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蹊南冷若冰霜的面颊忽的如春风拂面,眼底逐渐泛起温柔绵软的笑意来,他挑着眼梢看着徐青霄,眼角泛起淡红,有些嘶哑的嗓音听着极为魅惑:“你如今知道是真的就该少在我面前出现,不然……小心我看上了你。”
徐青霄顿时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丢下一句让萧蹊南好好整顿萧府下人言行的话,立即落荒而逃。
萧掌柜带着小二送酒菜过来,就见少东家一副面容带笑的模样,他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踟躇了好一会才进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徐大少爷今日竟然这么早就打退收场了,果然还是少东家威武,徐青霄哪里又是少东家的对手。
自打皇上派狄青的长子狄龙前往边境接管庞统的军务,庞统就开始留在了汴京城。这天傍晚,庞统离开慕家别院回程的途中巧遇了从三王府给平乐郡主针灸回来的公孙策。
黄昏的光芒消失在茫茫天际,店铺前点亮了一串串彩色灯笼,街上人来人往,喧闹的夜市开始上演。
初秋晚间的风微凉,公孙策着一袭浅细纹打底青竹叶绣样的月白色长袍,迎风行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两个三王府的亲卫。
庞统身穿苏绣华贵锦袍,肩披缕金绣彩凤披风,挺拔的身姿忽然在公孙策面前停下来。
眼前的光亮被遮住,笼罩下来一片阴影,公孙策今日辗转了几个地方给人诊病,吹着凉风感觉一身舒爽,他迷迷糊糊的抬眼,见两人挨得近,下意识的忙往后退了一步,直到站稳住脚晃过神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公孙策双眼微动,脸上倒是一片平静,立刻就敛眉垂首唤道:“王爷。”
公孙策是礼部侍郎,庞统居高位还掌大权,哪怕公孙策再不愿意见着这人,还是得乖乖请礼。
庞统认出护送他回来的两人是三王府的亲卫,挑眉问道:“公孙先生又去给平乐郡主看病了?”
明知故问。
公孙策闭了闭眼,还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方才请礼问安时的温和全然不见,他揉着眼睛,往庞统背后逆着光亮显出婆娑树影的地方瞧了一眼,声音毫无波澜:“王爷这又是打哪回来呢?”
庞统似笑非笑:“在这汴京城里愿意请本王喝酒的,可就只有慕薛了。”
“王爷跟慕统领的关系还真是好。”公孙策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复又看了眼身后的两人:“王爷早些回去,下官也先走了。”
他匆匆欲走,怎料被庞统抓住披风抬起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他衣裳上带着酒香,随风扑鼻而来。
“王爷这是何意?”公孙策抬眼看着他,不加掩饰的脸上明显透着不悦。
庞统对那两个三王府的亲卫摆手:“你们回去复命,就说本王送公孙先生回去了。”
公孙策顿时睁大了眼睛,庞统侧过脸来看他,就见对方映着昏黄灯影的脸上十分惊讶。
那两个亲卫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这人自然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立即拱手行礼告退。
公孙策虽然不明白庞统此举何意,但是脸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轻轻瞥了他一眼道:“这离开封府不远了,王爷刚喝了酒还是早些回去得好,少吹冷风免得明早头疼。”
他说完微微笑着一点头就直径往前走,庞统转了个身跟在公孙策身旁,瞧着他眉清目秀的脸庞,带着几分玩笑道:“若是明日本王头疼,先生你是神医,那就只能来麻烦你了,只是这回……先生你可要手下留情才好。”
公孙策嗓子一噎,转动着圆溜溜闪着微弱零光的双眸偷偷去瞧庞统,却见他大概是喝多了酒,英气逼人的面颊显得十分红润,迎风吹扬的墨发飘荡在耳畔与脑后,缕金绣彩凤的披风不断起浮飘动,战场上征战多年的肃杀之气都已掩去,通身透着尊贵的气派。
果然……这厮还是认出了自己。公孙策抿了抿嘴,舌尖抵着牙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公孙策以为那晚风雪大,庞统又中了蛇毒,应当是意识不清,他没想到庞统还记得自己,记得那一巴掌,这回还当着自己的面说请手下留情。
幽黑的天空上静静的挂着一弯上弦月,月亮周围偶尔飘过几缕如纱似烟般的白色轻雾。两人都没有说话,肩并着肩走着,公孙先生只觉得与庞统单独相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他半晌未抬头,只垂眸瞧着地上被风吹得摇曳晃动的树影,凉风拂面,公孙策忽然捂住口鼻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
白日里阳光照耀着倒也不冷,怎么一入夜这风就格外凉些,公孙策侧过脸轻轻揉了揉鼻尖,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庞统看了公孙策一眼,随即抬手解开披风的带子,携带着一声呼呼风响,公孙策只觉得肩膀一重,庞统将披风罩在了他的身上。
“……”公孙策微怔,还未来得及拒绝只听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风凉,先生身体单薄可要注意才好,不然明日本王头疼该找谁看。”
公孙策听着耳畔的风扑朔而过,他抬眼,正巧对上庞统那双明亮清正还隐隐含笑的眼眸,他突然觉得鼻息的呼吸都滚烫了起来,忙移开了视线,一脸镇定自若,道:“等会到府衙,学生开个药方给王爷,能帮王爷清除体内余下的蛇毒。”
庞统伸手瞧了瞧自己:“本王看……好像并无大碍。”
公孙策懒得瞧他,独自裹紧了披风往前走,不过是想着用一份药方回报他借披风给自己遮风罢了。
庞统唇畔露出笑容,英姿飒爽的跟在公孙策身后,两人很快就到了开封府衙,公孙策把披风还给他,请礼道了谢,也不说一句请他进府喝杯茶再走的客气话,立即转身踩着台阶就跨进了大门。
“……这是怕我?”庞统缓缓摩挲着彩凤上的缕金丝线,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朦胧的灯影打在他身上和周围,昏黄的光亮中,男子气宇轩昂,他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公孙策经过中庭的时候展昭正好从包拯的院子里出来,两人在路上打了个照面。
自从处理完陈世美的案子,没再发生其他棘手的事情,展昭休息的好,所以这会看起来还格外有精神,他冲公孙策微微一笑,唇畔的酒窝若隐若现:“先生辛苦了,平乐郡主的腿可还有恢复的可能?”
平乐郡主的腿公孙策已经医治了快半年了,虽然有所好转,可想落地靠自己行走还是很难办到。
“这一点我也无法保证,只能慢慢来。”公孙策瞧着他,心情也比方才轻松了不少,便又多讲了一句:“最主要的是看她有没有坚持下去的毅力,等再针灸几月,年后我会跟三王爷建议让她试着落脚下地。”
两人一起走在鹅卵石小道上,展昭听了点点头,对公孙先生的医术他格外的有信心。
此时再说白玉堂,五爷离开后首先去了趟白家港见了几年未见的亲大哥白锦堂和大嫂黎芸。
由于时间不多,他只在家中小住了几日,然后从家中拿了一笔数额不菲的银子只身前往余庆县,白锦堂倒也不怀疑他拿这么多银子去做其他什么事情,反正白家祖上的财产本就是他兄弟二人的,只是白玉堂醉心于习武,不想经商之道,白家这偌大的家产才都被他管着。
黎芸出身江湖,父亲也是个说的上名号的门派掌门人,膝下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当年她与白锦堂也是因为一场误会结识,他们当中周折暂且不说,如今两人也有了爱情结晶,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取名为白芸生,过了年便快五岁了。
黎芸带着江湖女子豪爽的个性,不拘小节,一见着白玉堂便询问他在外这么久谈着心仪之人没有,若是没有,她江湖上认识的模样好又会武艺的女子可不少,只要白玉堂愿意大可请到家里来小见一面。
大嫂这一开口,可差点就直接把白五爷给吓走,白玉堂想办法混过去,开口只道自己早已有了心仪之人,他人还在汴京城等着自己回去呢。
黎芸听了大喜,赶紧告诉白锦堂听,这等着自家二弟回去可不就是等他回去提亲么!她想起当初白锦堂前来下聘时准备的聘礼可多了,黎芸嚷着要白玉堂等等,自然是要从家中铺子里挑最好的东西送去才行。
五爷一脸平静的看着白锦堂,白锦堂这几年来也习惯自家媳妇风风火火的个性了,他只悄悄问白玉堂是不是真的遇见喜欢的人了,可别是怕大嫂给他相亲就找这个借口推脱。
白玉堂把白芸生抱在腿上,想起重生前大哥大嫂平安喜乐一生,唯独因为他的事情而忧心不已,不禁倍感惭愧。
他让白锦堂放心,说等那人明白他的心意,就立马把人带回来给哥哥嫂嫂看。
白锦堂和黎芸不禁更好奇了,不晓得对方是个什么天仙般的人儿才惹得二弟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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