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搞定了吗?”等邓舒月和江爱媛齐齐离开,苏爱国终于等不及,迎上来追问。
苏以沫摊了摊手,“我已经尽力了,至于她如何选择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苏爱国蹙眉,“你确定她能听得懂你那种迂回说法吗?你应该说得直接一点儿。”
苏以沫摇头,“爸,我跟小月从小认识,对她的性子最为了解。千万不要对她指手画脚,更不要批评,只能让她自己比较这段感情值不值得冒险。”
苏爱国自然不是不了解小月的,见女儿这么说,他也只能信了。
苏以沫转身想离开,苏爱国叫住她,“你刚刚说你和陆斯言交往了?真的假的?”
苏以沫颔首,“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苏爱国奇了,前段时间他还遇到那孩子,怎么没听他提过呢。
苏以沫笑了,“五天前确定的。”
“那你想让他入赘也是真的?”苏爱国追问。
苏以沫点头,“是真的。”
她打了个哈欠想回屋午休一会儿,没想到胳膊被爸爸猪住。
苏以沫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苏爱国眼睛闪闪发光,“他答应了?”
苏以沫摇头,“他说要回家一趟,跟他继父商量,我给他一周时间。”
苏爱国有些迟疑,“他能说服他继父吗?”
苏以沫不是很确定,老实摇头。
苏爱国见女儿没精打采,有些心疼,没再追问,让她回去睡觉了。
晚上,张招娣回来后,发现丈夫靠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爱国见她回来了,立刻招手让她过来。
张招娣凑近,“怎么了?”
苏爱国把女儿要招赘的事说了。
张招娣嗤笑,“怎么可能?她跟你开玩笑的吧?”
苏爱国很肯定点头,“没开玩笑。她说话的语气很认真。我还找她确认过,她就是要入赘。”
张招娣呆了半晌,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听女儿说将来要招赘,但那时候她只以为小沫是舍不得离开他们,所以才觉得招赘好。
可是女儿都26岁了,谈恋爱要求男方入赘,这就不是开玩笑了。她是真敢这么做。
张招娣腾地站起来,“这孩子怎么异想天开啊?肯入赘的男人能有几个好的?”
苏爱国拉住她的手,“你先别去。她说让陆斯言入赘。”
张招娣这回眼睛瞪得更大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上市公司总裁,身家也就比我低一点儿。”
苏爱国握住她的手,“更神奇的是陆斯言居然答应了。说要回家跟他继父商量。”
张招娣整个人都傻了,啊?小言居然能答应?真的假的?他不要面子吗?他入赘后,要是其他人嘲笑他吃软饭,他能受得了吗?
苏爱国满脸喜色,“让他试试吧。兴许真能答应呢。到那时咱家小沫就一直留在我们身边,多好啊。”
张招娣自然也舍不得女儿出嫁,但是她总不能为了将女儿留在身边,就不让她嫁人吧?
她思来想去,如果陆斯言真的肯入赘,对他们都好。
“那就再等等吧。”
转眼到了七日,这一晚苏以沫早早洗漱完毕,却没有睡觉,而是站在窗户底下等候。但是她等了许久都没有人过来,她给陆斯言打了个电话,也不知他是不敢接,还是怎么回事,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她倚靠在床头,失眠了。
翌日,苏爱国见女儿眼底青黑,猜想事情进展不顺利,“是不是他还没有回来?还是他拒绝入赘。”
张招娣最近忙得不行,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原来昨天是最后一天?”
苏以沫点点头,“对”,怕他们担心,她若无其事笑了笑,“没事儿。他不入赘就算了。以后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苏爱国蹙眉,“他不入赘,你真要跟他分手?”
张招娣不赞成,“既然喜欢就在一起吧,为什么非要他入赘啊。”
苏爱国也跟着点头同意,“就是啊。你别为了我们就不嫁人,我们生你也不是为了将你绑在身边。如果孝顺,就是嫁到国外,你也会想办法回来。如果不孝,就是住在隔壁,也会不闻不问。再说了,他总部就在鹏城,你们结婚以后,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你不用担心我们不在身边,你就受气。”
张招娣颔首,“是啊,你爸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觉得小言那孩子不错,踏踏实实,也没有什么绯闻,是个正经过日子的男人。如果他真不能入赘,你也别逼他。他毕竟是他继父养大的,感情深厚。而且入赘的男人会被人瞧不起的。他自尊心也会受不了。”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苏以沫都是默默听着,等他们说完,她才放下筷子,“爸妈,你们不用劝我。我说了要招赘就真的招赘。”
“那他不愿意入赘怎么办?你设的那两个条件,就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苏以沫明白,“我其实也没想结婚。”
张招娣惊讶看着她,显然没想到小沫存了这个想法,“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江爱媛的爸爸?”
苏以沫摇头,“不是。这是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下的决定。”
苏爱国和张招娣显然没想到女儿很小的时候居然就想到不结婚。理由呢?
不等他们追问,苏以沫自顾自说道,“爸妈,你们都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尤其是妈妈,从小到大应该没少被父母骂赔钱货。爷奶也曾经无数次骂过我,我反复思量过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骂。后来我明白了。”
她想起上辈子,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其实无论是养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亏本的,但是只有女孩会被骂赔钱货。究其原因就是嫁娶。因为女孩要嫁人,所以将来一定是外人。投入再多的本,等到了结果的时候却嫁去了夫家,从经济学的角度,是亏本的。男孩不会嫁出去,所以也就不存在亏不亏本的问题。”
苏爱国听不下去了,“你奶奶已经作古了,你何必在意她的想法。”
苏以沫抬手打断她,“我奶从小重男轻女,她的思维方式固然老旧,可是你们敢说我的逻辑不对吗?”
苏爱国和张招娣对视一眼,如果从经注的角度来分析,小沫说得确有道理。这也是明明法律和国家都在鼓励男女平等,可是依旧没办法改变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
苏以沫摊了摊手,“我管不了别人,也不会告诉别的女孩别嫁人。一是不现实,二是她们从小到大没有享受我这么好的待遇。你们为了我,没有生二胎,全心全意爱我。我真的很感激你们。就像我之前跟邓舒月说的,父母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我从来不会神话你们。你们应该自私一些,将我留在身边照顾你们,这是你们应得的待遇。你们在我身上投入这么多精力,给我这么多的爱,我只不过是陪在你们身边养你们的老,我觉得这是很公平的一件事。我也乐意这么做,并且甘之如饴。”
张招娣被女儿说得感动得直掉眼泪,她鼻头发酸,忍不住双手捂脸嚎啕大哭。
女儿的话让我想起小时候,明明都是父母的孩子,为什么她要干那么活,而弟弟却可以享福。她觉得不公平,可又无能为力。
苏爱国觉得辛酸,可是更多的是心疼,他眨掉眼里的泪,劝女儿别这么做,“你只想我们,那你呢?难道我们忍心看着你孤独终老吗?”
苏以沫笑了,“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江爱媛说,等她到了岁数,她就去买精子,生个孩子,然后谈一辈子的恋爱。我可以学她。你们不用担心我将来没人养老。至于男朋友,合则聚,不合则散。没什么好担心的。”
苏爱国简直怀疑人生,难道他真的老了?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新奇的人生模式。
张招娣擦了擦眼泪,握住女儿的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妈也不逼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苏以沫颔首,“您就放心吧。我每天都很开心。我有那么多钱,什么东西买不来,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苏爱国见母女俩都决定好了,也只能接受。只是他内心总觉得对不住女儿。
下班之后,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趟老邓家。
邓厂长已经上完课,正在修改作业,看到他过来,立刻招呼他进来。
苏爱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口问道,“小月的事怎么样了?”
邓厂长愁眉不展,摇了摇头,“她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一回家张语就跟我吵,说我把小月给惯坏了。我要是知道小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那么惯啊。”他叹了口气,“算了,我也想开了,她要嫁就嫁吧。天下下雨,娘要嫁人,孩子大了,也管不住。就当我们没生过她吧。”
苏爱国听他说这种丧气话,也知道他是妥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小沫没帮上忙,对不住。”
“不怪小沫。”邓厂长让他千万别自责,“我们都劝不住她,小沫劝不住很正常。”
苏爱国点点头,心中升出一丝感慨,“家家户户都有烦恼啊。”
邓厂长见他话里有话,“怎么了?小沫也要远嫁?”
苏爱国摇头,“她不是想远嫁,她是要入赘。”
他把女儿今早说的话原封不动重复一遍给他听,邓厂长酸溜溜的。他都没要求女儿招赘,只是想让女儿留在本地,女儿都不答应。可小沫呢?她自己要求招赘。到底是他们教得不好,还是孩子本身的问题呢?
邓厂长羡慕得不行,“小月真的是一辈子都比不上小沫。你家小沫真的很贴心。”
苏爱国宁愿她别这么贴心,“你说她为了给我们养老,就不结婚,将来生个孩子,老了怎么办呢?孩子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孩子又不能代替枕边人。年纪大了就喜欢有个伴儿,这样才能有人说话。我现在跟小沫说话都有代沟。将来小沫老了,可怎么办呢?”
邓厂长仔细一想,爱国担心得也有道理啊。儿女大了都要忙自己的事业,肯定不能时时在身边。肯定要夫妻相互陪伴,这样才不会寂寞。
邓厂长感同身受,“那你劝劝她。”
苏爱国无力摆手,“别提了。你是不知道小沫的性子,她是说一不二,我和她妈从来不敢做她的主。要不然她能跟我们对着干。”
邓厂长也是知晓小沫的厉害之处,也觉得爱国这个泥性子搞不定小沫,他想了想,“你媳妇呢?她怎么说?你媳妇应该能对付了她呀。”
苏爱国叹气,“别提了,她听小沫关于赔钱货的解释,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当老板这么多年,练就铁石心肠,今儿愣是被闺女给整哭了。然后就随便闺女了。小沫从小到大都是她惯的。”
“能做主也好。我家小月就是从小到大不会做主。我才担心她将来过得不好,要是远嫁了,我们鞭长莫及。”邓厂长现在后悔不该太惯着女儿,把女儿惯得蠢笨,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着她转,可是后悔也晚了。只能尽力拉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苏爱国说了一句话,“如果咱俩的女儿中和一下该有多好。”
邓厂长无奈,“可不是嘛。”
就在这时,苏爱国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是姐姐,他下意识划开,听到电话那头姐姐的话,整个人呆住,“真的假的?你确定了吗?”
苏爱红急得上火,“确定了,没错。消息属实,绝对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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