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找十八九岁男朋友的事情,虞渊听太启说过好几次了。
如果不是因为了解太启的性格,虞渊还以为太启是在故意刺激自己。
——太启就是真心想交十八九岁的男朋友的。
虞渊问:“你现在还想交几个十八九岁的帅哥当男朋友吗?”
太启这次学聪明了;“你要我说实话吗?”
虞渊:“……算了,慢慢来。”
太启还会安慰虞渊了:“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还蛮好的,我觉得你年纪大了点,我可以把你当虞泉,觉得你年轻了点,我可以把你当虞渊,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只需要处一个对象,就可以抵两个老公。”
虞渊:“……”
黑白无常从源头上就把太启的恋爱观给带歪了,什么叫一个抵两?太启当买菜?
然而纠正太启恋爱观这回事,又不是他一朝一夕可以帮太启改过来的。
虞渊只有暂时放弃,今天天气热,他把太启拉到树荫下,让司机去找报道的地方。
“热不热?要不要先回车里吹空调?”
虞渊用刚刚拿到的传单帮太启扇风。
太启说:“我不用,一般而言我不会出汗,你自己扇吧。”
他长腿一跨,坐在虞渊的大行李箱上,好奇地看着来往的学生。
学生们也好奇地看着他,甚至有不少人掏出手机来拍他,虞渊换了一个位置,遮住了学生们的视线,用传单挡在太启头上,隔开从树叶缝隙里漏下来的刺目阳光。
“太阳好大。”
太启抬起头看向周围:“听说你们还要军训?”
虞渊说:“改在十一月了,我当年是在九月军训,晒脱了一层皮。”
“听起来挺好玩的。”眼前又走过来一对情侣,太启的目光又跟了上去,自从说要和虞渊谈恋爱以来,他就特别爱盯着路上的情侣看,书已经骗了他一次,他打算从现实入手,学着和虞渊谈恋爱。
他盯得太努力,那对情侣感受到太启炽热的目光,双双回头来看太启,虞渊机智,马上问道:“请问你们手里的冰激凌哪里买的?”
女生指了指后面:“就在后面有家便利店。”
“谢谢。”
“不客气。”
虞渊把手里的传单递给太启,让太启自己遮着太阳;“我去给你买冰激凌。”
太启点头;“行。”
虞渊又警告他:“别老盯着人家小情侣看,小心别人男朋友揍你。”
太启不以为意:“我揍凡人不是小菜一碟。”
虞渊教道:“不是这个意思,在凡间世界,一直盯着别人看的,不是色/狼就是花痴。”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词,太启终于明白过来了;“懂了。”
虞渊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太启坐在行李箱上无聊地四处张望,一辆自行车经过,车上带着草帽的小老头奋力蹬着自行车向前面驶去,突然又停下来,两脚踩着地滑了回来。
“东——您怎么在这里?”
薛同瞪大眼,和太启大眼瞪小眼。
太启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薛同问:“我来任教,我被这间学院的本部返聘了,就住后面职工公寓,您呢?”
太启说:“我来陪虞渊报道。”
一听虞渊两个字,薛同就像是老丈人听到了自己渣女婿的名字,他把草帽揭下来时,正逢虞渊买了冰激凌回来,拿着草帽又对着虞渊一顿锤。
“嘿,昨天还在说你!你这个不争气的!昨天又去勾搭那个什么商会会长了是不是!你还想找个洋媳妇?”
周围人多,薛同还是给了虞渊一点面子,趁着人少揍了虞渊几下就收了手,然后改为口水攻击。
他对太启这么轻易原谅虞渊感到痛心疾首,又怒骂虞渊骗子一个,嘴里没一句真话。
虞渊确实犯错在先,只有把冰激凌递给太启后,老实挨骂。
太启接过冰激凌,撕开包装啃起来。
太启问:“你怎么知道虞渊昨天和罗莎讲话了?我都不知道。”
薛同怒道;“我学生给我讲的,说这小子和那个会长处得可好了。”
太启给虞渊说话:“他会说话,和谁关系处得都不错。”
薛同鼻孔里哼了一声。
虞渊问;“您老人家到这里来做什么?孙子上大学?”
“我哪有什么孙子?我是特意过来任教的。”薛同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没人,压低声音对太启说,“您之前有感觉到虞王陵这里有动静吗?”
太启和虞渊对视一眼。
太启说:“我担心暴露身份,把力量完全压制了,可能有点感觉,但是没太注意。”
虞渊问:“什么叫有动静?”
薛同说;“就像是一股火山喷发的能量,从虞王陵这里冒出来了,吓了我一跳,不过很短暂,大概就一秒,半个月前的早上。”
“半个月的早上?”虞渊蹙眉,他好像记得某天早上确实有点异样,但那个感觉太像幻觉了,他很快就忘了。
太启问;“你有感觉?”
虞渊说;“应该有一点。”
薛同说:“我不太放心,我在凡间世界好久没有发现过这么强烈的能量喷涌了,那边大学的返聘结束后,我就到这里来教书了,这个学院离虞王陵近,就在虞陵湖边,有什么动静我都能盯着。”
他又看向虞渊:“还有监督你!我警告你,你别在我眼皮子下再骗东君。”
虞渊礼貌微笑,太启点头:“哦。”
他看起来不太在意,三两口啃完手里的冰激凌,从行李箱上站起来,问虞渊说:“冰激凌哪里买的?”
虞渊说;“就在后面。”
太启说:“我去买两根,再给你们买两瓶水。”
薛同说的事情,就像是聊天气聊日常一样,太启压根就没听进去,起身就走了。
薛同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虞渊。
“算了,东君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也就混沌这种原生之神和白帝这种香火神始祖,才能让他有点危机感,他连虞王都不放在眼里。”
虞渊问:“您也见过我的先祖吗?”
薛同说:“当然见过,千年之前,我和虞王同为东君近侍,不过我常年在藏书阁,和虞王见面不多。”
说到虞王,薛同忍不住多看了虞渊几眼;“你和你先祖倒是有几分相似,面貌像,性格也像,若不是因为虞王那些私事,我还是很佩服他的。”
薛同想起当年在昆仑的旧事,叹道:“虞王啊,也是一代枭雄,万里疆域收于麾下,挥袂则九野生风,慷慨则气成虹霓,所以当年他死的时候,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失智那么做。”
虞渊说:“我能理解他爱而不得的冲动,但是我不太信他会付之于行动。”
薛同说;“所以偶尔听到山精鬼怪说他没死,我也是信的,就是不知道他,虞伯侯,还有那么大一座虞王陵放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薛同转过身,看向虞陵湖的方向,湖的另外一边就是虞王陵,从学校看过去,能隐隐看到虞王陵的封土。
“圣心难测啊,当过皇帝的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又哪里是我这等平民能猜到的,有时候觉得他是要反,有时候又觉得,冥冥之中,虞王陵一直在凡间世界守护着东君。”
虞渊也看向虞王陵那一侧。
“虞王陵是我家祖坟,我想冒昧问您一下,为什么这次虞王陵的动静,会把您请过来呢?”
薛同说:“虞王陵去年塌陷了对不对?”
虞渊说:“对,有一个陪葬坑塌陷了,很多人想要借此挖掘虞王陵,我压下来了。”
薛同说:“之前我来看过,塌陷的地方位于西南角,属土,是修建大型景观公园时导致塌陷的,木克土,这是虞王陵一百年来唯一一次塌陷。上一次则要追溯到120年前,位于虞王陵南面的一座祝融庙被水冲垮了,南属火,水克火,再之前,虞王陵从来没有塌陷或者被毁坏过,甚至也没有盗墓贼光顾。”
虞渊说:“您怀疑什么?”
薛同说:“虞伯侯传说是能绝地通天的大巫,虞王陵的位置必有玄机,外人是不能进入的。我查过地方志,120年前祝融庙被毁坏后,有个传教士想进虞王陵看看,请人带路,最后受重伤逃了出来,这一次虞王陵塌陷,加上最近虞王陵的动静,我怀疑又有人已经进入或者准备进入虞王陵了,我虽然不喜虞王这人,但我也绝对不让外人毁他的衣冠冢。”
“这个您可以放心,虞王陵周围安保等级很高,目前绝对没有人进入,若是有神进去了,现在昆仑应该也不会太平了。当然,您提醒我了,现在也许会有神想进去。”虞渊说完,又加了一句,“稍后,我会去联系林队。”
“小子,行动很快嘛。”薛同拍了拍虞渊的肩膀,“这点很像你先祖啊。”
薛同想起什么似得,又叹道;“不过小子,我还是要多嘴一句,若是你先祖虞王如山间野闻一样还活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不好对付,我指的是东君的事。”
“我知道了。”虞渊掏出手机来看时间,“您要不等一会儿,太启一直没回来,我去看看。”
“行。”
虞王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向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薛同说的话历历在耳,有信息,也有提醒。
捉拿白帝一事有特别行动处,有整个昆仑,守护虞王陵更是有整个虞氏家族,唯有虞王和太启以及他之间的感情纠葛,是虞渊一个人将要面对的事情。
不管是传闻还是史料,虞王都是一个极其难对付的人,虞渊的个性也绝对不允许虞王这个情敌的存在,而每每听到虞王和太启的事情时,虞渊的心里却相当平静。
虞渊并没有吃醋,也不嫉妒,甚至感觉不到危机,反而总是会不自觉地想,他这位功盖千秋的先祖虞王,到底为心爱的人,做过多少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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