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夏油杰被他带得踉跄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明明我只是看到你们不见了来找你们的!”
“但是结果不都是一样的么?你还不是半夜偷偷摸摸跑出来了还没让人知道。”
甚尔脸上还是一派冷淡的表情,声音却显得懒洋洋的,完全没把夏油杰的挣扎放在眼里:“走啦走啦,你小声点,万一把那女人吵醒了我们三个那就一起玩完。”
“……你们到底要去哪?”
夏油杰挣扎中也有些好奇和动摇,原谅他其实还真没做过这种事,趁着家长没发现偷偷摸摸做坏事什么的……对他来说还真是头一遭。
怎么说呢,在紧张和担忧中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好奇和刺激。
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都是甚尔强行拉着他一起走的,不是他主动跟着一起去的!而且他也不放心让太宰治一个人跟着甚尔出门,这两个人哪一个都看上去就很不靠谱,他跟着过去还能监督他们!嗯,就是这样!
在心里给自己多做了几遍心理建设,夏油杰的挣扎也越来越松了。
甚尔看得明明白白,面上还是一贯的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发笑——他就知道夏油杰这小鬼是个口是心非的,虽然嘴上说着不好,看这不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了?摆明了就是自己也好奇想出去玩嘛。只要他稍微强硬一点,他这不顺利“投敌”了。
他稍微卖了个关子:“别问那么多,是个好地方,等会带你出去了你就知道了。放心,不会把你给偷偷卖了的,你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人说话可真是一直都这么气人……夏油杰一噎,也只好不再发问了。
三个人静悄悄走到一楼,没想到一楼大厅里还留了两盏灯,柜台处冷不丁地抬起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冰冷的视线具有穿透力一样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忽然幽幽出声:“这么晚了,几位客人这是要出门去哪?”
夏油杰被吓了一跳,面色微白,条件反射般往后一退,直接躲到了甚尔的身后——大半夜的这家旅馆里不会真的是有鬼吧!?
“冰鹰叔叔晚上好,这么晚了你也还没睡么?”
太宰治表情未变,笑眯眯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是啊,为了方便晚归的客人们,我一般都会在这里待到很久。”
对方也笑着应声,神情自若,灯光映照出了一张看上去有些熟悉的脸庞,没有半点鬼怪的模样:“没想到几位客人这么晚了也还没睡啊,晚上的天气很冷的,要注意不要着凉啊。”
原来是旅馆老板冰鹰建吾……脸色苍白是因为被灯光反射的吧?
夏油杰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一瞬间又有点不好意思。他刚刚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太失礼了?
他照着灯光又看了一眼悬挂在大厅墙壁上的时钟,才发现居然还没到十点钟。好像也不算特别晚?
“老头,这么晚了还不睡不担心身上的伤一直不好么?”甚尔忽然出声道,“你身体素质还不错啊。”
在面对陌生人时他表现得一本正经,脸上全然都是冷漠之色,声音也不像是与真纪真还有夏油杰他们说话时的那种带着懒洋洋的散漫腔调,而是充满了冷淡;再搭配上他嘴角略显凶意的疤痕和格外幽深的绿色眼眸,不管说什么话都像是要故意跟人找茬一样。
……好,现在看上去最失礼的肯定不是他而是甚尔哥哥了。
虽然看上去像是不讲理来找茬的人,但是夏油杰和甚尔相处了好几天,觉得也算了解了他的为人——他虽然表面上冷漠又凶恶,实际上只是有点毒舌,心地还是好的。于是小少年心一跳,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着礼貌出声:“抱歉,冰鹰叔叔,甚尔哥哥的意思是你也早点休息比较好,这么晚还不睡对身体也不好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记得小客人你的名字是夏油杰对吧?夏油君不用担心,我也不是一直守在这里的。”
冰鹰建吾的性格不错,在面对甚尔那么没礼貌的话时都没有生气变色,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是温和和善,还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之前没受伤之前我可是每年都会去参加马拉松拿奖牌的,身体比你们年轻人还要好,所以这次伤才能好得这么快。”
他又指了指柜台后方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的障子门,眯起眼睛笑了笑:“再等会我就要进去休息了,到时候就是秀一郎在这里替我的班了。倒是几位客人,这么晚了还要出门么?天色这么晚,很不安全的。”
“啊,带这两个半夜睡不着的小鬼出门玩一会。”甚尔说,“到时候给我们留个门就行。”
什么叫带他们出去玩……分明就是甚尔哥哥自己想玩,又在颠倒黑白了。
夏油杰腹诽,却也没出声反驳。怎么说呢,不知不觉他都已经习惯甚尔这不着调的作风了。
“我还以为一般旅馆只用留一扇门和灯就好了,没想到冰鹰叔叔这么用心。”
太宰治甜甜地和冰鹰建吾又打了个招呼,十足十的毫无戒心的傻白甜模样:“冰鹰叔叔放心,有甚尔叔叔在,我们肯定不会出事的,甚尔叔叔可厉害了!”
“走了,你这小鬼,磨叽那么多干嘛。”甚尔不耐烦地拎起太宰治的衣领,一把把人捞起就往外走。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的!”太宰治笑容僵在脸上——可恶,他的形象又没了!他就知道他和甚尔果然不对付!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生气了!
走出旅馆,夏油杰和太宰治都被屋外冷风吹得一个激灵,甚尔倒是浑然没感觉的样子,夏油杰和太宰治对视一眼,都有点羡慕——身体素质好什么的在这种天气实在是太不讲理了。
甚尔带着夏油杰和太宰治随意扫了个方向,双手插兜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再不把你拖出来你还想和那老头聊多久?还要不要出来了?”
太宰治呵呵一笑:“我本来也没想出来,明明是你非要拉着我一起出门的。”
“不出来放你和那老头聊到明天惹出来什么事?”甚尔掀起眼皮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万一被真纪真那女人发现了肯定又是我背锅。”
想也知道,太宰治这滑不溜手的小泥鳅精出了什么事肯定会把锅全扔到他头上。甚尔觉得他算是看透了,小林真纪真那女人对这小鬼向来偏心,反正到时候倒霉的又是就他一个。
夏油杰疑惑:“……那位老板怎么了,是哪里有什么问题么?”
为什么他总觉得甚尔和太宰治之间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不知道。”甚尔十分干脆利落地开口。
“……什么?”夏油杰错愕了。
迎着小少年不解地眼神,甚尔手一摊,十分光棍地开口:“管他有什么秘密,我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而已。”
甚尔对冰鹰建吾的不喜来自直觉,真让他说些什么具体的原因分析之类的,他一时间还真不好说。但光有直觉就够了,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直觉”就已经是最充分的理由之一了。
“诶,那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是直觉呢。”太宰治歪了歪头无辜道。
夏油杰简直要笑了:“治君,你觉得这样的理由我会相信么?”
这个理由或许对一般人来说很正常,但太宰治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五岁小孩,他聪明得简直不像是个小孩子,夏油杰现在可不像是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会被他糊弄住。
“好吧,既然杰你不信的话那就算了。”
太宰治收起了表情,脚步踩在月光下的影子上,边走边漫不经心地开口:“有什么问题说不上,我只是觉得他很有趣而已。比如冰鹰春奈和他之间的奇怪关系,还有她口中的那些好心‘提醒’,比如冰鹰建吾的眼神,还有他身上的伤口……一个伤重到曾经被医生误下死亡通知单的人,仅仅一个月就伤好到几乎快要看不出来的地步,作为普通人来说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甚尔哥哥不也是这样的么?”夏油杰下意识地反驳:“甚尔哥哥之前伤得也很重吧?”
结果还不是没过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现在看上去活蹦乱跳好得不得了,半点看不出来之前躺在床上不能乱动的模样。
夏油杰看了一眼甚尔,剩下的话尽在眼中。甚尔气笑了一下:“老子和他能一样么?我他吗是天予咒缚,那老头又不是。”
况且他之前伤得也没那么严重好么?就是单纯血流得多了点看上去惨了点,纯粹是他为了方便碰瓷故意装的。
夏油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还有么?”
“剩下的杰你不如自己猜一猜?”其他的太宰治却不肯再说了,只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了,就像甚尔君说得那样,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一切也都只是猜测和直觉而已。”
“好了,目的地到了。”
甚尔突然停下了脚步,将太宰治拎了起来,推开了一扇大门,打断了两个小孩之间的谈话。
“橘子……酒吧……?”夏油杰瞳孔放大,仰头看着门前的招牌,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甚尔。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甚尔摸了摸鼻子,神采飞扬,半点心虚也没有:“没来过吧?今天我就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好地方。”
如果不是来酒吧,他怎么可能悄悄半夜出门,还不能让真纪真发现?
太宰治木然:“说得好,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拎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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