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圆眼，目露迷茫。
反派师兄不是说了他五感尽失？怎还会发现自己？
虽然懵，但都被喊住了，班梓嫣只好摸摸鼻子走出来，赔了一礼：“误入此地扰了仙尊，是弟子不是。”
班梓嫣偷瞄符朝然面上神情
这一瞥，班梓嫣惊觉符朝然仍在盯着自己，又匆忙将头垂下。
班梓嫣大着胆子替自己辩解：“弟子并非有意闯入，只是寻不到来时路出去……才转到这处来。”
她心中忐忑，就怕自己这一下好感没刷成，反还掉到负值。
班梓嫣不好抬头，在符朝然叫起之前，也还维持躬身的姿势。
所以班梓嫣并没发现，符朝然看她的眼神，满是意外与探究。
符朝然对她身上这身红裙有印象：“你是……今日通过选拔的新弟子？”
还未拿到门服，班梓嫣身上所穿是自己衣裙，张扬如烈焰的红，也算好认。
“是。弟子班梓嫣，适才在台上承蒙仙尊所救，理应向仙尊说谢，多谢仙尊。”
班梓嫣抓紧机会报上自己名字，还将之前的事拎出来增添符朝然记忆，加深他对自己的熟识度。
符朝然轻笑一声：“我记得你。”
衣裙颜色醒目，又是唯一制住魔兽的新进弟子，符朝然就是想忘都难。
只是……新进弟子吗……
符朝然沉思。
他的目光未曾离开班梓嫣。
相较之下，班梓嫣低头猛盯自己脚尖看，一来是怕自己偷看被抓包，二来就是……
她顾虑符朝然此刻姿态，没敢抬首。
“哗啦——”
偶尔听见几声细微水声，班梓嫣绷紧神经，不由自主想到方才匆匆一瞥的景象。
符朝然浸在温泉池中，身子湿透，面上也是。
残留在肌肤上的水自他颊侧一路向下，勾勒出他线条完美的侧颜，滑至下颌时凝聚成水珠，晃了又晃。
符朝然微仰起头，那摇摇欲坠的水珠也顺着他颈项滑落，滚过起伏的喉结，最后落于水中。
“咚。”
很轻很轻的一声。
班梓嫣觉得那滴水就像落在自己耳边，声响大得她压根没法忽视。
她将头压得更低了些，就怕被符朝然看出端倪。
可符朝然怎么也看不清她容貌，对班梓嫣说：“抬起头来。”
听到这要求的班梓嫣：“……”
这话勾起她当年看古装宫斗剧，选秀那幕的记忆。
当时太后让女主抬首，女主头是抬了，只双眼垂眸，并未直视凤颜。
班梓嫣迟疑了下。
所以……她也应当这样吧？
不然她若是直接抬眼看了，看到的就会是——
符朝然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琥珀色双眼，眼尾微红，眼睫挂着水珠，懒懒抬眸与她对上。
班梓嫣内心猛地：“嗷——”了一声，差点把自己想得小脸通黄。
打住！
符朝然很疑惑班梓嫣怎么许久未有动静，喊了她一声：“姑娘？”
班梓嫣思绪正飞散，乍听符朝然这声，她一个激灵，立刻抬头：“诶仙尊，我在呢！”
头一抬，班梓嫣瞳孔紧缩。
刚才想的那些应对，因着急做出回应，班梓嫣完全抛到九霄云外。
这也就导致班梓嫣现在，是直勾勾看着湿身的符朝然。
符朝然露出的半身若隐若现，身上覆了层恰到好处的肌肉，不过份厚实，也不是薄薄一片，是最为适当的体态。
哇哦……
不是！
班梓嫣醒神，急忙背过身去，腰杆挺得直挺挺的，向来平静的声音，难得出现一丝慌乱。
“仙尊对不住，我、我……”
我的天……身材好好！不是……我这是都看到了什么！
班梓嫣不是没看过男人光着上身下水。
夏天的泳池、海边，放眼望去，黑白胖瘦的男子皆有之，班梓嫣从来都是淡漠扫过，面上与心情同样淡定。
可符朝然实在太过例外。
他容貌与身姿近乎完美，又有悠然闲适的气质，加上浸了水的白色里衣让他肌色若隐若现，比全脱了，都要令人耳根发热。
符朝然语带歉意：“浸泡灵泉不好中断，让你见到这样不雅的姿态，是我的不是。”
班梓嫣对着空气挥手：“没有的事，是无意间闯入的我不好！”
本来就是。
人家温泉泡得好好的，也没想过会被人突地闯入，还看了个精光。
班梓嫣腹诽符朝然他师兄，怀疑他说的布了障眼法阵，怕是在唬弄人呢。
符朝然见班梓嫣如此慌张，想了想，湿漉手微微抬起：“你会迷路也难怪，让它带你走出去吧。”
班梓嫣没回头，只听见几声沙沙声响，像什么小动物的爪子踩在落叶上的响声。
白色的细长的身影，猛地从班梓嫣脚边窜过。
班梓嫣侧头看去，只见通体雪白的小貂，睁着一双黑豆眼皱眉看她，似在催促。
与班梓嫣对上眼后，雪貂大抵是觉得自己意思传达到了，也没停下等她，扭头就往前方狂奔。
被扔在原地的班梓嫣：“？”
怎么就跑走了！
班梓嫣连忙向后行了一礼，眼睛很规矩，没敢乱瞟：“多谢仙尊！弟子先行告辞！”
说完，忙提裙追上雪貂，还压低了声音冲它喊：“你慢点儿！等一等我啊！”
她踩过的石砖传出轻快的哒哒声响，匆忙的脚步声，听着像只慌不择路的惊慌小兽。
符朝然眼里闪过笑意。
随着班梓嫣离开，符朝然眼前暗下，再次归于黑暗，淡色的眼眸失去焦距，伸手不见五指。
他单手随意掬起泉水，停了一瞬以后，再倾手，让水倒回泉中。
哗啦啦的水声响亮。
只这些声响，落在符朝然耳中，仍是寂静无声。
“师兄。”符朝然低唤一声。
他话声甫落片刻，说不会守着人的越真长老立即传音而来，粗旷的声线在符朝然脑中响起：“干啥？想提早起？没门！”
这家伙每次都泡到灵力才恢复了点就算完事。
没个人看着符朝然，他怕是没多久就要摸墙遁走，也不晓得多泡一会儿是能要了他的命还是怎么？
结果符朝然平淡地说了句：“适才有人闯了你的阵。”
面对出乎意料的答案，越真长老“哈”了声：“你说谎也得打打草稿，这千凌门上下，闯得进来的人，除你以外，还能有谁？”
唯一可能的人都在法阵里了，他们宗门，还有旁的谁有这能耐？
预料之中的反应，符朝然也不着急，慢悠悠又说了句：“来人是今日通过选拔的弟子。”
越真长老本要嗤笑出声，可符朝然话说得认真，全然不似作假。
符朝然这人，越真长老是清楚的。
他再如何嫌弃泡灵池无聊，也不会撒这种容易被识破的谎。
越真长老迟疑，喃喃道：“难道我的阵法，拦不住没修为的普通人？”
被绕进去的越真长老忽地想到一个问题。
他直接将疑问问出：“不对，你又为何会知有人闯入？别跟我说是你亲眼所见！”
五感尽失，视觉也是其一。
若符朝然这会儿还能视物，哪还需要泡灵池恢复？
可符朝然偏就是这么答了：“我不光亲眼瞧见，还能与她面对面谈话－－师兄你说，这有没有意思？”
越真长老愣了许久，不敢置信地问：“……此话当真？”
符朝然可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人，他轻声回了句：“自然是真。”
越真长老闻言，沉默，久久没有出声。
良久，他才语气凝重地问了句：“你说的那名弟子，名姓你可知晓？”
符朝然挑眉，没将班梓嫣的名字道出，反还打趣道：“那是个老实有礼的孩子，就不用劳烦师兄出马，免得吓坏人家。”
越真长老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呸呸呸！我还巴不得长得凶神恶煞！要是吓得了人，我还真的谢天谢地！”
反驳完符朝然，越真长老缓了下神，这会儿正儿八经地问：“不想我出面，莫不是你心里已有主意？”
“嗯。”
符朝然感受灵气慢慢涌入体内，视野从黑压压一片变得隐约能视物时，他起身。
“我打算，亲自去探。”
翌日。
通过筛选的新弟子被召集在一处，几人面上都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新的比试内容终于要来了！”
班梓嫣比起比试，抬眼看了长老们所在之处，有更在意的事。
掌门左右立了几名长老，看了老半天，并未看见符朝然的身影，班梓嫣松了一口气。
昨天发生那样尴尬的见面场景，今日若是再碰见，班梓嫣都不知该拿什么脸面对他。
自打昨日得了符朝然弱点后，系统心情极好。
系统哼着小曲儿，原是坚定师兄党的它，这会儿都还有闲心同班梓嫣搭话，关心她的攻略反派进度。
【如你所愿呀，昨儿个不是去他面前刷了一把存在感了吗？】
班梓嫣揉额：“刷是刷了没错，但不知道好感度降没降……”
这才是班梓嫣最担心的。
揉到一半，班梓嫣顿住。
她问：“你不能跟别人家系统一样，显示攻略角色好感值的吗？”
小说里都是那样写的！
系统轻哼：【第一，本系统无此功能；第二，那不是你要攻略的对象；第三，你也不像别人家宿主，系统指哪儿你打哪儿！还会跟系统唱反调！早知道当初就该把我记忆……】
说到一半，系统消音。
后面几个字它说得太小声，还都糊在一起，班梓嫣压根没听懂它在说些什么。
班梓嫣本想再问，台上掌门已朗声道出新比试规则：“本次比试，单独行动或组队合作皆可，于时限内，走出此座迷宫就行。”
就这样？
班梓嫣意外。
乍听之下是挺简单，不过毕竟是千凌门的比试，能否成为亲传或内门弟子，全看此番表现。
这样看来，想来掌门口中所提的迷宫，应不是普通地貌才是。
顾不得搭理系统，班梓嫣思索该怎么选择。
既然是迷宫，代表岔路为复数，又要在限定时间内抵达终点的话，单独行动，时间怕是有点紧迫。
但班梓嫣看了下周围，迟迟没找人搭话的弟子占了多数。
她能理解。
彼此都算隐形的竞争对手，又不熟识，想来很难踏出合作的那步。
身后两道脚步声接近，一个听着怯懦的女声传来：“班、班姑娘。”
这说话方式，班梓嫣在回头之前，已先猜出来人身份。
班梓嫣眼睛一亮，率先对他们俩发出邀请：“全姑娘、安公子，不如我们一起行动如何？”
绷着脸的安定尧听到班梓嫣主动提出此话，心下一松，又开始摇起他的折扇：“既然班姑娘都这么说了，有何不可？”
全汝音双手握拳，一张小脸在同班梓嫣说话时越说越红：“我、我们也正有此意！”
团队行动的话可以省下许多时间，他们又与班梓嫣说过几句话，对彼此印象都很不错。
三人相谈甚欢，这时，一道清润的嗓音慢腾腾响起：“几位公子、姑娘，不知加我一个，可否？”
班梓嫣本想看看会是谁胆子这般大，敢与话都没说过半句的人提出组队要求。
结果一看来人，班梓嫣笑脸僵住，外加瞳孔地震。
班梓嫣：“……”
咳。
她与这人不算不熟。
两人不单说过好几句话，班梓嫣还连人家沐浴的模样，都给看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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