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马凌奇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回过头来。


    看清来人后,他蓦地有些心虚和害怕。


    其实他知道自己刚刚一时因为嫉妒和不爽,所说的话是过分了些,但以前更过分的事情他也没少干。


    只不过任乐祺和公司里的其他练习生们从来没有反抗过,从他最初的试探到后来的变本加厉,他们只是默默承受着,表面微笑着咽进心里。


    可这次,他怎么敢主动来找他?


    难道是来报复的?马凌奇顿时被这个念头一惊。


    但他又打量了一下任乐祺的细胳膊细腿,还有那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腰肢。


    任乐祺虽然常年练舞,但并没有刻意去增肌或练习力量,所以肌肉并不夸张,而是呈现出一种匀称却稍显单薄的模样。


    但马凌奇天天吃蛋□□、跑健身房,胸肌可以夹鸡蛋,身上的八块腹肌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方这小身板单枪匹马怎么看也打不过自己。


    马凌奇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任乐祺的脸,他便突然没了底气,却依然强装镇定大声嚷嚷道:“怎么?叫我干嘛?”


    任乐祺没有搭理他,只是迈步向着他走了过去。


    他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在夜色的衬托下,虹膜颜色似乎比先前更浅了些,隐隐流转着金黄色的光。


    树影婆娑,落在他的脸上显得斑斑驳驳,让他整个人都隐匿在了黑暗里,唯有那双眼睛昭示着他的方位。


    他脚步不停,却没有声息。


    像是潜藏在密林里步步逼近的野兽,强大的压迫感中却又带着一种猎物已然濒死、尽在掌中的从容。


    这不是马凌奇第一次见到这种神情了。


    只不过上一次,这双眸子的主人只是浑身湿透地站在原地按兵不动,但这一次却步步向他逼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花园中本就不怎么亮的路灯仿佛更昏暗了些,小小的白炽灯泡艰难承受着夜的沉重。


    恍惚间马凌奇几乎要觉得下一秒夜幕倾轧,那细而不堪重负的金属灯杆就会折断,令人窒息缺氧的黑暗便会降临,自己将落入他的领地,无处可逃。


    “你……你要干什么?”马凌奇又问道,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但他的小腿背已经触碰到了凉亭周围的篱架,上边缠绕蔓生的牵牛似乎在轻挠他的皮肤。


    任乐祺还是不回答,只是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踏着大理石阶梯走进了凉亭里。


    “你他妈不会说话吗?”马凌奇大声说道,紧紧攥着手中的手机:“给老子滚开!我知道你肯定有些不正常,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自己会点那什么能操控蝙蝠的巫术之类的,就能为所欲为了,信不信我——”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威胁些什么,便只好又重复道:


    “信不信我——我——”


    任乐祺仿佛听不见似的,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将他逼进了凉亭的小角落里。


    随后,他抬起了手,伸向马凌奇的脸。


    动作不快,马凌奇几乎能看清他白皙手背上的青筋。


    马凌奇几乎整个人都落入了牵牛叶里,脊背顶着竹制的藩篱,无处可退。


    “你——你不要过来!”


    “嚓。”他的耳边响起一声微的摩擦声,那只手就停在了他的脸旁边,近的他几乎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寒意。


    下一秒,任乐祺收回手,摊开手掌,食指和拇指尖各有一点乌黑。


    是一只蚊子的尸体。


    “我来找你谈件事。”


    他淡淡地说道,轻轻摩挲着指尖,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虽然,谈笑间一只可怜的蚊子就已经灰飞烟灭。


    他绝对是故意的!马凌奇愤愤想道。


    “什么事?”


    “和你打个赌,”任乐祺往后退了一步,好让马凌奇从花叶中脱身。


    “赌什么?”马凌奇眯起眼睛问道。


    “你定。”


    任乐祺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输了就去和江千凡道歉,并且要当众澄清花泽和我的谣言。”


    能让造谣者闭嘴的方法很多,教训马凌奇的手段他也不少,但是任乐祺知道,像马凌奇这种不长记性的人,如果不能让他彻底心服口服,他就一定会钻着空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犯事。


    “那如果你输了呢?”马凌奇说道。


    “随你。”


    “那好。”马凌奇嘴角勾起一抹笑,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得意:“我们赌接下来小组赛的输赢。”


    “小组赛?”任乐祺皱眉。


    接下来还有小组赛?


    “我先选好组,然后你再选我对手的队伍。”马凌奇说道,“以小组对决的结果来定胜负。”


    他这么一说,任乐祺忽然想起来江千凡好像是和他提起过小组赛的事。


    节目组会提供好多首曲子供所有选手们选择,同一首曲子将有a、b两组同时进行演绎,然后节目组会将这一集同步放送出去,并开通为期24小时的投票页面,最终以观众的票数裁定胜负。


    这是第一次公演前的最后一轮练习赛,胜利的小组组员拥有一公选曲的优先选择权,可以说是绝不能轻视。


    “但你不能用你那些什么巫术来作弊,”马凌奇又说道,“在胜负结果出来之前,这期间你不能主动使用任何你的那个异于常人的能力,哪怕和比赛毫不相关也不行。”


    这个条件虽然苛刻,但毕竟是为了公平。


    “好。”任乐祺答应道。


    “如果你赢了,我就要去向江千凡那小子道歉,然后澄清你和花泽的谣言,对吧?”马凌奇又重复了一遍。


    “嗯。”任乐祺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赢了,”马凌奇略作停顿,然后又开口道:


    “我要你把你那个巫术教给我,并且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使用。”


    任乐祺愣了愣。


    他只见过哭着喊着不想学习、被父母扛着法杖满条街打的小孩,像这种主动要求学魔法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任乐祺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道:“行吧。”


    两人都明确了一下赌约的内容,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任乐祺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径弯曲处,马凌奇嘴角略微上扬。


    你就等着输吧。他想道。


    等等。回想起方才的对话,马凌奇忽然想到了不对劲。


    他和花泽的事情怎么就是谣言了?自己明明亲眼见到他们两个在小木屋里这样那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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