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到别人的宫里来吆三喝四的,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这后宫之中,除了中宫皇后,还有谁能随时随地呵斥他人?贤妃这还没当上皇后呢,居然这么嚣张,可见皇帝将她给宠成了什么德性。
“贤妃,你到本宫的永宁宫来大动干戈,怕是不妥吧。”淑妃是个软和性子,却也不会放着贤妃如此欺负人。
贤妃抬着下巴,脸上倨傲之色不减:“本宫是谁你又是谁?何时轮得到你来教本宫做事?”
苏清意悄悄地抬眸,贤妃这脑子,怕不是糊窗子时纸太多了,顺便将她的脑子也给糊上了,大渝后宫设四妃,以贵、淑、贤、德排名,贤在淑之后,还去问人家什么身份。
“本王倒是不知我这侧妃如何得罪了贤妃娘娘,今日她才第一次入宫,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总不会跑到贤妃娘娘的合欢宫去。”萧恪上前,将苏清意挡在身后,“倒是贤妃娘娘,无故为难于她,怎么也得给个说法。”
贤妃再没有脑子也知晓她和她的好儿子试图在萧恪身上用美人计的事情不能说出来,她也确实没有合理的解释,便只能道:“她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
苏清意不动声色地往侧边挪了一步,看见了偷偷打着手势的小太监。
她“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跪下去时还不忘拉一下萧恪的衣摆,让他走开些。
萧恪顿了一下,往旁边让了好几步的距离。
贤妃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清意便捏住了她的手绢,咬着唇,双眼含泪,欲落不落,好不可怜。
“贤妃娘娘这是何意?妾身出身再比不得贤妃娘娘高贵,可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怎么会做出娘娘说的那种事情来?”苏清意以手帕掩面,“妾身既然已经入了成王殿下的王府,那便是殿下的人了,贤妃娘娘这般诬赖妾身,妾身还怎么活?”
萧恪和淑妃都默默地看着苏清意表演,待一片朱红色衣角慢慢挪进,他们才纷纷跪地,连带着永宁宫伺候的宫人跪了大片。
贤妃此刻很懵:“你在胡说些什么!”
苏清意好似说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说。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齐声道。
“贤妃怎么在此处?还逼得一个小辈这般?”皇后行经苏清意的身旁,“你起来回话。”
皇后都发话了,苏清意自然不会继续委屈自己跪着,她抽噎着起身,眼睛通红,明明很想大哭却克制着自己,规规矩矩地给皇后请安。
“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坐到了淑妃身侧,拉着淑妃的手,一副姐俩好的温馨场面,唯独贤妃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就是恪儿新纳的侧妃?瞧着是个伶俐的孩子。”
皇后自己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两个公主,对于她来说,无论哪个皇子登基,她都是母后皇太后,只是萧华和贤妃不是能容人的,要是萧华日后登基,自己这个嫡母不会有下场,所以皇后对待所有的皇子都不错,只除了萧华。
能给贤妃添堵,早日气死她,是皇后的愿望,加上她还收到了人家送的礼物,珍贵难得的浮月锦,她自然得来永宁宫走上一遭,给人家撑撑场面。
皇后夸赞,苏清意自是不能应的,萧恪站了出来:“能得母后夸赞,是清意的福气。”
“好了好了,你们都坐下说话。”皇后客客气气地让萧恪和苏清意落座,却不曾理会贤妃还站着。
皇后对上贤妃那副恨不得要抓死她的表情,笑意瞬间消退下去:“贤妃,你跟本宫好好地解释解释,你为何要故意为难一个小辈,怎么说你的封号也是贤,你如此行为,简直是愧对陛下对你的期望。”
至于老皇帝能有什么期望呢?不过是大渝四妃定了封号,贵、淑、贤、德,从没有更改的先例罢了。
贤妃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皇后大老远的跑到永宁宫这偏僻地方来做什么?故意与她为难吗?
“臣妾不过稍加训诫,哪有故意为难。”贤妃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
“你专门跑到淑妃的宫里来训诫淑妃儿子的侧妃,贤妃,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皇后一向不给贤妃面子,她开口训斥贤妃也从不顾及皇帝。
“你若是分不清谁是你亲儿子了,就找太医开副药,喝了清醒清醒。”
苏清意垂下头,端起茶盏假装喝茶,不然她怕自己笑得太明显。
皇后这话就是在骂贤妃的脑子有病。
贤妃素来是能动手不能动口的人,吵架不可能超得过皇后,打更是不能打了,一口闷气上不来下不去,差点给她憋死。
这时,又有太监通报:“陛下驾到。”
于是乌泱泱的,又跪了一大片。
“今天永宁宫怎么这么热闹?”皇帝走进来,最前面的就是他的宠妃贤妃,后面又看见了皇后、淑妃、儿子。
“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贤妃一下就往皇帝的身上扑,“臣妾可受不得如此委屈!”
苏清意悄悄地看着贤妃闹腾,原来这就是小白花的高境界吗?对着老皇帝那老态龙钟的模样还能一副“我离不开你”的样子。
皇帝是真的很老,双眼浑浊无光,大腹便便,要不是身上穿着那身龙袍,谁能想到这就是大渝的皇帝呢?
苏清意赶紧看了一眼萧恪,还是她家殿下,年轻俊美,养眼多了。
“你受了什么委屈了?说出来,朕定然给你做主!”皇帝揽着自己宠爱的女人,信誓旦旦。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他把贤妃给宠成了个什么德性他自己心里是真的没有点数吗?
不就是哭?谁不会呀?
苏清意又跪下了:“陛下!求您做主啊!”
萧恪:“……”
淑妃:“……”
皇后:“???”
苏清意可太会临场发挥了,并且她还特意提醒了皇帝一下:“妾身是成王殿下新进门的侧妃,今日随殿下进宫看望淑妃娘娘,本着出嫁从夫,妾身这才精挑细选了呈给陛下的礼物,可谁料贤妃娘娘就因此怀疑妾身……”
至于怀疑什么,那就要留给皇帝自己去脑补了。
反正啊你听清楚了,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孝顺孩子罢了。
皇帝闻言,脸色果然变了,也将贤妃从自己的怀里给推了出去,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苏清意的面前。
原来就是她给朕送的暖玉。
嗯,确实是个孝顺的孩子。
苏清意跪着,眼珠子一转,又哭诉起来:“既然贤妃娘娘如此见不得妾身这模样,那妾身将这脸划花了便是!”说着就去拔头上的发簪。
萧恪立即跟上了苏清意的戏,单膝跪下将苏清意的手从她的发髻上挪开,牢牢地抓住:“父皇自会明察秋毫,你又何至于此?”
这两人演技都好,这么抱在一块,看起来可怜极了。
贤妃但凡有点脑子,她此时就该辩驳,奈何她的脑子跟正常人都差了些水准,这些年全靠皇帝的宠爱才能在这后宫中如鱼得水,她压根就没有明白苏清意究竟在说些什么。
皇后看向淑妃:你知她竟如此厉害么?
淑妃自然不知,她也没有想到,看着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戏……还挺多。
皇帝再怎么昏聩也不会去觊觎自己儿子的女人,这种猜测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作为皇帝,他的脸面可比贤妃的要重要多了,他再宠爱贤妃,也不可能胜过爱自己。
“贤妃!你伺候朕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来?”皇帝不高兴了,脸臭得不行,“朕看你一天到晚是真的太闲了!你给朕回你自己宫里去闭门思过!抄经书去!”
贤妃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宠爱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男人,他为什么因为萧恪那个侧妃区区几句话就要惩罚自己?
“还不走?”皇帝指着永宁宫大门的方向,“你是在等着朕亲自送你吗?”
贤妃被宠爱了那么久,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说走就走,连跪安都忘记了。
皇后似是无意道:“贤妃这些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宫规还没楚美人记得牢。”
皇帝本来就是想来看看苏清意,毕竟是给他送暖玉的人,被贤妃搅了一通,也没有那个心情多留了。
“老五,带着你的侧妃起来吧。”皇帝见着这两人地上跪着,心里觉得可怜。
“往后要是贤妃再来纠缠,你们只管告诉朕,朕替你们做主。”
苏清意跟着萧恪谢恩,不过皇帝这话听听就行了,要是真的让他做主,倒霉的指不定是谁呢。
别看皇帝这会儿训斥了贤妃,要不了两天,他就会重新宠爱贤妃。
毕竟这位皇帝陛下,这么多年了一贯如此。
“朕心情不佳,去楚美人那里听听琵琶。”皇帝实在是被刚才那一通吵得脑瓜子疼,不想再待下去了。
众人送走了皇帝,纷纷坐好,如月带着宫人重新换了茶水。
“恪儿,你这侧妃,深得本宫心意。”皇后笑得一脸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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