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头他这两个月来也送了不少群演过来接活,自然是知道童俞的,很早之前也是看到这个统筹发朋友圈新项目招募才联系上,而且也知道统筹一直跟着童俞混饭吃,很敬重那位大哥。


    这嫩娃子是说这女导演没什么社会经验,至于狠角色这个形容词,在他们这行的意思就是属于那种学术派,好听点是清高自傲,这不好听啊,就是顽固不化的刻板人物,但至少听起来不是多事的主,不然也不会被夸踏实。


    所以这说没有尊重而是关系好,是说这女导演背景至少没那么深,但是应该有点东西,值得他投资。


    群头嘿嘿一笑,把剩下得一包烟都塞进了统筹口袋:“老哥今天杀青宴完再去喝个酒?撸个烤串。”


    “那必须走一个。”


    两个人倒是又热络了几分,不过也没聊多久,剧组就开始拍摄前的模拟排练。


    冯智抱着道具组给的旧皮包,站在公交的站牌,等到场记一声开始,就能听到到两边买卖的吆喝声,拥挤的道路远处,有一辆公交缓缓驶来,同时跟在车前轨道的摇臂镜头,也用着广角镜头记录这场景。


    第一遍是走位,拍得是全景,冯智上车之后都不需要做什么。


    第二遍则是有摄影师坐在公交车里面对着窗外和车内的乘客拍摄。


    这两遍都很顺利,可等到第三遍排练各个特约演员走位的时候,冯智却卡壳了,因为......他从没离镜头那么近过。


    拍摄任务是摄影师手持镜头对着车上每一个乘客做特写拍摄,冯智的特写时间还长一些,从车站站牌到上车入座。


    可冯智只要一想着镜头怼着他,就浑身难受,所以尝试脑海想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一不小心,就在上车的时候跌倒了。


    围着的人倒是都没多想,连童俞也以为他只是没注意地上台阶,笑了一声:“还别说,这跌倒的动作还挺有设计感,倒是也合适拍进去,生活气息嘛。”


    可一直看着监视器的风亦盼却不那么认为,拿起对讲机:“童导,他恐惧镜头,去换个人准备吧。”


    现场群演本来就不少,替换一个新的也不麻烦。


    童俞都没多考虑,就叫来了统筹换人。


    风亦盼三言两语便把冯智换了下来,然后继续跟着录音组的人沟通。


    这场大戏镜头上有童俞的帮忙,风亦盼觉得问题不大,但是现场的收音比较麻烦,也需要细致,像是因为鸡鸭叫卖声,甚至要去区分菜市场群演小贩的口音语调,群演不一定都会说方言,所以有些可能还要后期配,而这些细枝末节的内容,她都提前和录音组的人沟通好方案,方便后期制作。


    半小时后。


    “准备清场!”


    “摄影组准备好了!”


    “灯光/录音ok。”


    场记一打板记录,菜市场的街道像按下了音乐盒的开关,汽车轰鸣声,自行车铃声,还有喧嚣的交谈买卖,而这所有的声音,随着公交车驶入越发清晰。


    风亦盼全神贯注盯着监视器,但监视器的主座空着,她坐在旁边,因为今天的导演童俞在不远处,正拿着对讲机指挥摄影组轨道就位。


    “a组广角景深调整一下,速度放慢,起幅太早。”


    “b组刚特写你们自己看看,拍得是什么玩意,焦距都不会调?快去找好角度。”


    然后有对着每个区域的群演确定走位,灯光调整,在片场来回指挥,风风火火地忙碌。


    “那边卖菜的大姐别看镜头知道不?还有,快撒点水,这菜腌得向菜干了,还有车上蓝色工装的,对,就是你,不要缩着脖子,忒猥琐了,不知道干嘛就打盹,你是工人,不是嫌疑犯......来,最后排练一次,都仔细点,别走得和行尸走肉一样,今天能不能早点杀青就看你们了!”


    这样的大场面,风亦盼签合约那天就把这场戏的指挥权给到了童俞,她只是在旁边协助。


    一边学习,一边也做些细节补充,偶尔对画面细节的问题做一些调整,比如找服装组给群演换个深蓝衣服,以保证画面色彩的质感,再比如菜市场必须要有的讲价环节设计,这都是市井地生活气息,不可或缺。


    童俞大场面拍摄经验丰富,从摄影运动,再到群演演员走位,再到现场调度调整,这二百来号人调度起来并不生疏,他又熟悉整个团队,自然能顺利把握画面大框架。


    而风亦盼本就是细节空,在她的分镜头里,一个打火机都是有着清晰的态度,在加上在这2个多月的合作磨合,两个人配合起来自然默契,等拍到四五点的时候,这场大场景的戏份就算是全部完成,比约定的时间都还早了二十多分钟。


    “杀青了杀青了!。”


    “来来来!拍合照了!”


    一到杀青,红包必不可少,但是凑出杀青照后,群演那边自然都是收钱急着下工,四散而开,可没什么情意可言。


    冯智拿着钱,情绪可说不上好。


    在被换下来后,就融进菜场大队伍里,做了虚背景画面的素材,所以他今天的薪资从原先的400元降到了80元。


    群头点了钱后,抽出了20元,在想刚拍摄现场那女导演叼都不叼他,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就把冯智给换了,选了别群头的人,语气非常不爽:“我看戏拍下来,那女的全场都没怎么说话,估计就是来镀金,最后杀青的时候拿你开刀证明一下地位,没事,以后有机会再找你。”


    把钱给了冯智,再拍了他肩,径直离开剧组。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就在冯智垂头丧气收拾背包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声响起。


    “哪个是冯智?”


    “冯智还在吗?”


    冯智疑惑地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道袍白色内衬,裤脚卷得老高的王赫在这一片找人:“我是,王老师有什么事情。”


    他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个小道士是剧组的主角。


    刚刚大合照的时候,他就站在那个c位。


    王赫注意到冯智,走到跟前,稍微打量了一番,递给他一张纸条:“这个是风导的州信,风导说以后你能面对镜头的时候,如果还想演戏,可以联系她,她或许可以提供一些机会。”


    也不等冯智说什么,就匆匆离开。


    冯智看着纸条,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把它揣进兜里,拿起背包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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