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到北海道札幌的直线距离有八百多公里,乘坐新干线,出了东京不久便是白雪皑皑的富士山,列车一路经过仙台、盛岗、青森、函馆之后再进行列车换乘,到北海道后,新干线绕着路一路沿着海走,铁路路程差不多有一千公里,到最后到达札幌时都已经已经到了下午五点钟,天已经快要黑了。
不过虽然耗时长了点,但一路上新干线的沿途风景都很美,城市、乡村、原野、山林、海洋、风雪……家里几个没出过什么远门的小孩全程都精神奕奕,最后下车后都没看出有什么困倦。
到札幌时天色已经从黄昏渐渐向黑夜走去,雪粉吹在脸上,虽然算不上很冷,但东京与北海道间的温差明显,几个小孩还是纷纷打起了喷嚏。
“是雪诶!不愧是北海道!”降谷零伸手接住眼前的雪花,眼睛亮晶晶的:“明明东京这个时候还很热,好神奇。”
“啊啾!”诸伏景光小小地打了个喷嚏,满脸好奇:“但是感觉天气也没有长野的冬天那么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雪呢?”
“北海道这里现在的温度其实只有零下3°,好像是说因为北海道地区附近经常有暖流经过,所以才会经常下雪,和温度的关系不太大。”夏油杰一本正经地解释。
真纪真抬眼看了一眼依旧是一身轻薄衣衫的甚尔,默默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甚尔君不冷么?”
路上他们都已经纷纷换上了厚重的衣服,但唯有甚尔几乎什么都没换,还是那一身轻便衣物,虽然帅气是帅气了,但是看上去实在让人怀疑会不会被冻僵。
说实话,她都觉得有点后悔选择的是北海道而不是冲绳了……天气有点冷,虽然只有零下几度,但是还是冷到她都有点困倦了。失策了,忘记了一到冬天她就想找个地方直接冬眠睡过去,反应都比平时要稍微慢个半拍。
“冷么?”甚尔向前哈了口气,气息在空中凝成薄薄白雾,青年一脸无所谓:“一点点吧,感觉还好。”
他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太多,外界的温度对他来说影响不是特别大,不过是零下几度而已,要是换做是零下十几度大概他还会觉得冷一点。
“阿嚏!阿嚏!”
站在旁边的太宰治已经快要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了,揉着脸颊向手心哈气:“明明就很冷……真纪真,我们什么时候到旅馆?”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冻死了!这个时候他一心只有快点到旅馆里找个温暖的地方休息,半点也想不起来别的了。
“快了。”真纪真踩在雪地上往前走,札幌的地面上是厚厚的一层层积雪,但温度还不足以结冰,踩在上面还有轻微的响声。
“我们订的旅馆是就在附近,还有前面一段路就要到了。明天的话再准备去滑雪,今天可以先休息休息或者泡一会温泉。”
从东京到北海道就好像一路从夏天直接步入到了冬天,札幌的空气都是带着冷意的,让一群只有几岁的小孩子都有点不太适应。
好在他们虽然人多,但带的行李并没有那么多,带着行李一路走了没过多久,就到了提前预定好的旅馆内。
“好气派的旅馆!”小少年仰望前方装潢精致漂亮的旅馆,又眼巴巴地看了眼真纪真:“真纪真姐姐,住在这里会不会很贵?”
“这样的高级旅馆,一看就很贵了,把你这样的小鬼卖了说不定才够住。不过又不是你掏钱,怕什么。”甚尔懒洋洋地搭话,“不错,出来玩就是要住这样的地方里嘛。”
真纪真订的旅馆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也是唯一的一个高级旅馆,因为地势很好,靠近滑雪场,再加上里面的装潢也很高级,还附带一个露天汤池,价格要贵上不少。不过好处是服务不错,而且再加上最近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热的旅游季,住进来的人也不会很多,空闲房间也会多一些。
“甚尔君说的也没错。”迎着小少年不知道在忧虑些什么的眼神,真纪真有点纳闷,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有在哪里给了他们她没钱的错觉……
她索性开口道:“出来游玩这一点还是不用担心的……其实我还是挺有钱的,这点钱还不用担心我会负担不了,就算再养十个你们都能养得起。”
虽然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公务员,但真纪真的存款真的还不算少。虽然其中有很多一部分来自“父母”的馈赠,听上去有点像是在“啃老”——她的卡上的钱多得躺在上面什么都不干再挥霍上十年也挥霍不完。
太宰治眯起眼睛抗议:“你还想再养十个小孩?真纪真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花心了吗,其实有我一个就够了吧?”
托尔大惊失色:“诶,小林你还想再养十个小孩子么?会不会太多了点?那样的话家里会爆炸的吧?”
脑补了一下家里再多出十个不知名小孩到处乱跑捣乱的场景,托尔成功把自己吓到了。
甚尔也向她发来嘲笑:“再养十个,你是想开一家孤儿院吗?钱多得花不完的话还不如给我好了。”
真纪真无言:“我只是打个比方啦,不是说真的要再养几个小孩子。养你们几个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
说实话,光是现在家里的这几个就足够热闹了,要是再多几个不晓得还好闹成什么样。真纪真沉思,难得有些不确定:距离她生日许愿都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个“愿望”也该到期了吧?
“欢迎光临!”
推开旅馆外的大门,就有热气从大厅里吹来,将冷空气挡在外面,真纪真一瞬间变得清醒了许多,窝在她怀里的太宰治也活了过来,重新跳到了地面上。
身穿和服的短发中年男性坐在前台,他的样貌平凡普通,眼神却很亮,额头和手臂上围了圈绷带,笑容和善极有亲和力。看到他们从外面走进来也没起身,而是很是随意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询问:“请问诸位几位,要几间房间?”
这趟家庭旅行由于一共有四个小孩外加三个大人,真纪真一共订了三个房间——她和托尔一间;四个小孩一间;外加甚尔单独一人一间。
甚尔吸了吸鼻子,趴到了前台,盯着柜台上的酒盅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老板,这个酒怎么卖?”
“哎呀,客人,您的眼光真不错呢。”
似乎是老板的中年男性笑了起来,将房间钥匙递给他,目光好奇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倒了杯酒在杯子里一饮而下,眯着眼睛道:“不过很可惜,这个酒不是在我们旅馆里卖的,是外面的酒馆里卖的酒,就在外面滑雪场底下五六百米处的那家最大的酒馆,现在的话应该还没有打烊喔?”
“啊,好可惜。”甚尔遗憾道。
这酒闻上去就很香,一下子就勾得他酒瘾上来了。但是既然老板不卖,那就只能等会再跑出去去酒馆买酒了。
“甚尔君,伤好之前禁烟禁酒哦。”还不待甚尔说话,真纪真先一步开口道。
甚尔“啧”了一声,心情不太爽:“其实我伤已经差不多要好了,我都好几天没喝酒了,只喝一点又不会有什么事。”
真纪真:“谁让甚尔君的年龄还小,而且麻烦甚尔君在孩子们的面前勉强做一个好榜样了。”
老板忙笑着打圆场:“哎呀。两位的感情看上去真好,这位先生还是听一听夫人的话吧,如果受伤了还是不要饮酒的好,您家的孩子看上去都还这么小,学会了饮酒可不太好。”
甚尔和真纪真的脸色却都忽然变得奇异了起来。
“叔叔说错了哦,甚尔和真纪真才不是那种关系呢。”太宰治也被呕到忍不住出声,笑得天真无邪:“甚尔是妈妈的弟弟啦。”
甚尔眯着眼睛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没大没小,记得叫舅舅。”
猜错了关系的老板尴尬地笑了两声:“抱歉抱歉,可能是我酒喝多了,猜错了客人的关系,实在抱歉。”
而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又朝着后院的方向喊了一声:“小春,小春——有客人来了,快点出来了——”
“嗨,我来了!”
一个穿着白色朴素外衣的年轻女孩子急促地应了一声匆匆赶来,她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扎着高高的马尾,身材娇小,长相清秀甜美,脸蛋白皙,看上去青春活泼又靓丽。轮廓依稀能看出来和老板有四五分相似,很容易看出来两人间的血缘关系。
真纪真摇了摇头表示对老板的话并不在意,太宰治又将目光在老板和“小春”的身上来回转移,而后好奇地开口询问:“大叔你这是身体也受伤了么?受伤了还要坚持做生意,不会觉得很辛苦么。”
老板下意识地用受伤的手臂摸了摸额头上的绷带,笑容亲切和善,混不在意:“哈哈,其实只是上个月不小心出了趟车祸,到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快可以拆除了。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忙,还有小春和秀一郎帮忙,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事。”
“小春,麻烦你把这几位客人好好带到房间里安置好。”说着,老板有扭头和“小春”交代道。
“嗨,我知道了。客人们请跟我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老板看上去那么温和,“小春”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却有些勉强,声音也有些僵硬,看上去很是怯懦。
“客人们的房间在三楼,晚饭一般在六点钟准备好,早饭在早上八点,客人们可以到一楼大厅,或者在房间里吃都可以,可以和我们说一声就好。温泉在后院里,虽然是露天公共温泉,但是最近客人并不算多,几位想要什么时候去泡都可以。”
少女带着他们向楼上走去,在离开了老板的视线范围后,少女的状态明显轻松了许多,变得落落大方起来。但不知道是又想到了什么,她的声音又带了些紧张:
“啊,对了,不过、不过客人们最好不要、不要在晚上的其他时间到处乱走动,而且后厨是、是不允许客人随意进出的,还请不要到里面去,有事的话可以到、一楼大厅里找我或者秀一郎……秀一郎是我的兄长,一般不是在后厨就是在大厅里。”
老板和这名少女之间看上去似乎有些古怪……不过他们也只是来旅游住宿的,老板和少女间的关系跟她也没什么关系,真纪真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以也叫你小春么?”真纪真语气温和带笑,和她闲聊:“附近的旅馆不多,我还以为这里会有很多客人呢。”
“啊,可以的,我的名字是冰鹰春奈,叫我小春或者春奈都可以。”
少女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小而轻,渐渐显出了几分和长相相符的开朗:“因为最近其实是旅游淡季,而且因为前段时间家里出了些变故,我们家的旅馆停业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开始重新营业,所以现在人很少,目前除了几位客人们之外就只有两位客人了。”
“变故?是因为底下的那位大叔出了车祸的缘故么?”
太宰治状似好奇地开口询问:“大叔和小春姐姐长得很像,是小春姐姐的爸爸么?”
“是的……那位是,我的、我的父亲,冰鹰建吾。”冰鹰春奈的声音又重新黯淡了下去,脸上带着不自知的迷茫,小声说道:“一个月前,……父亲大人,和妈妈不小心出了车祸,很严重,导致妈妈在车祸中当场去世了,所以才导致旅馆歇业了一段时间。”
“啊,抱歉,不小心让你们听到了这么糟糕的消息。”
冰鹰春奈似是回过神来,停下了话语朝他们鞠了一躬:“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听牢骚了。”
“不,是我们该道歉才对,害你想起了这么伤心的事。”真纪真脸上带着歉意,给了太宰治一个眼神:“治君,要向春奈小姐道歉才对。”
诸伏景光轻轻地碰了碰冰鹰春奈的胳膊,小声安慰她:“小春姐姐,一切都会慢慢变得好起来的。”
太宰治吐了吐舌头:“抱歉抱歉,小春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啦。小春姐姐也可以叫我阿治哦。”
明明是故作可爱的动作,但太宰治长相精致乖巧,年龄又小,这么做起来显得可爱极了,让人一下子就放下了心防。冰鹰春奈当即摆手笑了笑:“不会啦,我知道阿治不是故意的,不用道歉。”
至于甚尔在另一边小声的吐槽“我快要吐了”,太宰治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到了,几位的房间就在这里!连着的三件房间,外面不远处就是滑雪场哦,从房间里打开窗户就能望过去,雪景很漂亮呢。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再叫我就好。”
太宰治笑眯眯地朝她挥了挥手,笑容纯真可爱:“小春姐姐再见!”
“阿治,你怎么了?”夏油杰疑惑出声:“你很喜欢春奈小姐么?”
他今天的态度未免也太……殷勤,了点,平时的太宰治哪有这么乖过。
“说不定是看人家长得好看,看上人家了呗。”甚尔随口说道,笑容中不怀好意:“真没想到,小鬼你才五岁都学会春心萌动了啊。”
太宰治笑容一僵:“我才不是!”
真纪真不置可否,只提醒他:“好了,都先去休整一下吧,等下还要下去吃饭呢。治君你也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起码不要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啦,我只是单纯觉得小春姐姐很有趣,所以想多和她说说话嘛。”太宰治笑得一脸无辜。
这对父女看上去多有趣啊,太宰治有预感,他们身上绝对藏着什么秘密。天气太冷,他对滑雪不是很感兴趣,但对于挖掘冰鹰建吾和冰鹰春奈这对父女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这段时间过得太无聊,他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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