，她揉了一把脸，咕哝道：“真是吓坏我了。”
西斐尔在旁边问：“你以为是谁？”
“我哥。”叶闻笙说，手里头回着二哥消息，随口补充了一句：“我大哥就住在我楼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西斐尔稍稍一怔。
回完消息把手机放在桌上，叶闻笙去把早点打开。
一份海鲜粥、一笼子水晶小笼包、一份虾饺、甚至还有一份饭后甜点芒果奶酪酥。
二哥的这份心意的份量可真是够重，叶闻笙暗暗腹诽，是不是把她当成小猪了。
好在今天她不是一个人吃早点，叶闻笙把粥分成两份，布置餐桌。
西斐尔慢几步走至她的身侧。
“……我是不是应当上门拜访？”
话说完了，他顿了顿，才记得询问：“这个世界有这样的习俗吗？”
叶闻笙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指的是去拜访大哥。
“……这个，”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大哥解释，吞吞吐吐：“不急，等以后准备充分一些再说。”
西斐尔稍稍抿起唇，说了声“好”。
饭食布置好了，他坐在她的对面，目光触及她犹如出水芙蓉的脸，又挪开。
她伸手要去拿外卖袋子里的一次性竹筷，西斐尔比她更早一步，将竹筷拿起，递给她。
指尖不经意间相触，叶闻笙愣了愣，抬头看了一眼。
西斐尔已经收回了手，神色自然，像是没有察觉到刚才的轻触。
叶闻笙的目光又落在竹筷上，有些迷惑。
……这筷子这么长，是怎么才能不小心碰到手的？
那似乎只是一个意外，她没有多纠结，愉快地享用起了哥哥为她点的早餐，一边吃一边安排今天的行程：“你刚来到这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买，我们今天就先去商场吧。”
西斐尔当然不会有异议：“好。”
吃完东西把外卖盒和桌子收拾好，叶闻笙跑去房间里换掉睡衣、拿包和手机，准备好出门。
出卧室的时候看见西斐尔正站在她的那一小块照片墙边，似乎很认真地在看。
于是她又心念一动，倒退回卧室，从柜子里找出一只拍立得来，塞进包包里。
走前犹豫了一下，又走到桌边，拿起小镜子，飞快地描了一下眉与唇。
叶闻笙平时出门鲜少化妆，自己都不记得上一回化妆是什么时候了。
因此下手也不敢太重，稍稍描了几下眉尾，拿了支颜色比较自然的唇釉给唇添了点色彩，对着镜子打量打量。
出卧室的时候西斐尔恰好转过头，问她：“走了吗？”
叶闻笙：“走啦。”
她有些不自然地抿抿唇，快步走向鞋柜，西斐尔跟过来，又抢在她前头拿下鞋。
手背再一次无意间相触，叶闻笙抬眸，注意到西斐尔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那一刹西斐尔的眼神似乎有些暗，带着陌生的侵略性。
但精灵很快转开了眼，那个眼神像是个幻觉，她听见西斐尔说：“你染了唇。”
叶闻笙：“……”
不是，这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那个充满魔法和幻想的艾卡西亚大陆也有口红这种东西吗！而且光明大祭司这种一听就特别正直清冷的人设为什么可以一眼看出她涂了口红！
这眼睛也太尖了吧！
难得的一点儿小心思被拆穿，她有些害臊地嘴硬解释：“对，我平时出门会化妆。”
西斐尔：“很好看。”
他又从鞋柜里拿下自己的鞋，穿好，直起身时若有所思地说：“……昨天你未曾染唇。”
叶闻笙觉得自己和小西可能是相处得有点儿太久了，久到她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句话背后暗藏的愉悦。
她的脸红了，这回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潜意识里也不太愿意再辩驳，只能推推他的背，催促他出门：“快快。”
叶闻笙以前逛商场都是司机接送，这样买东西好拿好放，今天却罕见地打了车，也不敢跟哥哥知会一声。
和西斐尔一起坐进出租里的时候，前排的司机抬头盯着后视镜看了又看，瞅着西斐尔使劲打量。
叶闻笙本来想去先给西斐尔买一身衣服，看到这一幕又改了主意——她觉得小西需要一顶帽子。
他的外貌和身材已经够出众了，还有着一头长长的白发，在人群中实在太过惹人注目。
在抵达商场后，叶闻笙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路上婉拒好几个想要和小西合照的女生，又冲着另外几个来问小西是不是明星的好奇路人摇头，她拉着西斐尔，一路直奔卖帽子的一家店。
西斐尔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特别。
这里的人类比起星际世界的人类，享有更多相同的特征。他站在这些人的其中，便格外像一个异类。
他不喜欢这样，这里是她的世界，他从未如此渴望融入。
棒球帽戴上头，他扶扶帽檐，在镜子里注视着自己片刻。
西斐尔明白她的意图，也赞同。
实际上昨日他就感受过这种被注目的感觉，也有不少人类主动与他交谈，仿佛他是什么奇珍异宝，路过了都要打量几眼。
他那时对他们的接近漠不关心，现在却因他们打扰了他与她共处的时间而有些厌烦。
他托起垂落的一缕发丝，说：“我想将它们剪掉。”
叶闻笙愣了一下。
商场里便有理发店，西斐尔看着自己多年的长发渐短，心中并无多少可惜遗憾。
……不，遗憾或许还是有的，她曾经赠与的发圈，如今他无法佩戴了。
小西头发长，理发需要一些时间。叶闻笙大多时间都在一边陪着他，帮他应付理发师的闲聊，中间出去了一下，买回了两杯奶茶。
“这可是休息站里没有的饮品，我特别喜欢，”
趁着理发师去找工具，她把奶茶举到西斐尔的脸侧，吸管冲着他的嘴唇，期待道：“尝尝看对不对你的胃口。”
西斐尔稍稍低头，凑近了一些，弧度平直的唇将吸管含住。
距离太近了，叶闻笙可以看见他上唇那平时不大显眼的唇珠。怔愣之余，他抬起眼，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脸。
含着的吸管被他吐出来，嘴唇染上了一抹润色。
“我也很喜欢。”
他说，气息拂过她的脸，叶闻笙拿着奶茶，受惊般坐直了，感觉脊背上都涌过一股令人手脚酥麻发软的电流。
发型能够给人带来的变化很大，对精灵来说也不例外。那一头长发被修短了，更清楚地露出了他的眉眼与线条流畅的脸，气质也更显利落。
理发师连连感叹：“我干这行这么久了，第一次看见长得像小哥你这么好看的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惊为天人啊！”
西斐尔对他人的夸奖无动于衷，似乎并不在意，叶闻笙代他说了声谢谢。
理发师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一圈，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是情侣吗？”
刚才还没什么表情的西斐尔目光一顿，稍稍侧脸，眸光落在叶闻笙的脸上。叶闻笙视线游移，反问了一句：“嗯……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像，”理发师还分析起来了：“这小哥看你的眼神明显不一般嘛，跟看别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谈过不少段的，有情没情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顿了顿，眼睛看看叶闻笙，显然是把她的害羞也一眼就看穿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要我说，你们还真是郎才女貌，特别搭。”
叶闻笙没有反驳，耳尖稍稍红了，决定以后换这家店来理发，临走时还被哄着办了会员卡。
西斐尔刚才对理发师的夸奖毫无波澜，因着他这一句话，离开时也心情颇佳地说了句“谢谢”。
剪了短发的他虽然依然出众，但好歹没有长发时那么吸人眼球了。
帽子一戴，金色的眼睛藏在了帽檐的阴影之中，再加上捧着同款奶茶的叶闻笙在身边，路上终于没有了来搭讪来求合影的人。
理完发，叶闻笙又带西斐尔去买衣服买鞋，拿着手机支付的时候想到什么，拐进手机店去给他挑手机。
进手机店的时候店员迎过来，看她年轻、长得像学生，身上也没穿什么名牌，主动给她介绍一些学生常用的、性价比高的牌子。
“要我这款，”叶闻笙拿起自己的手机示意：“一样的牌子，男款颜色就好。”
店员愣了下，看看她身后的西斐尔，立刻懂了，带她去另外一个柜台，脸上的笑也更灿烂了些：“情侣款吗？那您可以看看这几款颜色。”
西斐尔站在她身后看着听着，心潮几次起伏，终究是被他按捺了下来。
他靠近一些，稍稍垂眸，借着身高的优势，很容易就看清了叶闻笙举着手机支付时上面显示的数额。
虽然对这个世界中的货币尚不了解，但看店员的态度，那大概并不是一笔小钱。
……她说得对，他应当准备得更加充分一些。想要与她走到那一步，现在的他远远没有资格。
等叶闻笙买完手机、置办完电话卡，转过头时就看见西斐尔一副沉思着的模样。她没有多想，拉着他走出手机店。
要买的似乎都已经买完了，手中的购物袋满满当当，但叶闻笙知道，她还缺了一家店没有去逛。
叶闻笙走路的步子变得有些缓慢，变得有些犹豫。
……当初给小西准备行李的时候就遇到过这个难题，不过那时候被小西误会了，于是她很鸵鸟地选择了避开这个问题。
现在好像没法避开了。
更何况，为了以后的生活着想，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应该要提早知道的。叶闻笙握了握拳，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商场中人来人往，她拉了拉小西的手臂，示意他稍稍低头。然后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私语。
“……小西，你真的不需要买内/裤吗？”
第127章
西斐尔察觉到，她对这种服饰似乎情有独钟。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回他仍旧应允了下来。
买完东西吃完饭，回家时叶闻笙把用拍立得新拍下来的照片贴在照片墙上。精灵踱步过来看，神色意外，紧接着眉眼似乎变得愉悦起来。
贴完照片，叶闻笙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都丢到沙发上，兴致勃勃地教西斐尔用手机。
手机与星际时代的光脑大同小异，学会了用光脑的西斐尔很快也就知道了该怎么使用这种通讯工具。
叶闻笙教他注册了一个微信账号，把自己的二维码展示给他看：“你扫扫我，就可以加我好友啦。”
西斐尔举起手机，摄像头在二维码上扫了一下。叶闻笙那边一下子就通过了申请，发来一个转圈圈的小猪表情。
他疑惑道：“这是什么？”
“表情包，”叶闻笙琢磨着该怎么解释：“唔……就像是光脑上的那些虚拟投影。”
西斐尔曾经给她放过一场虚拟的烟花，叶闻笙在表情里选择了几个五颜六色的烟花表情，一股脑儿地全部发给他。
没过多久，西斐尔也发来了一个转圈圈的小猪表情。
他的好友列表里空空荡荡，手机里也没有什么软件。叶闻笙给他分享自己珍藏的表情包，看见精灵一个一个地将它们保存好。
在商场里走了大半天特别累，她索性盘腿坐在茶几下的地毯上，头倚着沙发，打开电视，放了一部青春恋爱剧。
剧里的男女主她都特别喜欢，最重要的是有一段剧情的取景是在她曾经就读的大学。
叶闻笙拍拍身边的位置：“小西，快来。”
西斐尔到她的身侧坐下。
外面天都暗了，叶闻笙拿遥控器把窗帘关上，又关了客厅的大灯。
一圈暖橙色的氛围灯亮起来，她曲起腿，拆开茶几上摆着的一包薯片，先递给西斐尔一片。
精灵没有伸手接，倾过身来。
叶闻笙只觉指尖触碰到了什么很柔软的东西，调着音量的同时下意识扭头一看，西斐尔低下头，用唇从她的指间衔走了那片薯片。
她怔了一瞬，听见西斐尔若无其事地说：“……味道有些特别。”
电视亮起来，男女主的面容掠过屏幕，熟悉的片头曲开始播放。叶闻笙心乱如麻地收回目光，感觉今天的西斐尔好像很不一样。
……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有些说不上来。
“我去拿些饮料，”她摇摇头，索性站起来：“你要喝什么？”
精灵仰头看着她，说：“都好。”
冰箱里有大瓶的可乐雪碧，也放了橙汁牛奶。叶闻笙伸手拿起那盒橙汁，要关上冰箱门的时候却又顿了顿。
她神使鬼差地抬起眼。
饭厅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又或者说这座公寓的布局里本来就没有饭厅，是在厨房里隔出了一块用餐的区域。
此时一抬眼，她就能看见饭厅里的那一片玻璃酒橱。
叶闻笙不太喝酒，那里头目前就摆了一瓶果酒，是二哥在她大学毕业时赠送给她的礼物之一，度数很低，不醉人。
和喜欢的人看电视，按照她所看的小说漫画与电视剧，这种环节喝酒应该更合适。
她取出两支高脚杯，带着酒返回茶几边。
片头曲已经放完了，她看了一眼，上回看到主角吵架闹分手，这一集一开头就是男女主坐在同一个阶梯教室里，不看对方一眼。
叶闻笙坐下，往两支酒杯里盛了酒。西斐尔接过酒杯，浅酌一口。
手指再度相触，他有些惊讶：“这是酒？”
“怎么了？”魔法世界里有酒好像也很正常，叶闻笙看西斐尔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奇道：“你不能喝酒吗？”
深红色的果酒在杯盏里轻晃，西斐尔恍惚一瞬，记忆似乎在那一刹被带到了很遥远的时空里。
不记得那是哪一年，只记得那是在他离开神殿之后。那一日迎来了特别猛烈的魔兽潮，再一次守住城墙之后，他被拉到了一家矮人开的酒馆。
人们喝酒庆贺，他带着隐藏在衣袖之下的伤痕，站在人群之间，也破天荒地饮下了一杯酒。
烈酒呛人，那一天之后的记忆，他有些记不清了。
矮人告诉他，有些生灵不胜酒力，喝了酒之后脑袋会变得晕乎乎的。西斐尔想，他大抵便是其中之一。
……倘若在这里醉酒……
“我不太能喝，”他坦诚道：“轻易便会醉倒。”
叶闻笙眨巴眨巴眼，这么一说，她倒忽然起了玩心，有些想要看一看总是清冷淡然的精灵醉酒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心中想着，她表面上仍装得正直：“这杯酒度数不高，不醉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看起来文静柔软，喝的酒确实应当和那些战士们喝的烈酒不同。于是西斐尔点点头，又浅尝了一口。
电视屏幕上的光不住变化，一堂课结束了，女主角背上包转身便走，男主角站起来，遥遥凝视着她离开。
“这间教室我从前也去过，”她说：“我大二选修的一门哲学课就是在这里上的。”
西斐尔看着屏幕：“你从前坐在什么位置？”
“……最后面，”叶闻笙伸出手指了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基本都是在后排摸鱼画画。”
西斐尔不大明白这间教室里哪里有鱼可摸，也没有看见能够饲养鱼的水池，似懂非懂地颔首。
这个屏幕中播放的许多画面对他而言都很是新奇，因这里是她曾经就读过的地方，他看得格外认真。
一杯酒饮尽了，他将酒杯置回茶几，旁边的叶闻笙眼尖地看见了，跪坐起来帮他又倒了一杯。
西斐尔：“不用……”
“不要客气，”叶闻笙一双黑瞳仁在大眼睛里滴溜溜转，嘴里依旧一本正经：“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
西斐尔的话就这样被吞回去了。
拒绝便是在与她客气，他迟疑着再次拿起酒杯。
客厅里悬挂着的时钟里分针滴答向前，屏幕中的画面变幻。男主角终于扛不住冷战，在女主打工的奶茶店外等待女主下班。
叶闻笙喜欢这种拉拉扯扯的戏，正看得起劲，手机恰好震了震。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大哥发来了一条消息。
【大哥：明天早上下来吃饭，给你煲粥。】
叶闻笙：“……嘶。”
她小小地吸了口气，心思立刻就从电视剧里抽离了。
手指搁在聊天框上，叶闻笙琢磨着要怎么回。
哥哥的心意好难拒绝，而且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她犹豫了一下，在屏幕上敲字。
【叶闻笙：哥哥能不能多煲一点！我带回来中午吃*^_^*[小猪蹭蹭]】
【大哥：好[OK]】
索性到时候她吃得快一点儿，带一份回来给小西。叶闻笙放下手机，目光重新落在电视屏幕上。
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剧情，一抬眼就看见男主把女主给壁咚了，单手掰着女主的下巴，脸俯下去。
这尺度对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眼看着男女主就要来个法式舌吻，叶闻笙又往嘴里丢了片薯片，正看得津津有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念头。
——等等。
小西还在身边！
她飞快扭头一看，西斐尔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手肘撑在曲起的膝上，食指曲起抵着下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叶闻笙：“……”
这是在思考什么？
她有些害臊，手往茶几底下一摸，想找遥控器按快进，便听见精灵幽幽道：“……原来是这样。”
叶闻笙：“……啊？”
她有些迷茫，看见一直专注地看着电视剧的西斐尔侧过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他俯身过来。
精灵身体体温偏冷，身上的气息也一样，倾身靠近时仿佛冬雪落下。叶闻笙身体一紧，下意识无措地往旁边退了退，掌心碰到地毯上搁着的一个遥控器。
“嗒”的一声轻响，暖色的氛围灯也暗掉了。
拉紧了窗帘的客厅中光线昏暗，电视屏幕的荧光随着场景变化明明灭灭。精灵的面容在变幻的光线中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方才浅酌过果酒的唇上染着润光。
叶闻笙呼吸乱了，听见西斐尔说：“……不应当太规矩。”
“对吗？”
她撑着地毯的手被覆上了，与那一次在洞穴里牵手时所感觉到的异样，仍是冰冷的温度，落在她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滚烫的手背上。
叶闻笙脑海中一边空白，思维像是停止了运转，只知道心脏跳得格外快。
下一秒他把她的手从地毯上拉了起来，然后晃了晃。
“现在拉过手了。”
——现在拉过手了。
叶闻笙猛然反应过来。
昨天她跟秋秋说话，小声抱怨她都还没有和小西拉过手。原来精灵的耳力真的好到这种地步，那些话都被西斐尔听到了。
……难怪他今天……
那些异常之处都有了理由，叶闻笙恍然大悟，心神清晰一刻又变得晕晃晃。
电视剧仍在继续，亲吻过后男主抵着女主温存，问她他们有没有和好，她还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艾卡西亚大陆上并不存在“女朋友”这个词汇，但西斐尔听懂了。他重新覆着她的手，学舌般问：“是女朋友吗？”
叶闻笙脸颊滚烫，眼睫颤了又颤，飞快地抬起眼，看了西斐尔一眼。
光明精灵瓷白的皮肤上染着点点红晕，原来他醉酒之后是这副模样。
……怎么这么快就醉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吗！
她心中想，嘴里磕巴地问：“你、你喜欢我吗？”
分明已经醉酒的精灵就好像神智短暂清醒了一瞬，回答得毫不犹豫：“喜欢。”
她继续磕巴地延迟回答：“……那，怎、怎么不算呢。”
这个梗对于现在的西斐尔来说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了，他又逼近了一些，一只手臂抬起，撑在沙发另外一侧。
金色的眼瞳有些涣散，又竭力地看着她的脸。
他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晕眩，换回了自己更熟悉的说法：“愿意与我契定契约吗？”
叶闻笙退无可退，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这一方小小的角落里。
她听见他变得急促的呼吸，也知道自己此刻亦是如此。
这个问题她曾经也听到过，叶闻笙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终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西斐尔似乎怔了一下。
大概是反应也变得迟缓，他注视着叶闻笙，直到她被看得脸红耳赤，才后半拍地明白过来。
那向来弧度平直的唇角勾起，眉眼彻底舒展开来，冷淡疏离的眼弯弯。
叶闻笙鲜少看见西斐尔露出这样的笑。
她同样怔住，那一刹只觉心动。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也有些晕了，而下一秒精灵便靠得更近，鼻尖相抵，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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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叶闻笙第二天莫名其妙地醒得特别早。
睁开眼睛时她还有些发懵，昨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了凌晨才睡着，现在头都有些疼。
她从床上起来，洗漱完套了件卫衣出卧室，目光飞快地往沙发那边瞟了一下。
沙发上的被子隆起一团，精灵仍在沉睡。
“……”
叶闻笙小小声地松了口气。
昨夜精灵俯在她肩侧的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光是想了想便觉得肩颈那处酥麻了一片。
叶闻笙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路过沙发的时候情不自禁地驻足了片刻。
精灵生得宽肩窄腰、腿长脚长，穿着新买的睡衣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局促极了。
他眉间微微蹙着，鼻梁眉骨处的弧度映着晨光，柔和了冷意，英俊得不像是真人。
……明明那么A地靠过来，结果亲了她一下就闭上眼彻底醉过去，留她一个人心跳紊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乘坐电梯去大哥家，开门进去的时候大哥从餐桌前抬起头来，神色显然有几分讶然。
他合上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去锅里盛出了她的那一份粥，随口问：“醒得这么早？”
叶闻笙撒娇：“这不是馋我大哥煲的粥嘛。”
大哥笑了一声，没有多问。等叶闻笙坐下，他道：“准备去哪里捡贝壳？”
“水田吧，”叶闻笙答得很快：“去那儿的海边。”
水田镇离江城很近的一座小镇，坐车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了。叶闻笙家里有个太爷爷住在那里，以前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每一年都会和哥哥们一起去拜年。
叶冢“嗯”了一声，又问：“要哥陪你去吗？”
叶闻笙握着勺子的手一顿。
要是放在从前，她肯定就欣然答应了，也算是拉着工作狂哥哥去度个假。
但是、但是现在……
叶闻笙觉得自己有点儿重色轻哥，心虚地说：“不用啦哥，我都这么大了。”
“是，”手机弹起消息提示，大哥看了一眼，随口说：“放在古代，也已经是成家的年纪了。”
听起来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叶闻笙的心却跳了一下，抬头看看大哥。对方神色如常，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模样。
叶闻笙抿了一口粥，内心在挣扎。
“……哥，”
片刻后她放弃抵抗，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半真半假地问：“如果我现在谈一个男朋友……”
叶冢回邮件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叶闻笙特别谨慎地说：“你觉得合适吗？”
“……”
叶冢把手机放了下来：“谈恋爱了？”
叶闻笙：“……！”
她心中暗暗想，大哥果真是大哥，不过是一句试探，立刻就被他给猜出来了。
他们兄妹之间向来都是有话直说，如果不是小西的身份实在没法儿解释，叶闻笙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对哥哥们遮遮掩掩。
她舔舔唇，终究还是没有否认，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什么人？”
叶闻笙：“外星人。”
叶冢：“？”
叶闻笙觉得自己昨天可能喝了假酒，今天早上脑子还没清醒。
什么人，这句话在这种情形里问出来，基本上就是问对方的人品、家境、学历、工作等问题。
这里头没几个她能答得上来，支支吾吾地说：“……是个很好的人。”
叶冢看着她。
他本来想多问一些话，看见他家这位没心没肺的妹妹破天荒一副紧张的模样，又把话都吞回肚子里。
“行，”他轻描淡写地说：“早些带过来见见。”
妹妹松了口气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吃完早饭去公司，叶冢乘坐电梯来到停车场，上了车却不急着发动。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腹轻敲，沉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拿起手机，在好友列表中找到叶声，发了几条讯息。
【小笙谈恋爱了。】
【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指望着叶声秒回，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放下。事实也正是如此——等车开到了公司底下，叶声才发来信息。
【叶声：？】
一个问号发过来，语音通话紧随其后。那边背景音嘈杂，叶声一接通就嚷嚷起来。
“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谈的什么人啊？”
车窗外员工来来去去，总裁坐在车内，眉眼之间那点先前掩饰住的凝重之色终于显现出来。
“小笙压力大，没仔细问。”他言简意赅地说，安静了片刻，又道：“看她的反应，对方的条件应该不太优秀。”
叶声震惊了：“不太优秀是什么意思？”
叶冢没有说话，只是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如果只是寻常谈个恋爱，今天早上就不会是那种态度。
叶冢身为两个弟弟妹妹的哥哥，却更像是他们的家长。他自己都因为工作太忙没谈过感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说重了怕伤了妹妹的心，说轻了又怕妹妹太过单纯，在外人身上吃了亏。
听他沉默，通话另外一头的叶声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把助理喊了过来。
“过几天是不是有个去路市的行程？”
“对的声哥，有个品牌活动——”
叶声打断：“机票改掉，别订直飞，从江城过去。”
他雷厉风行地改了行程，不知道和助理又说了些什么，似乎把手机拿远了些，声音听得隐隐约约，并不真切。
过阵子他重新靠近手机，喊了声“哥”。
叶冢：“你要回来？”
“我回去跟小妹谈谈心，”叶声应道，又冷笑一声：“不声不响拐走我妹，条件还拿不出手，她那个对象在江城吗？我到时候可要好好看看这是个什么人。”
……
自以为逃过了一劫的叶闻笙正窝在沙发上，假装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这回放的不是青春恋爱剧了，是部科幻电影。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耳朵却仔细地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
水声停了，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她余光中看见西斐尔走了出来。
精灵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额前碎发搭在眼前。他穿着短袖睡衣睡裤，走过来时小腿笔直、肌肉匀称，看起来休闲又养眼。
除了那双尖长的耳朵之外，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仅仅是过分好看了一些的人类。
“小西，”叶闻笙镇定自若地打招呼：“睡醒啦？桌上有粥。”
西斐尔说了声“好”。
嘴中这么应着，他却没往桌边走，在电视机前稍稍一顿，脚尖一转，转身往沙发这边走来。
应激反应似的，叶闻笙心跳顿时快了几拍。
西斐尔走到茶几边，稍稍弯下腰，从地毯上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是她的健康监测手环。
西斐尔将手环置于茶几上，同样自若地说：“昨夜我便感觉似乎碰掉了些什么。”
叶闻笙：“……！”
昨天的那一切，他都还记得。
她默不作声地把旁边的抱枕挪过来，抵在膝上，遮住了小半张脸。
影片中主角阵营正在苦战异种，惨叫声四起，背景音乐惊心动魄，没有任何暧昧环节，与昨天的恋爱片截然相反。
西斐尔没有可以学习的对象，但仍然靠近了，稍稍倾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叶闻笙：“……！！”
她睁大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般僵直在那里，感觉自己的额头也开始酥麻起来了。
西斐尔垂眼看着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不习惯吗？”
“怎么会呢！”叶闻笙下意识逞强反驳，看见西斐尔含笑的眼，气势又弱了下来：“……第一次谈恋爱嘛。”
西斐尔很愉悦地接道：“我亦是如此。”
他在她的身侧坐下，握住她的一只手。叶闻笙的指尖蜷了蜷，手有些发软。
“我记得你答应了我，愿意与我契定契约。”精灵低声说：“我很开心。”
曾经的光明大祭司虽然对风月并无任何兴趣，但在他走出神殿的那段时光里，也曾了解过别人的风月事，曾看见过伴侣之间的亲昵。
“我不大知道该怎么做，但我在学习。”他坦诚地说，回想起那夜在客厅里听见她与不知道哪个人类的通话，“你希望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叶闻笙脸可红了，可害羞了，心中好生感动，偏偏嘴巴自己神使鬼差地张开了：“……看看腹肌。”
话一说出来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平时在网上冲浪百无禁忌，什么老涩批的话都能往外说，和秋秋提到小精灵时第一句也是捆绑PLAY好涩哦，自己甚至还亲笔画过八块腹肌的小西。
……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而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西斐尔也稍稍一怔。
这个词语他听过，似乎还不仅仅一次。他认真回想，记起在很久之前——在她只通过傀儡与他对话的时候，听到过傀儡传递她的意愿。
——“主人希望你能够早日长出腹肌”。
西斐尔询问道：“腹肌是什么？”
“不、不是，”叶闻笙整个人都像是被煮熟的虾，只想连夜扛着火车逃离地球：“我的意思是——”
她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在西斐尔的眼中，这个愿望第二次被提起，应当真的是她很想要实现的事情。
见她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西斐尔拿起手机，又开始一指禅打字。片刻后他的眉心微微一蹙，又舒展开来。
他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旋即面色复杂地说：“你想要看我袒/胸/露/乳。”
叶闻笙：“……”
这种说法真的更涩了好吗！她只是一个喜欢口嗨的口嗨怪而已！
西斐尔至今仍旧记得，在休息站的时候，曾经无意间往她的光脑上一瞥，却瞥见有人向她自荐枕席，给她发自己袒/胸/露/乳的照片。
想必这也是这些人类表示爱意的方式之一，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也感到有些尴尬不适，但他强迫自己去适应。
精灵撩起衣摆一角，动作有些僵硬。
他微微侧开脸，看着茶几，掩藏自己不自然的神色：“看完了吗？”
叶闻笙：“……”
自己都已经被小西认作是老涩批了，不看岂不是成了大冤种。
她这么想着，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地飞快瞥了一眼。
劲瘦的腰与轮廓分明的肌肉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比她曾经在画纸上画下的更加利落匀称。
她把枕头又往上扯了一点，这回大半张脸都被挡住了：“……看完了。”
西斐尔：“这个心愿满足了吗？”
叶闻笙：“……”
她破罐子破摔地说：“满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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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晚上的时候，叶闻笙开始研究起了那个三百功德点购买的传送门。
这玩意儿被召唤出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叶闻笙到西斐尔指示的那一面墙边，瞧瞧墙角，没见着什么多出来的机关按钮；拍拍墙面，那墙笃笃作响，听着也不像是空心墙。
她打开休息站，跑去问大花这是怎么回事。
“传送门连接着不同的位面，是仙术的产物。当设置好两个终端之后，只要并未摧毁，它就不会消失，只是为了防止他人误入，会进入隐匿状态中。”
“如果想要再次让它显现，就需要对它念出咒语。”
这意思就是解锁传送门需要念出密码，叶闻笙懂了，问它：【咒语是什么？】
“召唤传送门时可以选择设定自定义咒语，”
大花未曾立刻回答，而是说：“用户[西斐尔]并未选择设定咒语。”
“因此，该传送门的咒语是……自动抽取的一段话。”
叶闻笙：“……？”
她有些迷茫地注视着大花，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铺垫这么多，这个咒语不会是一些让人说出来就脚趾扣地头皮发麻的话吧？
她心中猜测，下一刻机器人稍稍一顿，把咒语念了出来：“\'不落花落了。\'”
叶闻笙愣了一下。
这段咒语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念出来并不会让人倍感社死，却莫名其妙地令她心头一跳。
“不落花落了，”她放下手机，暗暗嘀咕：“这是什么意思？”
叶闻笙在网上搜索了一番，找不到“不落花”是什么花，于是便也作罢了。
大概只是随机在库中抽取的一段咒语，这“游戏”背后的势力眼目遍布无数位面，还指不定这是哪个世界的产物。
她想着，去瞅了一眼传送门。
在念出咒语之后，空空荡荡的墙壁上果然现出了一道门。
那看样子只是一道很普通的门，门上挂着个小小的门牌，上面写着【A0056位面】。
——那个星际世界所处于的位面。
拉开门把之后对面是一间客厅，除了装修风格不同之外，衔接自然得简直像是她的公寓凭空多出了一厅似的。
叶闻笙认出来，那是休息站中那栋别墅的大厅。
她又把门关上，触了触门牌。门牌上的字样无法改动，叶闻笙想起，机器人曾经提到过这个传送门可以设置两个终端。
小西从休息站来到这里，两个终端便已经设置好了，看样子无法再进行更改。
约莫是空置了十五秒钟过后，这门就自动消失，重新隐藏了起来。
还以为有了传送门之后就可以去各个位面乱转，她有些遗憾：“……看来只能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叶闻笙转过头，又说：“但我们还可以再买一个传送门，去艾卡西亚。”
“不必，”西斐尔的目光落在那枚门牌上，又低了下来：“艾卡西亚已经毁灭，旧景旧人皆逝，大抵只剩下魔物，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
叶闻笙张了张口。
她想要安慰什么，但却不知从何开口，神使鬼差般伸手，捏了捏西斐尔的手指。
西斐尔沉沉道：“我想要继续剿灭虫族，换取商店中的其他物品。好运，健康……长寿。”
叶闻笙稍稍一怔，便听他继续说：“……人类的寿命很短。”
他并未说完，叶闻笙却明白过来。她又欲说话，西斐尔却很快转开了话题：“我在手机上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咖啡厅服务生’，似乎是一家饮品店。”
叶闻笙：“……？！”
西斐尔才刚来到这里，从未和她提过自己要去找工作的事情。她睁大眼，一时间被这消息砸懵了：“……你要去咖啡厅打工？”
“为什么？”
“赚取钱币，”西斐尔言简意赅地回答，见她震惊的模样，稍稍一顿，眉眼似乎有些无奈地弯了一下。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吗？”
光明大祭司从不需要为钱币而发愁，但他已经不是那个庇护万民的祭司了。
这个世界和平安定，并无魔兽，他也只需要庇护一人。
“大多工作都需要经验与一些特别的技术，我二者皆无，适合我的并不多。”
他坦然一点一点与她解释，“这一份在地图上与这里较近，薪资与同等类别的其他工作对比起来也算优渥。”
“我已与店长约好见面商谈，在五日之后。”
叶闻笙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她仍旧记得她曾在留影珠里看到的画面，大祭司犹如高悬于空中的月，清冷不可接近，神圣不可侵犯。
“更何况，”西斐尔笑了一下：“我在那个世界中积累了类似的经验，对这份工作也不是全然没有头绪。”
——这指的便是在叶子休息站上为叶闻笙的店铺帮忙了。
给她帮忙和真的去别人的店铺里打工带给叶闻笙的感受截然不同，她抿住唇，心中复杂的情绪纷涌，知道他这都是为了谁。
即便艾卡西亚崩坏，他还有星际帝国可去，在军队中，他的战斗力远超他人，是备受上级器重的一员猛将。
但是在她的世界，这个和平安宁、并无异能与魔法的世界……
“我也厌倦了战乱不断的生活，”
像是读懂了她心中所想，西斐尔低低开口，眸光熠熠：“这里的安稳，是从前的我不敢奢求之物。”
“……你太厉害了，”良久后叶闻笙说，“背着我一个人琢磨出这么多东西来，甚至还和人家咖啡厅店长约好了面试。”
西斐尔松了口气，稍稍勾唇。
夜色更深，窗外单元楼的灯一展展亮起，从窗中能看到万家灯火。
有孩童在小区中嬉戏，笑声顺着风打着旋儿上升，隐约被他们所听见。
叶闻笙回到客厅订外卖，跟进来的精灵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想起了什么，同样低头找出了手机。
“我在学习如何使用它的时候，找到了……”
他稍稍一顿，不知该如何措辞，最后说：“一个比较特别的事物。”
叶闻笙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应道：“是什么？”
泛着荧光的手机屏幕被人转过来，展现在她的面前。她订完了外卖，抬头一瞅，目光顿了顿。
那是微博上的“附近的人”界面。
精灵骨节匀称的手指挡住了左侧屏幕，用户的头像与昵称看不太清，但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账号。
“我的微博账号？”她“啊”了一声，笑起来：“这都被你找到了，我哥哥们都不——”
笑音骤然一顿，叶闻笙的声音卡了壳，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了。
西斐尔注视着她，浅浅“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这果真是属于你的。”
叶闻笙：“……”
叶闻笙：“你……”
手机又被转了回去，西斐尔在屏幕上不太熟练地轻敲了一下，又将屏幕呈现在她眼前。
“那么，这也是你的画作了。”
他说，有些生涩地念出前不久才知道的，属于她的名字：“闻笙。”
叶闻笙：“……”
她与屏幕上拥有着八块腹肌、姿势散漫野性的黑皮精灵对视。
叶闻笙：“…………”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
偷偷画人家涩图被当场抓包，叶闻笙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拥有这种体验。
偏偏西斐尔还在那里说：“这是我吗？”
问完，他又自问自答般道：“应当是我。”
手机再度被收了回去，他又找到了另外一张图片。叶闻笙眼角余光克制不住地偷偷瞧过去，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什么图。
那是她为西斐尔画的第一张图。
——站在晚宴中的精灵，一头微卷的白发扎成高马尾，金色的眼瞳漠然看向身侧为他端上红酒杯的侍者，漫不经心地伸手整着西装袖口。
他继续翻看，口中喃喃道：“……你画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叶闻笙的错觉，她好像看到西斐尔的耳朵上染了红。
她无措中还不忘定睛一看。西斐尔的耳朵真的红了，因为耳朵又尖又长、还没了长发的遮掩，那抹红特别明显。
“在艾卡西亚中，也有画像这件事情。画中人坐在椅上摆出姿势，供画师观看描摹。”
西斐尔凝视着那张图：“看样子，这里的画像与艾卡西亚的画像不太相同。”
他把屏幕又往上划了划，再一次翻到那只黑皮精灵，有几分了然地说：“……是由画师构想喜欢的场景与姿势。”
叶闻笙被自己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西斐尔立刻抬头，问了声“怎么了”，似乎就要过来为她拍背抚平气。
恰好门铃声响，应是外卖到了，叶闻笙抬手捂住自己脸上被羞出的红，摇头的同时指了指门的方向。
西斐尔身形一顿，又看了她一眼，见她慢慢喘平气来，这才起身去开门。
——趁着这个机会，叶闻笙拿来他的手机，飞快一瞧。
还好，西斐尔还没有关注她的账号，大概是不知道还有这种功能的存在。
她又飞快地把手机放回原位，当下便决定一会儿去改个微博名，杜绝类似社死情节发生。
正拿起自己的手机琢磨着该改什么名字，便听见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
——不是外卖员，是她二哥，语气中带着十分明显的不善与敌意。
“你谁？”
第130章
叶声一下飞机就打车往家里来了。
他都等不及先去一趟大哥家把行李放下，直接就冲到了叶闻笙家门口，拖着行李箱按响门铃。
等待开门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该怎么跟小妹谈心、该怎么防止自己家的嫩白菜被猪拱走、以及小妹的对象到底有多么不优秀，究竟是什么样的歪瓜裂枣——
而这所有的想法在门开的那一刹都全部灰飞烟灭了。
只剩下了心中的一句“卧槽”。
叶家三个孩子长得都好看，叶声自己又在娱乐圈里混，这些年看到过的俊男靓女数不胜数，对外貌早已免疫。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觉得谁长得特别好看，在看到开门的那个男人时，还是难免愣住，情不自禁地惊叹。
这副长相，就算是进娱乐圈，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打得过。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长得牛逼归长得牛逼，这家伙大晚上了还在他妹妹家里磨磨唧唧的不走，想干什么啊这是！
眼中的惊艳变成了怒气冲冲，叶声目光飞快上下一扫，从他那尖长的耳朵打量起，到身上休闲的穿着，最后又看了一眼他脚上属于自己的拖鞋。
他好歹还有几分冷静在，即便已经确认了目标，还是先问了句：“你谁？”
偏偏那男人不识好歹，金色的眼睛稍稍垂了垂，似乎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
那嘴唇便抿了起来，说话时也带了几分冷意。他比叶声高出一些，稍稍扬起头，居高临下地反问道：“你是？”
“哈，”叶声气极反笑，把行李箱往门里头一推：“我——”
“我哥！是我二哥！”
他家小妹大呼小叫着冲过来，把西斐尔往身后一拉，笑得特别灿烂：“二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这动作完全是出自下意识的，潜意识里想护着那个陌生男人。叶声忍不住磨了磨牙，目光与被她挡在身后的男人对视。
那人很高，被挡在后头也能看见脸。叶声清楚地看见他的神色在妹妹喊出那句话之后滞了滞，眼中的冷光刹那尽都收敛了。
“我是她哥，叶声。”他回答这个陌生男人的上一句话，不依不饶地再次问出自己的问题：“你谁？”
叶闻笙：“他是——”
“西斐尔。”
她身后的精灵稍稍按了按她的肩膀，力道轻柔却坚定地将她推开，继续张口。
“我与你的妹妹……”
契约这一说法这个世界的人或许会感到陌生，西斐尔稍稍一顿，正在思考该怎么措辞，便闻那个叫叶声的男人冷笑一声：“正在交往？”
“……”
西斐尔收声，一颔首。
叶声问：“交往多久了？”
西斐尔沉吟片刻，答：“正式地算，是从昨日起。”
“哦，”叶声继续冷笑：“所以才交往了一日的男朋友，今天就要在我妹家过夜了。”
叶闻笙：“……哥，你先进来，别杵在门口说话。”
叶声平时不这么阴阳怪气的，现在搁那儿呵呵呵地笑，大概是被今天突然看到的这一幕给刺激得不轻。
叶闻笙心虚地给他拿了大哥的拖鞋，看着自己二哥穿上，率先往客厅里走几步，脚步又忽地顿住。
她下意识往客厅里看了一眼，立刻就心道不妙。下一秒叶声果然震惊开口：“——沙发上那被子是谁的？”
叶闻笙噤声，西斐尔礼貌道：“是我的。”
叶声捂住心脏，感觉自己要突发心脏病了。
他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坐下，又把那叠好的被子折巴折巴，远远丢到沙发另一角。然后他神情严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一转。
……一转，二转，转了又转。
“……哥你误会了，”叶闻笙终于想到了稍微比较合理的解释，弱弱开口：“我和小……西斐尔认识挺久了，最起码有半年。他不是江城人，昨天来看我，借住在我家。”
“哦，不是江城人，那你怎么认识的？”
叶声鼓了鼓掌：“哦，叶闻笙你是游戏主播，这哥们看起来是玩COS的。哦，所以人大老远跑到这里来，网恋搞奔现是吧？牛逼。”
三声哦，一声比一声音调更高。
二哥看样子气得不轻，叶闻笙感觉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妥当，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西斐尔微微垂眸，沉吟片刻。
这些话中有些词他不太明白，也听不太懂。但这种情况下，亲属发怒，多半是因为认为这感情并非良缘，他非可托付之人。
——所以此时此刻，他应当尽量诚恳相对，让这位名叫叶声的男人能够感觉到他的真诚。
西斐尔：“我……”
“停，”叶声打断了他，双手抱胸，翘起一只腿，俨然一副审问的架势：“你叫西斐尔，是吧？这什么名字，外国人？”
旁边的叶闻笙有些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西斐尔思索片刻，略一点头。
他说：“我来自艾卡西亚。那里无国，但我确实并非这个国度的人。”
叶声眉头一挑，显然不知道这个“艾卡西亚”究竟是哪个小国。但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而是抬抬下巴，往西斐尔那双尖耳的方向点了点。
“你是干什么的，什么职业？玩儿COS的？大晚上还戴着这种耳朵？”
叶声一声一声追问，忽地一顿，猛地吸了一口气：“等等——我来之前，你们不会在玩什么play吧？！”
叶闻笙：“……”
她的哥哥真的和她很像。
西斐尔迟疑了一瞬，金色的眼瞳微微一低，落在叶声的耳朵上。
他早就知道，人类虽然耳形各异，却并无人类的耳朵如他这般尖长。不管是在艾卡西亚、帝国，还是她的世界，都是如此。
短暂的沉默过后，西斐尔还是坦诚地回答了他所能听懂的问题：“目前在这个世界里并无工作。这是我的真耳。”
叶声：“？”
叶声：“你说什么？”
他脸上流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看西斐尔，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叶闻笙，满眼都写着“你这对象是在发什么癔症”。
叶闻笙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
——虽然早就知道如果想要长久地与西斐尔在一起，这些事情就不可能瞒着自己的这两位至亲，但是此时此刻要坦白的时候，她心中还是难免会觉得紧张。
“小西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小声说，“他来自一个有魔法的世界，叫作艾卡西亚。”
稍稍一停，她还忍不住为西斐尔辩驳：“他只是在我们这里没有工作而已，在艾卡西亚的时候，他可是特别厉害的精灵祭司呢。”
叶声：“？？？”
他匪夷所思的目光落到了自家的妹妹身上，半晌后像是恍然大悟。
“……他是那个什么，”叶声喃喃道，敲了敲太阳穴，从记忆中找回那个词：“虚拟主播？”
“VUP，有人设的那种？”
叶闻笙无言：“……”
叶声继续回忆：“我们公司也有个项目，推了个虚拟偶像团体出来，我还见过他们的动捕室呢。我记得他们的人设是什么来着——来自各个异国的王子殿下？”
“不是，你们这也太敬业了吧，镜头外也这么——”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缓慢。因为他注意到自家妹妹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也看见了那个叫作西斐尔的“精灵”目光沉沉，安静又镇定的模样。
“……”
半晌后叶声双手不抱胸了，翘起的腿也放下了。
他浑身锋芒尽收，柔和了语气：“小笙，最近压力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叶闻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手按开电视，哭笑不得道：“哥，我真的没有精神病。”
电视上播放着广告，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这间客厅，也让这无声的沉默变得不那么可怕。
叶声的背挺直了，手掌在膝盖处摩挲。
他一个受过仪态培训的顶流男星此时做出这么老干部的动作，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广告结束了，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叶闻笙无声片刻，打破了静默。
“他的耳朵真的是真的呢，”她小声嘀咕：“要不你揪一揪？”
西斐尔稍稍侧过头来，看着她，眉微微挑起，俊美的面容上写着无声控诉。
“……”叶闻笙改口道：“要不他给你放个小火球？”
这个要求可以实现，叶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见西斐尔抬起手。
“嗤”的一声，他的掌心出现了一小团白金色的火焰。
叶声一口脏话险些骂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跟第一次拍剧的时候频率差不多。只不过那时候是紧张，现在则是吓的。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骤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个“精灵”身边，低头定睛看那只如白玉般的掌心。
离得近了，还能够感到火焰的热度。叶声仔细看，却没看到半点魔术道具的踪迹。
叶声还不死心地凑得更近，西斐尔手掌一收，那炽热的火便消失在他的指间。
他说：“会伤到你。”
叶声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
……不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
接下来的时间里，叶闻笙把她与西斐尔认识的故事删删减减，挑出一些能说的告诉了叶声。
离开的时候，叶声恍恍惚惚，世界观彻底崩塌。
他连自己上门的目的是什么都忘了，脚步虚浮地下楼去找大哥。叶闻笙将自家二哥送走，关上门时只觉如释重负。
虽然发生得很突然，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困扰了她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的事情，她终于对哥哥们坦白了。
第二天一早叶闻笙起床，就看见手机里大哥不久前发来的信息。他堂堂一个工作狂，今天没有去上班，说是等他们醒了说一声，下去吃午饭。
叶闻笙的目光落在你们里头的那个“们”字上，知道他的意思是带西斐尔去见见家长。
这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叶闻笙给哥哥回了信息，准备好了喊西斐尔一起下楼，还特意让他换上了正式一些的衣服。
到哥哥家的时候，就见叶声坐在餐桌前处理手机上的信息，叶冢正把最后一碟菜放在桌子中央。
听见门开了，两人纷纷抬头看来。
叶声一脸欲言又止，显然还没有从昨天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走近了些看，还能注意到那张向来照料得精细的脸上显然有几分憔悴，眼底青黑。
叶冢性格向来稳重，神色说得上冷静沉着，但目光也在门开启的那一刹就落到了西斐尔身上，毫不掩饰地仔细打量了一番。
局面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叶闻笙喊了一声“哥”，看见叶声放下手机，叶冢稍稍点头。
“来吃饭吧。”
叶闻笙下来时称得上提心吊胆。叶声对她来说是哥哥，叶冢则亦兄亦父。她怕大哥不同意，因为谁都知道这样的一段感情是有风险的。
如她所想，大哥在餐桌上问了很多问题。她某一瞬间似乎看见的不是自家穿着居家服的哥哥，而是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总裁。
关于西斐尔原来的世界、他从前的职业，到他如今在这个世界中有什么计划，未来想怎样发展。
叶冢问得再详细不过，西斐尔也一一应答。
在西斐尔提起自己目前准备去咖啡厅中打工，赚钱的同时慢慢学习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之后，叶冢持筷的手稍稍一顿。
对于一位总裁而言，这样的工作显然不太与他们家门当户对。叶闻笙的心又提了起来，听见大哥问：“是哪家咖啡厅？”
他的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叶闻笙又收回目光，在心中小小地松了口气。
来的时候紧张忐忑，吃完一顿饭，叶闻笙心中的那块巨石终于坠地。走的时候叶冢喊了她一声：“小笙，哥哥和你说几句话。”
已经走进楼道的西斐尔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看她。
那担忧并不明显，叶闻笙却读得懂，她对他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叶冢领她到了书房。
大哥的书房向来整理得井井有条，书桌上干净整洁，除了笔记本电脑之外只放着一个文件夹。
他拿起那个文件夹，将它打开。
“这是婚前协议。”
大哥说，“我昨夜请律师拟定的。”
叶闻笙怔住。
“小笙，你一直都很懂事，大哥也知道你不会乱来。”
他按了按太阳穴，终于流露出几分彻夜未眠的倦意，苦笑道：“……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夸张了。老实说，我并不赞同你们在一起。”
叶闻笙抿抿唇：“大哥……”
“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现在都还有些怀疑人生，”叶冢继续说，“不管怎么说，你们之间的差别太大了。”
“但我也不想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就算会坎坷，就算有风险，有些苦头要自己去吃，才会明白那个道理。”
男人轻叹一声，把那份婚前协议递给叶闻笙：“如果你们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么只要他愿意签下这份协议，我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叶闻笙眼睫轻眨，半晌后接过那个文件夹。
“这份文件到时候你也拿去给他看看。”
叶冢坦然道：“虽然他来自不同的世界，但倘若他对你不好，只要他在我们的地盘上，我就不会让他好过。”
“不会的，”叶闻笙低低说：“他不会对我不好。”
哥哥们没有看过那些留影珠上的画面，不知道西斐尔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被困于囚笼上千日夜，正常人都会变得疯疯癫癫。那些游戏的幕后人说西斐尔同样性情大变，但叶闻笙却看见，他一直在挂念自己昔日的族人。
休息站中的旁人说他冷酷疏离，在叶闻笙的眼中，西斐尔是月光下坚硬又温柔的磐石。
临走的时候，叶冢最后对她说了一段话。
“他的那个耳朵太显眼了，去别人店里当服务生有风险，那家咖啡厅我会买下来，给你们经营。”
他顿了顿，在叶闻笙开口之前说：“……就当是送给小妹的第一次恋爱礼物。”
叶闻笙安静片刻。
她瘪了瘪嘴，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眼泪汪汪地抱了她哥一下。
叶冢无奈地用一根手指推了推她的额头：“……多大了，鼻涕别蹭我身上。”
第131章
西斐尔正式在咖啡厅里上起班来。
与他想象中有些不同。先前要与他联络的老板不见了，咖啡厅中的员工也大多都辞退了，只留下了一个人。
那人好像还不是原本的员工，穿着西装马甲，一上来就对他鞠了个躬，自我介绍道：“我是叶冢先生请的人，来协助您尽快上手。”
叶冢……
如果西斐尔没有记错，这应当是闻笙其中一位兄长的名字。
那位兄长是在请人来帮他的忙，西斐尔想着，暗暗将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
换了人之后咖啡厅闭门歇业了一周左右，留出了一段时间让西斐尔上手熟悉经营业务。
这间咖啡厅处于的地段颇为热闹，街角拐过去还有好几家咖啡店，与同行之间的竞争压力很大。
闭门歇业导致客流转移，等开业的时候，店内是肉眼可见的冷清。
——好在西斐尔并不知道这家店原本有多么热闹。
叶闻笙倒是来这家咖啡厅买过几次咖啡，见人少了，特意来店里帮过几次忙。
说是帮忙，最后倒有点儿像是在约会。
店里没有什么人，西斐尔便手把手地教她做咖啡。他自己分明也是新手，教导的时候却一脸正色，时而覆住她的手，亲自指引她该怎么做。
当有客人进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夕阳西斜，即将消散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在店里，与吧台上那一串暖色灯笼相映成辉。
白发金眸、耳朵尖长的咖啡师站在玲珑漂亮的女孩儿身后，稍稍倾身。他一只手伸直、撑着桌台，另外一只手搭着机器，修长的手指落在按钮上。
就这样将女孩环住，圈在那小小的角落。
……没过多久之后，江城本地的论坛上就悄悄流转开一则消息，说是某某咖啡厅的店长换了，换成了一个美男COSER。
一时间许多姑娘们都跃跃欲试，直到有人在消息起源的那条贴子下面悄悄透露，那位美男店长已经有了女朋友，是个特别温柔漂亮的小姐姐。
正巧的是，叶闻笙也看到了那个贴。
这个帖子还给了她一点儿灵感。
西斐尔的耳朵确实藏不住，但是也有将那双耳朵合理化的办法。她在网上认识的主播朋友多，虽然大多是打游戏的主播，但其中也有主播认识COS圈的朋友。
几番联络之后，叶闻笙请来了一位知名COSER，在咖啡厅里充当了一日的服务员。
江城已经有女仆咖啡厅的先例，举办这样的活动也不算奇怪。以后每隔着一段时间请一位COSER来店里，还能为咖啡厅拉拉客源，打造出与其他咖啡厅不一样的风格。
请人来之前她怕到时候店里冷冷清清没有什么顾客，特意上自己的微博打了广告，宣传了一下这个活动，还准备在当天来店里的粉丝们中抽一位免费画一张图。
那条微博底下炸出不少粉丝，说怪不得小笙最近更新这么佛系，原来是当现充开店去了。
还有江城本地的人，碰巧去过那家咖啡厅，在微博下面问：【小笙，店里的那个白毛帅哥不会就是那些条漫的主角吧？】
当代网友都是福尔摩斯，叶闻笙没有回复这些评论，但是会时不时地重新点开那条微博瞅一眼。
她会往下翻到评论区，就看着那条回复底下的楼中楼随着时间过去越叠越高。
【我也去过那家咖啡厅，换了个美男店长，我印象特别深。叫什么名字来着？新换了个店长之后好像叫做叶子咖啡厅吧。】
【叶子咖啡厅……我之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小笙好像姓叶。】
【好想去江城看一看！！】
【KSWL这是可以说的吗？今天又有一个阿伟死掉了。】
【离江城太远了过不去呜呜，某笙什么时候发个合照给咱们瞅瞅，自己人了不要那么见外！[狗头]】
这条微博最后又被柳佳佳、蒋泽、秋秋等叶闻笙认识的朋友转发了。
活动当天咖啡厅里人很多，比预计中的还要多一些，店内座无虚席。
同城的蒋泽他们也来了，看店里忙就没点咖啡，给叶闻笙提来了个花篮当开业礼物。
“以后咱们剪视频的时候就到你们这家咖啡厅里来，”他开玩笑似的：“不知道来多了给不给打折？”
叶闻笙冲他笑：“那当然啦。”
这一天的活动办得挺圆满，算是开门红，之后咖啡厅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
不过这家咖啡厅不是每天都开门。
周末的时候，西斐尔会回到星际世界中，回到军队里去。
三日的好运是一点功德，健康是十点功德，一年的寿命是一百点功德。
他如以前一样清除虫族，毫不懈怠，为叶闻笙购买好运，健康，与长寿。
他回到休息站里的时候，叶闻笙也会多花费一些时间在游戏上面。
或许是好运生了效，她签到的时候使用普通许愿石抽卡，竟然抽到了金色的纸星星。星星展开后是一枚天赋石，她将天赋石使用，点亮了药师天赋的最后一栏。
【制药：大师】
【[生骨丸]：能够使断骨复生。】
治愈温泉能够治疗重伤的兵士，医治坏死的血肉。但一个失去了腿脚的人走进去，出来时并不会多出一双新生的腿脚。
腿脚根本不在那里，又从哪里开始治愈？
生骨丸却能够为人生断骨。
这种药叶闻笙不准备让军队买光。
生骨丸的药材同样能够在冥土星找到，她与冥土星上的居民们联络，在收购的药材名单上又添加了一笔。
等生骨丸制作好了，一部分她放在了药店的货架上，另外一部分，她则带上了移动小摊。
功德商店中的物品可以指定生效对象。西斐尔可以为她购买好运、健康、寿命，她也可以为别人购买这些商品。
叶闻笙想要她的哥哥们也过得健康，拥有好运，长命百岁。
生骨丸是个好东西。就像是清心养窍果一样，它可以用来收获功德。
叶闻笙带着生骨丸，前往不同的星球。在启程之前，她总会在自己的绿江账号上进行预告，表示自己要带什么产品去，又将在哪座城市落脚。
然后移动小摊就会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那座城市中的一处角落里，紧接着很快就被四处张望的人们找到。
生骨丸成了最热销的商品。
无数人的命运因它而改变，还有人在绿江上找到叶闻笙，苦苦求她来到自己所在的城市，甚至还有人附上了自己残肢的照片。
那些图片并不美丽，常人乍然看到或许会觉得心中不舒服。叶闻笙看到的时候，心中却并无什么感觉。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很习惯看到这些画面。
她基本上不会回复收到的私信，却总会回应这些向她哀求的人们。她会带着生骨丸，前往他们的城市，并且提前告诉他们。
生骨丸的价格并不昂贵。在她的移动小摊前，她看到那些坐着轮椅、裤管空空荡荡的人们流下眼泪，也听到那些空了一截手臂的人们对她连声道谢。
队伍里更多的是健全的人，买其他物品的，为自己的亲朋好友买生骨丸的，或是倒卖的、代购的。
叶闻笙知道有些人的来意并不纯粹，却也并不在意。
等西斐尔从休息站中回来，她便不再戴上头盔进入游戏，做日常也只是在手机上做。
有一回她趴在沙发上做游戏日常，就见西斐尔从外头回来。
他最近开始尝试使用这个世界里的厨房，并且颇为得心应手，做了好几顿饭。今天早晨他又开始做水果捞，做完了还给楼下大哥送了一份。
见他回来，叶闻笙顿时精神了，鲤鱼打挺起来：“大哥怎么说？”
西斐尔说：“他对我道谢。”
大哥和妹夫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挺融洽的嘛，叶闻笙放心了，又趴回沙发上，翻了个身。
想到什么，她举着手机，一边清理餐厅订单，一边说：“小西，我准备把书房整理出来，给你当卧室。你觉得怎么样？”
“……”
西斐尔没有立即接话。
叶闻笙转头去看，精灵把鞋放好，把外衣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
然后他走进客厅，稍稍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措辞。
“在艾卡西亚，”片刻后他说，“立契的伴侣，理应同床共枕。”
叶闻笙：“……”
她手一抖，手机险些掉下来。她连忙换了个姿势，重新趴着觉得不妥，又别别扭扭地坐起来。
西斐尔沉静道：“但这里似乎并不是这样。在你愿意之前，我睡沙发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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