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面前的虚影消失,洐带给方锈的一切感觉也好像一并被带走,所有都是方锈的幻觉般。
方锈倚着墙沉默了会儿,在脑海呼唤另一个始终遵守“规则”,在他进副本后就没有吭声过的神明。
“统子,祂刚刚……是在调戏我?”
【……】系统默然:【首先我不叫统子,其次你不是学过相关课程么?这种问题在你问出来时你就已经有答案了,所以我认为我回不回答,都是一样的。】
方锈在心里肯定点头,持续用脑电波和系统对话:“我觉得祂就是在调戏我。”
可是为什么?
就算他再特殊,也不至于让一个排名第二的神明对他这样那样吧?
系统没有予以回答。
方锈也不在意,又问:“你说你不叫系统,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灵。】
一个简单的汉字浮现在方锈的脑海,方锈若有所思:“你们都是单字名?”
所以他如果叫“锈”的话就能成神?
【……收起你的脑洞。不能。】
方锈在心里叹气:“可我真的好无聊。”
他在这要关六小时啊,喊洐出来本来就是想找个人聊天打发下时间的,毕竟那个门,踹过去的感觉就像是脚陷在了泥潭里,摸着又是门,锁方锈也看过了,撬不开。
他是真的要在这待满六小时。
可没想到那个不能随便被提及的神大概是受什么限制,不能在副本久待。
方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本来是想麻烦书小小他们的,现在影子公会那边盯上我了,就不好找他们了,下次马涂乘他们再来……”
【我知道。】灵说:【我会跟你做交易帮你规避。】
方锈也不意外灵知道。
就听灵又在他脑海里道:【那把刀,你可以给它起名,然后召唤出来。】
方锈扬扬眉:“你不是让我离祂远点么?”
【反正报酬祂都收了,不用白不用,游戏世界没有副本能产出你趁手的武器,我本来是想让你花大额积分定制,但定制出来的没有祂给的好。】
方锈懂了。
他调出自己的面板,在道具栏里找到了那把在小格子里显示无法收入的迷你仪刀,他伸手点了一下,就弹出来了介绍——
【未命名-神明赐予的武器】
【等级:不明】
【作用:未知】
方锈点了命名的按钮,直接随口道:“那就叫神赐吧。”
【是否确认命名为:神赐】
【是】【否】
方锈又点了是,随后仪刀的信息就立马更新了。
方锈关了面板,微微抬手,喊了声:“神赐。”
下一秒,那把1的仪刀就带着刀袋出现在了方锈的面前。
而他的直播间在洐离开时就恢复了正常。
[刚刚怎么雪花屏了?]
[正常,毕竟是神明,神明降世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哎我还很好奇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神榜上最好的神明,还能怎么样,你看方锈现在屁事都没有就知道了]
方锈伸手握住神赐,将刀单肩背在了自己背上。
他另一只手还举着那个打火机,毕竟打火机的使用次数只有五次,不能浪费了。
拿到了刀的方锈抬头看向那个已经恢复安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通风口,动了心思。
反正在这儿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去看看。
毕竟那三个护士包括副本规则也没说不可以在受罚
的时候爬个通风管道不是么。
方锈卷起袖子,把刚背上的刀又拿了下来。
他人就比刀高十厘米,一个头的距离都没有,刀被他握着立在地上。
只见方锈手臂的肌肉微微绷起,他借着刀用力往上一翻,借助着手长优势一把勾住了通风口的栏杆,而脚腕则是灵活地转了一下刀柄,稳住了刀身。
方锈单脚落在刀柄上,以一种只能在武侠片里出现的姿势就这样站在了刀柄上,徒手暴力拆开了通风口的护栏。
他扒拉着边缘往上一用力,手臂的肌肉绷出漂亮的线条,青筋在白色的火光下格外醒目。
方锈的头探进了通风管道里,同时脚夹住刀往上一送——
就见刀和他的头几乎同时出现在通风管道。
方锈曲着手臂重新抓住神赐,把端着打火机的手也抬了起来,探进了通风口里。
视线骤然明朗的那一瞬间,饶是方锈也停滞了一下。
因为正对着他的,是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缩在恐怕一人都无法容纳通过的管道里的女人。
女人穿着脏污得很难辨认出来的病号服,手抱着蜷缩在一起并拢的小腿,膝盖顶着自己的下巴,头顶着管壁,蜷曲的脚抵着另一边的管壁,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打碎了骨头,只剩下皮肉才能被这样塞进来。
她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成了一根根方锈所看到的细长的藤蔓,此时正一动不动的垂落着,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方锈想了想,做出了件让直播间的人都不由自主屏息的事。
他把刀松开,挂在了通风管道的边沿口,用自己的身体夹住,然后借助着自己长手的优势,向女人探出了手。
通风管道里不知道为什么湿黏得厉害,空气中混杂着不知如何形容的气味,与底下房间刺鼻的香气融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方锈的手碰到藤蔓时,藤蔓并没有反应,就好像只是因为管道过于湿黏黏在了一块的头发,根本就不是什么藤蔓。
于是方锈轻轻将其拿开,就见女人的脸上是书小小脸上的同款伤痕,只是要比书小小的可怖许多,看着已经溃烂了,而且好像还糊了一层什么黄褐色的东西在上面,把溃烂的伤口包裹住。
虽然没有了在皮肉底下蠕动的“虫”,但看着并没有多好啊。
而且女人的肌肤呈现出青白灰白的色泽,是很明显的尸体色,心跳声也没有。
方锈小心地将这些藤蔓剥开,脸是看不出什么来了,但是女人的骨相可以看得出生前也是个美人。
方锈拿住遮住了女人眼睛的藤蔓,刚刚将其拿起来,露出了女人轻轻闭合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倏地一睁。
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珠就直接和方锈对视上。
方锈微顿,极其冷静地等了几秒,确认女人没有动作后,又轻轻把头发放下,于是女人的眼睛又重新闭合上。
方锈大概估算了一下,女人就像是被塞在这里一样,严丝合缝地堵住了通道,要想从这条路走,就一定要想办法把女人给挪开。
鉴于对“尸体”的尊重,方锈选择凌空一转,凭借着强大的腰力直接在这个狭小的口子翻身,对上了后头的路。
就见后面的甬道里塞慢了纠缠在一起的藤蔓,是不是女人的头发方锈不知道,但其中有一根藤蔓上好像长了一朵小小的花苞。
藤蔓把路给堵死了,把这些藤蔓处理了和把女人处理了,方锈只能二选一。
下次违规就是清扫手术室,不能过来了啊。
方锈低叹,直接用力一撑,整个人坐在了入口边沿,压下了腰,将自己折成了两半才勉强坐进来。
神赐想要进来
就有点困难了,于是方锈一松手,让神赐直接往下落,却在落地时又轻声将其召唤到了通风管道里:“神赐。”
过长的仪刀如愿进入狭窄的通道里,在砸在里面前,先被方锈抓住。
[虽然看过很多遍了,还是想说秀哥臂力真的绝]
[30斤的刀啊,这要是一坨三十斤他单手举起来还正常,可是这么长三十斤,他这样握住了完全不抖…我真的很好奇他现实世界是干什么的]
方锈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贴近神赐。
这刀既然是木头质感,那应该点得燃吧?
方锈直接将火点在了刀鞘上。
如他所料,黑色的刀鞘瞬间被火点起,跟抹了油似的,白色的火焰顺着往前飞速攀爬,烧到了末尾,也烫到了就在不远处的藤蔓。
那些藤蔓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在火焰的照映下疯狂扭动起来。
而在方锈背后,方锈是看不见,可直播间的人看得见。
明明只是一具尸体的女人睁开了只有眼白的眼睛,张开了自己的嘴,她的嘴里没有舌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类似于手术剪刀的剪刀。
她把嘴张到了最大,冲方锈发出了类似于野兽从嗓子里发出的警告的低吼声,在这狭窄且阴冷的通道里炸开,直接让方锈的san值往下掉了很小一截。。
但方锈却始终冷静,仿佛压根就没有受到无法防御的精神攻击。
他想也没想就往下一滑,就用手臂撑在通风管道入口周围,伸出还没有熄灭的打火机,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拿着打火机,双管齐下。
藤蔓根本不敢触碰白色的火焰,但这地方太窄,方锈发挥的空间是很有限,可藤蔓躲避的空间也很有限。
有藤蔓被点燃,在瞬间就化作了烟灰消失。
女人的头发挥舞起来,试图避开那一簇小小的火焰直接袭击方锈,可无奈方锈的反应速度实在是让人拍案叫绝。
朝他攻击过来的藤蔓不仅没有对他造成伤害,还被他直接烧成了灰。
只是火势并没有向他想象的那样可以顺着藤蔓蔓延过去。
类似于壁虎断尾的求生吗?
方锈没有再跟女人做过多纠缠,另一边的藤蔓已经被烧得差不多,在因为对火的恐惧而不敢扑上来,所以他直接手臂用力一撑,整个人往上顶的同时不忘侧身、弯腰,以一种寻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想到的姿势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完成了一整套动作,直接重新坐在了另一边的通风管道里,人也对折着缩进去了一大截。
方锈没什么洁癖,不在乎自己的白大褂经此一遭脏成了什么样。
就听见他的骨头咔咔响了几声后,他整个人都容纳进了管道里,甚至可以做到勉强转身。
方锈退进另一边的管道一大截,整个人都被管道里不知名的黑色液体浸了一道后,这些藤蔓和女人就好像失去了目标一样,瞬间停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这条通风管道的出口在哪,但他猜测顺着应该可以爬到二楼去,因为他在这里面感觉到了往上的坡度。
方锈往前爬行了一段距离后,通风管道不知怎的忽然起了大风,就像是有人打开了排风扇,不防风的不灭火直接被大风熄灭,通风管道内瞬间黑了下来。
方锈的视线又退回到了之前那样,没有丝毫光亮,看不见任何动静。
他只有两条路,要么现在后退回房间里乖乖待到禁闭结束,要么继续往前,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和有可能卷土重来的藤蔓。
方锈没有任何犹豫,在火熄灭的时候就将打火机收回到了背包里。
通道里的风还在放肆地吹,将方锈的额发
吹得凌乱,透过缝隙去掠起方锈的一点衣角。
方锈继续往前爬,手里的神赐已经被他直接放在了管道里,用来探寻前方的路。
过强的风其实对方锈也是有影响的,比如说如果有什么东西过来的话,得比以往的距离要近许多,他才能够感知到气流。
不过方锈就没有想过回头。
来都来了,不往前看看,前面那些动作岂不是白费?
方锈又往前爬了一小段距离,他抬起手还要往前挪的时候,突然改势往后退了一下。
他是看不见,但是直播间开着“夜视模式”的观众们看得很清楚。
有一个长发的头颅从上面突然掉下来,就落在了方锈刚刚所在的位置。
方锈刚才要是不退,那个脑袋就要砸在他头上。
而在方锈后退不到半秒,垂落下来的脑袋落到极限,在空中弹了两下后,忽然被什么东西照亮,差点就跟方锈来了个贴面礼。
那是个女人的头颅,大半张脸都是那样熟悉的伤痕,眼睛里也只有眼白,没有了虹膜与瞳孔。
只是这个头的太阳穴还扎着一把手术刀,溃烂的伤痕上覆盖着和刚刚那个女人一样的东西。
方锈极其冷静地伸手摸了摸,旋即皱起了眉。
……花?
这触感,很像是枯萎后烂掉了的花。
方锈拨弄了一下这颗脑袋,注意到女人的下颌上缠着一条铁链,是那枚铁链将其垂下来的。
他把链子扯下来,头颅也随之落地,堵在了方锈面前。
链子的另一端连着一块小小的椭圆形的牌子,牌子背面是凌乱的划痕,正面是有些歪斜的字,看得出刻字的人不擅长这项活,而灯光则是来自于这块铭牌,这块铭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在自我发光。
方锈微眯着眼辨认了一下,发现上头写着——
【四月】
方锈又拿这块牌子照了照那个头,发现脖子上血肉模糊的伤痕不像是被什么切割的,更像是被什么咬断的,而且还在淌血,血腥味随着刺鼻的香气和管道内无法形容的味道,冲击着方锈的嗅觉。
这个人,是刚死的。
方锈又特意照了照她的眼睛,沉吟了几秒。
这个人的眼型,和后面那个女人的眼型,都很像诊室里挂着的78分的模板的眼型。
又或者说,
像到仿佛就是复制粘贴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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