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啧,所以他们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吧?”
五条悟的话将真纪真的思绪重新拉回,她听到五条悟不满地继续说:“不过这一回和他们两个都没关系,我说的明明是你。”
他靠近真纪真,那双漂亮的、猫儿似的蓝色苍天之瞳中满是谴责控诉:“我说,现在这里住了那么多的人,除了我之外,分明一个人都没有付出或者交换过任何的‘代价’吧?说好的‘等价交换’呢?”
结果只有他一个人与她定下了约定……所以他其实当时根本就是上当受骗了吧!?
啊呀……
真纪真忽然向后仰了仰,做出了一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无辜表情:“有这回事么?”
“抱歉,悟君……我好像不太记得了呢。”她歉意地回答。
“不要装记忆力衰退,你还没有到那个年龄吧?”五条悟用怀疑地目光近距离紧紧盯着她,几乎要与她脸贴着脸,想要仔细辨别她的破绽。这个距离真纪真简直可以一根根数清楚他的睫毛。
只是那副眼镜似乎隔绝了一些什么……使他就算在这么近的距离也无法完全真切得看清她眼中的神情。
真纪真平静地眨了一下藏在那副普通金属框眼镜后的眼睛。
“毕竟现在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她果然没再回避,而是直率地回答了他原因,而后又问:“那悟君你的意思是?”
“这不公平——”
五条悟说着,稍稍拉后了一丝距离,摘下了架在她鼻梁上的眼镜。
“可是——等一下——”没猜到他的动作,也没想到他的意图居然会是这副眼镜,真纪真完全没做任何防备地被他顺利摘下眼镜。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拿回来。
“除非你把这个眼镜给我。”
五条悟快速向后,甚至已经好奇地将她的眼镜架到了自己的眼前。
原因什么的,他其实也大致能猜得到……毕竟她也没掩饰过。不过这些其实也不重要!只要能把她的眼镜拿到手就好了!
“诶——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除了眼前多了两片薄薄的镜片,他眼中的世界似乎与之前一点变化都没有。
五条悟失望地撇了撇嘴。
戴上之后什么也没发生……这明明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没有半点度数的普通眼镜而已。难道他猜错了?这幅眼镜上面真的什么秘密都没有、一点也不特殊?
“可恶,那这回打赌我不是要输了?”他小声嘀咕。
“那悟君现在可以把它还给我了么?”真纪真叹了口气,不明白好端端的,他突然要拿她的眼镜做什么。
“不要。”他不假思索地拒绝。
不适地在镜片后眨了眨眼睛,五条悟伸手扶着镜片,忽然又靠近了她一点。
真纪真嘴角微微勾起,一如往常的弧度:“怎么了么,悟君?”
五条悟的眼睛却略有些惊奇地睁大了些许。
“你的眼睛里有圆圈耶。”他说,“真奇怪……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有注意呢?”
真奇怪——一般人的虹膜上会出现这样的黑色圆圈么?但是为什么他以前一直都没怎么发现呢?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这双眼睛……是因为这次她没有带上这副眼镜么?
在去掉眼镜之后,这双金色的眼睛似乎有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让真纪真也显得有些陌生……多了一丝让五条悟觉得莫名不适的距离感。
说不清道不明,除却这双眼镜,她其实与往常毫无任何区别……但那丝“距离”与“隔阂”确实真是存在的。
五条悟皱了皱眉,直觉地对这种感觉感到不太舒服。
“这很失礼,悟君。”真纪真嘴角的笑容敛起,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将金色的眼睛遮盖住,轻声道。
五条悟一手掀起眼镜,有些凝重地看了她一眼——更不对劲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以这个眼镜其实是什么封印么?难道你是有什么……双重人格之类的么?”
“还是说你其实什么咒灵……不对,咒灵的话我不可能看不出来的,难道是地狱来的恶魔么,眼镜就是封印这样的设定?”
他脑洞大开,围绕着真纪真转着圈,一个一个神奇的想法往外冒。不过话里的猜测倒是没多少逻辑,只是纯粹猜着好玩而已——毕竟她看起来虽然像是变了一点,但变得也不多……与往常不过细微的区别,但也依旧是真纪真本人没错。
“恭喜你,答对了哦,悟君。”
真纪真忽然开口说。
她歪了歪头,金色的眼眸中有种非人般的魔魅,语气温柔轻快,却不像是玩笑:“的确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魔呢……不过没有奖励。”
五条悟忽然怔了怔。
“好啦,既然被你看出来了……”
真纪真向他靠近,忽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眼镜,重新戴回了自己的眼前,再度遮盖住那双金色的眸子,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那么,游戏结束了。”她一把揉乱了五条悟的白发。
“喂!!”五条悟气结:他还没玩够呢!
真纪真挑眉:“下次记得不要乱摘我的眼镜哦……不然一不小心会出现恶魔的。”
五条悟不甘不愿地回答:“知道了——”
不行,他下次一定还要再找个机会再把她的眼镜摘下来一次!可恶,他还是好好奇!!
【六】
眼镜事件之后的一个星期内,真纪真又躲过了十七次“偷袭”——全是为了想要摘下她的眼镜。
这十七次偷袭还不止包括的有五条悟,还有太宰治、甚尔、甚至还有诸伏景光——不过诸伏景光是光明正大地直接问,算不上偷袭……只不过结果都差不多罢了,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真纪真都会再在三秒钟之内再度将眼镜取回去,没能给她造成半点困扰。
“集体偷袭”地源头自然是五条悟。
在第二次试图“偷袭”摘下她的眼镜没有成功之后,太宰治就歇下了这个心思,顺手将五条悟卖了个干净:“真纪真你要小心哦,五条和甚尔他们还专门打了个赌,之前是猜测你的眼镜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作用,现在是想要比谁能将你的眼镜取下来一天,输掉的人要倒立走路一天呢。”
他笑嘻嘻地拽了拽真纪真的头发,给五条悟和甚尔上眼药:“居然拿你的眼镜做赌注,他们是不是都好坏?简直太可恶了,半点也不尊重你。不像我,还专门过来告诉你这个。”
真纪真挑眉:“难道治君你没有参加么?”
“有啊。”太宰治爽快地承认了,仰起头看着她:“不过我是为了打听他们想做什么才参加的哦,而且我已经放弃了。”
“不管是戴眼镜的真纪真还有摘掉眼镜的真纪真明明都是你嘛,我才不想参加他们呢。”
他说得义正言辞极了,就像真的是主动放弃,而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做不到一样,惹得真纪真又看了他好几眼。
“治君不喜欢悟君么?”真纪真忽然好奇问道。
明明他们两个之前也没怎么打过照面,而且一个十岁另一个只有五六岁,在平时的时候都能显露出接近成年人般的“稳重”和聪慧,但凑在一起时加起来也不过才三四岁……也是很神奇了。
“不喜欢——反正就是、超级不喜欢。”太宰治把语调拉得长极了,眯起眼睛理直气壮道:“所以真纪真你可以把他赶出去么?”
从第一次见面起,太宰治就和五条悟很不对付。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真要是的话大概直觉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就像是看得了同类因此相斥,又或者是相反的东西,但总之,两个人打一照面,就彼此都确认了:他和这家伙绝对会很不对付。
而事实也证明了的确如此,这两人相性差到只要将他们两个放进同一个地方,只剩下他们两个,不出三秒他们就能吵起来。
这孩子很少想这样直率地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呢……真纪真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
“唔,大概不太行……不过悟君应该也待不了多久了,或许明天就要离开了吧?”她说。
五条悟毕竟还是五条家的孩子,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事实上他能在这里待上这么久真纪真就很意外了——五条家居然会放心让五条悟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五条悟是对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但无论是出于什么,又在她这里待了这么久,五条悟也该回去了——不然五条家就真的又要坐不住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宰治立刻拍手,眉开眼笑。
真纪真的预感果然没错——第二天之后,五条悟就拍了拍手说了自己又要回家了的事情。
太宰治和甚尔自然时只有开心的份,就差打算在五条悟离开后立刻开个欢送会了。
托尔和诸伏景光、夏油杰、降谷零的心情还稍微短暂地低落了一会。
之所以是“一会”是因为五条悟又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想我的,不用伤心了,放心我还会回来的!”
其他人:……谢谢瞬间就没感觉了呢。
甚尔和太宰治刚疯狂扬起的嘴角一瞬间拉了下去,托尔没好气地将他往外推:“快走开啦,再不走的话把你的甜食全部都换成咸口的!”
【七】
五条悟说的话果然没食言,接下来的每年他没事都要跑过来住一段时间,具体时间与长短不定,短则半天长则十天半月,倒是渐渐有点像是小林家编外家庭成员了。
夏油杰曾经好奇地问过他这样做的话他家里不会有什么问题么,五条悟回答他:“不会,因为只要我坚持要这么做的话,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后来他还面色凝重地掏了一张黑卡递给真纪真,表示:“如果你有钱了的话应该可以把房子再扩建一下吧?这样我就可以把甚尔那个混蛋给丢出去了吧?”被夏油杰当场撞见了个正着。
搞得夏油杰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五条家对五条悟算是太过溺爱还是不在意。
这个问题直到一年后,真纪真终于带着目前数目庞大的一家人重新搬了新家才算解决。
搬家的原因除却受不了五条悟的唠叨之外,也是因为几个小孩开始渐渐长大了——总需要再大一些的空间的。
换的地点自然还是在东京,只是换成了比之前大了两倍的大型别墅,就连家里的狗狗平时快乐奔跑的地区也扩大了许多。
当然变化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房间原因吵架了。现在完全可以实现一人一间,还有极多空余……不过托尔还是坚持更喜欢和真纪真一个房间就是了。
对于房间改变这点,最为满意的其实是甚尔——因为他那段时间谈了个恋爱,万分不愿意再和糟糕的臭小鬼住在一起,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男人。(甚尔语)
惹得五条悟气得不行,最后想了个损主意,专门抱着两岁的初流乃跑到甚尔女友面前让初流乃喊甚尔“爸爸”给他捣乱——把当时正在思考准备跟人求婚的甚尔气得脸都绿了。
尤其甚尔的那张看着就很不良家妇男的脸,一眼看过去的确很浪荡的样子……说他是抛下儿子的人渣父亲实在很有说服力。简单来说就是“不像是装的。”
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他们的关系、证实了自己的清白,事后甚尔足足到处追杀了五条悟半个月才终于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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